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女勇士]看花木兰形象在中西方语境中的流变

比较 文 学 　

从《 女勇士 》看花木兰形象在中 西方语境中的流变 　

肖 寒 西南科技 大学文学与艺术学院　

摘 要 ：女作家汤婷婷的首部作 品 《 女勇士》让她颇获赞誉，成为 了美国华裔女作家的代表人物，但她在作 品中对　 中国传 统 文化 的移 植 与改编却 备 受争议 ，甚至 引发 了华裔 文学界 著名 的 　 赵汤 之争 ”。本文 以汤婷 婷 《 女勇 士》中的 “ 花　 木兰” 形象为出发点， 综合分析花木兰这一中国历史人物在 中西方语境 中的流变， 并对 “ 赵汤之争　的核心问题给 出解答。 　 关键词 ： 《 女勇士》；花木兰形象 ；中西方语境；流变　

一

、

引 言　

上 个 世纪 ７ ０年代 崛 起 的新 一批 美 国华 裔 女作 家 中， 　

视 中 国的 花 木兰 为 女 中豪 杰 为 仿效 的楷 模 ，立 志 成 为 一　 名 女 中豪 杰 。 当梦 境 与 现 实 交 织在 一起 ， “ 我 ”开始 分　

汤 婷婷 （ Ｍａ ｘ ｉ ｎ ｅ 　 Ｈ ｏ ｎ ｇ 　 Ｋ ｉ ｎ ｇ ｓ ｔ ｏ ｎ ）以其 的首 部作 品 《 女　 不清 母亲 的声 音和 女英 雄 的声 音 。７ 岁的 “ 我 ”被鸟 儿 召　

勇 士》 （ Ｔ ｈ ｅ 　 Ｗｏ ｍａ ｎ 　 Ｗａ ｒ ｒ ｉ ｏ ｒ ）颇 获声 誉 。 它讲 述 的是 两　 唤上 白虎 山，师 从 一 对 神 仙夫 妇 学 艺 ，练 功 习武 十 五载　

代 美 国华 裔 女性 在 种 族 、性 别 压 制之 下 的经 历 与命 运 。 　 国小 说 ，她 将 这 些 赋有 中 国文化 特 色 的意 象 与 自己作 为　

一

后终 于 克 服 重 重 困难 ，练 就 一 身本 领 后 回家 。 “ 我 ” 替　 “ 皇 帝 ”，拥 立 了农民 领 袖 ； 回乡 后 除暴 安 良，解 放 了 　 关押 的妇 女 ，让 乡亲们 在祠 堂里 听 书看戏 。完成 重任 后 ， 　

汤 婷 婷 把 中 国 的花 木 兰 、岳 飞和 蔡琰 的传 奇 故事 写 进 美　 父 出征 ，组 建 了部 队 并 带领 子 弟 兵 北上 进 京 杀 了 昏庸 的　 个 华 裔 女性 在 美 国 的 生活 相 结 合 ，给 读 者展 现 出一 个　

处 于 文 化 交 界地 带 的 华 裔女 孩 的 现 实 与幻 想 。这 部 作 品　 “ 我 ”回到婆家 ， “ 换上 黑色刺 绣 的婚 礼服 ” ，孝顺 公婆 ， 　 不 但 获 得 当年 的 美 国全 国 图书 界 非小 说 奖 （ Ｎ ａ ｔ ｉ ｏ ｎ 　 Ｂ ｏ ｏ ｋ 　 克尽 妇 道 。汤 婷 婷 将 她 的 故事 建 构 在 一名 华 裔 美 国儿 童　 Ｃ ｒ ｉ ｔ ｉ ｃ ｓ 　 Ａ ｗａ ｒ ｄ 　 ｆ ｏ ｒ 　 Ｎ ｏ ｎ ｉ ｆ ｃ ｔ ｉ ｏ ｎ ）， 而且 荣 登大 学课 堂 ，成 为　 对 于 中国 古代 巾帼 英 雄 花 木兰 传 说 的狂 想之 上 ， 塑造 了 　

