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三才女

文教随笔

古代三

程祖灏

杨

才

羽

女

１．张玉娘

宋末元初，处州出了一位才女。她不仅工诗擅词，时人将她与李清照、朱淑贞、吴淑姬并称为“南宋四大女词人”；而且她将婚而逝，感情专一，事追“梁祝”，一直为后世所称道。她就是至情才女张玉娘。

张玉娘（１２５０－１２７６），字若琼，尝自号一贞居士，处州松阳（今浙江丽水市松阳县西屏镇）人。她出生在官宦之家：曾祖张再兴，进士出身，朝廷命官；祖父张继烨，贡士出身，做过登士郎；父亲张懋，字文翁，号龙岩，做过负责地方教育的提举官。张家就只有这个女儿，被视为掌上明珠，遂聘请宿儒名师教读。而玉娘从小时起，就勤奋好学，敏慧绝伦，因此倍受家人宠爱。

玉娘有一位表兄叫沈佺，也是书香人家出身。这沈佺是宋朝徽宗时状元沈晦的七世孙，祖父沈眩与文天祥是同榜进士，官至吉安知府；父亲沈元亦是读书人。沈佺与玉娘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玉娘只比沈佺晚出生三个时辰。因为都住在同一个镇上，故平时两家走动得很勤。沈佺常到张家和玉娘谈诗论文，或读书，或写字，或作画，或学琴下棋，或嬉戏玩耍，两小无猜，生活得十分快乐。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玉娘和沈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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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十二、三岁了。只见玉娘亭亭玉立，已长成为一个美貌的少女；而且饱读经史，作诗填词，弹琴绘画样样精通，是名闻乡里的才女。此时的沈佺，亦长成为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不仅博览群书，知识丰富；而且记忆力超群，有过目不忘之功，是远近闻名的才子。两个表兄妹都很倾服对方：玉娘倾慕表兄的才情学问和人品端庄；沈佺则佩服表妹的多才多艺，文采不凡。镇上的人们都说沈佺与玉。娘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双方的家长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于是，沈、张两家按照当地的习俗，于宋景定五年，即蒙古至元元年（１２６４）正月，为沈佺和玉娘摆了酒席，正式行了订婚礼。这一年他们表兄妹俩正好１４岁。

玉娘有两个侍女，一个叫霜娥，一个叫紫娥，都非常聪明乖巧，能诗会画。他们跟玉娘之间虽是主仆，却情同手足。自从沈佺与玉娘订婚后，两人感情越来越深。尤其是沈佺，看着玉娘如花似玉的容貌，而且又有才华，心里非常高兴，几乎天天往玉娘家跑，与玉娘、霜娥、紫娥一起，吟诗作画，猜迷下棋，写字弹琴，无忧无虑，非常满足。玉娘与沈佺情投意合，常常相互赠送诗文礼物。

一天，雨过天晴，风和日丽，春

光明媚，玉娘和霜娥、紫娥一起到花园观赏景色。当她们来到六角竹亭时，玉娘突然感到有些不舒服，便坐下来休息。霜娥、紫娥见旁边水塘里的荷花开得十分灿烂，便弯着腰过去观赏。过了一会，玉娘舒缓多了，见微风徐来，四周修竹摇曳，其声音有如琴音和鸣，不觉来了诗兴，随即吟《竹亭纳凉》）：咏道（

独坐幽篁阴，停绣更鸣琴。叶齐林影密，唯有清风心。

松、竹、梅乃岁寒三友。从此诗可看出玉娘的志趣：做人就要像修竹一样，青翠风清。吟完诗，玉娘站起身，走到亭外，看着左边一片翠竹沉思：古人不就是用这些竹子来制作胡琴和箜篌吗？于是，她从头上取下银簪，用它轻轻地敲击着竹子。她很喜欢聆听这种清纯的声音。银簪击打出一曲古乐曲来，和着乐曲，她又情不自禁地吟咏道（《暮春偶成》）：

