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芬兰教育改革看多样化教育的探索

（原标题：从芬兰教育改革看多样化教育的探索）

以问题为导向的教育改革趋势

芬兰的教育改革引起了轰动，它要成为第一个摆脱学校科目的国家，到20 20年之前正式废除小学、中学阶段的课程式教育，采取场景主题的教学，即以问题为核心的教学，就是以问题为导向，去理解这个世界的运作规律，比如理解第二次世界大战是怎么回事，就要涉及到物理、地理、政治学等学科。在芬兰的研究报告当中就说，原来的课程教学就是有数学课、物理课，各门课程，这种分科是人为的分科，社会上没有说这是语文的问题，那是数学的问题，更多是综合的问题，要各个学科一起去探讨它。所以在教孩子的时候，不如把这个课程的壁垒打开，以问题为线索，遇到哪个方面的内容再学这方面的知识。芬兰的教育方式引起了各个国家的重视。

当时我看到这个消息，也觉得有点震动。北大也有元培学院，它是以老校长蔡元培命名的改革试验田，就是希望打通基础，实现通识教育，它跟大学下面的学院是平级的。上元培的学生，到第三学期才确定专业方向。元培学院做了很多尝试性的东西。但芬兰人家从小就开始做我们大学要做的事情。

北大现在做教学改革，提出要培养引领未来的人。为什么要提到关于教育改革的事情？现在世界变了，学生也变了，各种情况都在变化，中国也在变化。我们现在要求的和原来要求的完全不一样了，学生已经不满足，所有东西都可以从网上去看，给学生的东西如果都跟网上一样，就不能激发兴趣。那应该怎样去做？以前我们可能是老师讲为主，现在要发挥学生的积极性。

其实可以发现，从芬兰中小学的改革，到中国大学的改革都在考虑，怎么样适合现在的学生，应该提出什么样的目标？现在校长提出来要培养学生懂自己、懂社会、懂中国、懂世界。

中国现在的专业院系非常强，从学习苏联那一套以后，都是以专业院系作为单位的单元。元培学院进去之后不用分专业，先探索然后选择，全校所有专业都可以选。学生选专业的时候，我们建议从两个方面考虑，第一喜欢不喜欢，是否真的感兴趣，第二是否能应付下来。这是元培学院的情况，它是一个通识基础，那个专业只是学生的载体，帮助学生形成一个解决问题的思维方式。

我们会在整个教育的环节设计上讨论加强通识基础，去改革或者是调整专业教育，来适应现在孩子的特点，实现引领未来的目标。现在国家提出创新创业，这对学生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训练。我们提出要把这两个东西结合起来，本来这个事情不应该只是一个简单的结合，因为它可能是不同的指导方式和指导思想。比如有一个PPE，叫做政治、经济、哲学专业，它是涵盖政治管理系、经济系、哲学系这样的一个交叉学科，这个也只是在元培学院设立。如果不在我们这里设立，哲学没办法管经济、政治，所以只能在学校层面协调这个东西，这也是一个交叉学科的专业，以及整合教育专业。

这部分我们给大家一个概念，先讲教育。下面讲教养，教养就落实在每个个体。因为心理学是关注个体东西层面的，跟每个人都有关系。

因地制宜与因材施教

心理学要适合孩子的教育。我一直在说每个人都要学点心理学尤其发展心理学，因为发展心理学是研究从生命的孕育到生命的结束，研究每个发展阶段的特点是什么，根据这个特点去做什么事情，每个阶段是什么样子，应该给什么才能让他更好地发展，在做适合孩子的教育的时候，要考虑他的发展特点。需要考虑心理的、体能的，还有语言、认知、记忆、思维等等，还有社会性，跟别人交往到什么程度，能理解和做到什么程度。只有了解这些东西，按照这样的年龄段来做事情，而不是过早或者过晚帮助孩子，要给孩子一些适宜的教育和教养。