美 国课 堂 上讲 授 最 多 的 华裔 作 品之 一 。 “ 可 以毫 不 夸 张　 的说 ，

华裔 文 学 近 年来 在 美 国声 誉 日隆， 与汤 亭 亭 取 得　 的文 学成 就 密 不可 分 。 ” 尽 管 《 女勇 士 》让 汤 婷婷 一 举　

一

个集 男性 特征 与 女性特 征 于一体 的 女英雄 。 　

三 、花木 兰形象 的流变　

花 木 兰 是 中 国 历 史 中 的一 位 人 物 。相 传 她 自幼学 习 　

成 名 ，但 她 在 作 品 中对 中 国文 化 、 中 国意 象 的大 量 运 用　 骑 射 武 功 ，后 来 女 扮 男 装 ，代 父 从 军 ，征 战 疆 场 多 年 ， 　 却 颇受 争议 ， 曾经 引发 了华 裔文 学界 著名 的 “ 赵 汤之 争 ” 。 　 屡 建 功 勋 ，却 没 有 人 发现 她 的女 子 身份 。唐 代 花 木兰 被　 以赵 建 秀为 代 表 的 批 评家 们 认 为 ，汤 婷 婷 作 品 中的 所 谓　 追 封 为 “ 孝 烈 将 军 ”，设 祠 纪 念 。关 于 花 木 兰 生 活 的确　

的“ 东方 情调 ”反映 的不 是真 实 的中 国文化 、中 国历史 。 　

汤 婷 婷 篡 改 中 国文 化 和 历史 ，是 有 意误 导 无 知 的读 者 ， 　 求 异 国 情调 的好 奇 心 ，其 恶 果在 于 进 一 步 加深 人 们 的 固　 有 观 念 ，使 中国传 统文 明和 西 方 文 明相 比处 于 劣势 。由　 此观之， “ 赵 汤之 争 ”的核 心 问题 就 是 如何 看 待 汤 婷 婷　 作 品 中的 中国成 分 。 　

切 年 代 ， 民 间主 要 流 传 以 下两 种 说 法 ：一 说 是 在 北魏 太　 武 帝 年 间 ，花 木 兰 替 父 从 军 ，参 加 了北 魏 破 柔 然 之 战 ， 　

一

认 为 她 写这 样 一 本 书 是为 了取 悦 白人 读 者 ，满 足 他 们 追　 此 说 法 与 《 木 兰 辞 》 中所 描 述 的地 理位 置 较 为 符 合 ；另　 种 说 法 则认 为 是 在 隋 恭 帝义 宁年 间， 突厥 犯 边 ，木 兰　 女扮 男装 ，代 父 从军 ，参与 与突 厥 的作 战。 《 河 南通 志 》 　 中也 有 相 应 记 载 ： “ 隋 木 兰 ，宋 州 人 ，姓 魏 氏。恭 帝 时　

发 兵 御 戍 ，木 兰 有 智 勇 ，代 父 出征 ，有 功而 还 。 … … 乡 　

二 、故 事 概 述　 人 为 之立 庙 。 ” 然 而 ，不 论是 北 魏木 兰 还 是 隋木 兰 ，花　 《 女 勇 士 》 的副 标 题 是 “ 一 个 生 活在 群 鬼 中间 的 女　 木 兰 这 一 历史 形 象 得 以广 为 流 传 主 要还 是 得 益 于 一首 乐　

孩 的童年 回忆 ” ， 全 书包括 “ 无名 女子 ” 、 “ 白虎 山学道 ” 、 “ 乡 　 村医生” “ 西 宫 门 外 ”和 “ 羌 笛 野 曲 ”五个 部 分 。 汤 婷　 婷 用拼 贴 的手 法 把 母 亲 、姑 姑 、姨 妈 的 故 事和 “ 我 ”个　

一

府 民歌 一一 《 木 兰辞 》 。 　

这 首 叙 事 诗 歌 以五 言 为主 ，杂 七 言 、九 言 ，记 叙 了 　 名 女 子 女扮 男装 ， 替父 从 军 ，在 战

场 上 立 下 战 功 ，凯　

人 的 回忆 与 经 历 ， 以及 由她 改写 的中 国传 说等 等 融 汇 成　 旋 后 却 推 辞封 赏， 回 归 故里 与 父 母 团 聚 的故 事 。诗 中 既　

