论人性的异化与救赎

论人性的异化与救赎

栗帅

（山西大学文学院，山西太原030006）

摘要：本文从社会异化的角度，对２０世纪９０年代一部美国当代电影《肖申克的救赎》加以介绍分析，揭示了权力异化与人性异化之间的矛盾和关系，从而探究影片的人性异化的原因，揭示出更深刻的悲剧主旨和现实意义。关键词：电影文学；人性；权力；异化；救赎中图分类号：I106.3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8881（2010）03-0133-02

《肖申克的救赎》（ＴｈｅＳｈａｗｓｈａｎｋＲｅｄｅｍｐｔｉｏｎ）第一次上映在１９９４年，十多年后，它还是像太平洋上翻滚的滔天巨浪一样震撼人心，因为它阐释了经典艺术的含义。影片叙述了一个银行家安迪因妻子和情夫被杀而被误判入狱，囹圄二十年，凭着惊人的毅力，最终逃出囚笼的故事。整个“瑕疵”外，其余的人都是无辜囚笼里除了瑞得和洛飞有

者，导演没有一一告诉我们囚犯们为什么被囚禁，而是利用安迪这个典型的个案让我们从中窥见一斑。我们不能不痛恨肖申克监狱这个庞大的国家机器对人性尊严的践踏和蹂躏，权力的腐败导致个体的异化，异化后绝望的救赎，使我们不得不再次思索“人”的意义。

一、异化凸显

“异化”现象主要是现代派文学的描写对象，对于“异，美国批评家约翰·劳森曾经解释“它常被用来表示人同化”

他在其中生活的环境的分离，人与人间的隔绝，人失去了丧失信心以及道德上相爱和友善的能力及其结果—绝望、

的虚无主义……”异化本属哲学范畴，创始于黑格尔，继承于费尔巴哈，完成于马克思，而第一个将其引入社会政治随着西方资本主义的发展，异化学说的则是卢卡奇。自此，

现象也被赋予越来越广泛和深化的意义。本文所讨论的异化主要着眼于政治权力对人性的压抑所产生的人性异化。

影片中多处揭示了人性的异化的过程。监狱是一个关押犯人的地方，对因危害社会和个人的人起到救赎作用的国家机器，具有惩罚、改造、防卫的功能。肖申克监狱里充满罪与罚的意象，然而，却令人怵目惊心，因为罪犯全是无辜者，他们的“劣迹”也就是社会中的被异化的人在社会异化过程中利用异化的权力强行施加的。因为他们的存在触犯了部分人的特殊权力的行使和既得的利益。安迪入狱就是一个弥天误会，当律师控告他被判处两项终身监禁时，他竟然一脸的茫然和绝望，酒醉后的巧合行为成为他获刑的有力证据，所以他对这种判决一头雾水。当安迪等一群“罪犯”被囚车带到监狱门口时，影片的背景音乐欢快活泼，原有的囚犯不约而同地拍掌，像在欢迎一群载誉归来的将军。一帮荷枪实弹的狱警虎视眈眈地盯着戴着脚镣和手铐的所谓的新来的罪犯。不管罪犯在进囚笼以前异化到什么程度，在肖申克监狱里政治权力成为囚犯个体异化加

