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平安夜,听康定教堂的钟声-甘孜行纪之四
中国西藏网讯 第一次进教堂还是在1986年的平安夜，老师带领我们专业的15个同学来到北京崇文门教堂，那也是第一次听唱诗班唱起圣诞歌。“平安夜，圣善夜，牧羊人，在旷野……”现在，《平安夜》的歌声又响了起来，但这次是在康定，在折多河畔的天主堂里。
△平安夜布置的圣诞马棚 摄影：尼玛嘉措
有人说，康定城是风吹出来的。从大渡河，到折多山口，不到100公里的距离，海拔高差就达到了3000米。康定就这样坐落在了一条上下贯通的风口上。夏天，凉风迷醉了康定，但到了冬天，寒风却刺着康定。每年的平安夜就这样在寒风中来临，今年也不例外。也许呢，圣诞老人更喜欢这样的夜晚？
△1930年代的康定天主教真原堂。资料图
说康定是风吹出来的，还应该有更深的一层含意。折多河的风是从西藏高原吹来的，是从南北民族走廊吹来的，是从成都平原吹来的。康定，是一个多民族、多宗教、多元文化交融的地方。千百年来人们在这里迁徙繁衍，在这里茶马互市，在这里激荡思想。藏传佛教虽然影响强大，但天主教、基督教也在康定、在康区流传了100多年，并且扎下了根，今天在康定地区就有2000多名虔诚的天主教信徒。因此，康定的风，不能忽视跨洋过海吹过来的西洋之风。
△云南维西县中路乡深山峡谷中的基督教堂 摄影：尼玛嘉措
天主教传入康区，以康定为先。1860年法国传教士丁盛荣受罗马教廷之命到西藏传教，受阻后停留康定，在城北设堂传教。康定于是成为天主教在康区的大本营。此后，天主教逐渐传播到康定地区的10多个县，以及西藏昌都地区的芒康县，云南迪庆地区的中甸、德钦、维西等县。在康区的传教士以法国人为主，因此留给康区最有代表性的遗产是葡萄种植，以及传统的葡萄酒酿造工艺。至今这里还留有很古老的法国葡萄品种，很多农民自家都会酿造葡萄酒。有几个县已经建起了有一定规模的葡萄酒厂，成为当地农民增收致富的来源。
△康定新城的德肋撒天主教堂 摄影：尼玛嘉措
从一张拍摄于1930年代的老照片上看到，当时康定城内有一座哥特式建筑，这就是著名的天主教真原堂。教堂建于1914年，十分壮观华丽，在“文革”中被毁了。目前康定市区有2座天主教堂。一座是位于市中心的圣心堂，一座是位于康定新城的德肋撒天主堂。
△长征途中毛主席居住过的海螺沟磨西教堂 摄影：尼玛嘉措
基督教传入康定的时间要晚于天主教。1897年，基督教中国内地会的叶牧师以及英、美等国的牧师来到康定传教，在折多河西岸建立了福音堂。1958年，因为城市建设，福音堂向南迁移了约400米，但仍然把100多年前的一座平房完整地保留下来。据福音堂的藏族女牧师杨晓琴介绍，现在每年都有很多来康定旅游的外国人到福音堂朝拜参观。
△大卫·妮尔居住了6年之久的康定雅拉沟 摄影：尼玛嘉措
在80多年前，一位传奇的法国女探险家、东方学家、基督教加尔默罗会会士大卫·妮尔曾经5次试图闯入西藏，最后一次于1938年—1944年滞留康定达6年之久。虽然主要是时局动荡的原因，但当时康定的天主教主要由法国传教士主持教务，而且基督教的氛围浓厚，恐怕也是妮尔留下来的一个重要原因。2013年，更有一位来自阿拉斯加的美国人布鲁克把全家从成都搬到康定，在离教堂不远的溜溜城步行街开了一家“喜马拉雅咖啡馆”，几乎成为来康定的外国人必去的地方。
△康定城高楼遮蔽下的基督教堂 摄影：尼玛嘉措
△康巴欢乐的锅庄迎接圣诞 摄影：尼玛嘉措
这个平安夜的子夜弥撒，由天主教甘孜阿坝总铎区总铎李伦神父主持。晚上8点，上千的康定市民聚集在圣心堂，孩子们都领到了代表平安吉祥的“苹果”。教友们自编自演的歌舞引来大家一片的掌声。用欢乐的锅庄演绎平安夜的祝福，让参加活动的信众增强了更多的参与感，也体现了宗教中国化的特点。
△康定市中心比邻而居的天主教堂与清真寺 摄影：尼玛嘉措
康定是一座包容、开放的城市。从彩虹桥到将军桥，不到300米内，折多河东岸的清真寺与天主教堂比邻而居，与它们隔河相望的则是藏传佛教寺庙安觉寺和基督教的福音堂。在如此狭小的区域内，四种宗教、四座宗教活动场所密集汇聚在一起，恐怕在世界上还绝无仅有。
23日是藏传佛教的燃灯节，一天之后就是基督教的圣诞节，天主教堂的钟声与安觉寺的诵经声在折多河两岸交响回应。在康定，我们看到的是多民族、多宗教和谐共处的生动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