草香云暖雨初晴，对竹敲诗坐小亭。昼永人闲啼鸟静，花飞无语春冥冥。

就在这时，沈佺也来到了六角竹亭。玉娘心里暗暗高兴，见霜娥、紫娥不在身边，赶紧将自己近几天绣的一个紫香囊递给沈佺。沈佺接过紫香囊，立即就有一股芳香朴鼻而来，浓郁清新，沁人心脾。再仔细观赏，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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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绣线细密，一面绣了一枝初开的幽兰，一面则绣着一首字迹清秀的《紫香囊》诗，沈佺情不自禁地吟咏起来：

珍重天孙剪紫霞，沉香羞认旧繁华。纫兰独抱灵均操，不带春风儿女花。

沈佺吟罢，连连称赞：“好一个”幽兰不带春风儿女花！高雅，贞洁！沈佺深知玉娘赠这首紫香囊诗的含义：她是希望沈佺能够珍重赐物，并声明自己怀有屈原兰草的节操。

远远望见霜娥、紫娥朝着六角竹亭而来，沈佺赶快藏好香囊。随后大家离开花园，一起回屋里去。

在书房里，沈佺见书桌的花笺上写有一首诗，从那清秀的字体就知道《跫音》）：是玉娘所写（

落木旧山寺，霜清叶扫风。已无鸡犬声，虚殿鸣秋跫。

沈佺默诵了一遍，颇为感动，遂拿起桌上的毛笔，铺开宣纸，手书玉娘的这首诗。玉娘的诗清新脱俗，格调高雅；而沈佺的书法亦飞龙走凤，气势不凡，可谓相得益彰。

霜娥、紫娥在一旁观赏，见沈公子写完，连连拍手说：“人好，诗好，字也好，真是珠联璧合啊！”随后，两人一齐动手，将它挂在书房的墙壁上，让大家随时都可以欣赏。

这种甜蜜、快乐的生活只过了几年。当时正值宋末元初，社会动荡不安。沈佺无意功名，只是成天与玉娘、霜娥、紫娥等人吟诗唱和，写字绘画，下棋弹琴，自取其乐。

他们打算等到十八岁时就结婚。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不久，沈佺的父亲去世，全家的生活越来越困难。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时隔不久，母亲也过世了。于是，家境更是一落千丈。

张懋见沈佺虽然有才，却不思进取，且父母双亡，家道败落，渐有悔婚之意。于是便让人带话给沈佺：“如果你还想成为我张家的女婿，就必须去取得功名！”

玉娘反对父亲悔婚，希望父亲不要嫌贫爱富，言而无信。父亲不悦，

玉娘却坚定地表示，贫不相弃，从一而终。并鼓励沈佺用功苦学，争取早日功成名就，早结同心。

从此，沈佺不敢再来张家了，开、“五经”。始在家潜心学习“四书”

玉娘不得已，只好有时到沈家送茶送水，陪沈佺一起读书。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几年的苦读，沈佺赴京应试，高中榜眼（第二名进士）。但命运不济，在即将衣锦还乡迎娶玉娘时，却不幸得伤寒死于京师，时年２２岁。

自沈佺去世后，玉娘便陷入巨大的悲痛和无尽的哀思之中，在守情五年后亦郁郁而亡。时年２７岁。玉娘的父母也被女儿矢志忠贞的行为所感动，在征得沈家同意后，将玉娘与沈佺合葬在西屏镇西郊的枫林。月余，与玉娘朝夕相处的侍女霜娥、紫娥也相继因哀伤过度而亡，就连玉娘生前畜养的那只鹦鹉也悲鸣而亡。张家便将这“闺房三清”（霜娥、紫娥和鹦鹉）陪葬在沈佺、玉娘墓的左右，这就是松阳著名的“鹦鹉冢”。

张玉娘创作的诗词，后人收集在《兰雪集》中，共１３３首。她的为人和诗词作品，为历代的学人士子所推崇，称她是“真贞女也！才女也！”（元代著名学者、诗人虞集语）并称她的《兰雪集》是李清照《濑玉集》后的第一词集。

