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中世纪大学起源探微_贺国庆

2007 年第 6 期 河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Vol .32 No.6

欧洲中世纪大学起源探微

贺国庆

（河北大学 教育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2）

摘 要：中世纪大学是现代大学的源头和基础。本文探讨了欧洲中世纪大学产生的背景及 5 所著名大学形成的过程和原 因，本研究将有助于我们对现代大学历史延续性的理解。 关键词：中世纪大学 起源

作者简介：贺国庆(1961-),男, 湖南桑植人，河北大学教育学院院长, 博士生导师, 主要研究方向:外国教育史。 中图分类号：G5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6378（2007）06-0021-08

收稿日期：2007-09-15

确定大学诞生的准确年代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中世 纪最早的大学都是逐渐形成的。早期中世纪大学都尽可能 将自己的历史往前追溯，于是就出现了博洛尼亚大学是公 元 423 年由罗马帝国皇帝狄奥多西（Theodosius ）创办的 虚构；巴黎大学也认为自己是由查理曼（Charlemagne ） 建立的，因而把自己当作罗马高等教育传统的继承者。牛 津大学甚至被追溯到更远的年代，在特洛伊城被毁之后， 特洛伊人征服了大不列颠，随他们而来的一些哲学家定居 于牛津，遂有了牛津大学。还有一种说法认为牛津大学是 由阿尔弗烈德大帝创办的。至于剑桥大学，有人说是西班 牙王子康泰伯尔（Cantaber ）带来的雅典哲学家创立的， 一说是公元 7 世纪由盎格鲁王希格伯特（Sigebert ）创建 的。

特权的师生组成的行会、管理体系、固定的课程及学位制 度，一些高等教育中心，如兴起于公元前 4 世纪的雅典哲 学学校，兴盛于 3 世纪早期到 6 世纪中期的贝鲁特法律学 校，建于 425 年一直维持到 1453 年的君士坦丁堡帝国大 学，可能有某些方面与后来的大学有了类似的特征，但从 本质上看，两者间没有任何有机的实质性的连续性。“大 学”这个词来源于拉丁文“universitas”，是行会的意思， 在 12-14 世纪常常用于表示一些合作性的团体，如手艺人 行会，自治团体以及教师或学生行会，14 世纪后才逐渐 与大学有了特定的联系。14 世纪前，大学通常用拉丁文 Studium generale 或 Studium 来表示。Studium 是指由 一些有组织的学习团体构成的中心，generale 指这个中 心从本地区之外招收学生的能力。

以上说法均没有可靠而确凿的根据，因而并不是可信 的史实。研究中世纪大学的学者一致的观点是：最初的大 学创办于 12 世纪；早期最有代表性的大学有博洛尼亚大 学、萨莱诺大学、巴黎大学、牛津大学以及剑桥大学。

目前多数学者认为中世纪大学产生于 12 世纪，也有 人认为大学产生于 11 世纪末。这一时期之所以兴起大学， 是有其特定的历史条件和时代背景的。

（一）城市的复兴、经济和贸易的发展，为 大学的产生创造了客观条件

一、中世纪大学产生的原因和背景

中世纪大学本质上是西欧本土的产物。在中世纪大学 创办前，人类高等教育早已有之，且不论古代东方等国家，

在中世纪早期，西罗马帝国留下来的城市破败不堪， 早已失掉了经济中心的地位，仅仅成为封建诸侯、教会主 教统治的政治和宗教中心。10 世纪至 11 世纪，随着经济 的发展，城市开始复兴。美国中世纪史学家汤普逊说“中 世纪城市，是经济社会力量的产物。”

[1]（p415）

古希腊罗马、拜占廷和阿拉伯都曾建立过较为完善的高等

城市的产生，

学校。但古代文明没有产生过类似于中世纪大学这样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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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创造了丰富的物质条件，也为丰富人们的知识和精神 生活提供了广阔的空间。