很多东西都是有先天遗传，也有后天环境的因素。从整个发展阶段来看，先天和后天的交互作用是被动的。比如一个小孩生活在一个体育世家，可能会有体育的天赋。但是环境的条件，因为家长喜欢体育，家里有体育设施，照片也是体育明星的照片，会提供知识和环境给他。再大一点，孩子开始主动选择了，就会参加一些体育运动，选择适合他的运动。但在开始之前，要关注孩子的特点，能看到他的需求，给他一个环境的支撑点，这是我们要做的。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方法也要考虑，或者说要用什么方式帮助孩子，来教养孩子、教育孩子。现在都讲精准扶贫，教育也要精准，因材施教。考虑文化，文化会涉及到不同的家庭、社会，其实就是考虑因地制宜和因材施教。

首先讲因地制宜，芬兰的教育非常好，但在中国能不能这样做？我觉得不能随便来做。就跟元培学院一样，它很好，但不能一下子所有北大学生都推开，应该多种教育模式并存。因为学生是不一样的，有的学生可能适合这样的方式，有的学生可能不适合。

我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一定要考虑用方便、习惯的东西，不一定非要特别生硬，因为特别生硬的东西不一定对孩子起作用。或者说因为不习惯，可能不会坚持下来，所以那个作用就不能保持下来。条条大路通罗马，在西方，他们习惯讲心理状态、讲自己，能够让孩子的能力发展。我们习惯讲行为、讲知识，因为我们代际传递，爸爸妈妈就是这样跟我说话，它同样可以起到作用。一定要有自信，不是非要把这个东西搬过来。这是家庭、社会的考虑，每个家长面对的都是自己的孩子，别人家的事情可以作为参考，但不能照搬。

怎么考虑孩子的特点？用一个新生儿反射的例子。比如说把手放到婴儿手心里，婴儿会抓起来。还有爸爸最爱做高举孩子，突然放手然后接着，孩子就会浑身弓起背，这是先天反射。人类祖先在树上，跌落的时候，就有这样的行为反应。这些行为反应可能是很简单的，但是因为这些反射是孩子运动能力、认知能力的起点。心理学讲认知心理的发展，就是从反射开始。

研究还发现孩子神经元的迁移，原来认为出生以后神经元没有动，现在发现神经元在迁移，一直往前额走。经常说小孩管不住自己，这是意志控制能力的问题。在最开始关注孩子的时候，就要注意这方面能力的培养，提供一个什么样的环境帮助他们。还有这样的例子就是运动，因为从运动的角度，有大肌肉的运动，还有小肌肉的运动。很多幼儿园会教小孩子穿珠子、系鞋带的训练，这是特别好的小肌肉运动。大肌肉运动就是跑跳，小肌肉运动就是做细节动作。

运动好像跟我们关心的东西不一样，但其实有密切的关系。比如说现在讲一个有氧运动，跑跳是让孩子快乐的神经递质增加了。抑郁的状态有一个运动疗法就是做有氧运动，就会高兴起来。特别是男孩子，运动是让他的注意力物质分泌，有的学校就做这样的改革，早晨先让小孩运动。大人的状态是运动之后会困，但是小孩特别是男孩子，能够持续保持注意力，有利于认知能力的发展和学习效率的提高。

小孩需要通过感知来认识这个世界，小孩一岁之后才知道一个东西即使不在我的面前，那个东西一样存在。小孩思维特点是一个直觉特点，就看表面，不能够考虑多个维度，小孩具体运算、推理的时候，一定要有一个实物客体的支撑，没有抽象性。到中学抽象思维能力才发展起来。了解这些东西之后，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什么，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帮助他。

小孩在发展的过程当中，会通过周围的环境有不同反应，比如说个体控制不了的时候，就会去找一个安全基地。这个安全基地是什么呢？就是我们主要的护理者。这就形成一种依恋的概念，把这种依恋的形式分析来看，以小孩跟妈妈分开-回来、再分开-回来为例，在这样一个过程中，不同的孩子是不一样的。有2/3的孩子是安全型，妈妈走了会很着急很不安，但妈妈回来就立刻平稳了。有一种是不安全型，走了会很着急，回来会不理妈妈。第三种是对抗型，走的时候很着急，回来的时候会又打又骂。这种依恋关系也会体现在成人的依恋关系上。

