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计师与间谍,德勤事务所的间谍活动

小编注：情报服务与互联网类似，是工具性的，本身中性，但谁来服务、为谁服务，这是问题关键，特别是这些业务涉及政府部门，就很敏感，而在中国，跟政府部门一样敏感的还有国企。这也是我们作为安全公司一直为客户提醒的，使用境外安保公司、情报公司、会计师和律师都要注意潜在的政治安全与政商风险。反过来，对于国外政府或企业使用中国类似的服务，其戒备心一样强，甚至更强。

2016年即将结束。在美国首都华盛顿，咨询公司德勤正忙于招聘员工，提供392个工作岗位，岗位说明中均有“联邦”字眼。据该公司网站介绍，德勤正在招聘一名联邦合同经理和一名联邦网络安全顾问，甚至打出广告，招募拥有政府最高机密接触许可的军官。可在应聘者中，没人知道德勤大量参与联邦政府业务的秘密历史；招聘人员也极少知道。德勤这项业务涉及美国中央情报局（CIA）几名资深官员、一项秘密任务以及大量极其宝贵的情报。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德勤前任合伙人回忆说：“德勤已做出调整，开始尝试承接联邦业务。在2005年和2006年，德勤每年为此大概投入1000名员工，营收达3亿美元。”这名前合伙人指出，德勤雄心勃勃，想实现10亿美元级别的营收。

2007年初，德勤接到一个电话，获悉处于困境中的毕博管理咨询公司（BearingPoint）刚刚发出紧急会议通知，其遍及世界各地的合伙人将聚集在佛罗里达州奥兰多市，但具体会议内容不详，而且这次会议严格保密。不过，德勤的经理们打算采取非常手段，竭尽所能获取秘密会议的内容。

实际上，德勤内部拥有一支类似情报应急的团队，随时待命。团队名称变化多次，但通常被称为竞争情报部门（competitive intelligence unit），由一名干练的CIA前任情报官戈登·韦尔奇（Gordon Welch）领导，此人具有敏锐的洞察能力，其副手名叫约翰·舒马丁（John Shumadine）曾任CIA经济学家，陆军退伍军人出身。舒马丁曾任军事情报分析师，监视伊拉克的飞毛腿导弹和特种部队的一举一动。韦尔奇说，舒马丁曾在第82空降师（82nd Airborne Division，美国王牌部队）任军官，并担任过陆军突击队学校（Army's Ranger school）教官。这两位CIA情报官负责监督德勤的情报业务，主要从事信息收集者和分析师。信息收集者负责挖掘对德勤高管层有价值的信息；而分析师深入研究这些信息，结合其他已知事实，研判德勤客户办公室幕后正在发生的一切。对于本文所及内容，韦尔奇和舒马丁本人均未置可否。

在情报团队任职的员工说：“我们的工作是窥探安永、普华永道、毕马威以及某些咨询竞争对手的内幕。我们试图窃取他们的定价模式，了解他们如何确定折现率，尤其关注他们的新产品线或服务线。”该团队还将德勤前雇员纳入情报网络，同时还四处奔波，参加各种展会以收集信息。

德勤情报部门（Deloitte Intelligence）主要涉及两项工作，其一是“市场情报”，专门收集有用的公司情报，为德勤客户服务，并争取新业务。德勤一名老员工指出：“如果沃尔玛是我们客户，我们会告诉沃尔玛，（其竞争对手）塔吉特公司（Target）正在着手哪些沃尔玛尚未开展的工作。”其二是“输赢决胜”，即跟踪采取行动之后的动向并形成报告，以期赢得主要客户。

因此，德勤情报部门是混合团队，由前政府间谍和会计行业资深人士组成，即能从直升机上往下跳的特种部队人员与几乎从未离开过办公室板凳的文职人员联手。由于几方面原因，对于情报部门的权限究竟有多大存在争议，一些人采取更加激进的方法，而德勤内部其他人则宣称应加以限制。

尽管成员具有国外背景，但这个团队更像美国公司：既有积极能干之人，也有牢骚满腹者；既有沿着公司等级不断攀升的人，也有身心俱疲打算很快离开的人。这个团队包括至少三名CIA前任官员、一名特勤局前任官员、一名美国国税局（IRS）前任代理、一名撰写间谍小说的雇员，还有一名销售肯特布料制成的Polo衫的兼职销售员。

这个团队在德勤有专属办公室，位于美国弗吉尼亚郊区（这里是CIA总部兰利，还有美国各种安全公司、情报公司的聚集地——克危克险小编注），以便公司经理和分析师协调行动。此外，德勤高级管理人员还与公司的总法律顾问保持联系，以弄清法律允许的行动界限。