随着城市的出现，出现了商业和手工业等职业，行会 开始形成，行会是手工业者或商人为了保护自身的利益， 联合起来对付封建势力的侵犯以及防止外来竞争而建立 起来的组织。行会不仅是生产组织，也具有军事、宗教和 互助组织的性质。行会组织为最初大学的形成提供了制度 上的参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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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和博洛尼亚，组成那些学术行会，并给予我们对于大学 的最初和最好的定义：一个由教师和学生组成的社团。”

[3]（p4-5）

（三）中世纪社会的客观需要导致了大学的 产生

10 世纪和 11 世纪社会经济的发展，为中世纪的复兴 创造了条件，而大学则是中世纪复兴的不可避免的结果。 由于社会经济的发展，社会各种机构不断增多，“机构的 存在有赖于那些有专业知识和特殊技能的人的存在。12 世纪新建的政治、法律、管理、宗教机构，以及随着长期 贸易扩大而发展起来的商业与银行机构，都要求有一批具 有新知识的人才。这一社会需求是促进大学产生与发展的 一个重要因素。”[4](p469)

（二）十字军东征客观上提高了欧洲的文化 智力水平，导致了 12 世纪的文艺复兴，为大学的 产生提供了知识基础

11 世纪末开始，历时近两百年的十字军东征是西欧 封建统治阶级为缓和国内社会和阶级矛盾，扩大势力，掠 夺财富而发动的对地中海东岸各国的侵略战争，它受到宗 教、经济、政治等多种利益的驱动。战争的后果是给东西 方人民都造成了严重的灾难，但客观上却促进了东西方贸 易和文化的交流。随着贸易剧增，导致西欧城市的快速发 展，在文化上，由拜占廷和阿拉伯人保存的古代希腊文化 复又回到欧洲，大大拓宽了欧洲的文化和智力水平，“西 方人的精神生活，由于十字军在东征过程中所得到的知识 和经验而活跃起来”。的文艺复兴。

美国历史学家哈斯金斯说：“大学的出现是教育的伟 大复兴，这并非 14、15 世纪意义上的那种复兴，而是一 个更早的复兴。”

[3](P4)

[2](p539)

二、中世纪五所著名大学的起源

（一）博洛尼亚大学

博洛尼亚大学被公认为“最古老的欧洲大学”，特殊 的地理位置与博洛尼亚大学的形成有一定关系。博洛尼亚 很早就已成为一座社会和经济上的国际性城市。它是意大 利北部的一个天然的十字路口，是所有主要干道的汇合 地。在来自阿尔卑斯山北麓的商人与贩运拜占廷产品的意 大利商人的贸易交流中，它具有战略性的地位。因为有相 当多的人员往来，包括经常到罗马的一些旅行者，博洛尼 亚成为一座著名城市。对于在博洛尼亚大学学习的学生来 说，这也是一个富裕、便利的地方。

然而，地理位置的优越不可能成为大学创办的决定 性因素，博洛尼亚之所以有了大学得益于罗马法的复兴以 及致力于罗马法研究的著名学者。佩波（Pepo ）早在 1070-1100 年就在此地教学，被称为“博洛尼亚辉煌和闪 耀之星”。著名的罗马法学者欧内乌斯（Irnerius ）大约 于 1116-1140 年(一说于 1087 年开始）在博洛尼亚从事教 学活动，他使博洛尼亚法律教学的水平远远领先于意大利 的其他学校，作为“中世纪诸多伟大的法学教授中最著名 的一位，”他的贡献是对《民法大全》作了详细注释，成 功地对罗马法作了合理分析，使其既适合职业性的需要， 又适合作为高等教育的一门专业学科而进行学术研究。

