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咸阳:长陵.西汉帝陵(渭陵.延陵)

西汉有帝11位，他们身后的大陵散布在渭水南北的咸阳原、杜陵原、白鹿原上，其中9位葬在咸阳原皇家墓葬区。在国保名录中汉武帝刘彻茂陵为国1，汉高祖刘邦长陵、汉宣帝刘询杜陵为国3，其余8帝陵墓打包成国5。遗憾的是早年只去过茂陵和其陪葬墓霍去病墓，此行又补游3座帝陵。

我和小郭是从正阳乡后排村唐兴宁陵往北走去的长陵，旁边是秦咸阳宫旧址，这是一片高档小区，秦、汉、唐左邻右舍，相安和谐了上千年。长陵选在咸阳原的最高点，峻岌板原，风水堪嘉。首先路过的陪葬陵吕后墓，再往偏西北280米走，即为高祖长陵。2个大陵周围全部松树绿化，环境清爽，并配有长陵文管所进行监管保护。

刘邦称帝的第2年萧何提议营建长陵，“以逞天子之威，抚臣民之心，威慑不臣”，借辞华丽完美。其实西汉立国之初，国力羸弱，刘邦对陵墓营造也是多有顾虑的，怕走秦亡之覆辙。当年的陵园有近1平方公里，今天看到的城墙已淹没在树木杂草中，似有非有。

长陵是仿照都城长安建造的，隔渭水与未央宫相望，曾经建有豪华的寝殿、便殿，如今早已灰飞烟灭。西汉帝陵除汉文帝刘恒霸陵因山为穴外，其余都是平地起冢，长陵为黄土夯实的长方形的覆斗状，有32米之高，上面野草凄迷，依照汉例，下面当有黄肠题凑、金缕玉衣等葬制。

长陵往南即是秦咸阳宫遗址，大概当时陵墓的营建也借用了旧宫的残木剩石。长陵以东是陪葬墓区，曾有百座之多，绵延7.5公里。萧何、曹参、周勃、周亚夫等功臣贵戚大都陪葬于此，唐彦谦有诗：“长陵高阙此安刘，祔葬累累尽列侯”，这些累累连绵的坟冢，是汉初文治武功的盛象表现。

陵园以北350米处便是旧时长陵邑所在地，它开创了“陵邑”制度先河。今天的长陵邑已化作青青农田。当年迁徙关东大族和贵戚于陵邑中，充盈关中人口，发展经济，成为战略布局。而这些五陵人家，在唐诗中有“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同学少年多不贱，五陵裘马自轻肥。”“五陵少年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的描述，成了纨绔子弟的化身，也说明了此地曾经拥有的贵族豪气。

长陵向西望，汉惠帝刘盈安陵的陪葬墓，大的是鲁元公主墓，小的是张敖墓。

刘邦是个“大风起兮云飞扬”一介英雄，布衣起家，荣登大宝。前期的知人善用，后期的多忌猜疑，让他有着复杂多变的流氓特性，宽松无为安稳天下的同时，又诛杀功臣，与后世的朱重八异曲同工。“莫笑贱贫夸富贵，共成枯骨两如何。”世间的一切都会走入轮回中，西风中只有孤独的坟冢在黯哑述说。

长陵高处远眺吕后墓

吕后墓的标配，五供、三炷香。

吕后陵作为陪葬墓在高祖陵东南280米，同在一个陵园，属于理论上的“同茔不同穴”，也是长方形的覆斗状，但底部周长大于高祖陵，只是封土高30.7米，略低于长陵。

吕后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皇后，作为刘邦微时发妻，对刘邦争夺天下宝座有所功劳，但她多以阴狠毒辣的形象出现，是个毁誉参半的复杂性人物。不过太史公对她评价甚高：“天下晏然。刑罚罕用，罪人是稀。民务稼穑，衣食滋殖。”她的作为，也折射出了她也是一个时局产生的政治家。

在刘盈时代，吕后已表现出强势能，长袖善舞，大封外戚。从惠帝驾崩到文帝登基的8年间，这期间虽有刘恭、刘弘2少帝衔接，但是为傀儡，玩于吕后股掌之间，其临朝称制，为无冕之帝。吕后的烂封外戚，也埋下吕氏家族出局的隐患。后来周勃集团灭吕迎恒，终于扫清了大汉前期的政局动荡，为后来的“文景之治”奠定了清明之基。

