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19世纪末意大利真实主义歌剧的特征

　　【摘要】19世纪末，受现实主义文学的影响，意大利出现了一种新的歌剧艺术――真实主义歌剧。真实主义歌剧作曲家们力求真实地反映社会底层人们的贫苦生活和他们的悲欢离合，以此暴露社会的黑暗面。这类歌剧有着他们独具的特征，成为当时意大利歌剧的主导方向。

　　【关键词】意大利 真实主义歌剧 特征

　　19世纪末，欧洲出现了现实主义文学。现实主义文学主张客观、真实地描绘现实生活，注重反映现实生活的本质，更注重细节描写的真实性，注重对生活的观察和体验，力求使艺术描写在细节上符合实际生活的形态、面貌和逻辑；在反映社会时着力于暴露社会的黑暗、批判现实的罪恶。一些同情贫苦农民和城市贫民悲惨遭遇的作家，把描写社会底层小人物命运视为己任，力求真实的反映他们贫苦生活和他们的悲欢离合，以此暴露社会的黑暗面。他们的写作方法接近自然主义，哪怕异常刺激神经，也不惜再现情杀事件，只求环境和感情的真实。就像莫泊桑所说的：“唯一客观的只有存在和生活；而我们作为艺术家，使应该学会了解他们，再现他们。如果我们不能给予正确的同时又是高度艺术的描绘，那就是说，我们没有足够的才能。”

　　在现实主义文艺思潮的影响下，意大利出现了一股新的音乐潮流――真实主义歌剧。此时有作曲家从现实主义文学的题材内容和写作方法中获得启示，创作出自己独特的歌剧，开创了现实主义歌剧的新天地。1889年松佐尼奥音乐出版社正选独幕歌剧，彼得罗・马斯卡尼用乔万尼・维尔加的短篇小说集《田野生活》中的《乡村骑士》改写的同名歌剧获得头奖，确立了现实主义歌剧作为一种风格流派在音乐史上的地位。除此之外，还有一批颇有影响的作品出现，如莱昂卡瓦罗的歌剧《丑角》、普契尼的歌剧《艺术家的生涯》《托斯卡》《蝴蝶夫人》等。这些歌剧有着它们独有的特征，成为当时意大利歌剧的主导方向。

　　首先，真实主义歌剧大多反映社会底层贫苦人的生活遭遇。真实主义歌剧同以往歌剧相比，最大的特点在于题材。真实主义歌剧与现实主义文学一样，目光集中在社会底层的人物生活，揭示了当时由都市化和工业化带来的社会弊端――贫穷、失业、犯罪，歌剧着眼于这些小人物的生活，描述他们之间复杂的爱情纠葛，以及他们的悲剧性命运。

　　例如玛斯卡尼的《乡村骑士》，故事发生在19世纪后叶，西西里的某乡村。青年士兵图里杜与村女桑杜查相爱，但后又抛弃桑杜查与马车夫阿尔菲奥的妻子洛拉有了私情。可怜的桑杜查处于愤怒和嫉妒，向阿尔菲奥揭发了洛拉对他的不忠，后图里杜在与阿尔菲奥的决斗中死去。这部独幕歌剧中的主要角色都是普普通通的士兵、村妇和马车夫，这些下层社会的人物就普遍地存在于社会生活之中。普契尼的歌剧《艺术家的生涯》是一部四幕歌剧，1896年2月1日由托斯卡尼尼指挥首演于意大利。故事讲述了一位生活贫困的诗人鲁道夫偶遇绣花女咪咪，且一见钟情，但后来两人的感情却因故濒于破裂。得知咪咪已病入膏肓且被抛弃，鲁道夫和她的最后一面又重新和好，并计划着将来的一切，但咪咪最终死去，鲁道夫悲痛欲绝。这部歌剧生动地反映出19世纪初巴黎穷艺术家生活中的悲欢离合。

　　其次，真实主义歌剧的剧情大多带有血腥凶杀的内容。莱昂卡瓦洛的歌剧《丑角》即是一部情杀悲剧，取材发生在那波利的真实谋杀事件：一个巡回演出团的团长卡尼奥的妻子内达爱上了乡村青年西尔维奥，而剧团成员托尼奥也爱上了内达，但遭到内达的拒绝。恼羞成怒的托尼奥故意引卡尼奥来看内达和西尔维奥的幽会。卡尼奥大怒，但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舞台上，夫妻俩演的剧情恰和实际遭遇相似。最终，卡尼奥真的将舞台上与生活中同样偷情的妻子杀死了。这部反映下层艺人生活的歌剧巧妙地将生活与舞台合一，喜剧与悲剧融合。

