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易斯·芒福德的地区建筑思想与批判的地区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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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论述·

芒福德的地区建筑思想与批判的地区主义

Regional Architecture Idea and Critical Regionalism Proposed by Mumfoud

吴 志 宏Wu Zhihong

中图分类号 TU-021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739X（2008）02-0035-02

称之为“本土而人性的现代主义形式”，它更优于当前的“国际式”，它比1930年代的“国际式”更加具有广泛性（“广泛”在于它的态度和精神，而不是所采取的具体形式教条），它允许现代主义在地区中作出适应性的改变。

摘 要 通过对芒福德地区主义思想的回顾和分析，探讨了其思想对批判地区主义的影响，从而也有助于更好地把握地区主义的内涵。关键词 地区主义 芒福德 批判的地区主义

Abstract Through reviewing Lewis Mumford’s regionalism idea, this article discusses the influences on the critical regionalism to help us grasp the connotation of regionalism better.

Key Words Regionalism, Lewis Mumford, Critical regionalism.

这也是首次有人提出以“地区主义”来替代“国际式”，表达了芒福德这样的认识：“国际式”实际是二战前欧洲现代主义在美国发展的另一个阶段，应该以地区主义的“自下至上”的大众主义及基于自然和民主的自由，来对抗国际主义的“自上而下”的精英主义和人为施加的“国际式”管制。

实际上，芒福德对现代主义国际式的批判，是一种对现代主义思想中所崇尚的普遍主义优于地区个体性这种价值观的反思，某种程度上可说是对现代主义建筑的修正。同时，他也坚持现代主义的基本精神和价值，反对地区主义中狭隘的民族主义与保守的传统主义的思想。

1 芒福德地区主义思想的提出

刘易斯·芒福德(Lewis Mumford)的研究涉及了多个领域，远远超出建筑和规划的范畴，深入到哲学、历史、社会、文化等多个方面。但国内通常了解更多的是他在城市规划领域的成就，而实际上，他也是地区主义建筑研究的先驱。

早在上个世纪20年代，芒福德对地区建筑的认识就已超越了单纯美学意义的范畴。在他的著作《Stick and Stone》，《American Architecture

and Civilization》(1924年)中，他将地域主义

（regional architecture）作为一种解决之道，认为它源于对场所的感知，基于“科学取得的成就和民主的成果”，它是真正经济的、不耗尽资源、真正有益于首都建设的方式。芒福德对地区主义的重新定义的意义在于，他把地区主义的概念从商业主义和沙文主义的滥用中解救出来，并将它与资源的不当利用所造成的经济和环境代价联系起来。这在他后来二战前夕所作的题为“The South in

Architecture”的演讲中更加明确。

2 芒福德地区主义思想的有关认识

2.1 反对历史的折衷

首先，他反对绝对的（absolute）历史主义。认为试图复制以前的形式只是一种物质主义之流，因为它只是满足眼睛的愉悦，并没有意识到一种形式，一旦没有了生活支撑将变得多么空乏。“我们的任务是不去模仿过去，但是去理解过去，这样我们才有机会面对我们自己的时代，才会以平等的创造精神来对待现实。”

这种态度，等同于对真实性的追寻，试图在一个极端错误的历史时代返回到自己的根源。实际上也是现代主义的“时代精神”的另一种表述。

1947年，芒福德在他主持的《纽约人》杂志专栏“天际线”（Sky Line）中，对现代建筑国际式运动提出质疑，他批评希区柯克在《个性主义》（Personalism）及吉迪翁在《新纪念性》（New Monumentality）所表达的“世界建筑”的概念，认为他们已经开始背离现代主义的真正精神和价值，因而他更推崇“具有本土和人文的现代主义形式”。他在演讲中赞扬理查森（Richardson）是第一个地区主义建筑师，因为他意识到了建筑必须与机器时代不断出现的新形式相协调，在工业时代的新景象中创造新的形式。

这是首次有人将地区主义建筑师这个群体划定出来，芒福德把旧金山的海湾学派 称作“质朴和人性的现代主义”。他赞扬了以威廉·乌斯特（William Wuster）为代表的“海湾学派”在创造“海湾地区建筑形式”所作的努力。芒福德将他们

