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的诗人奔跑的诗风
因为与单永珍共事多年,他的诗歌零零散散读过一些,对他的诗风自然有所了解,正如众多评论家所言:奔跑的诗人――豪放的汉子;奔跑的诗风――疾风劲草。这次集中阅读他的诗集《词语奔跑》,上述感觉更加强烈!
君临祖国大地,万物都在安详生长/我所有的智慧建筑于祖国的千山万水之上/触摸一段历史,久远的图腾破土而出/把漫天的昏黄擦亮(《大地的献诗》)。
不用刻意挑选,随便翻开哪一页,浏览哪一行,都会被那种大气和狂放所感染,油然生发出一种也要随感而挥洒几句的冲动来。
生活中的单永珍大大咧咧但又不失幽默浪漫,他说话办事雷厉风行但又不是风风火火,他的诗歌正是这种性格的结合体:一本精美的音乐书/没有乐谱/出版社来自民间/歌手是手持锄头的人/没有演出服和麦克风/唯有原始的淳厚/于秋天的田野里/抚摸麦子而吟(《花儿》)。《一口老井》也积蓄着浪漫的寓意:结冰了/我掰开了一块井口的冰偷看太阳/结冰了/村头的美寡妇在水中沉沉地睡了/那年春天/那口老井变成了一座坟/挡住了我回家的路。
就单永珍及其诗歌而言,“奔跑”有广义和狭义之分。从广义上讲,每个人都在奔跑着,与时间赛跑,单永珍也不例外。在宁夏大学那幢明亮的教室里,或者黄昏的操场上,憨态可掬的小单像初学乐器的音乐爱好者操作乐器一样吟咏着平平仄仄的咏叹调,其实,那才是最纯正的诗意“初恋”。正是这种“初恋”萌生了他将来要成为一名诗人的念头。在风景旖旎的火石寨群山背后的一个基层行政机关,诗人情怀与行政干部情操不可同日而语的孤独和寂寞像榨油机一样压迫着他的神经,于是便扯下了蒙头的被子,“背着一袋书籍,一边步行在山间的小径,一边高声朗读着智利诗人聂鲁达的歌谣,完成了对生活的第一步梦想。这一走,就在诗歌的征途中义无反顾,用自己的青春梦想铸造了一座辉煌的不容质疑的诗歌之城,并用自己的信念维护了它的崇高与光荣”(安奇《坚守诗歌之城》)。那时候的单永珍,就已经初露锋芒,《扫竹岭》、《身居窑洞》、《关于西吉梯田的回想》等初显实力的诗歌就是那个时候创作的。
海的欲望已随风而去/岁月被镂刻在寂寞的岩石上/敲响黄昏的钟声(《扫竹岭》)。一首精美的律诗,延展/群山沟壑的想象/岁月雨,在盘古开天辟地的焦渴中/飘洒而来/结构所有的山山水水(《关于西吉梯田的回想》)。
在固原地区(市)文联的十年,是单永珍的诗歌创作突飞猛进的十年,他负责《六盘山》杂志的诗歌编辑工作,举办了许多具有独特意义的诗歌活动,设立了影响全国的“西部诗歌高地”、“宁夏诗歌联展”等栏目,还担任了第一、第二两辑《西海固文学丛书》诗歌卷的编辑校对工作。这对于他博采众长,突破自我,都大有裨益。从狭义上讲。他好动,勤于思考。总是在不停地追逐地域的超越自我的刺激。对山水名胜进行逆向思维。在新诗潮中逆水行舟。与文朋诗友偕伴上山下乡,进藏出疆。甘南的深遂。西藏的神奇,新疆的新异,内蒙古的旷达,齐鲁大地的执著,东北黑土地的厚重,西海固的隽永,他都拈来成诗。在诗人的笔下,石头活了,黄土绿了,树木会说话了,牛羊马匹成仙了,骨头成了金子,金银却成了粪土。他“用诗歌喂养雪豹”在生命反复无常的世界上,“一条鱼却永远长寿”。一首《怅望甘南》把一路“奔跑”升华为优美旋律,使他的诗又多了一份凝重:把一颗不死的心埋进雪山/把一根衰老的骨做成鹰笛/把一堆陈旧的青稞酿成美酒/把一把锋利的刀插进火焰/把一个最美的女人娶为我的新娘。这一时期,他的诗歌天女散花般地撒落在《诗刊》、《星星》、《十月》、《绿风》、《诗选刊》等大刊上。如果说,这是一种加速的“奔跑”,那么,他的《大风歌》则是“所有的灵魂在大野漂泊与飞翔”。大风起兮,大风又至/苍茫的歌声穿透昏黄的峡谷/而另一次悲壮的燃烧/在阳光下痛苦弥漫。
从鲁院深造回来。单永珍多了一份成熟,也多了一份信心。从他过去和现在“奔跑”的韧劲和速度来看。他的目标是能够实现的,我们期待着。不过,我倒更希望他在诗歌创作更上一层楼的同时,多做一些“辩误”的事。单永珍不仅是一位卓有成效的诗人,也是一位观点鲜明的文学评论家,作为一名文学编辑,辩误不仅是他的职责,也是他的性格使然。在一味纯正的文学也参杂了迂腐趋于市侩的情况下,更需要他直说敢言、抨击时弊的“少侠”精神,在这方面的“奔跑”也要加大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