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文化语境下的月亮意象

　2006/6

西方文化语境下的月亮意象

王心洁　王　琼

摘　要:西方文化语境下“月亮”意象的形成及其内涵的延异, 都有着极其深刻的文化历史原因, 在长期的文化发展演变过程中形成, 同时融入了多民族的文化思维模式, 最终形成了神话原型的月亮意象、方文化语境下“月亮”意象的探究, 本质特征及其文化根基形成、发展与演变, 。关键词:西方; ; ; 意象中图分类号:G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490X (2006) 6-197-02作　者:暨南大学; 广东, 广州, 510630基金项目:国务院侨办研究课题

“意象”之词源于中国, 最早见于《周易・系辞上》:“子

曰:‘书不尽言, 言不尽意。’然则圣人之意其不可见乎? 子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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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立象以尽意, 设卦以尽情伪, 系辞焉以尽其言’”。此时, “意”“象”尚未联用。从语言学的角度去看, “言”、“意”、“象”之间存在着双重符号系统的关系, 而“言”生“象”、“象”生“意”的内在转换机制, 形成了中国古典文学早期的“意象”概念。直至南北朝, 刘勰在《文心雕龙・神思》中提出了我国最早的“意象”理论, “使元解之宰, 寻声律而定墨; 独照之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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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意象而运斤”。

在西方的文学批评理论的语境中, 与中国传统的“意象”之概念相类相从、相辅相成的是在20世纪初期新批评、诗歌研究和一些具有影响力的莎士比亚研究中所广泛使用的“I m 2agery ”一词。“I m agery ”作为西方学术的理论术语也曾出现在认识论和心理学的研究领域。

“i m age ”的词源自拉丁语“i m ago ”, “i m ago ”则是从古希腊语“eidolon ”意译而来, 原意为表象(rep resentation ) 或是心的图像(m ind p icture ) 。到了十八世纪末及十九世纪初, 西欧掀起的浪漫主义运动中, 德国哲学家康德(I m manuel Kant ) 提出了美学范畴中的一个重要的概念“A sthetiche Idee ”。我国美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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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朱光潜将其翻译成“审美意象”。在1912年到1917年间,

(i m agis m ) , 主张以客美国诗人埃兹拉・庞德首创了“意象派”

观准确的意象代替主观之间的情绪表达, 认为“准确的意象”能找到它的“对等物”。仅仅几年的意象派诗歌运动却让我们认识到了中国古典的诗歌“意象”之概念是如何激发起这位美国诗人在一生中最高潮的一刻。庞德在开始试图涉足汉文翻译时, 整个英国的汉学也只不过积淀了不到一百年。从1914年之后对东方文学, 特别是对中国文学的关注, 在庞德的文

章、, 因为他是

[]

(ic method ) 去学习汉语, 也, 忽略了一字多义的汉他在中国古诗中看出了另一个世界。这是西方传统无法提供、前所未有的表达, 因此才造成了西方现代诗界的惊人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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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庞德自己的意象理论是“在瞬间呈现出的一个理性和情感的复合体。”“正是这种‘复合体’的突然呈现给人以突然解放的感觉; 不受时空限制的自由的感觉, 一种我们在面对最伟大的艺术作品时经受到的突然长大了的感觉。”庞德深受中国古典诗歌的影响, 其对意象的论述与中国传统美学中的意象有相同之处, 但却未能超过中国传统美学的意象。但就西方美学而言, 它的真正意义在于庞德使“意象”确立为文学艺术作品的核心, 并且推动了西方美学和艺术理论领域, 提供了审美实践的基础。