收稿日期：２０１０－０４－２７

剧的始作俑者。在这种错误异化的囚笼里，人性的扭曲根本不可避免而显得循序渐进。囚犯们的政治权利丧失殆尽，人身权利所剩无几，只有潜意识里的绝望和希望偶尔在黑暗中悄悄地探出来，但瞬间又被那坚不可摧的囚笼闸门挡回去。与生俱来的能力退化而变得机械。博斯无辜入狱，假释时已从一个血气方刚的年青人变成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当希活得知他假释的消息兴高采烈地同他告别时，博斯竟然用颤抖双手握着刀子对准了希活的喉管。博斯不想出去，因为几十年的禁闭生活，使他的社会生存能力几乎为零。当他走出监狱的大门时，惊恐而好奇，童年时期仅见过一辆汽车的他，面对路面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时，终因无他都有些手足无措。他被安排到一家小商店打杂，法忍受年老的病痛而上吊自杀。瑞得被假释后，也被安排在博斯工作过的商店，他时时处处小心翼翼，每每上卫生间都要和老板汇报，在监狱里“４０年来小便都要经过批。他生活在恐惧中，曾准，不批准的话一滴都不敢露出来”想违反假释条例回到他已习惯的狱中去。每年四月，安迪当他的狱友说他要帮狱警报税，在税季中，他是个大忙人。又交到了新朋友时，安迪说：“……不能称得上是‘朋友’，……只是某人的宠物。”在这里权力与个体意愿相悖，个体意愿被权力操纵时，个人会暗地里反抗，正如安迪所说：“在外面的时候，我是个老实人，心直口快，不得不到监狱里变成了坏蛋。”美国黑色幽默作家海勒说：“人是物质，你把他从窗口扔出去，他就会摔下，你把他点着，他就会燃烧，你埋了他，他就会腐烂……一旦失去了灵魂，人就变成了物。”囚犯成了权力的“物”，成了权力肆意施行的对象，他们认可了犯罪的身分。他们这种反常的举动和思维就是由于权力毫无人性的摧残所致。

二、异化突围

人性异化的突出表现就是人的物化。英国批评家朗科指出，所谓物化，就是人陷于他的物质存在，人不再变化，成它只有通过有意识的人交换为一个物。物是没有灵魂的，

才具有意义。在监狱里，作为“物”的人之间连交换的意义都没有了，异化的权力系统召唤出的是人性的恶的狂欢———冷酷和暴力。姊妹花侍机痛打安迪。新来的囚犯被看守长打成脑裂而死，当安迪在餐桌上问起死者的姓名时，希活的脸突显杀伤力：“关你屁事，新来的？他叫什么都无所谓了，人已经死了。”

囚犯狱警之间的关系焦虑、紧张。人性的善恶此消彼长。五月是囚犯们户外劳动的时间，安迪答应顺利地帮助看守长继承到遗产，为此他为狱友换来了每人三瓶啤酒的享受，“给了铁窗内苦工一点鼓励”。这时安迪“脸上露出了，瑞得认为“他这样做是为了找到做人的感奇怪的笑容”

觉”。从此安迪和这些狱友们“交上了朋友”。友谊慢慢地在安迪的行为诱使狱友们这样一个异化的群体中蔓延开来。

潜藏的健康的人性开始复苏，他们体会到了友爱的乐趣。囚犯的日子和他们的衣服一样青灰。常常出现的长官们歇斯底里粗鲁野蛮的吼叫也无法给他们加上异样的色彩。在这种情形中，书也许能唤回逝去的人性，但图书馆的书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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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部学院学报

作者简介：栗帅（１９７６－），山西大学文学院２００８级中国当代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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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无聊，安迪为了扩大图书馆的容量，每周一封信写了六但收到了年申请图书馆经费。虽然没有收到拨来的经费，许多好心人寄来的旧书和光碟。狱友们快乐忘我地沉浸在其中。安迪的行为还是受到了典狱长的灭绝人性的惩罚，但令他欣慰的是他看到了人性的复归。一个叫洛飞的二十岁的小伙，因盗窃而入狱，安迪鼓励他自学，给他上课，帮他通过成人自考。异化后人性的觉醒让他面对典狱长说出那可了安迪无辜入狱的真相。如果人性异化是人的悲哀，更悲的是人性异化觉醒后被遏制。安迪把洛飞当作为出狱的唯一希望，但洛飞稀里糊涂地被典狱长干掉，安迪又被囚笼里无望地在一间黑屋子禁闭一个月。哀莫大于心死，种种努力就是为了在的精神领袖安迪的脸上爬满了绝望。

这片精神荒漠建构一片人性的绿洲，人性异化后的突围似乎陷入了僵局，人性异化的加速度又增大。瑞得说：“希望是很危险的，它能令人疯狂。”正是希望成为安迪破釜沉舟“认为需出逃的信念，他用三寸长的小槌子凿了一条瑞得要６００年才能凿成的隧道，安迪只用了不到２０年的时间。”他爬过５００码臭坑渠成功突围肖申克。活着的生命远离了无视生命的地方，成全了异化救赎的意义。安迪的狱友们虽然会得到更加严密的监视，但他们心里逐渐燃烧起一个光明的希望。