十字军东征还促进了 12 世纪

他把这种复兴称作是“12 世纪的文

艺复兴，”也称为“中世纪文艺复兴”。12 世纪的文艺复 兴是伴随着新知识的传入而兴起的。在中世纪早期，知识 仅限于七艺，大学不可能产生。因为充当学术课程成分的 是相当空洞的文法、修辞和逻辑，以及更为空洞的算术、 天文、几何和音乐的概念，除此之外，就别无可教的了。 “然而，在 1100 至 1200 年间，大量的新知识涌入西欧， 这些新知识有些是从意大利和西西里传入的，但主要还是 通过西班牙的阿拉伯学者传递的。这些新知识包括：亚里 士多德、欧几里德、托勒密的著作；希腊医生的著作；新 算术；以及那些在黑暗时代被埋没的罗马法文本。”“这些 新知识冲破了大教堂学校和修道院学校的束缚，产生了有 学问的职业。它吸引了一些求知欲旺盛的青年 来到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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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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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由于欧内乌斯对罗马法的学习研究以及作为教师 而特有的迷人风格，使博洛尼亚成为著名的具有革新精神 的罗马法教学的中心。正是由于其在法学上的声誉，大批 教师和学生从欧洲各地涌入这座城市。”

[5](p8)

的法律，他们被当作侨民对待，这意味着无论一个人在本国 的家庭背景如何优越，在这里他都要面对苛刻的不公平的法 律和税金。博士们需要给这些学生提供充分的保护。但是， 城市当局实行分裂性的政策，试图在博士与学生之间制造不 和，并成功地使至少一部分教师站到他们的政治立场上。为 了保护自己，那些学习法律的学生建立了行会组织，经过一 系列的磨难和斗争，学生逐渐占据了上风。他们意识到了自 己对于博洛尼亚市的价值，也逐渐学会并开始擅长利用自己 的能力从时间和空间上获取更多的权利。与他们的权利和特 权相关的住宿、食品价格、房租和税额都通过法律得到了保 护，他们还获得了免交市民税和免服兵役权

[6]（p130）

格雷森

（Gratian ）曾在博洛尼亚圣菲里斯牧师学校讲授教会法， 于 1140 年完成其著作《教会集》（Decretum ），该书成为 教会法的标准教科书。格雷森的贡献是对教会法进行了前 所未有的理性分析，使其作为一门学科能够在较高深的水 平上得到系统研究，并完全从神学中脱离出来。由于上述 学者的声誉和影响，到 12 世纪中期，博洛尼亚已经成为 研究欧洲罗马法和教会法的最重要的中心。

12 世纪中期，博洛尼亚已吸引了数以百计的学生， 其中不仅有意大利的学生，还有来自阿尔卑斯山另一边的 学生。这些学生远离故乡，无人保护，在法律上处于很不 安全的状态。与居住在博洛尼亚的所有外国人一样，这些 居住在博洛尼亚的外国学生也经常会遇到被迫为他本国 某个同胞的债务承担责任的事情。比如，一个向某个伦敦 商人提出赔偿要求的博洛尼亚商人可能强迫就近的英国 学生支付赔偿金。迫于无奈，学生们就联合起来以互相保 护和支持，先是按种族、地理出身组成四个同乡会，分别 是伦巴底同乡会、托斯卡纳（Tuscan ）同乡会、罗马同乡 会和阿尔卑斯山外同乡会，后形成了山南团体

（Transmontane ）和山北团体（Cismontane ）两个学生团 体，这就是大学的肇端。这种联合体似乎是按照意大利各 城市中早已普遍存在的行业行会的模式建立的。实际上， 大学一词最初的意思就是指普遍意义上的一个组织或社 团，只是到后来才专指教师和学生的行会。

1158 年，弗累德利克一世（Frederick Barbarosca） 颁布法令，承认了博洛尼亚的大学地位。学生逐渐获得各 项特权，如组织行会的权利，免交市政税的权利，12 世 纪末的学生们甚至还赢得了在博洛尼亚建造房屋和确保 对它们的使用权的许可。13 世纪初，学生已达五千余人。 除民法和教会法外，1316 年增设医学，1360 年增设神学。 博洛尼亚大学为社会培养了一批批出类拔萃的人才。

在教育史上，博洛尼亚大学以其学生管理著称于世。 最初，博洛尼亚大学由从事教学的博士们管理，但情况很快 就发生了变化。由于学生来自欧洲各地，按照博洛尼亚城市

。学生赢得

的最大胜利当属城市当局准许他们组建自己的团体、自行选 举校长，并授权学生选举一名市长专门为大学的利益而服务， 甚至学生还获得了任命教师的权利。整个13 世纪博洛尼亚大 学正是在市自治体、罗马教皇、学院博士（collegium doctorum ）和学生团体几种力量的共同作用下向前发展的。 同时由于学生第一次在大学的管理中取得了主导地位，因此 博洛尼亚大学的管理模式被称为学生型大学模式，这种模式 对欧洲南部的大学，如意大利、法国各地方性大学以及西班 牙和葡萄牙的大学曾产生过深远的影响。