书， 命以《 女 勇士 》 。 出版社 为 了销 售 目的 ， 将此 书作 为“自 　 刻 画 出戎 马征 战 的 军 旅 生 活， 也描 写 了木 兰 思念 双 亲 的　 传 ”发表 ，但 《 女勇 士》绝 不是传 统 意义上 的生 平 故事 。 　 侠 骨 柔肠 。身 为 女 子 ，花 木 兰 本应 在 家 侍 奉 父 母 ，却 披　 “白虎 山修 道 ”一 章是 整 部 小 说 最具 传 奇 色 彩 的 部　 挂 上 阵 ，为 国杀 敌 ； 虽战 功 显 赫 ， 却不 失 女 儿 心 性 。诗　 分 。小 说 中 的 “ 我 ”每 晚睡 觉 前 都 听着 妈 妈 讲 述 一 些 女　 中展 现 出 她 替父 从 军 的 孝 心 ，保 家 卫 国 的热 情 ，英 勇 战　 剑 客经 年 累 月 穿 密林 过 宫 殿 的 故事 。 我从 大 人 们 的 故 事　 斗 的 精神 ， 以及 端 庄 从容 的风 姿 。英 雄 气 与 女儿 心彼 此　 中 了解到 ，华 人 的女孩 长大 后 只能给 别人 当妻 子或 佣人 ； 　 衬 托 ，相 得 益 彰 。 一 般认 为 ， 　《 木 兰 辞 》 产 生 于 北朝 ， 　 而 只有女 剑客 ， “ 即使 打遍 天下 ，她们 也不 会善 罢甘 休 ” 　 最 初 收 录在 南 朝 陈 朝 人 释 智 匠 的 《 古今 乐录 》 ，后 被 南　

。

“ 我 ” 于是 从 母 亲 讲 的 故事 和 教 的 歌 曲 中得 到 启 发 ， 　

朝宋 朝 人郭 茂倩 编入 《 乐府 诗集 》 卷二 五“ 梁 鼓角 横吹 曲 ” ， 　

北方文学杂志欢迎 投稿 ： ｈ ｔ ｔ ｏ ： Ｈ ｗ ｗｗ． ｂ ｆ ｗｘ 　 ・９ １・ 　

才　

流 传 至今 。诗 中 女 英雄 花 木 兰 的 形 象 也在 流 传 过 程 中 不　 与 送 行 的 三 位 官差 互 生 情 愫 。 向来 主 张 自 由意 志 的花 木　 断被 更 新 、改造 ，赋 予新 的意 义 。 　 兰 决 定 违 抗 皇 命 ，帮 助 三 位 公 主 逃 跑 。最 终 花木 兰凭 借　 过人 的胆 识 与 才 智平 息 了两 国一 触 即 发 的战 火 ， 也成 全　 了三对 有情 人 。虽 然续 集 中包含 了一些传 统 中 国的元 素 ， 　

１ ． 中 国语 境 中 的花木 兰　

如 果排 除现 代及 当代 文学影 视作 品 中对花 木兰 故事 的　 改 编 ，中 国传 统 文学 中的 “ 花木 兰 的故事 自成 形 以来 ，仅　

如 “ 和 亲 ”等 ，但 这 的 确 是 一 个不 折 不 扣 的虚 构 故 事 。 　 有 两个 版本对 其 情节 略略做 了改动 ，一个 是 明人徐 谓 的两　 这两 部 电影 中的花 木兰 ，崇 尚个 人意 志 ，向往 自 由和 平 ， 　

幕 杂剧 《 雌木 兰 替父 从军 》 以及 明人 朱 国祯 《 涌幢 小 品》 　 是反 传 统 、

反 常规 的 巾帼 英 雄 ，是 一 个 与 美 国 精 神相 符　 里的 《 木兰将 军 》 。前者给 木兰 添加 了一 位 未婚 夫， 因为　 合 的 女性 形 象 。她 为 荣誉 而 战 ， 为 自由 而 战 ，因 此 ，在　 木 兰 的孝行 让青 年王 朗感 动 ，定要娶 她为 妻 ；后者 在故 事　 迪士 尼 作 品中 更 多 是在 强 调 历 史 中 的花 木兰 坚 强 独 立 ， 　