在陕历博有一枚经考证为吕后的“皇后之玺”的玉印，它是1968年一孩子在上学路上的水沟边捡到的。可想而知，西汉末年赤眉军对吕后墓的毁坏。站在长陵远眺吕后墓，后面渭河电厂的烟囱、冷却塔成为吕后墓的后现代的装饰物，成为一个标志性风景。

汉元帝刘奭的渭陵和西汉其他帝王的陵墓一样，都是荒草凄凄的土堆，而探访西汉大陵的乐趣就是感知与凭吊，每个土堆都储存了光阴，而光阴中又沉淀着往事。

刘奭是西汉的第8位皇帝，为汉宣帝刘询长子，善篆书鼓琴吹箫，也是西汉最为才多艺的帝王。他8岁立为太子，27岁继位，在位17年，前33年病死于未央宫。在周陵镇新庄村东南的那座大坟，就是刘奭的寿陵，他即位后的9年（前40年）开始建造。大墓依旧为长方覆斗形，南北415米，东西400米，顶边长40米，高29米。顶部很平，有约1600平，野草漫芜，一如大草原。

旁边发现有丛葬坑8个，分布于墓道与门阙中轴线两侧，都覆盖在桃、柿树的黄土下。渭陵废置了延续百年的陵邑制度，以便天下臣民安土乐业。这其实大汉疲态的表现，而汉高祖的设陵邑的目的就是防北边匈奴南扰，此时对策就是“和番宁胡”，“昭君出塞”就是一道政治边墙的安全底线。

刘奭曾经向宣帝进言“宜用儒生”，宣帝则不以为然，认为“汉家之地，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刘奭时期，土地兼并严重，他选择了儒政，缓和了社会矛盾，也说明“儒道”也并非一无是处。其实刘奭更看重宦官，也开启了宦官嬗政的先河，为大汉王朝的败亡也深埋了祸根。

远处大的是汉哀帝刘欣的义陵，小的是汉哀帝的傅皇后陵。

渭陵西北380米处有座陪葬陵，底边长约80米，顶边长约33米，高度17.5米，它就是刘奭的皇后王政君墓。她是影响西汉后期历史的人物，侄子王莽手刃了西汉210年的统治。王皇后墓曾被毕沅断为周康王姬钊陵，这是毕姥爷的张冠李戴。

汉延陵是此行去的最后一个大墓，其墓主为汉成帝刘骜。四周农田、葡萄园和荆棘杂草环绕，在小郭的引领下，找见了2处门阙遗迹。望眼大陵，形状依旧为覆斗，高31米。正南有毕沅所书的“汉成帝延陵”碑楼一座。

刘骜的墓是唯一折腾过2个地方的西汉帝陵，即位的第3年即建始2年(前3l年)预建寿陵，几年后经谢万年等大臣的忽悠，改建到新丰县（今临潼一带），后因渗水等原因，一番劳民伤财后又重归咸阳原旧址。本身王朝已风雨飘零，民生疲惫，国库匮竭，这些行为无异于雪上加霜，大汉倒闭的日子也近在咫尺了。

刘骜是汉成帝刘奭和皇后王政君所生，“骜“为汉宣帝刘询所起，意为“千里马”，其终以荒淫怠政而死在“温柔乡”中。从许皇后、班婕妤开始，到赵飞燕、赵合德姐妹，刘骜的一生美人如云。“环肥燕瘦”之“燕”也多成为妖媚惑主的代言人。刘骜暴亡于未央宫白虎殿赵合德床上，两姐妹在前后几年内自杀，始乱终弃，最终都成为刘骜祭桌上供的一缕香魂。

成帝昏庸失政，“赵氏乱内，王家擅朝”，是王莽篡汉的源头。刘骜毁汉首当其冲，但太后王政君也难辞其咎，大封王氏，一如开国时吕后的做法。不过西汉晚期，社会矛盾激凸，纵有明君也独木难支已病疴沉沉的帝国。哀帝、平帝终成王莽把玩之器，改朝换代已近在眼前。

远眺汉成帝许皇后陵及延陵陪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