三、异化救赎

从影片中不难看出，荒诞的肖申克监狱里，囚犯和狱警之间是永远对立的关系，也就是资本主义国家机器和人之间永远成对立关系，这两个对立体间剑拔弩张互为异化因素，你强我弱，也可能鱼死网破。国家机器是人类社会发展的产物，具有鲜明的阶级性，它的出现本来应该是人类在实践中寻找福祉的工具，但它被人的本能恶欲所利用，便成了部分人满足欲望的手段。欲望无尽，欲壑难填，物欲悖谬丛生，不能和横流，人性异化。国家权力和人的权利，谐相融，典狱长长期利用安迪的智慧受贿偷税。在报税季节，人们都想方设法偷逃漏税。这是异化群体对异化权力的破坏和颠覆。这种荒诞的境遇哪里能容得健康、阳光人性的存在。所以监狱里监禁得不是罪犯显得合情合理，也许瑞得是个例外，他合情合理地受到了处罚，它因为施虐所以受虐。在造成人性异化现象的复杂框架系统中，人本还得人身当然是其中的最终因素。谁能救赎异化的人性，类自己。

安迪的身上无处不显示出聪明的素质，从走进肖申克监狱那天起，他就开始自救和“他救”，在整个救赎的过程中，一个强烈的希望支撑着他，就是留在太平洋处的一片圣土。他对这片净土的向往使他不愿甘心做异化的奴隶。圣经，是西方人虔诚的信仰，它安抚人们受伤的心，麻醉和救赎人们的灵魂，让人们无缘无故地去承受苦难，是统治

阶级用以统治人们的工具。有意思的是，安迪用来挖隧道安迪每逃生的小槌子就是藏在一本厚厚的圣经书里面的。次都能安全躲过典狱长的突然检查。西方人永远不会背叛希望、智慧成就了安迪的自我救他们的信仰，正是圣经、赎。同时他还感染了瑞得，使瑞得重新踏上了新的生活。

狱中的人性异化并不意味着人性泯灭，因此人性救赎才具有可能性。年老的博斯怀揣着一只从枝头跌落的待哺雏鸟，他精心地喂养它，待他假释时，雏鸟已长成，他恋恋不舍地将其放飞。瑞得童年喜欢吹口琴，入狱以来，就再没有也不可能碰它，于是安迪偷偷送了他一只精巧的口琴，友谊和生命的他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玩，这是对爱、社会哲学家弗洛姆认为，“希渴望。当代著名的心理学家、

望是有的，……从苦难中，将会滋长出对爱的新的和强烈”精神抚慰足可以修复人的冲动，而这就是对生命的渴望。异化的心理，它的结果就是让人产生希望和爱心。他认为，爱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感情，每个人都具有爱的能力，而爱的实现却是一项最为艰难的事。“爱……它包含着责任、关尊重和知识，以及对他人成长与发展的希望。它是在保心、

存每一个他人的正直的条件下的两个人之间的亲密表”安迪对瑞得的关心、尊重使他放弃违犯假释条例重新现。

回到监狱的举动。

正因为人性的永恒，影片的结尾才没有那么悲观绝望，我们还是看到了导演的良苦用心，他用积极浪漫主义手法为被异化的人设置了一个理想的远景。导演的意图已不仅仅试图表现安迪和瑞得的自我救赎，他回应了整个人类异化的救赎方案———人类可以重新寻找一片净土。正如最后安迪到了太平洋的一个叫圣娜达卢的小岛，蔚蓝的天，蔚蓝的海，洁白的沙滩，一只破船，还有瑞得……显然，导演所追求的情感不是经过理性渗透的，矫揉节制的产物，而是与脱离理性束缚，与传统的伦理道德、陈规旧俗直接对立的出于自然纯朴状态的情感。这样一个洁静的空间，没有猥锁的异化因素，可人却离群索居，人类社会的发展总是有规律可循的，几十年，几百年，甚至几千年，这里是不是又会出现一个宿命轮回？谁能保证这片净土不会被精致虚伪的文明浸染，即使不被浸染还有人寒碜的欲望呢！安迪和瑞得面对汪洋大海真的会永远快乐吗？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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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冯景源．现代人的困惑［Ｍ］．北京：中国商业出版社，１９９４．［４］弗洛姆．自为的人［Ｍ］．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１９８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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