的添加 了皇 帝欲 纳木 兰入 宫 ，木兰 不从后 自尽 ，皇帝追 赠　 孝 烈 将 军 的情 节 。 ” 明代 道 德体 系尤 其 强调 忠 孝 节 义， 　 这 在 明杂剧 、小 说 中不无体 现 。因此 ， 《 雌木 兰 替父从 军 》 　

不服 礼教 ，个 性 叛逆 的一 面 。 　 ３ ． 《 女勇 士》 中 的花木 兰　 作 为 一名 美 籍 华 人 女 作 家 ，汤 婷 婷 在 花 木 兰 故 事 的　 移 植 过程 中， 必然 也会 结 合 她 自身 的 文 化背 景 ，个 人 经　 她首 先 是对 主人 公 习武从 军 的 目的进 行 了改编 。 “ 我” 　

与 《 木兰将 军 》这两 个故 事对 原来 的故事 进 行改 编 ，突 出 　 德 观 的体 现 。而 如果 将这 一改 编置 入 中国文 化大 背景 下考　

强调 花木兰 孝 亲、忠 君和 守节 的性 格特 征 ，正是 明朝 人道　 历对 原始 的花 木 兰形 象做 一些 改动 。 　 察 。便是 中 国两 千年 封建 儒家 伦理 纲常 发展 到 了明朝 的具　 七 岁 的 时候 离 开 家 ，跟 着 鸟 儿 走 进 深 山 ，面 临 着 是 否 留　 体 表 现 。对 花木 兰 忠孝 的赞扬 ， 并不独 明朝 有之 。唐代 诗　 下 来 学 艺 武 艺 的选 择 。 神仙 师父 对 “ 我”说， “ 你可 以 　

人韦 元甫 作 《 木 兰歌 》 ， 曾高 度 赞扬花 木兰 能做 到忠 孝两　 回去 挖 山 芋， 否 则跟 我 们 待 在 一 起 ，学 习怎 么 与 坏 人 和　

全 ，他 说 ， “ 世有 臣子 心 ， 能 如 木兰 节 。 忠孝 两 不 渝 ， 　 土 匪搏 斗 。 ” 回 家 ，只 能做 母 亲 收 山 芋 的帮 手 ； 留下 ， 　

千古 之名 焉可 灭 。”也就 是说 ，在 传统 的 中国语 境下 ，对　 则可 以学 习盖世 武功 ， 成 为 一名 梦寐 以求 的 女剑客 。“ 我” 　

花木 兰 的赞扬 主要在 于她 替父 从 军的孝 心 、为 国效力 的忠　 于 是抱 着 “ 行 侠 仗 义 的行 为 被汉 人 永远 铭 记 在 心 ” 的 期　

心 以及不 为名 利 ，功成 身退 的贞 烈 。当然 ，花木 兰身 上 的　 待 留 了下 来 ，跟 随 师父 学 艺 。到 第 八 年 ，我 从 师 父 的 葫　

其他 成分 ，如 反传 统 、反 常规 等 等 ，在 中 国语境 下并 不是　 芦 里 看 到 丈夫 与 弟 弟 被 抽壮 丁 的骑 兵 抓 走 ， 怒不 可 遏 ， 　 没有 体现 ，豫 剧 《 花木 兰》 中 “ 刘大 哥讲话 理

太 偏 ，谁说　 想 要 立 刻 下 山 营救 丈 夫 和 弟 弟 。这 时 师 父 们 说 ， “ 付出 　 女子 不如 男 ”一句 就反 应 出花木 兰打破 常规 ，冒着 “ 欺君　 这 般 辛 苦 并不 仅 仅 为 了 拯救 两 个 年 轻 人 ，而 是 为 了拯 救　 之罪 ”参 军 ，英勇 胜过 男儿 的一 面 。只不 过在 中 国封 建社　 许 许 多 多家 庭 。 ” 我决 定 继 续学 习武 艺 ，直 到 成年 武 功　 会 中，花 木兰 更是 儒家 伦理 的化 身 ，她种种 不合 常规 的行　 深 厚 ，可 以所 向无 敌 ，再 下 山报 仇 。从 这 两 次 去 留 的选　 为 与她 的替父 从军 的孝 心 、杀敌 卫 国的忠 心相 比就 显得微　 择 可 以看 到 ， “ 我 ”想 要 成 为 女 勇 士 的 目的 有 两个 ，最　