２．马月芳

在清朝乾隆（１７３６———１７９５）初年，直隶河间府的东光县，出了一位才女。她不仅才貌双全，而且敢于冲破封建社会的藩蓠，以吟诗联对的形式，自主选择配偶，一时轰动地方，传为佳话。这位才女就是马月芳。

马月芳（１７２５—１７９５年），直隶河间府东光县（今河北省沧州市东光县）人。她出生在一个官宦之家。父亲马旭亭，字周箓，乃进士出身，曾做过几任地方官员，后辞官归隐，以诗文自娱。马公膝下只有二女，都很聪明伶俐，便延师教导。在这两个女儿中，尤以二女儿马月芳为突出。她自幼聪慧颖悟，又勤奋好学，先生所教一学就会，一点就通，学一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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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得先生和家人的喜爱。

清乾隆五年（１７４０），马公的大女儿已经出嫁几年，二女儿马月芳也长到１６岁了，该是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此时的马月芳，不仅长得花容月貌，而且擅长琴棋书画，精通诗词歌赋，成为远近闻名的才女。在封建社会里，按照惯例，儿女的婚姻大事，，由父绝大多数是通过“媒妁之言”母作主确定。如果不是这样做，则认为是大逆不道。对于个人的婚姻，马月芳请求父母让她自己作主，以吟诗联对的形式来决定。一方面，父母对女儿宠爱有加；另一方面，父母的思想也比较开明，便答应了女儿的要求。

当东光县马月芳小姐以吟诗联对自主择婿的消息一经传出，立即轰动了整个河间府。邻近几个县的风流少年、英俊才子，纷纷前来应试并一睹芳容。没想到一个个都败下阵来。

就在这个期间，河间府献县的少年才子纪晓岚，正好从京城回到家乡参加秀才的考试，并顺利通过。他也听说了东光县才女马月芳以吟诗联对择婿的消息，且跃跃欲试。提起这位纪晓岚（１７２４———１８０５年），可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他名昀，字晓岚，一字春帆，自号石云，又号观弈道人、孤石老人，河间府献县崔尔庒（今属河北省沧州市沧县）人。他不仅仕途顺利，乾隆前期进士，后累官至礼部尚书、协办大学士，是一位位高望重、驰名政坛、文坛的宿儒；而且，童年时，就是闻名朝野的“神。纪晓岚的四叔纪容端见状，征童”

得长兄纪容舒的同意，代长兄带侄儿纪晓岚前往东光县马府求亲。纪晓岚的父亲纪容舒曾任云南姚安军民府知府，现正在京城为官。他在做地方官时，就与马旭亭熟识，很希望能与马家结亲。于是，他亲笔给马旭亭写了一封信。

这天，纪晓岚在四叔的陪同下，来到了马府，呈上父亲的信函。马公见是故人之子，又是河间府有名的少年才子，非常高兴，立即盛宴款待。刚刚用过餐，一杯茶尚未喝完，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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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秋会佳期下弹琴诵古诗中不闻钟鼓便深方知星斗移少神仙归古廟（“庙”的繁体）中宰相运心机时到得桃花洞与仙人下盘棋”

纪晓岚读了两遍，可怎么也读不成诗句。他虽然也有些着急，但内心里不能不佩服马月芳的巧思心智。在古代，人们写诗作文是不用标点符号，即的；读书人都要学会“句读”“断句”。诗笺上总共是４８个字，如果是一首七言律诗，应该有５６个字，这里却少了８个字；如果是一首五言律诗，应该只有４０个字，却又多了８个字，的确奇怪。难怪马旭亭和纪容端看后都感到吃惊。

