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塑造女性形象
《水浒传》塑造女性形象之标准：“义”
高国彬
文学与新闻院 对外汉语专业 08260265
【摘要】 作者对《水浒传》中正面女性的塑造不再以传统的“妇德”、“妇貌”、“才情”为衡量
标准，而是更看重她们身上的“义气”精神。作者这种创作意识的改变是由于《水浒传》“忠义”
主旨和宋明理学的影响。
【关键词】 《水浒传》 女性形象 义
在中国古典文学作品中，文人们塑造了无数栩栩如生的女性形象。那些正面女
性形象大多数是美貌如花、温文尔雅、才情兼备、贤良淑德之人。文人们对正面女
性形象的这种创作意识一直延续了两千多年，直到在元末明初的《水浒传》中，作
者才大胆地一反传统的这种创作意识。从某种程度上说，作者突破了文人对女性形
象塑造意识的狭隘格局，正面女性形象的标准不再是单纯的“妇德”、“妇貌”和“才
情”，因为我们在《水浒传》女英雄身上看到她们因为“义气”精神而具有的独特
魅力。
一、 传统的正面女性形象
在中国传统作品中，文献所肯定的女性首先应该是要具有高尚的“妇德”，严
格恪守“三纲五常”。 《周易·家人》中就提到“女正乎其内，男正乎其外，男女
正，天地之大义也”，明确指出了女人的活动就要以丈夫、家庭为中心，操持好内
部家务，这才是做好一个女人的根本。在古典文学作品中，中国有为了专门规范女
性行为而创作的著作，如《女诫》、《列女传》、《女人经》等。这些作品通过记叙一
些有高尚“妇德”妇女的故事来教导和训诫现实生活中的妇女。如《列女传》里面
“孟母断织”、“孟母三迁”的故事让妇女们要学习孟母克勤克俭、含辛茹苦、坚守
志节的品德。又如中国现存最早的长篇叙事诗《孔雀东南飞》里作者创造的刘兰芝
这个人物形象，她知书达礼、温柔贤慧，为了坚守对焦仲卿的“忠贞”，她竟能“身
赴清池”。她也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有“妇德”的女子，同时也因为她有这么高尚的
品德却得到悲剧性的人生结局让人们泪流满面，经久不忘。
其次，传统所肯定的女性一般还具有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如《陌
上桑》中的罗敷是“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行者见
罗敷，下担捋髭须，少者见罗敷，脱帽著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
怨怒，但坐观罗敷”[1]。曹植《洛神赋》中的洛神是“浓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
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鬓峨峨，修眉联
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2]。王实甫《西厢记》中的崔莺莺是“宜嗔宜喜春风面，
偏宜贴翠花钿。宫样眉儿新月偃，斜侵入鬓云边。未语前先腼腆，樱桃红绽，玉粳
白露，半晌恰方言。恰便似呖呖莺声花外啭，行一步可人怜。解舞腰肢娇又软，千
般袅娜，万般旖旎，似垂柳晚风前”[3]。从这些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文人一般都
会对自己所肯定的女性进行正面或侧面的描写，突出她们美丽的容貌。
最后，如果有出色的才情，她们会更加的与众不同，受人敬佩。如东晋女诗人
谢道韫，能诗能文，是备受尊崇的“咏絮才”[4]的始祖。宋代女词人李清照，一生
才华横溢，创作了很多著名词作。有人这样称赞她“李易安词，独辟门径，居然可
观，其源自淮海、大晟，而铸语则多生造，妇人有此，可谓奇矣”[5]。
可见：传统文学作品所肯定的女性要么是有高尚的“妇德”，要么是有出众的
“妇貌”或“才情”。
二、 《水浒传》的女性形象
当众多文人把正面女性形象的笔触指向“妇德”、“妇貌”、“才情”时，《水浒
传》的作者却一反传统、除旧布新，塑造出许多栩栩如生，令人耳目一新的女性形
象。
“义气”女英雄为正面角色
从《水浒传》整部作品来看，虽然有很多形形色色的女性形象，但很明显作者
的态度是把三位女英雄塑造成了正面女性形象。她们分别是母夜叉孙二娘、母大虫
顾大嫂和一丈青扈三娘。