　　在普契尼的歌剧《托斯卡》第三幕中，士兵们带走卡瓦拉多西到城堡上去执行枪决。卡瓦拉多西被蒙上眼睛站在枪口前面，枪声齐鸣，画家倒地，士兵们给他盖上斗篷后离去。托斯卡跑过去一瞧，只见卡瓦拉多西已满身鲜血地断了气。这时斯波莱塔忽然带了一队士兵想去捉托斯卡，托斯卡闪开追捕者跑上城堡，向外跃身一跳，跌死了。士兵们被眼前发生的事惊呆了，脸色苍白地站立着，在管弦乐的猛烈咆哮声中全剧结束。

　　虽然真实主义歌剧真实再现了一些不幸的场面，然而不幸的是，它的这个负面影响越出了音乐的领域，成为20世纪专门描写血腥恐怖事件的电影和电视剧的先驱。

　　第三，重视再现真实生活环境。由于真实主义歌剧表现的是社会底层的生活，提倡真实地再现现实生活，因此在歌剧舞台上没有古典主义歌剧和浪漫主义歌剧的那种奢华和繁杂，它的布景完全是依照人物的生活环境来设计，比较简单朴实。但正是这种简朴的舞台背景真切而鲜明、恰到好处地体现了歌剧故事中的情景，为观众提供了真实的环境依据，使观众身临其境。尤其是通过对比的手法，在描写他们的痛苦和悲伤时，故意让悲剧发生在鸟语花香的自然环境之中，发生在欢快的节日里，使人间的悲剧和美好朴实的自然情景形成强烈的反差，从而烘托出主公不可抗拒的悲剧命运。

　　例如歌剧《乡村骑士》，它的场景只有教堂、酒馆和广场。在剧情的发展过程中，除了音乐的表现手段外，能对剧情戏剧性冲突加以衬托的就是屹立在舞台后方的教堂。作者以教堂的威严、神圣和宁静，反衬出发生在这座教堂附近村庄里残酷的情杀事件，使人们对这样的现实更加触目惊心。同样，在《丑角》中，舞台上充满了田园风光，剧中的临时舞台就搭建在鸟语花香的环境中，虽舞台上除了一桌两椅，再没有别的布景，然而扣人心弦的故事和强烈的戏剧性冲突就在这个简陋的临时舞台上发生了，简单的舞台不仅未影响观众的视觉感受，反而更增添了亲切感和真实性，使观众产生强烈的共鸣。

　　第四，注重心理描写，情节细腻。心理描写是刻画歌剧人物性格的重要手段之一。莱昂卡瓦洛的《丑角》中，卡尼奥在逼问妻子内达后，独自在舞台上声泪俱下地唱道：“穿好戏服，涂上白粉，向观众讨笑，投合他们的心意，即便在令人伤心的时刻，也要用诙谐的笑脸来掩饰悲伤的叹息，忍住眼泪做戏的丑角演员，笑吧！……即使信已被爱情撕得粉碎……”这段告白将卡尼奥的内心世界表显得淋漓尽致，它痛陈了卖艺人的苦恼，既是剧中人此时此刻的内心写照，又是普天下演艺人员的自况，鲜活生动地表达了卡尼奥的悲痛的心情，表达了戏子的悲苦人生，让观众为之同情、怜悯，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晴朗的一天》是普契尼的歌剧《蝴蝶夫人》中最著名的一首曲子，是蝴蝶夫人在第二幕中所唱的一首咏叹调。平克尔顿回国后，女仆认为他不会回来，但忠于爱情的蝴蝶夫人却不停地幻想着在一个晴朗的早晨，平克尔顿乘军舰归来的幸福时刻。她面对着大海，唱出了著名的咏叹调《晴朗的一天》。在这里普契尼运用了朗诵式的旋律，细致地刻画了蝴蝶夫人内心深处对幸福的向往。歌曲中宽广、优美的旋律配以富有表现力的近乎说话的唱词，优雅展现普契尼歌剧特有的风格。

　　第五，歌剧旋律与民间音乐联系紧密。《乡村骑士》一开始，则用小提琴奏出富于西西里岛民间风格的舞曲，无论是男女主人公内心的独白、重唱，还是赞美自然风光的村民的合唱，以及背景的乐队序曲和间奏曲，都优美动听。尤其是48 小节的间奏曲，旋律新颖，手法精炼，配器宏亮，一直为世人所喜爱。歌剧《蝴蝶夫人》音乐浪漫，极具张力，普契尼明朗、抒情的旋律特色在其间充分展示。同时，为显示歌剧充满东方情韵的地域特色，普契尼在音乐创作中还直接采用了《樱花》、《江户日本桥》、《越后狮子》等日本民歌来刻画蝴蝶夫人的艺妓身份和天真的心理，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

　　当然，真实主义歌剧也有其局限性，没有触及到社会矛盾的本质，还缺乏一定的思想深度。但它毕竟在不同程度上反映了意大利社会的状况，充满同情地描写了普通人的生活和他们的生活环境，以及他们鲜明的个性和强烈的感情。它真实、质朴，并带有浓厚的民族风格，使意大利歌剧重新走上了传统之路，主导着此时意大利歌剧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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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单位：周口师范学院音乐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