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门:智力与智慧

新华门：智力与智慧

华中科技大学现代领导科学与艺术研究中心教授

陈海春

在教育部借调工作时，我闲来无事就沿着长安街由西向东走一走，一来可以散步锻炼身体，二来不定可以看到什么稀奇事。从西单到天安门就必须路过新华门，新华门为中南海的正门。新华门位于西长安大街上，现在不对公众开放的，门两旁有“中国共产党万岁”、“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万岁” 的标语，大门中间稍后的一个牌坊上写着中国共产党的宗旨——“为人民服务”。这几天，新华门前的警卫似乎比平常多了一些，那些小伙子不用穿军装你就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因为，其个头、其长相、其做派，不是干那个的，可能有那么多人都似乎从一个模子倒出来吗？

哦，美国国务卿鲍威尔先生正在中国进行访问。这是他的告别之旅，因为，此次美国大选小布什总统又搞赢了，还得在白宫待上四年。而鲍先生的老婆可不让他再干下去，老鲍已经陪了布什父子两代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布什家族推销员，再干下去老婆就有意见了，虽说“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平安”，但凡事都要有个限度嘛！中国人是讲交情的，老鲍虽然要下台，但此人对中国还是不错的，我们的锦涛总书记要见见他，不然就不给面子了。当然，外交讲对等原则，温家宝总理更是要好好款待他，因为，大约11个月前，温总理就以任总理不满一年的经历访问过美国。美国政府给了他极高的礼遇，而且，老鲍还在家里“设私宴”款待，自担任美国国务卿以来，他以“私人晚宴”形式只招待过4名外国领导人，即墨西哥总统、波兰总统、菲律宾总统和肯尼亚总统。温总理既是受到此礼遇唯一的中国领导人，也是受到此礼遇唯一的政府首脑而非国家元首的人。

相比起来，温家宝比鲍威尔的智力要好一些。通常，人们将智力用于估计目前学习的能力，但并不是有效学习的唯一因素。在心理学家眼中，智力是一种偏重认识方面的能力。它包括观察力、记忆力、想象力、注意力和思维力等五个基本要素，其中，思维力又是智力的核心。当然，智力也不是一个非常清晰的概念，许多特征都是和它有关的，因此，人们一般把那些看似很聪明的人认为是“智力高的人”。据说，温总理在老鲍家里吃饭的时候，老鲍说：你看我们俩都是学地质的，可你学成后可以搞技术，而我只能去从军。温总理谦逊地说：你从军现在当国务卿，我搞技术现在当总理，我们这叫殊途同归嘛！不过，据了解，温总理的确比鲍国务卿会读书，先不说温总理读的是我国最好的地质大学——北京地质学院，而且是文革前的研究生，真正的凤毛麟角；就是温总理所在的中学——天津南开中学出过两任共和国总理，就足以让老鲍傻眼了。

鲍威尔是个极富政治智慧的人。通常，人们认为智慧是一种更高的智力，主要是指解决问题的能力。智慧对于人们的选择很有帮助，人们一般把那些看似很善于处理问题，解决事情的人认为是“智慧高的人”。智慧的来源主要是“阅历”，是不断“试错”的结果。人们智慧的差量，主要取决于他们所受教育的程度、经历的事件和必须面对的种种情景。因此，也有人称其为经验智力和情景智力。所谓经验智力，是指人们对于在两种极端情况下处理问题的能力；而情景智力往往反映在对日常事物的处理上。鲍威尔的父辈早年从加勒比海小国牙买加移民到美国。他出生于纽约，在贫困中长大，大学毕业后加入美国陆军，此后的大半生都是在军营中度过的，参加过越战。1989年，52岁的他被老布什总统任命为美国最年轻的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而在沉寂数年后，2001年又在小布什总统的政府中任国务卿直到届满。他不仅是美国有史以来第一位黑人担任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之要职，也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黑人国务卿，他的军事领导才能和政治斡旋技能享誉美国军界和政界。鲍威尔的成功得益于他是一个懂政治的人。政治是一门需要忍耐的行当，因此，他有这样的惊人之语：“在所有显示力量的事物中，克制最能给人留下印象。”政治是一门要面子的行当，因此，他有这样的名言：“什么是政治，政治就是那一类往往形式比内容更重要的事情。”政治是一门讲规范的行当，因此，他担任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后的第一天，就为自己定下了这样的规则：1、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糟。到新的一天来临时，它会变得好起来。2、有时可以大发雷霆，然后要平静下来。3、不要让你的自我太靠近你的职务，以免失去职务时，也会失去你的自我。4、不能干那事。5、小心地作出抉择，选中的应该是可以做到的。6、不要让专家的因素妨碍你做出明智的决策。7、不要给别人拿主意，也不要让别人给你拿主意。8、永远不要忘记检查细节。9、荣誉共享。10、头脑冷静，待人宽厚。11、高瞻远瞩，严格要求。12、不要受恐惧与犹豫的影响。13永远乐观，力大无边。

但是，你如果认为温总理仅仅是一个智力很高的人就大错特错了。你不妨听听2003年3月18日温总理在就任总理后的首次记者招待会上是怎么说的。他说，我从在大学学地质到从事地质工作整整25年。这期间大部分是在非常艰苦和恶劣的环境中度过的。他还说，我在中南海工作了１８年，这是我们国家现代化建设十分重要的一个时期。我目睹了在邓小平同志和江泽民同志的领导下，中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所取得的巨大成就，中国面貌发生的历史性变化。我经历了这场伟大的实践。而当一位外国记者问他今后的工作风格会怎么样？他是这样回答的：大家普遍认为我是一个温和的人。但同时，我又是一个有信念、有主见、敢负责的人。在我当总理以后，我心里总默念着林则徐的两句诗：“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就是我今后工作的态度。经历本身就是财富，经历本身就是本领。温总理有过低头搞测量的25年，其间，他不仅搞技术，也从事政治工作，他做过地质力学队的技术员、政治干事和队政治处负责人，而1985年他是从地质矿产部副部长、党组成员、党组副书记兼政治部主任任上到中南海的。在中南海的18年，他不仅低头拉车，也抬头看路，不仅通过勤勉和精细的工作，得到了主管领导的认可；也在重大的原则问题和事件中通过按程序和原则办事，得到了主要领导的认可。而当他担任总理一个月后的“非典”事件中，他以昂头的姿态稳定了局势，赢得了声誉，树立了“温家宝式的魅力”，按美国前总统尼克松先生的话说：大的人物、大的国家和大的事件，三者共同构建了领袖式人物的魅力基础。是呀，低头是为了抬头，抬头是为了昂头，这不是政治智慧是什么？

对于从政者来说，智力和智慧都是成就事业不可缺少的。没有智力，你会被认为是一个愚蠢的人，得不到起码的尊重；没有智慧，你会被认为是一个迂腐的人，得不到晋升的机会。一般而言，智力主要解决那些事实性相关的问题，解决那些确定性的问题；而智慧则主要解决那些程序性相关的问题，解决那些不确定的问题。因此，有智力的人善于处理技术问题，有智慧的人善于处理政治问题，这就是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