随着分析师的到位，接下来是选出信息收集者——实际的一线情报人员，他们会预订靠近毕博公司奥兰多会议中心的酒店房间，并花上几天时间试图弄清会议的讨论内容。德勤为这项工作安排了两名信息收集者，一名女性艾比·维托（Abby Vietor），德勤雇员，曾在一家私人调查公司工作，另一名男性约翰·克里亚库（John Kiriakou），此人很有名气并颇有争议，德勤员工，曾任CIA项目情报官，派驻过巴林、雅典等间谍机构。据《纽约时报》报道，克里亚库曾参与在巴基斯抓捕恐怖分子嫌疑人阿布·祖贝达（Abu Zubaydah）的行动。2007年，克里亚库曾高调接受采访，披露阿布·祖贝达曾遭水刑逼供，并引发争议。2013年，他因将机密信息泄露给媒体而被判处30个月监禁。

在2007年初，克里亚库只是德勤情报部门的信息收集者，前往奥兰多，试图拼出毕博公司合伙人会议所讨论的事项。在现场，这两名德勤员工对毕博公司的局面进行评估。显然，毕博公司处于危机之中，公司合伙人显得慌乱无措。在接下来几天里，这两位德勤员工频繁出入会议中心，驻足酒吧，透过与忧心如焚的毕博公司合伙人只言片语，收集有用信息。对于本文相关内容，维托和克里亚库拒绝发表评论。

据一名了解这次行动的人员讲述，这两名信息收集者还长时间藏匿在男女洗手间中，偷听合伙人谈话并记录下来。一名参与行动的人员表示：“你会对人们会在这种场合的交谈内容感到难以置信。”

信息收集者与弗吉尼亚州的团队保持定期沟通，通过电子邮件发送他们所收集到的八卦和信息片断。在德勤办事处，分析师飞奔到计算机前查看详细资料，确认事实或向德勤的现场人员发出“任务指令”，以试图确定具体细节。参与此次行动的另一名人员说：“当获知现场人员获取了一些信息，我们会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专注于分析这些信息。后来证明，这是一个伟大的壮举。”现场人员发现一条有价值情报：毕博公司财务状况非常糟糕，合伙人正在考虑出售该公司的联邦业务。这对德勤而言是商机，可完美解决德勤在联邦政府业务领域存在的问题。

但是，毕博公司联邦业务到底值多少钱？这将取决于关键细节，如该公司的客户是谁以及这些客户每年支付多少费用。随后，德勤现场人员取得突破：他们了解到毕博公司高管人员正在召开分组会议，并弄清高级别会议地点。德勤团队决定，现场人员最好能获取毕博公司经理遗弃的任何文字资料。仅在几小时后，这些资料已被毕博公司正式放弃。

在毕博公司高管离开后数小时内，德勤现场人员把空荡的会议室置于自己监控之下。他们在大厅里来回踱步，甚至试图将保洁人员赶走，等时间差不多了，就立即入室搜查。他们在会议室终于挖到了宝贝：毕博财务灾难让公司高管心神不宁，并遗留了笔记和文件。德勤行动人员认为，这些材料是揭开毕博公司联邦业务价值的关键。一名参与行动的人员说：“他们遗留下了收入预测和第一手情报。这就像获得了通向毕博公司业务的圣杯。”另一名参与行动的人员表示，现场团队还获得了源自特定账户收入的详细分解。德勤的信息收集者把这些资料直接传真给弗吉尼亚的分析师，后者立刻着手分析所有影响。

参与行动的人员表示，尽管毕博公司整体面临财务困难，但在奥兰多收集的情报可以让德勤了解到毕博公司的联邦业务到底具有多高的价值。德勤一名未参与奥兰多行动的前合伙人说：“他们所拥有的东西是德勤需要花费多年时间才能开发的，他们与美国国防部、国土安全部以及其他机构建立了联系。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2009年3月，德勤宣布将以3.5亿美元现金收购毕博公司北美公共服务部门，而此时，毕博公司正在着手解决破产事宜。

德勤发言人乔纳森·兰德尔（Jonathan Gandal）表示，情报收集行动并非收购毕博公司北美部门的决定性因素：“在毕博公司破产诉讼中，德勤和其他潜在投标人从法院那里获得了公开途径的全面信息，而这是我们决策的基础。”

尽管奥兰多行动取得了成功，熟悉德勤情报团队的人员表示，在接下来的几年中，该部门将被淘汰，成员将离开公司，就职于其他公司，从事其他职业。只有少数组员仍将留在德勤。一名参与此次行动的人员表示，为什么会出现会计师和CIA退役人员这样奇怪的工作组合，只有一个原因，只要它能为德勤带来：刺激和金钱。这名人员谈到：“我遇到的每个会计师都希望自己成为CIA的特工，而我接触到的每个CIA特工则希望做会计师所做的工作。”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他们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

注：原文来自美国电视新闻网CNBC，译者不详，克危克险根据“中国会计视野”中文版深度编辑并转发。克危克险是中国本土一家独具特色的新型安全公司，致力于海外安全问题的“一站式”解决。咨询：[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