首先，我们来看一下孙二娘的长相和打扮，“露出绿纱衫儿来，头上黄烘烘的
插着一头钗环，鬓边插着些野花。”“下面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捈一脸胭脂铅粉，敞
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钮。”“眉横杀气，眼露凶光。辘轴般蠢坌腰
肢，棒槌似桑皮手脚。厚铺着一层腻粉，遮掩顽皮；浓捈就两晕胭脂，直侵乱发。
红裙内斑斓裹肚，黄发边皎洁金钗。钏镯牢笼魔女臂，红衫照映夜叉精”[6]（《水浒
传》第27回）。母大虫顾大嫂的长相打扮是“眉粗眼大，胖面肥腰。插一头异样钗
环，露两臂时兴钏镯。红裙六福，浑如五月榴花；翠领数层，染就三春杨柳。有时
怒起，提井栏便打老公头；忽地心焦，拿石碓敲翻庄客腿。生来不会拈针线，正是
山中母大虫”[6]（《水浒传》第49回）。
显然，“杀气”、“凶光”、“蠢笨”、“桑皮”、“腻粉”、“魔女”、“夜叉”、“眉粗
眼大”、“胖面肥腰”、“母大虫”这些词语所描绘出的外貌、打扮与传统美貌女子是
截然不同的，不仅没有丝毫美感，甚至还可以用丑来形容。
另外，从她们身上看不到一点女性的温柔顺从，贤良淑德。孙二娘从不唯夫命
是从，一向我行我素。如丈夫张青吩咐有三等人不可坏，第一等是云游仙道，第二
等是江湖上行院妓女之人，第三等是各处犯罪流放的人。但孙二娘有自己的主张，
连鲁智深都差点被剁成了十字坡的馒头馅，而且她还敢对武松下手。而母大虫顾大
嫂脾气暴躁，性格粗鲁，她发怒时会提井栏打老公头；心焦时，会拿石碓敲翻庄客
的腿。
虽然她们既没有美貌，更没有封建礼教要求妇人该有的“妇德”，但是在《水
浒传》中作者赞赏她们，把她们塑造成女英雄，让她们成为梁山好汉的成员。
孙二娘是一个有情讲义的人。当武松在鸳鸯楼杀了张都监、张团练、蒋门神等
15人后，一路辛苦走了一夜，在树林被张青的店里伙计用两把挠钩，把武松搭住带
回店里时，孙二娘佩服他是一位英雄好汉，不计前嫌，与张青再次救了他，并以好
酒好肉款待武松。为了帮助武松躲避官府的追捕，孙二娘又出主意，要武松扮作行
者，使武松逃过了官府公人的眼睛，顺利逃脱。
而顾大嫂也非常讲义气，有阳刚之气，她不仅一身武艺，而且满腔肝胆。她遇
事便发，当得知兄弟解珍、解宝被捕入狱时，“一片声叫起苦来，便叫伙家：‘快去
寻得二哥家来说话！’”当孙新提出只有劫牢的办法时，她马上称“我和你今夜便去”。
风风火火，为救人性命，完全没有顾及自己的安危。当孙新把哥哥孙立骗来，要邀
请他一起去劫牢，救得二解后再一起上梁山，身为登州军官的孙立毫无心理准备，
自然推托。顾大嫂道：“既然伯伯不肯，我今日便和伯伯拼个你死我活！”，立即从
身边“掣出两把刀来”[6]（《水浒传》第49回），一言不合，就要以性命相搏，其性
格刚烈、勇猛可见一斑。后来，孙二娘和顾大嫂也都因为性情重“义”，上了梁山，
成了梁山英雄好汉，屡建功业，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一丈青扈三娘是梁山女英雄中更值得人们注意的一位。她第一次出场的时候，
作者对她进行了这样的外貌描绘“雾鬓云鬟娇女将，凤头鞋宝镫斜踏。黄金坚甲衬
红纱，狮蛮带柳腰端跨。霜刀把雄兵乱砍，玉纤手将猛将生拿。天然美貌海棠花”
[6]（《水浒传》第48回）。“娇女将”、“柳腰”、“玉纤手”这些词语表现出扈三娘有
着美丽的外貌，如同海棠花一般，这是与梁山泊上另外两位女英雄孙二娘和顾大嫂
完全不同的。“黄金坚甲”、“霜刀”、“乱砍”又展现出扈三娘的英勇和煞爽英姿。
她像男人般舞刀弄枪，像战士般上场杀敌。“使两口日月刀，好生了得”[6]（《水浒
传》第48回），她一出场就生擒王矮虎，力战欧鹏、马麟，紧追宋江。后来在呼延
灼率兵剿杀梁山泊的战争中，她又活捉了彭玘、郝思文，力战呼延灼。可见她的武
艺非常高超。
然而作者看重她的并不是她的外貌和功夫，而是她内在重“义”的性情。当梁
山好汉攻下祝家庄，杀了她的未婚夫，李逵灭了扈家的门后，她竟还能受梁山好汉
的“义”所感，拜宋江的父亲宋太公为“义父”，受宋江的撮合，嫁给王矮虎。王
矮虎无论在人品、长相、武艺上都与扈三娘相差甚远，明显配不上扈三娘，可是《水
浒传》第五十一回说“一丈青见宋江义气深重，推却不得，两口儿只得拜谢了。”
在后来的故事里她也一直坚守着对宋江、王矮虎、其它梁山好汉守“义”，争相杀
敌，从未因为家仇与李逵发生冲突。虽然扈三娘的人生经历使她的形象显得生硬，
