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礼物(对话录)

　　　　　　　　　　　 　　爷爷：囡囡，今天是你十六岁的生日，爷爷寻思着送你一件生日礼物。 　　孙女：别叫我囡囡，难听死了，要是让我的同学听见准会笑话我的。 　　爷爷：我们小时候都是这么叫过来的，你爷爷的爷爷，那会儿就喊我囝囝，你爸小的时候，我和你奶奶都爱喊他的小名――狗蛋。 　　孙女：那是在你们从前的乡下，如今都快二十一世纪了，早就不兴这么叫啦。 　　爷爷：哟，那该怎么叫呵。 　　孙女：人家不是有名字吗。 　　爷爷：那我该叫你黄文嘉同学还是黄文嘉孙女，你该喊我黄国才同志还是黄国才爷爷？ 　　孙女：要照外国的喊法吧，我就该喊你――黄国才。 　　爷爷：那像什么话，没大没小的，你爸听见了准会?w你。 　　孙女：嘻，那我还是喊你黄――爷爷吧，爷爷，你到底准备送我一件什么生日礼物？ 　　爷爷：黄.... 噢，孙女，你先猜猜看。 　　孙女：卡通画册。 　　爷爷：不对。 　　孙女：耐克高级运动鞋。 　　爷爷：也不对。 　　孙女：嗯，那就是给我开个生日派对。 　　爷爷：这个爷爷可不提倡，你爷爷过生日从来都不铺张讲究，你小小年纪还是别搞什么派对的好。 　　孙女：那我猜不着，你该不会就送我一笔记本吧？ 　　爷爷：对喽，爷爷就希望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将来作个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才，爷爷呀，准备送一支钢笔给你，这笔还是当年.... 　　孙女：唉，没劲，我还以为爷爷你起码会送我一明星闪卡呢。 　　爷爷：什么、什么是明星闪卡？ 　　孙女：就是那些影视歌明星们的照片制作的卡，说了你也不懂。 　　爷爷：孙女，我可不赞成你去搞那个追什么星的玩艺，那样只会荒废学业。 　　孙女：爷爷，您那都是老脑筋啦，如今学校里都兴这个，我的同学个个都有偶像呢，跟我坐一个桌子的张丽玲的偶像是四大天王的黎明，住在隔壁的方春燕的偶像是郭富城，我目前的偶像是华仔。 　　爷爷：华仔？谁是华仔？ 　　孙女：刘德华呗。 　　爷爷：刘德华，哦，那家伙的名字我好象听说过，他不是住在大老远的香港吗？你跟他熟悉么，华仔华仔喊得那么亲热。 　　孙女：人家都这么喊的嘛。 　　爷爷：行了，你成天到晚惦记着那些个根本不认识你的人，哪里还有什么心事去读书？ 　　孙女：爷爷，你别左一个读书右一个读书逼我好不好，烦死了！光会读书别的什么不会不懂，做人有什么意思？再说读书好以后也未必有出息能赚大钱，您看，人家成龙斗大的字不识几个，还不照样当杰出青年吗？ 　　爷爷：成龙？你难道还想学他去当个睁眼瞎不成，那样你就成虫了。我来问你，以后长大了打算干什么？就真的打算去当、当什么歌星影星吗？ 　　孙女：爷爷看您气得，当歌星影星有什么不好，多少人想当还没有机会呢，你没看见现在成千上万的人抢着去读什么明星学校，忙着参加各种各样的选美比赛，那都是想办法往那个圈子里挤。 　　爷爷：孩子啊，当那些什么星的有啥用场，光会在舞台上电视里露露脸蛋，能为咱国家创造多少财富，为社会作多大的贡献呢？ 　　孙女：挣钱多呗，有了名儿到处都有人追着签名，出场挥挥手说几句话就能挣大把大把的钱，那多风光多幸福。爷爷不瞒你说，我今后的目标就是争取早日打入娱乐圈里，去当个影视歌全面发展的明星。 　　爷爷：爷爷只听说过要德育智育体育全面发展，从没听说过什么影视歌全面发展的，囡囡，你忙得过来么，能行吗？你的书还读不读？ 　　孙女：嘁，老是读书读书我早听够了！不过再有一年半我也高中毕业了，那时候我就可以去参加选美了！爷爷，您看我够条件吗？ 　　爷爷：什么什么，你、你还真要去参加电视里搞的那些个选美？我的小祖宗，选美那东西爷爷看过，那么大的姑娘家穿那么一小块布，在台子上摇来晃去的扭屁股给那么多人看，害臊不害臊呀？ 　　