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支那内学院的地位和价值
面对着近代以来中国社会发生的深刻变革,我们民族的有识之士都在思考着中国向何处去,中国文化向何处去,中国人向何处去的问题。他们中的一些人从我们民族固有的文化中搜寻资源,以此来应对西方文化对中国文化的冲击,保存和延续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命脉,解决“此时、此地、此人”的问题。以宜黄大师和吕秋逸先生为代表的内院先贤就是他们当中杰出的代表。
或许有人会以为,支那内学院一味高扬印度纯正佛学的旗帜,不过是要把外国的东西生搬硬套地拿到中国来。但是,我认为并不是这样。因为,当玄奘法师把印度瑜伽行派的典籍翻译为汉语,也就是说当瑜伽行派开始说Chinese(汉语)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同于原先流传于印度的说Sanskrit(梵语)的瑜伽行派了。中国人开始用汉语谈论瑜伽行派这件事表明,瑜伽行派已经不再是一个跟中国人没有任何关系的,流传于遥远西方的佛家流派,她已经融入了中国文化,成为了中国文化的一部分。此时的她已经转变成为了“中国底佛教”,而不是“中国的佛教”了。
佛教传入我国,留下了大量的汉语文献,这些文献已经成为了我们传统文化中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这些文献背后所代表的文化内涵和思维模式也早已深深地融入了我们民族的血脉之中。内院先贤就是希望能从这些传统资源中,找到具有积极意义的内容,注入现实的中国人的文化和思想中,能为中国文化的出路找到一条新的路径,探索出一个新的方向。
我们不能仅仅是从佛教复兴的角度来认识支那内学院,更不能仅仅是从佛学学术研究机关的角度来认识支那内学院,我们一定要深刻体认到内院先贤对家国生民的那一份最深沉的情怀。宜黄大师在谈到内院建立的由来时说:“甲午以还,奔走凄惶,无所托足。石埭杨居士讲究竟学于宁,乃与桂伯华诸人相率以事之。不仕不荤,绝男女之欲,悉力精研者二十年,而后豁然淹贯。讲学育才,将以移易乎天下万世,此支那内学院之由来也。”可以说,支那内学院的建立标志着中国佛教对近代中国“救亡与启蒙”两大时代主题的积极回应和努力探索。
包括对于吕秋逸先生所作的“性寂”与“性觉”的辨析,我们也决不能仅仅以学术问题来看待。一定要认识到,在这个佛学根本问题背后所蕴含的思想问题、方向问题、路径问题。可以说内院诸位先贤想要努力解决的问题,至今还存在着。内院先贤筚路蓝缕的艰辛探索已经昭示人们,纯正佛学以其独特的理论价值,能够为当今中国的现代化转型和现代中国人精神世界的构建,发挥积极地作用。
内院先贤的事迹还昭示我们,学习和实践纯正佛法不应只是整理前人的学问,叙述前人已经发掘出来并做过详细阐释的观点和理论,这仅仅是“照着讲”、“跟着讲”。有志之士更应该要能沿着前人的探索方向,充实前人已经发端而未及扩充的论议,甚而发掘出前人所未言的发现,这就是“接着讲”。
窃以为,凡是有志于继承并发扬支那内学院“存真求是”之精神者,都要发心为往圣继绝学,要有薪火相传的使命感,要有坚忍不拔的意志力,从自己做起,从身边做起,从小事做起,阐扬佛学、育材利世,把纯正印度佛学接着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