（Regionalism）与当时占统治地位的巴黎美术学院（Beaux Art）建筑体系相对，批评Beaux体系是帝国主义者对环境的策略，是为首都那些特权阶层进行剥削和获取利益的政治掩饰，他们给那些拼凑的丑陋建筑和平庸街道的外立面装上华丽耀眼的外表，将那些新贫民窟掩藏在宏伟的林荫大道的后面。他们忽略了大地的自然属性，只是将土地用作投机的工具，而非用来建设家园，这导致了环境资源的耗尽和贫困的加剧……芒福德将地区建筑

2.2 反对浪漫主义式的地区主义

其次，芒福德反对地区“重返自然”，那是传统地区主义的一个重要支柱。自卢梭起就存在了这样一种浪漫主义运动，它信仰自然，认为自然是产生活力和生机的一个要素，认为它是人类精神的源泉。然而芒福德反对“画境式”的自然，反对把景观的目的作为一种纯粹的美学或精神享受。对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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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地区性的意义不只是场所，他相信：“地区性具体的情境来进行独特性的设计，而佐内斯的目的的形式是那些最能够满足实际的生活条件，并充分就是要把他们的工作引到人们关注的位置。

使人感到在这个环境中有家的归属感，它们不只是佐内斯认为批判的地区主义来源于刘易斯·芒对土地的利用，而且反映了这个地区当前的文化状福德对地区主义认识。“为什么称芒福德的地区性况。”

是批判的呢？毕竟，从定义上讲，难道地区主义不最终，对自然的理性态度，使得芒福德思想总是批判的吗？自从文艺复兴开始，它总是对一种中的区域规划问题被涵盖进了一些更大的范畴——来自外部力量的批判？那种力量总希望给地区添加生态和可持续发展。他认为在当前的新技术秩序时一种国际的、全球的、普遍的建筑模式，无论在建代之后将是另一种秩序——生态技术。在生态技术筑的，城市的或者是地景的层面，都造成地区特性的地区主义之中，具有这样一些生态的目标，它试逐渐衰微。”

图恢复人与自然的平衡，保存和恢复土地和森林覆但芒福德的地区主义之所以是批判的，更在于盖，以扩大野生动物的栖息地。

它不仅是对全球主义的批判，它也是对地区主义的2.3 不排斥机器文明

批判。它不再像几个世纪以来地区主义倾向——将自身视为一种类型的，绝对地反对普遍性。芒福德尽管芒福德关注生态，但也并不像海德格尔那的地区主义是一种和全球，普遍性的世界的结合而样排斥机器文明，他支持运用当今最先进的技术，非抵抗。对于芒福德，从某个角度来说，地区主义只要它是功能上的最佳选择和可持续发展的。

变成一个地区与全球不断协商的过程。

2.4 地区建筑特征是社会存在的体现

芒福德深受德国哲学家西美尔(Georg Simmel) 的影响。西美尔的主要成就是对社会具有这样一种芒福德强调地区主义思想是对社会存在的体理解：社会是一个不断更新的中间过程，而不是基现，他认为我们不应认为建筑艺术仅仅是提供庇护于传统血缘和国家特征。他开创了一条从多元文化所的一种方法，或者作为一幅漂亮的风景画。它还来定义社会的途径。芒福德的地区主义的目标是替应该反映出特定时期、特定社会的目的和愿望，这代那种对抗的立场，以克服根深蒂固的、文化中传些目的和愿望表述了社会的特征。在改造环境以满承下来的矛盾与冲突。

足人们的实际需求的过程中，这种努力形成了建筑芒福德和海德格尔有关地区思想的不同，实际形式。这种改造不只是那些直接的需求，而被证明上反映的是一对更深刻的矛盾，即真实的文化与现是秩序、合作、智慧、感情的（被反映的）程度，代文明。海德格尔的思想根植于反现代的态度。它它们造就了这个社会的特征。

代表了一种将现代技术和民主谴责为国家和民族英2.5 “地方性”和“普遍性”是统一的

雄本质的堕落。芒福德远不是一个反现代主义者，芒福德不认为“地方性”和“普遍性”，在今他相信地区主义就是现代的同义语。与海德格尔相天我们称为“地区”和“全球”之间是一种对立关反，芒福德不认为减弱“土地”、“领地”、“家系。