（二）萨莱诺大学

萨莱诺大学常常被看作是“第一所大学”。在 12 世 纪时，萨莱诺学校的医学享有同博洛尼亚大学的法律和巴 黎大学的神学同样的盛名，因而被纳入欧洲最早的大学之 列。但学者又认为萨莱诺还没有达到通常大家认可的大学 的地位。虽然除了医学院，萨莱诺也设立了文学院，该文 学院在12和13世纪也是重要的接受希腊和阿拉伯科学和 哲学并对此做出过重要贡献之地。但萨莱诺除了医学之 外，没有教授过任何高级的学科。甚至在 1231 年学校从 弗雷德里克二世（the Emperor Frederick）手中获得了 医学学习中心的法律认可之后，授予萨莱诺学生博士学位 的权力依然受到皇家法令的限制，直到 1359 年，皇家才 勉强承认了萨莱诺授予的学位及认可其颁发的医学证书 在整个帝国的有效性。在组织管理上，萨莱诺在 1200 年 之前几乎没有形成明显的组织体系。萨莱诺只是在医学方 面有资格称其为大学，严格意义上说，13 世纪以前它不 是一所名副其实的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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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莱诺位于意大利南部，地理环境幽美，气候宜人， 7 世纪末这里就设立了一所医院，吸引了远近而来的许多 病人。9 世纪末这所医院聚集了许多技艺高超的医生，其 中有的人已开始从事教学活动。传说最初的学校是由四位 医生办起来的，他们分别为希腊人、拉丁人、犹太人和阿 拉伯人。这个传统显示出这所学校不为宗教所束缚的可贵 传统，也生动体现了在南意大利和西西里存在的多种文化 交融的现象，这也是萨莱诺医学校兴盛时期的环境氛围。

萨来诺医学校诞生于何年已无法考证。在 9 到 10 世 纪的南意大利文献里有许多关于医生的记载，然而这些却 不足以证明当时就有了萨莱诺学校。但是兰斯的编年史家 里歇尔（Richer of Rheims）提供的证据表明，萨莱诺学 校作为医学教育的著名中心在 10 世纪末即已闻名于法国 北部。

[7]（p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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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医学著作同萨莱诺医学工作者后来的著作一起构 成了 13 世纪下半叶创建的大学医学课程的基础。这些医 学知识从萨莱诺传播到法国，之后再传播到其他大学，促 进了医学研究的发展。萨莱诺学校在 12 世纪达到了其发 展的顶峰，此时期不仅是该校历史上医学著作出版最多的 时期，同时，学校的固定课程正在形成，包括希腊和阿拉 伯自然科学和哲学在内的课程体系也极大地拓展了学者 们研究的范围。此时，萨莱诺学校成了为人类知识和智力 发展做出贡献的中心，成为新思想和学者的输出地。

[7]（p43）

1231 年，弗雷德里克二世颁发特许状，承认该校的 地位，规定：萨莱诺是南意大利和西西里岛主要的医学中 心；除了萨莱诺，其他任何地方不允许教授医学；在萨莱 诺任教的教师必须是那些遵循规章并通过了由萨莱诺教 师委员会或皇家官员主持的考试的人，不经萨莱诺学校许 可，任何人都不能行医，并且在完成五年学习课程之后， 还得在一位有经验的医生指导下至少实习一年。

12 世纪以来，萨莱诺一直是欧洲最著名的医学中心， 在这个“希波克拉底”之城，阐释和发展着古希腊的医学 著作，甚至发展了解剖学和外科学方面的知识。然而，“尽 管萨莱诺在医学史上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但对大学组织 的发展却没有什么影响。”

