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熟悉的附
写熟悉的 附《倾诉》
阅改过《倾诉》二稿后,写给她的感想和建议:
这下行了,大变样了。你(省了心字,快)拟的标题,属抽象思维,与内容不合。把部分字的红色抹去。
此文,我跟报社有关的人说说看,你也可以电邮给新民晚报夜光杯版。有些文章不一定被用,不是因为文章不好。你的文章,我有信心,你自己也要有信心,不为不用而以为不好,影响心情。
你很能写。可以这样写单篇,如写父亲、兄长、夫君、儿子,老师、同学、同伴、同事……总之是很熟悉的人,对他有事叙,有情抒;还有自己一段段经历,一则一篇。这样一篇篇积累下来,也能成册。在这过程中,获得了锻炼,提升了能力;同时考虑写长篇,写自己此生的经历。相信你有股韧劲,此生肯定来得及。也要从容点,不要想一下子把事做掉。(2012.5.16) 原作改后稿:
倾 诉
记得,安顿好您之后,我紧紧地抱着您的照片,带着爸爸回到上海。我将您的照片安放在我的床头,依旧像您在时,我们每晚共枕四目相对……
妈妈,近日,我看到一段视频,是一位大学教授,“呼唤天下人抓紧当下,孝敬为先。”在场的人都哭了,我哭得稀里哗啦。感动之后,我有一丝安慰,因为教授开头提到比尔盖茨被采访时,那句经典的话:“世上最不能等待的莫过于孝敬父母!”那是我十年前就摘抄下来,并刻在心里的警句。正是这句话时时告诫我,子不孝而亲不待,父母的日子是不会随我们心愿等待的。也正是这句话,让我在挣钱还是孝道面前,作出了最佳选择。 回到您身边,看着您的面容,再也听不到您的语音……我暗暗地思考我的计划。我发誓把时间攥在手心里!
我将家里彻底打扫干净,用专业的审美观,购回装饰品,布置一新,以唤起您的感官。我冲出家门,将轮椅、坐便椅、被褥、相机……只要是您需要的,我不加思量地分别购回来。我冷静地不管周围质疑,坚持营造家庭最好的卫生环境,尽所能为您提供最好的生活质量。
我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坚持每天两次将您从二楼扶下来,用轮椅推您出去。后来更多的时候,我几乎是抱起您移动。妈,您真的好重啊!过程中,您享受却喘气,那是你的肚子太大了,抵着我发出的气息。放下您,看到你涨红的脸,我喘着气笑了。 妈妈,我承认我的娇气、怕脏。开始,在您吃饭漏嘴的时候,面对您大小便常不能控制的时候,我真的迟疑过。所幸,刻在心里的话时时敲击着我的心灵,正如视频里教授说的:想一想当初父母是如何手把手给我们喂饭的;如何为我们擦屎擦尿的……我更想到,用情孝道!若妈妈看到我的嫌弃,这份伤害的结果是什么?正是这些念想,让我变得特有耐心。孝不孝全在心态上,我使出特有的细腻,将口罩做围兜,又干净又不失雅观;我用时钟计算着生理规律,不让妈妈受污染。
我坚持不看电视,每晚七点准时和您共枕,相约在我们母女二人世界里。您总是静静地听我讲述往事、家事、周边趣事。虽然您不能和我互动,但从您的眼神里我看到您反馈出的神情,有时您还能发出笑声。我知道自己的用心达到目的了。有时我也累得不行,打一小盹,嘴仍旧在动着,一睁眼,四目相对,我歉意一笑。无声中我知道说什么并不重要了,对您来说,有女儿在身旁,有女儿声音在耳旁,您就心满意足了。想起我不在时,每晚保姆自顾去看电视,将您扔进黑暗,独自的孤独,我就心疼。我一次次对自己说,和攥在手心里的时间赛跑!
妈妈,我知道您爱美,无论什么季节,无论哪一天我都精心为您打扮。大厨里挂满
了我每年给您带回来的漂亮衣服,您总是藏着,舍不得穿,留着特殊的日子穿。我一件件翻着给您看,不停地和您说着由此而起的回忆。我就想告诉您,女儿是您永远贴心的小棉袄!我留心拍下您每一次不同的形象。家人说有必要这样吗?我没回答,我想得更多的是,尽管86岁的您,只能坐在轮椅上,但一样渴望美的尊严。
多少次我推着您到老街、桃园、超市、公园,观灯会、看街景……说实话,每次都累得不行,体力不支的时候我就四处扫描,就地想法稍微歇会儿。那是您遗传给我的意志,打小您就说过:“碰到难事总得想法过去。”亲人们反对我的傻劲,我固执着攥在手心里的时光。游玩中,我不停地跟您说话,不断买小吃给您品尝,不时拍下风景中的您,又复制到电脑上慢慢地放给您看,虽然您不能和我交流,但我能听出您努力地用气息发出“好”的反馈,欣喜之中我恍惚在进行角色交换,我成了您的妈妈。这角色让我更添保护您的信念!
妈妈,最终我没能赢过攥在手心里的时间,您还是突然地走了……
妈妈,您走时,特别的安详!人们都说,您还是那么漂亮!我坚信您是揣着女儿的心,女儿的情走完了人生最后一程。教授说,心存愉悦的人,才会有婉容。妈,我的解读对吗?
妈妈,您走时,我没昏天黑地地哭喊,只是任凭泪水滑落。最后一刻,我吻别您的脸颊时,那种冰凉直刺到我心底最深处,撕心裂肺的痛!
回到家里,我打开电脑,和爸爸一道,按时间将您的照片逐一挑选,编辑成一部专辑《妈妈》,转载到U盘永久珍藏。我将轮椅、坐便椅等盖上还是新的床单……
妈妈,说实话,我现在虽然膝盖疼痛,上楼困难; 虽然腰部常常酸胀,甲状腺肿瘤刚开过刀,但我心里舒畅。因为我眼前有您喘气的定格,有您的笑声,有您的形象,更有您安详的画面。您知道吗,心灵的顺畅比什么都重要,我在乎刻在心里的另一句话:“人要时时让自己的心灵得以平静。”
妈妈,这一年中,当我看到相关保健知识时,我悔,悔当初,我不懂那些常识,不懂按摩的作用,不懂吃洋葱,脑路通,不懂泡脚能去病……我最最悔早期没重视您的症状,忙于自己根据地的建设……悔恨中,我常对自己说:如果……如果……然而,今天对我来说早已没了“如果”。
妈妈:今天是您一周年的忌日,女儿不回来看您了。实际上,您一直都在我身边,在我心里。我不重形式,我不守常规,我只记住用心做事、用情孝敬不等待!妈,爸爸在我身边,您在天上放宽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