纪晓岚又仔细琢磨、认真推敲了几遍，渐渐地舒展眉头，他终于识破了其中的机关：原来这是一首“藏头露尾”诗———此诗的第一个字做了此诗最后一个字的一部分，其它各句的第一个字，则是上一句未尾哪个字的半边。于是，纪晓岚兴奋地对马旭亭说：“禀告世伯，愚侄已经解开了这首诗！”马旭亭非常高兴，立即说道：“请贤侄快快读来！”纪晓岚看了看此时已经满脸兴奋的四叔，清了清嗓子，随即朗声吟咏起来：

八月中秋会佳期，月下弹琴诵古诗。寺中不闻钟鼓便，更深方知星斗移。多少神仙归古廟，朝中宰相运心机。几时到得桃源洞，同与仙人下盘棋。

纪晓岚刚刚吟咏完，马旭亭正待开口讲话，只见女儿的贴身丫环倩梅快步来到面前，高兴地对他说道：“恭喜老爷，小姐同意了这门亲事。”

听了倩梅的这句话，马府顿时热闹起来，大家都喜气洋洋。马公立即吩咐家人摆上喜宴，当场将两家的亲事定了下来。

两个月后，年仅１７岁的美貌才女马月芳和尚不满１８岁的英俊才子纪晓岚，终于走进婚姻殿堂，结为伉俪；并且风雨同舟数十年，直至白头偕老。

３．王贞仪

清朝乾嘉时期，江宁府（今南京市）出了一位著名的女科学家、文学家和艺术家，时人将她同大史学家班

超、大词人李清照相提并论，一时轰动朝野。她就是才女王贞仪。

王贞仪（１７６８－１７９７），字德卿，自号江宁女史，原籍安徽泗州（今安徽天长县），祖父时迁居金陵（今江苏南京市）。她出生在秦淮河畔一个书香之家。祖父王者辅，字惺离，是一个中下层官吏，官至直隶（今河北省）宣化知府；同时，他又是一位学者，知识渊博，尤精通历算、数术，著述甚丰。父亲王锡琛，也是一个读书人，可仕途困顿，屡试不第；但他精通医学，便以行医为业，是远近闻名的名医。祖母、母亲也都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王贞仪自幼便受到了良好的教育。

王贞仪自幼就勤奋好学，聪明绝伦，深得一家人的宠爱。王贞仪小时候曾跟随祖父、祖母一起生活。祖母在她很小的时候便教她识字，背诵诗文。稍大一点，祖父便教她儒家经典和写作诗文。祖父的藏书很丰富，小贞仪一有空便像大人一样捧着书本阅读。而王贞仪读书一看就懂，一说就明，一点就通。遇到问题，祖父就会悉心解释给她听。因此，到八九岁时，她就阅读了不少书籍，学会了写诗作文。《舫寄记》就是贞仪儿时对祖父和好友一次谈话的记录，表现了祖父步入老境后的豁达。得到祖父的夸奖。不仅如此，她在读书之余，还学习了绘画、书法、篆刻、围棋、弹琴等技艺，后来也都无一不精。

不久，祖父因秉性耿直，为官清廉，刚正不阿，不肯阿谀奉承，得罪上官而落职；随又被诬获罪，发配吉林戍所。王贞仪只得跟随祖母又回到金陵的家中，在父母的指导下继续广泛地学习，并通晓医道。

乾隆四十四年（１７７９），王贞仪十一岁，学业大有进步。这一年，王贞仪与祖母及父亲等人赴塞北去看望祖父。途中写有一组《出山海关外杂诗》，祖父看后，颇为赞赏。没过多久，祖父在戍所病逝。王贞仪自此时起，与家人一起在吉林客居了５年。祖父遗留下来的藏书有７５柜，近万

的仆人就上来摆好了笔墨纸砚。不久，小姐的贴身丫环倩梅便从内室出来，呈上一幅字迹隽香的上联：

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

纪容端上前看了一遍，不禁大吃一惊，心里暗暗赞叹：这马小姐果然名不虚传，所出联句，颇有难度，甚是不好应对。便有些担心地回头看了侄儿一眼。只见纪晓岚不慌不忙，从容自若，将马小姐的上联扫了一眼，稍加思索，随即提起笔来一挥而就。他写的下联是：