当下汉语学术的主要资源之一来自于西方理论的翻译。中西意象的差异构成了当代“意象”理论的互补, 也形成了跨文化的学术术语。从普遍意义上讲, 意象是一个读者或是听者或是感知者对现存的事物的构成, 从他们的现有的知识中在其脑海里创建出来的, 或是, 在其感知的心理运作中和想象中形成的一个不存在或是不熟悉的对象。本文中的意象并不是在狭义意义上的一个暗喻, 一个象征, 或是比喻。它包含着两种意义, 即意象作为精神上的再现和作为切实的表达。在文学艺术中, 精神上的再现是具有隐藏性的或私密性的, 而切实的表达则是公开的或公众的。它是由通过语言所产生的图案模式, 一个文学文本中通常具有很多个意象, 包括具体的、暗指的、模仿的、创新的等等。更为重要的是本文中的意象强调的是通过阅读文本, 对某一个场景, 某一个人物或是某一个事件的“整体”再现。提倡的是对整体的意象效果的研究, 而非只像庞德一样作一些自由意象的搭配和罗列。

一　原始意象与神话原型:月亮女神狄安娜

在西方文化语境中, “月亮的象征与太阳密切相关。它的两大基本特征, 其一是月亮本身不发光, 而是借助太阳的光反射; 其二是月亮有着月盈月缺的规则的形状变化。因此这两点, 一是象征着依托, 二是象征着女性特征和女性生理上的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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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变化和更新”。

对于月亮女神意象的产生主要是来自我们的现有的知识储备和过去的记忆。这些有关月亮女神的知识和记忆都是在一群人或是一个民族或是一个国家内部代代相传的传说和故

(Collec 2事。瑞士心理学家C. G . Jung 称之为“集体无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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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ve Unconsciousness ) , “天生的在种族间的记忆, 被认为是原

型的原始来源或是在传说、诗歌和梦境里可见的‘普遍’的象征”。因此, 集体无意识中的意象是通过心理审美过程和一个民族的文化传统的相融和的产物。

在西方文化语境中, 月亮的原始意象产生于其神话渊源和人们的集体无意识。西方神话中的月亮女神是狄安娜(D i 2ana ) 。狄安娜又被称为狩猎女神(Hunting Goddess ) , 在古罗马神话中真正的月亮女神是Luna 。古罗马神话继承了古希腊神话的传统, 但其人物性格相似但名字却完全不同。那么为什么狄安娜却会被认为是西方文化中的月亮女神呢? 罗马文化曾一度辉煌, 狄安娜之名也频繁的大量地出现在西方文学作品中, 但是要更进一步的去探究, 那就要追溯到古希腊的神话中去寻求答案。古希腊的月亮女神是Selene (希腊语:ρληνη; 罗马语:Luna ) , 她驾驶着战车飞越天空; 然而弯月或是

盈月却和阿耳特弥斯(A rtem is ) 女神紧密相关(希Αρτεμιζ; 罗马语:D iana ) 。

。最后一个古希腊的月() (希腊语:’κατα; 罗马语:。古希E

, 体现了古希腊神话的系统性和完整性。

狄安娜则是阿耳特弥斯女神的另一个化身。她已成为纯洁少女的精神依托。阿耳特弥斯女神的特征是她的银弓和银箭, 柏树和鹿, 但是由于狄安娜是古罗马的女神, 她的特征不仅继承了古希腊阿耳特弥斯女神的特征, 而且在其基础上体现了古罗马时代精神。

西方文化语境下的月亮原始意象是古希腊月亮女神阿耳特弥斯和狄安娜二者的完美结合, 它的大部分特征与古希腊神话中的月亮女神阿耳特弥斯相符:①月亮实体本身的原始意象是静止的休眠的、安宁的和平静的、光亮的和银色的、潜意识的和引人注目的; ②月亮又作为动物和狩猎的女神, 其传达的意象为英勇的、食物的来源和动物的主宰; ③月亮还作为生儿育女、照顾抚养的女神, 其传达着母性、生产、死亡和生存的意象; ④女童之女神, 有着贞节、纯洁、健康的成长和体质、美貌和爱情的意象; ⑤象征少女舞蹈和歌唱的女神, 有着美妙动听的声音、年轻的身段、妙龄少女、纯真和魅力的意象; ⑥主管疾病、灾难和突然死亡的女神, 有着治愈、保护、康复和疾病或灾难的征兆意象。古罗马神化中的女神狄安娜继承了古希腊女神的以上六大意象特征, 但同时也赋予了西方月亮新的复合意象———月亮的拟人化, 即女皇的象征, 传达了权利、主宰、女性的优越、庄严崇高、独立自主、光辉、胜利和神性。