园”之间的联系意味着衰败。芒福德的地区主义根他在The South in Architecture中表达了这样的观植于浪漫的，民主的多元文化，即所谓美国复兴，念，“有关普遍性和独特性的这个哲学问题也反映来自于沃尔特·威特曼（Walt Whiman）和拉尔在建筑中。在上一个世纪中，这个问题逐渐转化为夫·华尔多·爱默生（Ralph Waldo Emerson）的代表普遍性特征的机器（技术）和作为本土特征的思想。芒福德对地区主义的理解很少与被限定的领区域和社会之上。”这是从另外一面说明每一种地土、种族、国家或者社会联系在一起。他的地区区文化都有其普遍性的一面。为了最好地利用本地主义的概念与普遍性或全球不能分离，正如他所的资源，通常必须寻求源自其他地区的人、观念、说：“如果我们形成这样的习惯将非常有益，即在技术或者方法上的帮助……

使用地区这个词的时候要理智地不把它与广泛性相实际上，芒福德的地区主义思想是一种克服分离——记住地方的情境与超越其之上的广泛的世矛盾而不是继续强化矛盾的实践。他在地区主义的界在不断的相互影响和相互转化”，因为“地区主特定性与现代主义的广泛性之间采取了一种中间路义的最终问题是：将人类始终视为一个可持续的整线。他认为在不同区域或者在区域与全球之间并不体的同时，人们在某个特定利益的世界中怎样生是相互排斥的关系。实际上，它关注的不仅是二者存。”关于领土，尽管他也很热爱，但这种热爱与结合的可能性，而且是在实现对事物更广泛的配置亨利·大卫·索罗（Henry David Thoreau）一样，中的互利协作的必要性。

并非作为联合部族特征的源泉，而是体现自由，不墨守成规甚至是珍视传统的反权威权利。

3 芒福德地区主义思想与批判的地区主义

批判地区主义继承了芒福德地区主义思想中这“批判的地域主义”这一概念首先是出现在种对普遍性和地区性的认识，形成批判地区主义两1981年丽莲和佐内斯的《网格与路径》一书之中。个主要的方面：一方面对“西方中心主义”及“资在盛行后现代主义的1970年代，有一批欧洲建筑师本主义全球化”的普遍主义的批判；另一方面又和为与之对抗而进行了一些新的探索，他们依据地区

“作为商业大众文化媚俗的地区主义”及“对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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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工业时代的浪漫的地区主义”保持明确的距离。

同时，批判的地区主义继承了芒福德通过区域的概念对建筑进行反思的思想。这种区域概念涉及人与生态系统之间复杂的平衡关系，它反对以普遍性的名义任意地采用孤芳自赏的教条，而造成在社会、经济、环境上的损失。

最终形成了批判地区主义设计策略，以实质环境、社会和文化的特定性来作为设计的限定，充分认识独特性的价值，从而达到在充分享受全球一体化带来的利益的同时，又维系可持续的多样性的地区文化。建立一种基于场所的、面向世界开放的及以地区为基础的世界文化。 ■

注 释

（1） 海湾学派在洛杉矶源起于20世纪20年代后期

的诺依特拉、辛德勒、韦伯（Weber） 和吉尔( Gill)，然后是由威廉·沃斯特（William Wurster）创建。哈里斯（Harwell Hamilton Harris）在1954年在俄勒冈召开的美国建筑师学会西北地区委员会会议上所作的报告《地域主义和民族主义》中，表达了强烈的批判地域主义思想：“这是与限制性地域主义相反的是另一种地域主义。这是一个地域的表示，即：特别是要保持与时代涌现的思想合拍。我们把这种表示称为“地域性”，是因为它还没有在其他地方涌现。”（弗兰普敦　现代建筑——一部批判的历史：355-361）。

（2） L Lefaivre, A Tzonis Critical Regionalism:

Architecture and Identity in a Globalised World。

（3） 齐奥尔格·西美尔（Georg Simmel，1858－

1918） 德国思想家。被认为是19、20世纪之交德国在哲学与社会科学领域最重要的理论家之一，他同马克思、韦伯一道并称为现代资本主义理论三大经典思想家。

参考文献

1 [美]肯尼斯·弗兰普顿著，现代建筑——一部批

判的历史.张钦楠，等译. 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 2004.

2 [美]克里斯·亚伯著.建筑与个性——对文化的技

术变化的回应.张磊，等译. 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 2003.

3 Alexander Tzonis ,Anthony Alofsin.The Question of

Regionalism.M. Andritzky， 1981.

4 Kenneth Frampton. Prospects for a critical

regionalism. Perspecta，1983.20：147-162.Alexander Tzonis, & Liane Lefaivre. Why critical regionalism today. Architecture and Urbanism, 1990. 5 L・Lefaivre,A.Tzonis. Critical Regionalism:

Architecture and Identity in a Globalised World. Prestel Publishing，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