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叶红于二月花--"枫叶"意象探析
霜
“ 枫 叶” 意象探析
◇ 张金 鑫
枫叶是 中国文学作 品中常见 的一个意象 ， 是多情的诗人们表达感情最常用的载体。 中学语文 教材 中所选的课 文 ， 也少不 了枫 叶的身影 。结合苏教版高 中语 文必修 教材 中的课文来看 ， 枫 叶作 为古今文人最爱用 的意象之 一 ， 在许多作 品 中常常传 达出或悲凉 、 或壮美之感 ， 其 承载情感大致
可 以梳理出以下几 点。
一
．
、
离人惜别 。 去国怀 乡之感
离别是中国古 典文学 常见 的主题之一 ， 古代交通通讯都非 常不便 利 ， 生离 的悲痛在某种程度 上等同于死别。“ 行行 重行行 ， 与君 生别 离。 ” 其 间所掺杂的对离别的感伤 、 恐 瞑、 不舍让人读起来唏 嘘不已。古人对离别的感伤和重视 ， 塑造 了一个个饱蘸离愁别绪 的意象 ， 诸如长亭 ， 短亭 ， 古道， 杨 柳， 北梁 ， 枫叶等 。 必修－ －（ 听听那冷雨》 中有这样一句 ： “ 树也砍 光 了， 那月桂 ， 那枫树 ， 柳树和 擎天的
巨椰 ， 雨来的时候不再有丛叶嘈嘈切切 ， 闪动 湿湿的绿光迎接 。” 余光 中笔下的枫叶是 否真的存在
过？ 我们不得而知。 但在枫树 、 柳树、 冷雨等一系列意象的组合之下 ， 我们非常真切地体会到了冷雨
的凄清之感 ， 点点滴滴的雨珠仿佛渗过我们 的肌肤 ， 直刺心 中最哀婉 的故国之思 ， 怀乡之痛 。 再 比如必修五《 长亭送别》 中： “ 黄花地 ， 西风 紧， 北雁 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 离人 泪。” 湛
蓝的天空 ， 菊花盛放的季节 ， 西风猛烈吹 ， 大雁南飞。 离人不舍的泪水竟把眼前枫林染醉一 哪里是
染醉枫林 呢， 明明是不舍 的情谊让 自己魂不守舍 。 情人分离 ， 总是五味杂陈 ， 明知不可留却偏偏想要
挽 留， 前途未 卜 却又不得不安慰彼此 ， 千叮咛万嘱咐 ： “ 你休 ‘ 忧文齐福不齐 ” ’ ， “ 休要 ‘ 一春鱼雁无消
息” ’ 。莺莺与张生的两情相悦 、 依依不舍 隋全部化作点点离人之泪 ， 其 隋谊之深、 离愁之苦 ， 以致
染醉了这满 目枫 叶。不仅枫叶 、 霜林承载 了主人公太多欲诉还休的肺腑之语 ， 王实甫本人也为 自己
笔下这一对有情人 的生离而恸哭不已 ， 以致写完此句后“ 思虑殚尽 ， 扑地而死” 。
二 、家国之忧 ， 身世沉浮之伤
“ 楚 臣伤 江枫” （ 张说 《 同友人舟行》 ） 。唐朝 中后期 ， 贞观之 治的鼎盛时代 已经相去甚远 ， 国势
衰微 、 朋党相争 、 宦官干政等等现象 日 益 凸显 ， 很 多有志报效 国家 的人无用武之地 。 一些诗人便将
满腔无处倾诉之情寄托于枫叶这 一意象
之上 。 如必修 四《 琵琶行》 ， 开篇便是“ 浔 阳江头夜送客 。 枫
训 Ｕ ｉ ｖ ｃ ｒ ｓ ｉ ｔ ｙ Ｅ ｔ ｒ ｏ ， ｚ ｚ ｍ ｉ ｎ ａ ｔ ｉ （ ）
曩
叶获 花秋 瑟瑟。” 这里既有离别之痛 ， “ 醉不成欢惨将剐” 怎能不让人 心痛 ？但纵观全诗 ， 我们可 以
发现在这首诗 中， 白居易更多的是倾 吐了被贬 的无奈 ： “ 感斯人 言 ， 是 夕始 觉有 迁谪意 。” 看似信手拈来 的即景写实之语 ， 其实却大含深意。 枫 叶一方面表明季节—— 秋 ， 悲秋 、 凄 凉之
感 紧随其后而来 ； 其次 ， 枫叶是红色 的 ， 但 在惨 白的荻 花的衬托下 、 在全诗悲凉氛 围的笼罩下 ， 却
