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在身后
我又看见你了,偌大的篮球场只有你一个人,你的脸颊流着汗,气喘嘘嘘的,穿着我给你买的T恤、运动裤:奔跑,上篮,投球,一系列的动作表现得如此完美,汗水浸湿了你的衣服,不用想,你肯定又打了一整天的球了。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抱着你最爱的七喜跑过来,看你打球,冲你喝彩。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以前的我。我赶紧躲到柱子后面,怕你们看见。运动结束后,你拿着球大口喘气地往外走,那女孩凑到你跟前,把七喜递向你,你怔了一下,接着盯着那瓶七喜很久,然后转身离开,表情严肃。与我擦肩时,你没有侧目,仅那么漠然走过,也没有回头。
我一直跟在你的身后,只是你并没有发现,我看到你总是一个人上学,回家,总是低着头,骑着车,也不愿和认识的人打招呼,早上到教室,你看到你的桌子上放着一杯奶和两块蛋糕,你使劲砸了下桌子,全班同学都望向你,然后又向我的座位望来,小心翼翼。接着低头做自己的事。你也望望我的位子这边,什么也没说,沉默一会后大口大口吃光了你的早餐,我脸上没有表情,但在心里笑了。
回家的路上,你突然驻足在那间冰淇淋店门口,看着上面的牌匾“纤盛缘”,那是我最喜欢去的,你最终走了进来,又坐在了那个靠窗的位置,然后要了两杯冰淇淋,一杯巧克力味,一杯香草味,你把香草味的那杯放在了桌子的对面,然后把巧克力的吃了个精光,刚要起身,又坐下把另一杯全部吃掉了,然后便再没回头地离开了。你又没有看见我,我就坐在你背后的位子上。桌上,是一杯香草味的冰淇淋。
漫天大雪的冬季,白天短夜晚长,因此这个冬天显得格外短暂。你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每天都戴着我原来给你织的围巾,每天都表情冷漠。那天在学校的车棚,两个男生正在砸我许久未骑的自行车的锁,你看到后上前就打了他们,一个对两个,终究要吃亏的,两个男生最终把你按倒在地一阵拳打脚踢后跑掉了,你慢慢爬起来,有血沾在了围巾上,其实我就站在你身后的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我真想过去扶你一把,为你擦擦伤口,但我还是没有动,那一刻,我没哭,但心很疼。你没管书包,没管自行车,没管其他的一切东西,只抱了围巾,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之后你的所有时间和经历都放在了学习上,我依旧只在你的身后,不说话,不争吵。当天气变得炎热,高考金榜上出现了你的名字时,你终于嘘了一口气。我在你身后看到你的志愿填的全部是海南的学校,我很欣慰,我也很想填一样的,但没有。
其实,我们还是有很多美好回忆的。
看你打球,冲你喝彩,抱着你最爱的七喜;
每天给你带早餐放在你的桌上,一杯奶,两块蛋糕;
放学后一起骑车回家,谈天说地;一起在纤盛缘吃冰淇淋,你巧克力,我香草;
说好了一起去海南的学校,享受海和椰树的温暖;
我给你织围巾,你送我糖果戒指;
我被车撞倒,你抱我冲向医院……
9月,你就要去读大学了,临走的前一天,你来到了西山的小树林,我也跟在你身后,你依旧没有发现,你走到了一个墓碑处,单膝跪下,从怀里掏出百合花放在跟前,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我正在奇怪你的举动,突然感觉身体上升,眼前照片上熟悉的脸在对我微笑,我看到墓碑立的时间是一年前,碑上,刻着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