[8]（p248）

或许萨莱诺学校早已存在，但没有证据显示

它在 10 世纪后半叶之前即已诞生了。确实在 904 年法国 国王的宫廷中就有一位来自萨莱诺的医师，并且在 984 年 凡尔登（Verdum ）的主教阿尔培罗（Alberon ）确曾去找 萨莱诺的医生就诊，后来，红衣主教和非宗教的统治者都 向他们求过医。

[3](p6)

这些行医者中包括神职人员和妇女，

最著名的是加里奥庞特斯（ Gariopontus 或

Guarinpotus ），他是 11 世纪前半期的人，著有《病痛记》， 影响深远。还有一位女医生叫特罗特拉（Trotula ），著有 《论妇女病》。史家对究竟是否有这样一位女医生，意见 分歧。

萨莱诺最早的医学著作多是关于医学实用知识和技 术方面的，较少涉及理论的思考。这些医学实用知识和技 术是部分幸存的希腊——罗马医术与当时医术的结合。11 世纪末，大量的关于阿拉伯的科学、医学以及被翻译成阿 拉伯语的希腊医学著作的拉丁文译本的传入，为萨莱诺医 学的发展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生于北非的康斯坦丁 （Constantine ），1077 年之前定居在萨莱诺，之后迁到 蒙特卡西诺修道院，在那里他翻译了大批医学著作，包括 希波克拉底和盖伦的著作、哈里·阿拔斯的《全书》和胡 那恩·伊本·伊萨克的医学著作等。这些著作为萨莱诺医 生提供了大量的医学知识，促进了萨莱诺生气勃勃的医学 著述运动，更促进了医学理论和教学的发展，康斯坦丁因 而享有“东方与西方的教师”的盛名，而他翻译的希腊、

其致命的弱点是未能建

立一个协调一致、积极有效的组织管理体系以保证其学术 的发展。直至 13 世纪后期，萨莱诺才符合当时尚处于不 成熟状态的大学标准。“尽管如此，萨莱诺大学的重要性 仍然不可磨灭，它是希腊——阿拉伯医学和科学向西欧转 移的一个中介，作为一个教育机构它奠定了中世纪大学医 学课程的基础，萨莱诺的教师和医生恢复了希腊、希腊— 罗马、阿拉伯的医学，把它们和当时的医学理论及实践融 合在一起，并在实践中加以应用和发展。”

[7](p47)

而随后的

萨拉曼卡（Salamanca ）大学和蒙彼利尔大学医学院等都 是以萨莱诺大学为榜样建立的。

（三）巴黎大学

在欧洲北部，大学的起源一定要追溯到巴黎大学。像 博洛尼亚大学一样，巴黎大学也是逐渐形成的。其前身是 位于西岱岛上的巴黎圣母院大教堂学校。在 12 世纪初， 在法国和低地国家，教育不再局限于修道院，最活跃的教 育中心是那些附属于大教堂的学校。为什么巴黎大教堂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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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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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能发展成大学呢？重要原因在于巴黎是法国君主国的 首都和一个重要的主教职位的所在地，地理位置和政治上 的优势是不言而喻的。

除了地理和政治因素，阿伯拉尔这位著名教师对大学 的形成产生了重要影响。以他为师的前后达三百余人，这 些学生来自整个欧洲，其中不仅有贵族、平民，也有各级 教士，包括红衣主教和主教。根据当时一则不足凭信的故 事记载，阿伯拉尔是一位令人兴奋的老师，当他由于有争 议的观点而被禁止在法国土地上从事教学活动时，他就爬 上一颗树，学生们簇拥在树下听他上课；当他后来又被禁 止在空中上课时，他开始在船上讲课，学生们聚集在岸上 听他讲课。

[9]（p342-343）

进一步确认了学生们业已拥有的豁免权，使巴黎大学最终 摆脱了主教的控制，并拥有结盟权和罢课权，具有授予学 士、硕士和博士学位的专一权等。同时，国王圣路易承认 巴黎大学具有法人资格，使巴黎大学完全摆脱了被监护的 地位。至此，巴黎大学作为一个独立的团体正式成立，1261 年，“巴黎大学”这一固定词组正式取代原来的“巴黎师 生行会”。中世纪的巴黎大学以神学著称于世，在中世纪， 神学的地位是高于其他学科的，因而巴黎大学被称为“高 深科学的夫人”。一句古谚语说：“意大利人有教皇，德国 人有帝国，法国人有知识”，