由此可见, 西方文化语境下的每一个月亮的原始意象的碎片都是人类精神和命运一部分。它包含了古往今来人们生活中重复上演的喜怒哀乐。

二　拓展意象

拓展意象继承了原始意象的特征, 并且在其文化内部也得到了一定的发展。除了月亮的神话原型和原始意象外, 拓展意象也包括了其因历史、地理、人文等等所相关的一切融合因素。我们所指的西方世界是位于地中海一带, 欧洲及他们在世界各地留下的后裔。地中海和欧洲是西方文化的起源, 是海洋文明的代表, 其地理位置决定了那里的人们是外向型

的、开放型的, 因此西方文化有着一种相互依赖、相互融合的不稳定的文化系统。拓展意象呈现出了西方这样一种特别的民族文化心理、意象内涵以及摇曳多姿的意象形态。

1. 人类伴侣的精神依托。在西方文化语境中, 月亮也曾被视为是在古代西方社会中用来计年份的传统方法。在荷马时代, 圆月的时刻也是节庆的到来; 夏至的第一个满月将是奥林匹克运动会举行的时刻; 满月也被用来做人们举办终身大事的重要吉庆的时段。在西方文学文化中, 月亮的最重要的意象之一就是作为人类伴侣的精神依托。人们将月亮视作一位伴侣、一位朋友、, 特。月亮精神依托的。人们将心灵寄托于, 。如1835年在坎伯兰郡的海岸边作的一首《献月亮》。

此诗中月亮成了给水手们带来希望和好运的朋友(Sailor ’s Friend ) 。这种比喻拉近了渺小微弱的人与无穷力量的宇宙天体的时空距离, 形成了跨时空的遐想, 赋予了月亮亲切可信、友爱至上的意象。

2. 热恋中的护情使者。女性在社会上要想取得一个角色, 但总是脱离不了其生理命运的关系。无论是生理上、社会上、或是心理上, 女性总是与别人有着附属的关系, 虽然古希

(Odyssey ) 中, 英雄的妻子为他的归来守寡十腊史诗《奥德赛》

年, 但在整个英国历史中, 女性很少被认为是男人的私有财产; 基督教中也有有关上帝创造女人时已经被认定是男人身体的一部分的宗教传说, 那就是夏娃是亚当身上的一根肋骨所变得, 但是同样的基督教条又规定婚姻必须是一夫一妻制,

(第5:28-29和第5:31) 中有这在《圣经・新约・以弗所书》

所记载, “丈夫也当如同爱自己的身体那样照顾妻子, 爱妻子便是爱自己了。为了这个缘故, 人要离开父母, 与妻子连合, 二人成为一体。”这体现了西方女性在爱情方面不被束缚和压抑。西方倡导自由恋爱, 女性们对爱情的流露更为大胆和直接, 这也赋予了西方月亮意象一个新的内涵。月亮的原始意象之一是月亮被拟人化的象征。拓展的月亮意象继承了月亮原始意象之一的拟人化的特征, 但它却形成了崭新的一个意象———热恋中的护情使者。

参考文献:

[1]周振甫译注、周易译注, 中华书局, 2001年版。

[2]刘勰著、杨国斌英译、周振甫今译:大中华文库英汉对照

《文心雕龙》,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2003年版。

[3]朱光潜:《西方美学史》,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2年版。

[4]Bush, Ronald . “On Ezra Pound ’s Confucian translati ons by Mary Paters on Cheadle ”in Essays in Criticis m:W all, Stephen and R icks, Christ opher, ed . , Oxf 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9v49, no . 2.

[5]饶芃子等著. 中西比较文艺学[M].北京:中国社会科

学出版社, 1999年版.

[6]Chevalier, Jean and Gheerbrant A lain, Buchanan -B r own, John trans . A D icti onary of Sy mbols . London:Penguin Books, 1996.

(责任编辑:南　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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