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导演的大志向
成名之前,他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导演,有才气而无财气,有骨气而无运气,有坚持,有理想,有直有谅有多闻,但觥筹交错的本领欠缺,圆滑妥协的能力不足,常常和机会失之交臂,与成功擦肩而过。他多次失业,赋闲在家时,他就写剧本,出版社署名小魏,从作者自介到广告文宣到内文,都未写出本名。因为本身是小人物,署名已经无关紧要了。
他是电影导演魏德圣,台湾省台南县人,他没有读过大学,也没专门进修过电影,对一些大师作品也知之甚少。他曾拍过《七月天》,这是一部调子有些颓废的电影,父亲死了,诸事不宜,棺木摆在大厅一个多月,家里负债累累,主角少年去赌场工作。这部电影让魏德圣负债一百多万。
那段时间,魏德圣没有经济来源,他完全靠太太养活。他在家里写自传小说《小导演失业日记》,描述他面临房屋贷款、妻子怀孕、剧本无着落、制片环境恶劣等难题,每天带着手提电脑,骑车到咖啡馆,写前途未卜的剧本。只有妻子鼓励他说:“我是一个没有梦想的人,但是你有;可是天下有梦想的人太多了,愿意用行动行去执行梦想的人又太少了,偏偏你又是那几个愿意执行梦想的少数人之一。我不想有一天你老了以后,一天到晚跟我抱怨,当初如果怎样怎样就好了,要拍就去拍吧!”至今魏德圣心里还存着这份感动,“如果没有我太太,就没有我的成功!”
于是,魏德圣坚持写自己的剧本,表达对台湾历史、对传统人性的观点和省思,见解不俗,想法独到,显露出“我思故我在”的善辩性格。许多人批评台湾是海洋地区,如今海洋性格荡然无存。魏德圣不苟同,他认为台湾完整的保存了海洋性格,因为人类的海洋性格就是海盗性格,海盗正是不择手段绝处逢生的族群。而台湾人就是绝处逢生的典型族群,为了生存而自私短见,但生命充满爆发力。
那时,他写的最多的都是历史故事,尤其是台湾历史故事。许多人认为这些剧本不适应当下的电影市场了,估计观众很少。但魏德圣却坚持自己的方向,他讨厌现代社会充满物质气息的喧嚣,他试图从台湾的历史出发,挖掘台湾人的那种单纯、努力的品质。为此,他亲自到乡下采访农民,从老人口中了解历史,像大浪淘沙般去寻找适合自己的表现角度,来展现台湾的真实景况。“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他相信如果把自己的想法融入到电影中,一定有自己的市场。
终于,《海角七号》诞生了:当邮差的男主角通过送一封长达六十年的信,以一段因为时代而被隔离的爱情故事作为讲述背景,他找到了自己的音乐梦想,也最终得到了眼前的爱情。片中除了沉甸甸的历史情感之外,更多的是展现当下台湾不同层次普通人的生存和文化状态,交叉出一幅别样的面貌。片中没有大明星,这也是魏德圣的第二部剧情长片,在金融危机、台湾民众情绪低迷时,以小人物努力生存的毅力和诙谐幽默的内容,让民众重拾对这块土地的认同。
《海角七号》投资5000万新台币,大部分是魏德圣自己东拼西凑来的——“政府”给了500万辅导金,魏德圣自己贷款拿到1500万,还有台湾影业公司投资了一点钱。缺钱,一直是拍摄中的最大问题,魏德圣说,“我是一边拍戏,一边借钱,那时候,朋友接到我的电话,肯定都是借钱,有没有200万?100万也行!”
《海角七号》上映后,创造了两个月就超过4亿新台币的票房神话,成为台湾电影史上票房第2名,也是最卖座的台湾国片。《海角七号》现象是继林志玲、王建民、马英九现象爆红过之后台湾的又一个代表,朋友间见面互相问候语都是——“嗨,你海角了几遍?”电影衍生效应迅速显现:电影里的小米酒开始热卖;拍摄的酒店成为观光地;本来半红不黑的男主角范逸臣现在也成为台湾当红小生;连会弹月琴的配角茂伯也成为名人“国宝”。
魏德圣,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导演,几度失业,因拍摄电影而负债累累。但他不放弃,坚持自己的梦想,怀抱着梦想逆流而上,在失意时仍有自己的想法,在困境中依然挖掘别人看不到的机会,这或许就是梦想与成功的最短距离。(文字为原稿,未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