[3](p19)

而知识的所在地就是巴

黎，于是巴黎大学自然成为欧洲北部大学的源头和榜样。 巴黎大学形成了“同乡会 ”、“系科组织”，创办了寄 宿制学院等，被誉为“大学之母”。其影响范围涉及法国 北部、低地国家、英国和德国的大学。威尔·杜兰写道： “自亚里士多德以来，没有一个教育机构能与巴黎大学所 造成的影响相比拟。三个世纪以来，它不但吸引了最大量 的学生，并且招来了心智最敏捷最突出的人士，阿伯拉尔、 索尔兹伯里的约翰、马尔伯特马格努斯、不拉班特的西格 尔、托马斯·阿奎那、圣波拿文都拉、罗吉尔·培根、邓 斯·司各脱、奥克姆(Occam)的威廉等人，几乎构成了从 公元 1100-1400 年的哲学史。”

[11](p1285)

阿伯拉尔以讲授雄辨术和逻辑著称，

被视为经院哲学的创始人。

阿伯拉尔及其继任者先是在巴黎的西岱岛上从事教 学活动，由于其声誉，慕名而来者日众，小岛人满为患， 师生们向塞纳河左岸转移，形成了巴黎大学的拉丁区。12 世纪中期，巴黎已聚集了来自各处的大量教师和学生，包 括英格兰人，斯堪的那维亚人、德国人、意大利人。

巴黎大学究竟是什么时期完成由一所大教堂学校转 变成大学的，无人知晓。一般认为这种转变在 12 世纪末 以前就完成了。巴黎大学选择 1200 年作为诞生年，是因 为这一年巴黎大学获得了其第一份皇家特许状。事情的缘 由是这样的：1200 年，在与圣母院教士的争执中，几名 学生被打死，引起师生们强烈不满，上书国王菲利普·奥 古斯特，不久获得国王授予的特许状，国王承认巴黎大学 的学者具有合法的教士资格，师生具有世俗当局的司法豁 免权。1215 年，教皇特使为巴黎大学制定了第一个章程， 取消圣母院主事对巴黎大学的控制权，巴黎的教师行会获 得了合法地位，至此完成了由习惯认可的大学到被法律承 认的大学的转变。

1229 年，几个学生在与国王士兵的殴斗中丧生，由 于国王和主教处理不力，引发学潮，大学宣布罢课，师生 们各奔东西，投往法国北部一些城市，甚至到了英国和图 卢兹等地。由于“巴黎学校已经成为重要的消费者群体， 并具有知识发源地之美誉，无论对于巴黎市民、还是对于 巴黎教会、对于国王、对于教皇，大学离散都是难以承受 的”。

[10]（p26）

（四）牛津大学

牛津大学到底是由阿尔弗雷德大帝还是查理曼大帝 抑或是由从特洛伊来的学者精英们所创建，至今仍是个未 解的谜。同博洛尼亚大学和巴黎大学一样，牛津大学和剑 桥大学也是逐渐发展成为大学的。

12 世纪，英国有许多教育中心都有发展成大学的可 能。如林肯大教堂学校 1176 年作为法律学习中心而赢得 了广泛的声誉，甚至被归入了博洛尼亚大学、巴黎大学和 牛津大学的行列。埃克塞特（Exeter ）学校像磁石一样吸 引了学习神学和法律的学生。赫勒福德（Hereford ）学校 不仅教授七艺，占卜和法律也被传授。约克学校的强项是 文科，包括写作修辞学和口头修辞学。北安普敦学校在规 模和声誉方面，都可以与牛津匹敌，曾经一度被认为已发 展成为一所大学了。然而，这些学校最终没有发展成真正 意义的大学。到 12 世纪来，只有牛津大学享有了大学的 资格，成为英国教育的领头羊。

1231 年，教皇出面调停，颁布新的特许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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