不 足道 。她具 有 的忠 君孝亲 ，牺 牲 自我 的精神 ，是两 千年　 初 是 为 了 摆脱 女人 被 圈 限在 农 地 灶 间狭 小 天 地 的 命运 ； 　 来传 统 中 国人 的道 德 理想 ，这也 是花 木兰 的故 事千 百年来　 后 来 是 为 了 能跟 强 盗 和 外族 野 蛮 人 战 斗 ， 为 家人 和 乡 亲　 广 为传颂 的根 本原 因 。 　 报仇 。 “ 我 ”穿 上 父 亲 的铠 甲 ，装 扮 成 男 性 ，代 替父 亲　

２ ． 迪士尼动画电影中的花木兰　

中 国花 木 兰 的 故事 到 了美 利 坚 ，则 又 有 了不 同 的 呈　 木兰》 （ Ｍｕ ｌ ａ ｎ ）和 《 花木兰 Ｉ Ｉ 》 （ Ｍｕ ｌ ａ ｎ 　 Ｉ Ｉ ）。第 一 部　 《 花 木 兰 》基 本 上 是 根 据 中 国 的花 木 兰 故事 进 行 改 编 而　 成 。它 讲述 了一 个 出身 于 古 老 中 国家 庭 的 女孩 花木 兰 ， 　 为 了不 让 年 迈 的父 亲 再 上 战 场 ， 同时 也抱 着光 耀 门楣 的　

出征 的情 节 与 中 国花 木 兰 故 事 大 致 一致 ，但 是 ，汤 婷 婷　 的塑 造 的 这位 女勇 士 加 入 战 争 的 目的 ，更 多 的 是 出于 一　 的反抗 。 　 为 了 凸显 出 “ 我 ”作 为 女 人 的力 量 ， 汤 婷婷 在 作 品 　 中还 借 用 了中 国 古代 关 于 岳 飞 的 民 间传 说 ，将 花 木兰 与　 岳 飞这 两 个 形 象 合 二 为 一 ，使 “ 我 ”从 身 、 心 两 方面 都　

现 。 美 国迪 士 尼 电影 制 作 公 司先 后 制 作 了 动 画 电影 《 花　 种 复 仇 的 心 态 ， 以及 对 女人 无 法 摆 脱 的 妻 子 与 仆 人命 运　

期 待 ， 她偷 走 父 亲 的 铠 甲，代 替 父 亲 参加 了对 抗 性 匈 奴　 突破 了作 为一 个 女人所 受 的限 制 。出征前 ，父 亲在 “ 我” 　 入 侵 的战 争 的故事 。从军 之后 ，花木 兰靠 着毅 力 与耐性 ， 　 的后 背上 刺上 “ 一 行行 黑和 红 的字 ， 像一 排排 士 兵 ”， “ 我” 　

通 过 了许 多 困难 的训 练 与 考

验 ，成 为 军 中 不可 或 缺 的大　 背 负着 这 些 誓 言 和 仇恨 ，领 着 乡 亲们 捐 献 的子 弟 兵 北 上　 将 。然 而 ，就 在 赴 北 方 作 战 时 ，花 木 兰 的 女儿 身份 被 军　 抗 敌 。 “ 我 的 军 队从 不 强 奸 妇 女 ， 只是 在 富 庶 之 地 征 些　

中 的同僚 发现 ， 众 家 男子 害怕 木兰 会被 朝 廷大 官判 以 “ 欺　 军 粮 。所 到之 处 ，秩 序 井 然 。 ” 这支 逐 渐 强大 起 来 的 军　 君 之 罪 ”， 只好 将 她 遗 弃 在 冰 山 雪地 之 中。 凭着 一 股 坚　 队 ，俨然 一副 “ 撼 山 易，撼 岳家 军难 ”的 气势 。小 说 中， 　