不太真实，但这更能看出作者着力突出扈三娘身上“义气”精神的用意。
美貌女子多成反面角色
在传统文献中备受褒扬的美丽女子在《水浒传》中却被塑造成了内心淫荡、邪
恶、奸诈、丑陋的女人。
潘金莲就是其中一个极其鲜明的典型形象，也是作者花费了大量笔墨来细致刻
画的一个女性人物。在她正式出场之前，作者已经对她判了刑：“这婆娘倒诸般好，
为头的爱偷汉子”[6]（《水浒传》第24回）。接下来，作者在对她美丽的外貌进行刻
画时，也透露出一些她淫荡的信息。“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
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得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
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6]（《水浒传》第24回）。潘金莲的确长相美丽，
但是从她的出场来看，很明显作者是有意将她刻画成一个淫荡的妇人。所以作者给
她安排了一个 “身满五尺，面目生得狰狞，头脑可笑”，还被戏称为“三寸丁谷树
皮”[6]（《水浒传》第24回）的丈夫武大郎。从潘金莲与武松的对话“常言道:人无
[6]刚骨，安身不牢。奴家平生快性，看不得这般三答不回头，四答和身转的人”（《水
浒传》第24回），可以看出武大郎不仅长得丑，还是个性格懦弱，毫无男子气概的
人。这样的男人肯定不会让潘金莲满意，于是内心极度的不平衡导致她后来勾引武
松，又与西门庆通奸的行为。西门庆是一个典型的好色之徒，家里已有妻室，还常
常留恋于花丛之中，因此他懂得如何讨女人欢心。再加上西门庆仪表堂堂，家中又
有钱，出手大方，这正合潘金莲想要一个“如意郎君”之意。就这样她公然违背“三
纲五常”，陷入荒淫的滥情之中，不可自拔，以致后来竟然用毒药毒死了武大郎。
所以在作者的笔下，潘金莲成为了红杏出墙、谋杀亲夫的女人。其淫荡和狠毒令人
发指。
阎婆惜也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作者对她进行了这样的描绘“花容袅娜，玉
质娉婷。髻横一片乌云，眉扫半弯新月。金莲窄窄，湘裙微露不胜情；玉笋纤纤，
翠袖半笼无限意。星眼浑如点漆，酥胸真似截肪。韵度若风里海棠花，标格似雪中
玉梅树。金屋美人离御苑，蕊珠仙子下尘寰”[6]（《水浒传》第21回）。阎婆惜一家
人流落在山东，靠卖唱为生。因父亲病死了，无钱安葬，宋江“仗义疏财”，解了
她家之困。阎婆为了感谢宋江恩情，也图娘儿两个靠宋江过完下半世，所以将阎婆
惜“典”给了宋江。阎婆惜是十八九岁的妙龄女子，自然向往青年男女的爱情生活，
可是宋江是一个“只爱使枪弄榜，于女色上不十分要紧”[6](《水浒传》第21回)
的好汉。所以不能从宋江处获得满足的阎婆惜在遇到风流俊俏、眉清目秀、多才多
艺的张文远之后，就喜欢上了他，并发生奸情。后来她还拿着晁盖给宋江的书信和
黄金要挟宋江，想名正言顺地做张文远的妻子。可见她是作者笔下另一个美貌却不
念恩情、僭越“妇德”的女人。
潘巧云也有一副花容月貌，施耐庵说她“黑鬒鬒鬓儿，细弯弯眉儿，光溜溜
眼儿，香喷喷口儿，直隆隆鼻儿，红乳乳腮儿，粉莹莹脸儿，轻袅袅身儿，玉纤纤
手儿，一捻捻腰儿，软脓脓肚儿，翘尖尖脚儿，花簇簇鞋儿，肉奶奶胸儿，白生生
腿儿”(《水浒传》第44回) 。潘巧云原来是一个年轻的寡妇，后来她再嫁，成了
杨雄的妻子。杨雄同宋江一样也是一个不十分重视女色的人，一个月有二十来日当
牢上宿，不住在家里，每日出来，又只顾承当官府。同样不能得到精神满足的潘巧
云，在裴如海的百般讨好下，也委身于他，成了施耐庵笔下又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白秀英是《水浒传》中第一个出场的妓女，她不仅有着国色天香的容貌，还有
一些唱弹的才艺。作者形容她“罗衣叠雪，宝髻堆云。樱桃口杏脸桃腮，杨柳腰兰
心蕙性。歌喉宛转，声如枝上莺啼；舞态蹁跹，影似花间凤转。腔依古调，音出天
[6]
然。舞回明月坠秦楼，歌遏行云遮楚馆。高低紧慢，按宫商吐雪喷珠；轻重疾徐，
依格范铿金戛玉。笛吹紫竹篇篇锦，板拍红牙字字新”[6](《水浒传》第51回) 。这
样一个色艺双绝的妓女，原本应该是能非常讨人喜欢的。可是作者却把她的内心展