孙女：有什么好害臊的。 　　爷爷：还不害臊，你看看现在的电影电视剧，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刚认识一会儿就搂在一块，羞死人了，我还听人家说，现在当上女演员就差不多都不是原装的了，我琢磨这不是原装很可能是说有些东西跟从前不一样的意思，这肯定不是什么好的苗头。 　　孙女：看您瞎猜，人家指的是整过容，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爷爷：整容？就是那个割双眼皮、隆胸吧，那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还花钱去挨刀子。 　　孙女：这您不懂了吧，那才叫漂亮，身段性感呢。 　　爷爷：要那么性感干嘛，又不是没人要嫁不出去，花钱去弄那么个大胸脯，让满街小伙子看得眼睛发绿，那多危险。 　　孙女：危什么险，这才迷人有魅力呐。 　　爷爷：有什么魅力呀，里面不就是两口袋硅胶材料吗，全是假货！让人知道了老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 　　孙女：一不偷二不抢，又没干别的坏事，凭自己本钱吃饭，有什么不对的？ 　　爷爷：还没干坏事？你没看那报纸上都说了，那些个什么歌星影星今天逃税明天打架，丑闻绯闻老有一大箩筐跟在屁股后头，就是少听说谁干过什么好事，孙女，你可别往那条道上奔啊。 　　孙女：爷爷，您这是偏见！实际上好人坏人哪里都有，现在报纸上天天说经济领域里面干坏事犯罪的才最多，而且多数是些当官的。您从前的那个单位里不也有个坏蛋吗，贪污了几千万带着情妇跑到国外去了，听说那家伙还是您当年一手培养提拔上来的呢。 　　爷爷：胡说！那是党委集体讨论同意的，不是我一人说了算，你小孩子不懂大人的事，别去掺合着瞎说！ 　　孙女：本来嘛，这说明你们大人特别是那些当官的，如果干了坏事，影响和后果都比我们这些人要大得多。 　　爷爷：呃，这个，领导同志犯错误干坏事，毕竟还只是少数嘛，而你们小孩子家如果不听大人们的话，就容易学坏，特别是象你这个年龄的人，我看你的那些个同学朋友，一个个成天弄个小书包晃在背后，甩着个长袖子一天到晚到处游荡玩耍不沾家，看见个什么星就发疯的追，死了个什么偶像也跟在人家后头忙着哭鼻子，比死了亲娘老子还伤心，小小年纪嘴里老哼哼什么哥呀妹、爱啊死的情歌，不少人还搞对象早恋，这样下去成何体统嘛！ 　　孙女：得啦，爷爷你到底有完没完，我还约了同学去肯德基餐厅搞生日聚会呢。 　　爷爷：那些美国鬼子的鸡有啥好吃的，还不如咱老家炖的老母鸡喷香，你去那种地方乱花钱，我可要告诉你爸爸。 　　孙女：我爸他整天在外头做生意，我想见他都找不到人影，再说他最近还吵着要和我妈离婚，根本没时间理我。 　　爷爷：什么什么，你爸还要闹离婚？ 　　孙女：我妈说了，我爸他在外头养了个小情妇，都快弄出个孩子来了，目前我爸已经跟我妈彻底摊牌了，非离不可。 　　爷爷：这个畜生，一阔就变脸，这么些年我都白教育他啦，娘希匹！你爸他现在在哪里？ 　　孙女：我妈说他最近买了一套房子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那个小狐狸精，现在恐怕正在那边跟那外来妹子过家家呢。 　　爷爷：那、那你现在马上带我去找他，我非教训教训这个孽子！ 　　孙女：我没时间了，我得去吃肯德基....爷爷：你就暂时别去吃什么肯德鸡啦，囡囡，赶快给小张打个电话让他马上派辆车来，我要去、去抓鸡！ 　　孙女：那个势利眼的张主任现在还买您的帐吗，您都离休这么长时间了。 　　爷爷：他不给车，我就打的士去，囡囡，走！ 　　(说着，爷爷就拖起孙女，气急败坏地跨出门口去了) 　　　　　　　　　 2000.12.10. 一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