强 的意 志 与 要 为 花家 带来 荣 耀 的 信念 ，木 兰 最 后协 助 朝　 “ 我 ”虽为女 儿 身 ， 却具 勇武 胜过 男子 ：杀敌 的时 候 ，“ 我” 　 廷 大 军抵 挡 了匈奴 的来 犯 ，救 了全 中国 。作 为 《 花木 兰》 　 总 是冲在 最 前面 ；即 使身怀 六 甲，也没有 停 止作 战 ， “ 只　 的续 集 ， 　《 花 木兰 Ｉ Ｉ 》讲 的是花 木兰 抗击 匈 奴立 功之 后 ， 　 有 一次 没有 去 出战 ， 那 是分 娩 的时 候 ”；生下孩 子 后 ， “ 我　

奉 命 护送 皇帝 的三 位 公主 前往 匈奴 和亲 的 故事 。路途 中， 　 把 孩 子 放 进 背 篼 ，拴 在 胸 前 ，罩 上 铠 甲，催 马 杀 向战 斗　 木 兰得 之 三 位 公 主 并 不情 愿 远 嫁 匈 奴 ， 并且 ，三 人 已经　 最 激 烈 的 地 方 。 ”我 甚 至在 孩 子 半 月 后 ， 放弃 了作 为 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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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 较文 学 　

亲 和妻 子 的权 利 ，让 丈夫 带 着 孩子 回家 ， 自己则 继 续 留 　

在 战场 。小 说 中花 木 兰 形 象 与抗 金 英 雄 岳 飞 的故 事 混 在　

一

便 产生 了不 同的 所 指 ， 即 中国 语 境 中 的花 木 兰 、迪 士 尼　

电影 中 的花 木 兰 与 《 女勇 士 》 中 的花 木 兰 。由 于这 些 所　

起 ，突 显 出 了 “ 我 ”身 上 的 男性 特 征 。汤 婷 婷 自己 曾 　

指 强调 能指 的侧 重 点 不 同 ，因 而彼 此 之 间 形 成 一种 互 补　 结构 主义 大师 罗兰 ・ 巴特认 为每 一个 文本 在 大 的文学　

这样 解 释 她 这 种 拼 合 的创 作 手 法 。 她 说 ， “ 我 感 到 必 须　 关系 ， 它 们 交织 在一 起 ， 共 同指 向那个 遥 远 的意义 的集 合 。 　 这样 做 。我 要表 现女 人 的力 量 ，用 男 子 的手 法 去 增 加 女　 子 的 力量 。如 果 女子 知 道 男 子 汉 大英 雄 有 故 事 ，那 她 就　 结 构 中都 存 在 着 这 样 的 “ 互 文 性 ”特 征 ， 文 学文 本 成 为　 必 须有 自 己去 借 用 男子 汉 的能 力和 理想 ，这样 她

才 能 变　 各 种话 语 交 织 的 产物 ，因 而 也 就 具有 意 义 的 多 重性 和 丰　 女 勇 士 》对 历 史 中 　 得更 强大 。 为 此我 把 男子 故事 和女 子故 事 融合在 一起 了。 ” 　 富 的 审美 意 义 。 可 以说 ，汤 婷 婷 的 《

汤婷 婷最 终是 要表 现女人 的力 量 ，因此 ，尽 管她借 助　 花 木兰 的故 事 做 了独 特 的 阐释 ， 突 出强 调 花木 兰 性 格 中 　

岳飞 形象 来增 强 “ 我 ”的力量 ，却 没有 完全 抹掉 “ 我 ”作　 男 性化 的一 面 。 它与 其 他 文 本 的 阐释 交 织 在 一 起 ，丰 富　 为 女人 的 女 性色 彩 。 与传 统 的花 木 兰 故事 一 致 ， 　 “ 我” 　 的真 实性 别没有 让 军 中同僚们 知道 ，因为 “ 在 中国 ，如 果　 女人 在军事 上或 学 问上 出人头 地 ，无论 你有 多么杰 出，都　 设计 了一个 丈 夫 。丈夫认 出 了 “ 我 ”， 　“ 我 ”并且 像 一个　 正常 的女人 那样 怀上 了孩子 ， 在 军 中生子 。战 场上 ， “ 我” 　 了花 木兰 这一 历史 人物 所 能表 达 的意义 。 　