露的非常狭隘、歹毒。她因为几两赏钱和雷横发生口角，用污言秽语辱骂雷横，后
又以美色迷惑知县，诬告雷横，将其责打之后，又“号令在勾栏门首”侮辱他。
又如李瑞兰，作者说她“生的甚是标格出尖。有诗为证：万种风流不可挡，梨
花带雨玉生香。翠禽啼醒罗浮梦，疑是梅花靓晓妆”[6](《水浒传》第69回) 。她得
了史进的好处，却配合老鸨，面上迎合史进，暗地知会官府捉拿史进。同白秀英一
样，在作者笔下她也是一个让人躲避都来不及的美人。
《水浒传》中雷横的母亲曾骂白秀英“你这千人骑、万人压、乱人入的贱母狗”。
[《水浒传》第51回]吴用也有言“娼妓之家，讳‘者扯丐漏走’五个字。得便熟
闲，迎新送旧，陷了多少才人。更兼水性，无定准之意，纵有恩情，也难出虔婆之
手。”[6](《水浒传》第69回) 此处，作者实际上是借用雷横母亲和吴用之口表明了
他对那些美丽而妖艳的妓女实际上是猪狗不如、地位卑贱的祸水的看法。
作者在刻画以上类型少妇和妓女时，都是先极力描绘她们出众的美貌，后细致
刻画出她们淫邪、阴险、歹毒的本质，让人不耻。俗语有言，“越好看的蘑菇，毒
性越大”。最后，作者毫无例外地都给她们安排了惨死的结局。如白秀英是被雷横
打得脑浆迸流而死，李瑞兰则被史进碎尸万段。对于潘金莲和潘巧云，作者还对她
们死的情形作了一番细致描写“那妇人见头势不好，却待要叫，被武松脑揪倒来，
两只脚踏住他两只胳膊，扯开胸脯衣裳。说时迟，那时快，把尖刀去胸前只一剜，
口里衔着刀，双手去斡开胸脯，取出心肝五脏，供养在灵前。肐查一刀，便割下那
妇人头来，血流满地”[6](《水浒传》第26回) 。杨雄先“把刀先斡出舌头，一刀便
割了，且教那妇人叫不的”，然后“一刀从心窝里直割到小肚子上，取出心肝五脏，
挂在松树上”(《水浒传》第46回) 。很明显，在这些细节描写中，作者有一种除
恶扬善、大快人心的感情寄予在里面，显示出他从根本上对这一类人的绝对否定。
[6]
三、 《水浒传》女性形象突破传统之成因
为什么《水浒传》中的女性形象与传统女性相差甚远？笔者认为这主要有两方
面的原因。
《水浒传》“忠义”主题的影响
历年来，在《水浒传》的多种主题中，“忠义”说一直占据着主流地位。高儒
的《百川书志》所载的便是《忠义水浒传》100卷。作者在《水浒传》中塑造女性
形象明显是受到《水浒传》“忠义”主题的影响，尤其是重“义”思想。
“忠、义二字在先秦典籍里就已经出现。一开始并无明显的区别，可以互换。
汉代以后，忠开始专供君主使用，义也开始具体指向乡里、兄弟、朋友。一般来说，
兄弟之间讲究义，君臣之间才讲究忠。也就是说，义具有明显的平等性，忠则带有
较强的等级性”[7]。“中国封建社会奉行家国伦理，由家到国具有伦理的过渡性质。
而义往往会表现出对家庭伦理的否定。在义与家的冲突当中，义士的准则常会做出
毁家全义的事情”[7])。如《水浒传》中秦明被诱骗上梁山时，其妻小被梁山好汉所
杀害，在作者笔下，秦明不但丝毫没有责怪他们，反而接受他们的安排，迎娶了花
容的妹妹为妻。
在作者笔下, 梁山好汉们全是“全忠仗义”、“替天行道”的人民英雄。在《水浒
传》中， “义气”、“仗义”、“义士”等词语，几乎随处可见，频率很高。如梁山
好汉的领袖宋江长得其貌不扬，社会地位也低，只不过是一个区区“刀笔小吏”，
而且还“武又不能附众，手无缚鸡之力”，却能够名满江湖，无人不晓，得到众江
湖豪杰的拥戴，原因只是因为他能够“仗义疏财”、“时常散施棺材药饵，常济人贫
苦，周人之急，扶人之困。以此山东、河北闻名，都称他做及时雨，却把他比得做
天上下的及时雨一般，能救万物”。 所以“义”是《水浒传》中联结各好汉们得以
相聚梁山泊的精神纽带，同时也是众好汉相互间相投相惜最为看重的品质[8]。
《水浒传》是一部歌颂梁山好汉英雄的男性作品，但是即使在绝对“男尊女卑”
的封建社会里，女性作为社会群体的一部分也是不可缺少的，所以作者在梁山好汉
中塑造了三位女性。前面已经提到了作者非常看重梁山好汉的首要精神品质“义
气”，所以三位女性英雄形象必须服从这一点，成为重“义”的人。从整部作品来
看，作者是高度颂扬梁山好汉之“义”的，所以具有了这项精神品质的三位女英雄
自然而然成了值得称赞和歌颂的正面人物。而传统的以“妇德”、“妇貌”、“才情”、
来衡量女性为正面角色的标尺，在《水浒传》重“义”思想的影响下已经不再是首
要评判标准。
宋明理学的影响
明代宋明理学盛极一时，理学宣扬“存天理，灭人欲”，“饿死事极小，失节事
极大”，特别强调妇女的“贞节”观。朱熹等理学家，否定人们追求情感欲望的满