在这样的环境下，为什么有些孩子是安全型，有些孩子是不安全型，这跟护理者非常有关系。护理者如果对孩子的需求非常敏感，接受爸爸妈妈这样的角色，能够跟孩子一起做一些事情，情绪状态是很稳定的，孩子是可以理解爸妈今天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小孩跟父母关系就是一个安全型的。如果家长不耐心，小孩跟他说话没有反应，对孩子的需求会经常误读，反应又不一样，高兴了就跟孩子打闹，不高兴了，孩子一往前凑就说：别理我，我烦着呢。这样孩子就不知道如何接近，预测不到，孩子就是不安全型。给孩子的教育体现在非常细微的环节当中。

教育和教养的三个层次

在社会当中，也有这个规律性，每个年龄段到底要解决一个什么样的发展任务？在这样的发展任务当中帮助他解决了，就可以很好地走入下一个阶段。如果这件事情没有好好解决，这个事情就带到下一个阶段，以后的生活就会越来越复杂。所以做咨询的人经常会说：现在这个问题可能跟以前的问题有关。去理解这个规律会帮助解决孩子的问题，或者是帮助他解决现在的任务。

理解了孩子的发展特点，如何应用到实际运用当中？在不同年龄段，还可以举青春期叛逆期的例子。通常孩子在青春期的时候，会有一个叛逆期，这是一个规律，但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这样，有的人就说我的孩子没有这么叛逆。这从两个方面来讲，一个是从孩子本身，孩子很乖听话。但叛逆可能会挪到后面，比如到大学的时候。这个时候家长就要调整自己。在中学的时候，说什么就是什么。孩子大学之后，他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看到的东西都比家长要多，孩子需要有自己的想法。如果家长还延续以前的方法，矛盾就出来了。要根据孩子的发展特点来调整自己的心态，很多时候要考虑他这个年龄段的特点。这个问题为什么比较大呢？因为这个时候，常常父母也处在一个发展阶段，这个发展阶段就是父母自己也有一堆纠结的事情。孩子在上升，父母在下降，这个矛盾冲突就出来了。这个时候首先要知道，孩子处在什么状态，父母处在什么状态，协调就会容易一些，要理解孩子的状态是什么，然后采取相应的方式。

教育和教养其实是有不同层次的，第一个层次就是代际传递，父母怎么养我，我就怎么养孩子，这是因地制宜，文化一定有它的适宜性。但是现在如果只是处在这个层次的话，就容易出问题，因为孩子变了，主动性、思考能力提高了，接触的环境、信息也不一样。我们就要走到第二个层次，了解孩子，了解自己。学习发展心理学不只是为了帮助孩子，也是为了帮助父母自己。

但还有一个层次，就是第三个层次，要去看孩子是什么样？费劲给他选学校，费劲送他去学校培训班，还不如读懂自己的孩子，了解他是处在什么状态的孩子，特点是什么，然后帮助他。注重孩子的差异，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来跟他互动，来起到父母的引导作用，然后决定可能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更好，这是家长的教育方式。

在大学里面我们帮学生选专业的时候，经常会提“性之所近，力之所能”，这句话是胡适说的。现在美国很多州都有儿童教育教养的方案和指南，它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是叫做学习品质的培养，它要注意保持孩子的好奇心和兴趣。现在都在争论大学是不是空心病，学生的兴趣、好奇心没有了，这就是因为前面的教育磨损了他的好奇心和兴趣。还有一个是坚持性，让孩子学习那么多东西，不如让他学会坚持，有一个好的习惯。第三个是创新，让他有自己的看法。这几条是从小要注意的东西。

发展是贯穿的，发展的知识很多，这也只是一个思路。学发展心理学是一个毕生发展的阶段和过程，无论是早期、中期、晚期，要知道每个阶段的发展任务是不一样的，面临的东西不一样，心理状态也不一样，了解这些东西可以更好地做自己、可以更好地做父母。如果我们了解比我们年长的情况，我们可以更好地做子女。在每个阶段，无论是自己的事情，还是孩子的事情，父母的事情，其实都可以帮助我们做适合的选择，做一个精准的教养和教育。(南都评论记者张天潘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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