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故事:婚姻,影响创作
作家故事：婚姻，影响创作
吴岳添
选择妻子对于普通人来说不是一件小事，对于作家来说就更是非同寻常，因为婚姻对作家生涯可以说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法国作家阿拉贡与苏联女子艾尔莎·特里奥莱结婚后，走上了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创作道路；罗曼·罗兰在上世纪20年代结识苏联女子玛丽娅·库达肖娃，到1934年娶她为妻，政治态度日益左倾，就是最典型的例子。法国《读书》杂志为此发表了一篇调查报告，名为《小说家们夫妻关系的重要性》，文章建议作家在结婚之前，最好先了解一下文学史上作家们的各种类型的婚姻生活。 有些作家终身未婚，例如莫泊桑、龚古尔兄弟和普鲁斯特等等，由于同性恋、喜欢妓女或献身宗教而终身未娶；有的作家就像巴尔扎克，恋上了韩斯卡夫人那样难缠的女人，或者作家本人像卡夫卡一样优柔寡断，一再订婚又一再解约，那么就只能在没有夫妻生活的情况下（巴尔扎克结婚之后3个月就因心力交瘁而去世），通过无数的信件来表达自己的激情。至于萨特和波伏瓦终身相伴而不结婚，以便保持各自的自由，就更是人所共知的特例了。 当然一般来说，作家们都有自己的家庭，即使是王尔德和纪德这样著名的同性恋作家，也都是好丈夫和好父亲（纪德对他的妻子即表姐玛德莱娜只有柏拉图式的爱情，但这并不妨碍他和另一个女人生了一个孩子）。但是在作家们的婚姻中，有些却是过着重婚的生活，例如雨果与阿黛尔和朱丽叶特；左拉与莫莱和罗泽洛；侦探小说家西默农有两个合法的妻子、一个固定的女伴、还有一个兼作情妇的女仆；女作家杜拉斯曾与她的两个丈夫共同生活等等，这些都超出了通常的婚姻范围。 作家的婚姻里往往有不少特殊的情况：他们或是度过了苦难的童年，渴望寻找一个母亲般的伴侣，例如斯蒂文森就在与比他大10岁的妻子的婚姻中得到了幸福；或者像现年46岁的雅恩—安德烈亚，在27岁那年爱上了66岁的杜拉斯，他们在一起相守了16年，直到杜拉斯去世后还在疯狂地爱着她，不断地给她写信，这些信已被整理成《我，杜拉斯的情人》出版了。他们虽然没有结婚，但是由于他们的爱情不可思议的执着，雅恩—安德烈亚已被公认为杜拉斯的第三个丈夫。 有些年轻漂亮的作家，娶了在知识界里出入的富有女郎，大都会受到连累。阿拉贡迷恋过南西·居纳尔，因为她是著名的海运公司创始人的孙女，两年后他差点儿因此自杀；保尔·莫朗娶了富甲天下的公主埃莱娜·苏卓，由于她反对戴高乐，莫朗竟在1940年离开伦敦，跑到与德国合作的维希政府那里去了。也正是由于她在上世纪50年代还到处宣扬“我过去是纳粹分子，现在是纳粹分子，将来依然是纳粹分子”，害得莫朗直到1968年才当上法兰西学士院院士。 所以作家们最好还是在自己出身的阶层里寻找伴侣。著名作家季奥诺是鞋匠的儿子，他的妻子是一个理发师和一个缝纫女工的女儿，夫妇两人共度人生、白头偕老，只有死亡才使他们分离。从罗伯—格里耶的回忆录《重现的镜子》和对他的访谈录看，他的妻子也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他们之间的感情非常融洽。 文章最后提醒作家们说，当你们决定结婚之后，可以毫无顾忌地利用你们谦卑的女伴。她们会把你当成神一样来崇拜，打印你的手稿，为你承担一切繁重的家务，而在你功成名就之时却仍然呆在阴影之中。不过要当心物极必反：在你活着的时候，哪怕你是大名鼎鼎的雨果，你的妻子也可能和圣伯夫这样其貌不扬的丑男人一起欺骗你；而当你去世之后，她会尽情享受，使你的出版商都感到害怕；她会像左拉夫人那样毁掉你的一部分信件，像勒纳尔夫人那样烧掉你的日记。总之，当她成了滥用权利的寡妇之后，就成了说一不二的头号人物了。 《环球时报》 2002年12月0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