足，把妇女看作是一切家庭纠纷乃至天下不平的祸根，推崇“红颜祸水”论，仿佛
只要是生得美丽的女子就一定会不守妇节。《水浒传》第二十四回开端的诗提到“酒
色端能误国邦，由来美色陷忠良。纣因妲己宗祧失，吴为西施社稷亡。”可以看出
作者受到理学家们“红颜祸水”论的影响，认为美女是蛊惑国君，耽误国家大事，
专爱陷害忠良的祸水，并以历史上两个有名的美女妲己和西施祸国殃民的例子为
证。所以作者认为美女是最容易僭越封建道德礼法，违背理学道德要求的一类人。
因而在他的笔下长得美丽的人要不是放荡偷欢、淫邪毒辣的少妇，要不就是水性、
阴险的妓女。美女，即使是有才情的美女在作者的作品中很难成为正面角色。
此外，受宋明理学的影响，作者认为真正的英雄是要能抵制住美女的诱惑的，
所以他笔下的梁山好汉大都疏远女色，如晁盖“最爱刺枪使棒，亦自身强力壮，不
娶妻室，终日只是打熬筋骨”(《水浒传》第14回) ；宋江“原来是个好汉，只爱
学使枪棒，于女色上不十分要紧”(《水浒传》第21回) ；卢俊义“平昔只顾打熬
气力，不亲女色”(《水浒传》第62回) 。梁山好汉中除了花荣、张青、秦明、徐
宁、阮小二等少数人有妻子外，大多数好汉是没有妻子的。像公孙胜、鲁智深、武
松、阮小五、阮小七等多数梁山好汉还是从未娶过妻子的。
四、 结语
受《水浒传》“忠义”主题和宋明理学思想的影响，施耐庵更看重女性的重“义”
精神，从而把正直刚烈的女性英雄塑造成为正面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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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曹道衡主编. 汉魏六朝辞赋与骈文精品[M].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2001年第1版：P223
［3］王季思校注. 西厢记[M].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第1版：P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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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陈延焯. 白雨斋词话[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年第1版：P52
［6］施耐庵 罗贯中. 水浒传.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0年
［7］宋铮. 《水浒传》忠义伦理悖论及其悲剧性[J].文艺评论，2011年第12期：P95
［8］李丽锋. 论《水浒传》的侠义好汉[J].大众文艺，2011年第16期
The Water Margin shape the image of women in the standard:loyalty
Gaoguobin
Literature and Journalism Department Chinese Language for Foreighers 08260265
[Abstract ] Author’s creation consciousness about positive female model in "Water Margin" is no longer based on the traditional "morality"," appearance",and "talent",but more attention on their body "loyalty"spirit. This change is due to the influence of "loyalty and patriotism" tenet of " Water Margin" and Neo-Confucianism.
[Key words] Out laws of the Marsh female image loyal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