鸾九声，凤九声，九九八十一声，声声鸾凤和鸣。

马公在一旁看了，不觉神采飞”纪扬，脱口称赞道：“真是妙对！容端见了，更是喜上眉梢，兴奋异常。

很快，倩梅将纪晓岚的对句呈放在马小姐面前。马月芳认真审吟了一遍，心里暗暗高兴：这纪家公子果真有才，比此前来家求亲的那些公子哥儿、风流少年不知道要强多少！随又寻思：仅此一联还不能看出真实水平，我再给他出一道更难的题，如果还难不倒他，那说明他的确是一个出类拨萃的俊才，我把终身托付给他，也就放心了。主意拿定，提起笔来，沉思片刻，便在散发着馨香的花笺上写下了４８个字。

倩梅立即将花笺捧出，呈交给马老爷。随后她像是对老爷、又像是对客人地大声说道：“这是我家小姐题的一首诗。小姐说了，如果纪公子能”把这首诗读出来，就马上允婚！

马公将丫环递给他的诗笺展开，看了半天，也未看懂，不觉暗暗吃惊，赶忙将诗笺递给纪容端。

纪容端拿着诗笺，心里默读了半天也未读通，不觉暗暗叫苦：这么难的题目，侄儿能回答出来吗？如果被难住了，侄儿的婚事不成事小，而纪家丢人现丑可就事大了！但他此时又不能说话，只得默默地将诗笺递至侄儿手上。

纪晓岚接过诗笺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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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王贞仪当作遗产全部继承下来，如获珍宝，不分昼夜，废寝忘餐地阅读。在苦读之余，她还结识了白鹤仙、陈宛玉、吴小莲几位闺中女友。空闲时，便同她们一起向陈沦斋的夫人卜谦艾学习诗文，常常在一起下棋弹琴，唱和诗文，切磋学问。由于卜谦艾老人的精心指导，贞仪创作诗文的方法日渐成熟。她还打破一般名门闺秀的常规，向蒙古阿将军的夫人学习骑射。几年下来，她不仅能像男孩子一样，跃马横刀，往来如飞；而且还练就了百发百中的高超箭术。

乾隆四十九年（１７８４），王贞仪１６岁，已经长成为一个大姑娘了。这一年，她跟随父母家人护送祖父的灵柩回到金陵。在金陵作短暂停留后，贞仪又随父亲、伯父等人到全国各地行医。他们由金陵到京师，再由京师辗转陕西、湖北、湖南、广东等地。在途经潼关时，她写有《过潼关》一诗：

重门严柝钥，盘岭踞咽喉。白日千岩俯，黄河一线流。

诗的意思是说：潼关重镇要认真地巡逻和严密地把守；在盘旋起伏的山岭中，它是重要关口。阳光照耀在千山万峰的脚下，黄河就像一条细线日夜向东奔流。虽然诗很短，却能生动形象地将潼关地势险要、雄伟壮观的景象呈现在读者眼前。因而，此诗很快就流传开来，以致大诗人袁枚读到此诗时，对王贞仪大加赞赏：此诗“有奇杰之气，不类女流”。

王贞仪的此次出游历时近两年，走遍了大江南北，饱览了祖国的壮丽山河，增长了见闻，陶冶了性情，并留下了大量诗文。像《京口夜泊》、《登焦山》、《太湖瓜船四首》、《过黄河》、《游华山登云台观》、《登泰岱作》、《过鄱阳湖》、《游越秀山》、《桃源忆》、《故人再入都中留别淝上许燕珍夫人》等等，就是时人传颂的作品。