有 了冷色系才有的凄清别离之感 。唐元 和十年（ ８ １ ５年 ） ， 自居易被贬为九 江郡 司马 ， 此时 的他身 处人 生低谷 ， 事业不得志 ， 身体又被疾病所缠 。枫叶 、 荻花构筑 了一种凄清迷离 的别离氛 围 ， 寄托 了诗 人无处倾 吐的“ 迁谪意 ” 。 枫叶火红 ， 荻 花惨 白 ， 江水无语 ， 月沉默 ， 从天到地到江水 ， 一切都笼 罩在 凄凉伤感 的氛 围里 。“ 黯然消魂者 ， 唯别 而 已” ， 枫叶、 荻花、 江、 月都是平常之物 ， 但是在冷 暖 色调的对 比冲撞 中 ， 在特定 意象所 含有的惯常情感 中， 一 幅寒夜惜 别 图跃然 纸上 ， 家 国之思 和个 人命 运相互 纠缠 ， 一个饱含悲秋 、 悯人 、 忧 国、 惜别的伤秋主题 由此完成。 三、寄情 山水 。 物我合一之乐
枫树为历代 文人所喜爱 的一个重要原 因是它 的变色过程 。由原始 的植物物象上 升为具有深
厚美学意蕴的文学意象 ， 其树 叶的变化过程 以及人秋后 的火红色彩起着非常大的作用。 秋天本是
一
个萧条冷落的季节 ， 但是枫 叶却 以其如火如荼 的色彩与秋季反其道行之 ， 这样 的巨大反 差往往
能够激发我们对于大 自然壮美 和生命 轮回的感 叹。我们最熟悉 的“ 停 车坐爱枫 林晚 ， 霜叶红 于二 月花” 便是一例 。 虽然处 于萧条季节 ， 但是枫叶的美态却丝毫不逊色于二月的春花 ， 以致诗人会舍 “ 行” 而“ 停” ， 正是这 一个 “ 停” 字， 显 出山景之美 ， 诗人“ 爱” 景之情深 。 这其 问所包含 的关于生命轮 回的思考 ， 关于人生不 同境遇的感 悟 ， 让 我们在 自己的人生经历 中总能找到共鸣 。 再 比如必修一《 沁园春 ・ 长沙》 中“ 看万 山红遍 ， 层林尽 染 ， 漫 江碧透 ， 百舸争流 。” 在 中国的诗 史上 ， 首位大量描绘 自然美 ， 并把对 自然美的描绘 和对 国家和人 民的命 运的关切结合起来的诗人 是屈原 。
这是 中国古典诗歌 ， 尤其是浪漫主义 的一个优 良传 统。毛泽东的诗词继承了这个优 良传 统。他善 于把 自然美与社会美融为一体 ， 通过塑造生动鲜活的 自然艺术形象 ， 展现 出社会大 背景
下更饱满更美 的艺术 内容 。这首词通过对长沙秋景的描绘和对青年时代峥嵘岁月 的回顾 ，提 出
“ 谁 主沉 浮” 的时代之 问。 红叶在这里 不仅是 眼前岳麓 山的枫林 ， 更是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上无数 山岳中 由绿变 红的鸟桕 、 水杉 、 枫林 。 一座座山 ， 一 层层林 ， 随着 季节 的画笔焕发 出神奇 的变化 。 比 二月春花还要艳丽 的殷红 ， 既是 目之 所及 的景物 写照 ， 也是诗人火 热革命情 怀的象 征 ， 是革命 和 光明的象征。 毛泽东和 同学少年 的拿云心事 ， 气吞 山河 ， 滔滔而下 ， 痛快淋漓 。 枫 叶眼前景 ， 更是胸
中情 ， “ 万山红遍” 正是作者 “ 星火燎原” 思想 的一种展现 。在枫 叶这一 意象 中 ， 作者完 成 自己对于
这个时代的发问 ， 倾 吐了 自己对 于整个 民族 的使命 。
枫 叶历来为文人所称颂 ， 为我们 提供 了一个 审视人生 ， 感悟生命 的寄托。一枚 红叶 因着不 同 的人 、 不 同的时代而展现出不同的姿态 ， 生 发出不 同的感悟 。作 为后人 ， 我们 是幸运的 ， 因为我们 总能从俯拾 皆是的片片红叶 中， 从前人 的细腻情思 中 ， 找到贴合 自己内心、 引起 自己共 鸣的那一
句话 ， 以抚慰 自己疲惫 的心灵 。
Ｎｅ ｗ 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ｉ ｔ ｙＥｎ ｔ ｒ ａ
缎 ｍ咖 ｔ ｉ ｏ 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