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桃花源]与[六个寻找剧作家的剧中人]的结构对比
《暗恋桃花源》与《六个寻找剧作家的剧中人》的结构方式对比
姓名:蒋雨樨 学号:090411109 班级:09电编3+2班
《暗恋桃花源》是借由两个剧组《暗恋》和《桃花源》在公演前一天抢夺剧场开始彩排而展开剧情的。其中《暗恋》是讲一对乱世爱侣江滨柳与云之凡相爱又不能相守的悲剧,《桃花源》则以渔夫老陶(桃)、春花(花)夫妇,与袁(源)老板之间错综的三角关系为经纬编织桃源和武陵的落差。表面上看,这两部话剧本身并不具有什么意义。正是在这一点上,我们可以反对去把《暗恋桃花源》的具体情节做任何过渡诠释。我们可以认为,《暗恋桃花源》的第一个意义在于他的结构上而并非内容上。
首先,在《暗恋桃花源》剧本中,导演使用了套层结构,即戏中戏的形式。整个电影在一个大故事(两剧团争剧场)的故事之下又有两个话剧的演出。我们注意到,《暗恋桃花源》讲的是“现在”。对全片来说,电影时空几乎是和现实时空同步;“暗恋”讲的是“过去”,是戏中戏之一,它的舞台时间主导了影片的电影时间;“桃花源”讲的是“遥远”,是戏中戏之二,它的舞台时间主导了影片的电影时间;而当两剧组同在舞台上并发生冲突时,是戏本身,一个不断来寻找刘子骥的女人暗示了影片基本电影时间架构的现在时态。这种套层结构的使用很明显,就是让片中片/虚构中的虚构与影象叙事的另一部分/虚构中的真实形成两相对照的镜像文本,他们彼此折射、彼此包容与说明,以及另一互文本的方式构成同一文本叙事。也就是说,实际上两个话剧起了结构上互相支撑,文本上互相解读的功能。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会坚持认为不能将其中任何一剧单独拿出来分解。
戏中戏的设置并不是《暗恋桃花源》的首创。皮蓝德娄在剧作《六个寻找作者的剧中人》的中运用的套层结构与《暗恋桃花源》有着相似之处。只不过两部戏从结构上分解所含有的戏剧意义和效果各不相同。与《暗恋桃花源》相同,皮蓝德娄《六个寻找作者的剧中人》中的“戏中戏”有各自的独立性,不依附于其他的情节或关系,与外部的戏并列存在,形成共同发展的两条线索;有时相互纠缠、碰撞,有时又水乳交融。但不同的是《六个寻找作者的剧中人》的“戏中戏”展现的往往是一种幻象,与外部戏形成一种虚幻与现实的对立和冲突。 它揭示和体现的是矛盾:生活与戏剧的矛盾,真实与虚假的矛盾,社会的自我与真实的自我的矛盾。他将一些相互矛盾的因素组合在一起,“戏中戏”从而产生了所谓的“怪诞性”效果。这种独特的戏中戏结构,全然打破了幻觉与真实、艺术与生活,乃至于演员与观众、舞台世界与外在世界之间的绝对界限剧团的重复打断搬演的间离效果使观众抽离其中,或悲或喜,或惊或忧,假作真时真亦假,造成独特的戏剧的美感。而《暗恋桃花源》在结构上没有过分的打破幻觉与真实,体现出舞台与观众之间的无间离效果。
只是,《暗恋桃花源》戏中戏的设置稳中求变,将戏中戏与复合主题、双线索相结合,剧本三线并进、内外共举的处理方式,可以说是对戏剧本身的一次探
索。而皮蓝德娄的“戏中戏”不只是同《暗恋桃花源》一样是一种舞台表演艺术,和戏剧性的表现手法的探索,在此本身之外更是对戏剧与现实生活内在关系的一种挖掘,是对主题意蕴的生发和拓深。通过巧妙构设关于“六个剧中人”的“戏中戏”,意在开掘荒诞不经的故事背后需要人们去思索的悲剧性内涵。从这个角度上讲,戏剧《六个寻找作者的剧中人》比《暗恋桃花源》蕴含有更高更深的艺术内涵。
其次,如果我们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戏剧《暗恋桃花源》所讲述的是三个故事,将戏中戏与复合主题、双线索相结合。让观众很容易的解读出来《暗恋》和《桃花源》的关系,即互相对照。桃花源中武陵即暗恋中做为凡人的江滨柳的生活,而桃花源则是江滨柳心中的云之凡。按照赖声川的说法,《桃花源》是补充说明《暗恋》的,也就是说,《桃花源》是《暗恋》的又一个结局,《桃花源》的最后袁老板和春花陷入无奈的生活中就是江滨柳和云之凡的又一结局。结构明晰,层次分明,彼此交融。
皮兰德娄他的戏剧是围绕人展开的,观众想知道的是关于人的“真相”。皮兰德娄剧中的主人公并不是一开始就出场,一场看似无关的谈话或很生活化的场面拉开了戏剧帷幕。戏剧开端部分并没有激烈的矛盾冲突,而是非常真实、平淡的生活场面,有时候也可能是一个骗局、圈套。《六个寻找作者的剧中人》开场使观众误以为戏还没正式开始,而实际上,观众进入剧场的那一刻,戏就已经上演了。不同于《暗恋桃花源》在开端不久就或揭开矛盾的一角,交代矛盾产生的原因或故事的大概线索,皮兰德娄在开端部分让剧中人从各自立场出发,谈论戏中的主要角色,向观众提供一些最基本的同时又是相互矛盾的信息,集中体现了他在戏剧结构安排上的独到之处。
如此对比,人们可以感受到《暗恋桃花源》使得观众掌握着比剧中人多得多的信息,俯视着人物的一切行动,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赖声川运用集体即兴创作方法,构建起时空交错的复杂结构和对立互动的戏剧张力.在结构的层面上, 《暗恋桃花源》生动夸张的在艺术上着意创造,求新求变,又在格调上追求通俗性和喜闹风格,以切合大众的审美心理,因此成功地融合了精致艺术和大众文化。但皮兰德娄的戏剧《六个寻找作者的剧中人》的观众却始终处于一种困惑状态,他们并不比剧中人明智。他追求的是一种怪诞的现实生活感,将艺术的幻觉性与生活的真实性结合在一起,以产生陌生感,达到震惊效果。他使观众所了解的信息甚至还不如剧中人多,剧中人向观众提供不同的信息,观众必须经过理性的思考、分析、选择和判断,从而观众不再是被动地带入一种情绪,而是主动积极地参与和思考。这是他们在艺术结构效果上最大的不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