在祖父遗留下来的书籍中，天文、气象、地理、数学、物理、医学等方面的著作特别丰富。王贞仪在广泛阅读的过程中，逐渐形成了对这些

领域，尤其是天文学领域的浓厚兴趣，整理积累了大量资料，造诣极深，为她后来的深入研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在中国封建社会里，一直奉行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原则；女子必须遵守“三从”、“四德”的古训，学习女红、礼仪，相夫教子，是男子的附庸。如果女子学习诗文、经史，练习骑射、武术，就会被说成是不守妇道；如果女子从事自然科学的学习、研究，就会被看作是怪僻异端。至于学习研究天文，不仅女子，就是男子，也是要冒杀头风险的。因为在古代，研习天文、制定和颁布历书是封建朝廷中“太史院”或“钦天监”之类专职机构的专利，民间私习天文，尤其是女子学天文，那就是犯上作乱，大逆不道。王贞仪鄙视和反对封建社会对妇女的歧视和压在妇女头上的种种礼教，破除障碍，坚持从事天文学的学习与研究。她曾在《题女中丈夫图》一诗中写道：“足行万里书万卷，尝拟雄心胜丈夫。”在另一首诗中亦说：“丈夫之志才子胸，谁言女儿不英雄！”这可以说是她短暂一生的绝好写照。

一个民间女子要研究天文学，困难重重：不仅要顶住社会乃至官府的压力，而且没有任何从事天文研究的仪器和试验条件。但王贞仪没有退缩，而是顽强地进行着自己所喜爱的科学研究。首先，她研读了大量已被翻译成中文的西方天文书籍，从中吸取有用的成分。其次，她自己动手，因陋就简地制作一些简单的观测仪器。此外，大胆地进行试验。她惧怕在光天化日之下观察、试验会遭到人们的讥讽，就经常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进行。有一天，王贞仪紧关门窗，一个人躲在屋子里进行天文学方面的实验。不知不觉到了吃饭的时候，母亲在饭厅等了很久，仍然不见她出来吃饭，就忍不住走到女儿房门口，好奇地从门缝中向里张望。只见房中桌上的水晶灯被悬挂在房梁上当作太阳，小圆桌被放倒在灯下当作地球，而小贞仪手里拿着一面镜子当作月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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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移动着反复试验，一边不断观察太阳、月亮和地球的位置及其相互关系，弄清了月食现象。

每当晴朗的夜晚，星光灿烂，王贞仪便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披风饮露，静静地注视着天空，仔细观察着天上大小星辰的运动和变化，辨识各种云层的流动和形态。她一边观测，一边认真思索，琢磨着从书本上学来的知识是否与实际观测相吻合。有时甚至观测到天明，就这样长年累月，坚持不间断。

几年后，王贞仪与安徽宣城一位名叫詹枚的秀才结了婚，并得到丈夫的理解和支持，得以坚持不懈地研究天文学。

正是由于王贞仪具有一种顽强不屈、刻苦钻研、锲而不舍的精神，十多年后，终于获得成功，成为古代中国妇女的光辉典范，成为一位学贯中西的年轻的女科学家、文学家和艺术家。她精心撰写的《星象图解》、《象数窥余》等著作，科学而又通俗地解释了各种自然现象的变化。另外还著有《地圆说》、《西洋筹算增删》、《术算简存》、《筹算易知》等科学著作。并能做到化繁为简，化难为易，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她的《德风亭初集》十四卷，《德风亭二集》六卷，汇集了她创作的诗、词、文、赋等作品。清代中期著名学者钱大昕感叹地说：王贞仪是“班惠姬。桐城学者肖（昭）之后，一人而已”穆曾为王贞仪作传———《女士德卿传》，赞扬王贞仪“兼资文武，六艺。就连《清史稿》旁通，博而能精”

中亦评价说：她“为诗文皆质实，说事理，不为藻采”。可见其著作在当时的影响甚大。

可惜的是，这位被时人誉为“当代班昭”、“女中华佗”的博学多才的年轻女科学家、文学家和艺术家，由于积劳成疾，仅活到２９岁便去世

了程祖灏，华中师范大学经济学院硕士研究生。杨羽，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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