参考文献 ： 　

【 １ １ 】 张 子清 ：美 国华裔 文 学 （ 总序） ，《 女 勇士 》【 美】 　

出版 社 （ １ ９ ９ ８ ） 　

会被 处死 。 ”不 同的是 ， 汤婷婷 在 “ 白虎 山修道 ” 中为 “ 我” 　 汤 亭亭 著 ，李 剑波 陆承毅 译 ，张子 清校 译 ，桂林 ：漓江　

【 ２ ］ 厂 般来说 ， 在 批 评 界 有 ３种 看 法 ： 一种 将 汤 亭亭　

是一 个勇猛 的武 士 ，所 向披靡 ，杀 敌无 数 ，推 翻 昏君 ，拥　 作 品 中的 中 国故 事看 成是 远 离 美 国 现 实 的 富有 异 域特 色　 立新 主 ：荣归故 里 ，我又 红妆 复裹 ， 回归 了传 统 东方 女性　 的 “ 他 性　 言 说 ，是 “ 东 方 情调 ”（ 美 国评 论界 有 很 多人　 的 “ 孝 、顺 、柔 ”，从此耕 耘 纺织 ，生儿 育女 。 　

・　

持 此观 点 ） ；一种 认为 汤作 中的 中国故 事完全 背 离 了原 作 ， 　 是 对 中 国文化 的 虚假 言 说 ， 借 以迎 合 白人读 者 （ 这种观点 　 以华裔 作家 兼 评论 家 赵健 秀 为代 表 ） ；一种 则 认为 汤 作 中 　

国经验 。这 后一 种观 点 日渐被 大 多数 学者所 接 受。 　

总之 ，作者 在 “ 白虎 山修 道 ”中极力 想要 表达 的是 ， 　

一

个 女人 除 了可 以成 为 别 人 的 妻子 和 仆 人 之 外 ，还 有 更　

多可 以承 担 的 事 物和 责任 。因 此 ，汤 婷 婷 以 中 国传 统 故　 的 中国 故事 是 作 者 有 意 的建 构 ，借 以表 现 独 特 的 华裔 美　

事 中 的花 木 兰 为 原 型 行进 改编 ，使 “ 我 ” 习武 从 军 的 行　 为以 “ 复仇 ”为主 要 目的 ， 增强了 “ 我

” 上 阵 杀敌 的能 力 ， 　

【 ３ ］《 女 勇 士 》［ 美】 汤 亭 亭 著 ，李 剑 波 陆承 毅译 ， 　

同 时 ，保 留 了 “ 我 ” 作为 一名 传 统 的 女 性所 具有 的结 婚　 张 子清校 译 ，桂林 ：漓江 出版 社 （ １ ９ ９ ８ ）第 １ ６页 　 生子 的功 能 。 最 终 ， “ 我 ”将 女 人 的特 性与 男人 的特 性　 ［ ４ ］ 《 女 勇 士》【 美］ 汤 亭亭 著 ，李 剑波 陆承 毅译 ，张　

集 于 一身 ，成 为被 后人 景仰 的女 英雄 。 　

子 清校译 ，桂 林 ：漓 江 出版社 （ １ ９ ９ ８ ）第 ４ １页　

四 、结 论　 【 ５ ］ 管建 明：中国神话的挪用 改写和美国华裔作家的 　 花木 兰 这 一 人 物 形 象在 历 史 流 变 过 程 中 出现 的三 种　 文 化身份 ，广东 外语 外 贸大 学学报 ，２ ０ ０ ８ 年 １月 　

类 型 的文 本 中一 一 中 国语 境 中 的花 木 兰 、迪 士尼 的花 木　 而呈 现 出不 同 的 性格 特 征 ：在 中 国传 统 儒家 伦 理 的作 用　

［ ６ ］ 《 女 勇士 》【 美】 汤 亭亭 著 ，李 剑波 陆承 毅译 ，张　

兰 以及 《 女 勇士 》 中的 花 木兰 一 一 因 其 不 同 的文 化 背 景　 子 清校译 ，桂 林 ：漓 江 出版社 （ １ ９ ９ ８ ）第 ２ １ 页　

《 女勇士》【 美］ 汤亭亭 著，李剑波 陆承毅译 ，张　 【 ８ ］ 《 女勇士》【 美］ 汤亭亭 著，李剑波 陆承毅译 ，张　

［ ９ ］ 《 女 勇 士》【 美］ 汤 亭亭 著 ，李 剑波 陆承 毅译 ，张　 【 ｌ Ｏ １《 女勇 士》 ［ 美】 汤 亭 亭 著 ，李 剑 波 陆承 毅译 ， 　 【 １ １ 】《 女 勇士 》【 美］ 汤 亭亭 著 ，李剑 波 陆承毅译 ， 　 张子 清校 译 ，桂林 ：漓江 出版 社 （ １ ９ ９ ８ ）第 ３ ７页 　

下 ，传 统 的 中 国语 境 更 看 重花 木 兰 身 上 忠 君 、孝 亲 的 成　 子 清校译 ，桂 林 ：漓 江 出版社 （ １ ９ ９ ８ ）第 ２ １页　

分 ，花 木 兰 往往 被 塑 造 成 为 一 个 历尽 艰 苦 、 功成 身退 ， 　

士尼 电影 中 看 到 的花 木 兰 则是 一 个 具 有 美 国人 性 格 的 中 　 充 当着 最 后 的 “ 救 世 主 ” ，这 显 然 与 美 国文 化 推 崇 的 个　 统 的 花 木 兰 形 象与 岳 飞 的 形 象 融合 ，塑 造 了一 个 兼 具 男　 性 特 征 与 女 性特 征 ， 甚至 男性 特 征 盖 过 女性 特 征 的女 勇　 士形象。 这 当然 与作 者本 人所 处 的美籍 华 人身 份相 关联 ， 　

忠孝 双 全 的 女 英 雄 ，是 中 国人 心 中 的伦 理 典 范 。而 在 迪　 子 清校译 ，桂 林 ：漓 江 出版社 （ １ ９ ９ ８ ）第 ２ ９页　 国英 雄 。她 个性 解 放 、 崇 尚 自由， 并 且在 两 部 电影 中 都　 子 清校译 ，桂 林 ：漓 江 出版

社 （ １ ９ ９ ８ ）第 ３ ３页　 人 英 雄 主 义 不 无 相符 。而 在 《 女 勇 士 》 中 ，汤 婷 婷 将 传　 张子 清校 译 ，桂林 ：漓江 出版 社 （ １ ９ ９ ８ ）第 ３ ６页 　

【 １ 　 ２ 】 张子清：东方神话的移植和变形——美国当代著　

是 处在 性 别 和种 族双 重 压 力之 下 的华 裔 女性 文 化 的体 现 。 　 名华裔小说家汤婷婷谈创作 （ 作家访谈录），《 女勇士 （ 附　 从 以上 分 析 可 以发 现 ，花 木 兰 这 个 历 史 人物 身上 同时 兼　 录 ）》 ［ 美］ 汤 亭 亭 著 ，李 剑波 陆承 毅译 ，张子 清校 译 ， 　 具 了忠 孝 、贞烈 、坚 强 、独立 、反传 统 、反 常规 等等 特 征 。 　 桂林 ：漓江 出版社 （ １ ９ ９ ８ ）第 １ ９ ３页 　 然 而 ，这 一 历 史 形 象 经过 横 向地 与 纵 向 地 流变 ，在 不 同　 【 １ ３ １《 女 勇士 》【 美］ 汤 亭亭 著 ，李剑 波 陆承毅 译 ， 　 的 语 境 中 呈现 出 了不 同的特 点 。历 史 中 的花 木 兰 仿 佛 是　 张子 清校 译 ，桂林 ：漓江 出版 社 （ １ ９ ９ ８ ）第 ３ ４页 　

一

个 意 义 的集 合 体 ， 是 一个 遥 远 的 能 指 空 间 。从 这 个 能　

作 者简 介 ：肖寒 ，西南科技大学文学与艺术学院， 　

研 究方 向 ：比较 文 学与世 界文 学 。 　

北方文 学杂 志欢迎投 稿： ｈ ｔ ｔ ｐ ： ／ ／ ｗ ｗｗ． ｂ ｆ ｗ ｘ ． ｏ ｒ ｇ 　 ・９ ３・ 　

指 空 间 出 发 ，按 照 不 同 的 路径 ，到 达 不 同 的文 化 语 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