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归学习语言文字运用

　　《语文课程标准》（2011年版）把“学习语言文字运用”作为语文教学的核心目标提出来，但并没有给出具体的学习方法，需要教师因文而异、因课而异、因人而异去开发与实践。在教学《珍珠鸟》一课中，于永正老师从“反写”的角度，让学生以“小珍珠鸟”的身份表述主人对自己周到的关照；窦桂梅老师从阅读体会由“信任”到“信赖”的角度，让学生说出自己的感受。二者虽教学方法迥异，但实际上都自觉地指向了“学习语言文字运用”这一核心目标。 　　执教：于永正 　　师：通过第一节课的学习，我们了解了珍珠鸟，同时也了解了冯骥才。如果你是文中的小珍珠鸟，你想对冯骥才说什么？ 　　生：主人呀，你对我真好，把我养得胖胖的。 　　生：主人呀，你照顾我真周到呀！ 　　生：冯先生，你真是个好人呀，这么爱我们珍珠鸟！ 　　师：你们这些小珍珠鸟真会夸冯骥才！可是你怎么让我知道冯骥才对你照顾得周到，怎么让我知道他对你好，有事例吗？ 　　生：我在主人肩膀上睡觉的时候他连写作都是轻轻的。 　　师：说得真不错！还有别的事例吗？ 　　生：我在笼子里还没有飞出来的时候他从来不睁大眼睛看我，因为他怕吓着我。 　　师：这个同学真会说。还有例子证明冯骥才对你照顾得周到吗？ 　　生：我在屋子里飞来飞去，他也不来管我。 　　生：我碰得灯绳晃，他也不生气。 　　师：还有没有例子？ 　　生：他用吊兰长长的垂蔓蒙盖在鸟笼上，我们就像躲进深幽的丛林里一样安全。 　　师：照顾得真好！谁能再举个例子。 　　生：我们用嘴啄他的笔尖，他用手抚一抚我细腻的绒毛，一点也不在意。 　　师：看来事例还真不少。于老师给你们出一个难题：既然冯骥才对你们照顾得那么好，那么你们现在就以小珍珠鸟的身份来写一写冯骥才，怎么样？他写你，你写他，有来有往。这个任务很艰巨哦，能不能写？ 　　（生不敢回答） 　　师：把课文打开，看看冯骥才怎么写你们的。第一段谁来读？ 　　（生读第一段） 　　师：你看，如果你来写冯骥才，第一句话怎么写？ 　　生：真好，我成了冯骥才家的鸟。主人照顾我这么周到。 　　师：嗯，好极了！写得像冯骥才一样，很押韵。这句话写完了，下面再看例子，刚才大家说的例子都可以用。他是怎么照顾你的，举一两个例子告诉别人，举三四个例子更好。会写吗？ 　　生：会写！ 　　………… 　　执教：窦桂梅 　　师：现在就让我们看看作者“我”是怎么赢得小鸟的信任，使它渐渐胆子大了的。读读课文，找出具体的语句，用自己的话来说也可以。（生读） 　　生：“我呢，决不掀开叶片往里看，连添食加水也不睁大好奇的眼去惊动它们。” “我”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怕惊动小鸟，惊吓着小鸟，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生：我把它挂在窗前。那儿还有一盆异常茂盛的法国吊兰。我便用吊兰长长的串生着小绿叶的垂蔓蒙盖在鸟笼上，它们就像躲进幽深的丛林一样安全。 　　生：“我不管它。这样久了，打开窗户，它最多只在窗框上站一会儿，决不飞出去。”这句话说它和“我”有感情了，都不飞出去了。 　　师：感谢你们的发现，让我们更进一步体会到语言里的滋味…… 　　师：刚才你们谈到“我决不掀开叶片往里看……”“我不管它……”“我不动声色地写……”这一个个“不”可以用这里的一个成语概括―― 　　生：不动声色。 　　………… 　　师：原来是鸟怕人，人不怕鸟。现在是“我”怕鸟害怕，怕鸟担心，怕鸟飞走。结果呢，鸟却不怕人了，信任人了。那小鸟对人的信任表现在哪儿，让我们再次回到课文中，结合具体文字谈谈。 　　（师出示“起先……跟着跳到画框上去了”一段话，引导体会三个“一会儿”） 　　生：这三个“一会儿”一个比一个程度深，就把小家伙一次次小孩子似的调皮写得活灵活现了。 　　生：注意这句话中有一个成语“神气十足”。去掉这三个“一会儿”，小家伙顶多也就“神气”，谈不上“十足”。可用上这三个“一会儿”，那可真叫“神气十足”！（该生朗读这段，表现了小鸟的“神气十足”） 　　师：我愿意和大家一起读，女同学读第一个“一会儿”，男同学读第二个“一会儿”，我读第三个“一会儿”。大家读了以后一定要像小家伙一样“神气十足”哦！（师生合作读） 　　师：是啊，这小家伙多么神气十足――竟然跳到画框上，在上面打秋千，真有趣！由此可见，这小家伙是多么可爱。 　　师：从刚才细致的品味中，我们感觉到一个“不动声色”，一个“神气十足”，两个截然不同的表现换来了一个共同的境界―― 　　生：信赖。 　　师：那就请同学们说说人获得信赖的原因是――（出示句式训练：信赖，就给它 __________） 　　生：信赖就给它在屋子里撒欢的自由。 　　生：信赖就给它趴在肩头睡觉的幸福。 　　生：信赖就给它更多的关心。 　　师：你们说的这些不正是因为人的努力才创造出信赖的美好境界吗？把课文开头的“真好”和结尾的一段话连起来，再朗读。 　　生：真好！信赖往往创造出美好的境界。 　　师：把课文开头和结尾的这两句话再颠倒过来说。 　　生：信赖往往创造出美好的境界。真好！ 　　以上是两位特级教师在《珍珠鸟》教学中围绕对小珍珠鸟的关照这一内容来展开教学的。于永正老师以简朴、扎实的教学风格著称，在上述教学片段一中他明显指向关注表达形式。在学生学习了课文内容后，于老师没有在引领学生深挖文章内涵上下功夫，而是别出心裁地推出了“反写”这一源于课文又跳出课文的练笔方式，让学生从作者冯骥才写自己对小珍珠鸟关照的细节、事例中，换位思考，反过来站在小珍珠鸟的角度来感受人与鸟之间的情意，并围绕这种情意写一写冯骥才。这与一般教师的仿写有着很大的区别。一般的仿写写小动物的可爱，落脚点指向写出小动物的特点，这样的仿写更多地停留在表达形式上，对语言文字的学习运用没有提出明确的要求，结果往往表现为原地踏步。于老师的“反写”关注的是从课文中学习语言文字运用，首先他不断引导学生以珍珠鸟的身份说出“冯骥才对你照顾得周到的事例”，这就需要学生在提取课文相关信息的基础上，转变叙述人称与角度，并运用恰当的词、句及语气表达出来。如果说作家冯骥才的语言真切地表达了人与鸟之间互相信赖的真情，值得学习、积累，但靠朗读、背诵或抄写等方法所获得的毕竟是有限的，因为学生的现有水平必然使他们无法企及那样的高度。于老师创造性地运用变换人称与角度来学习作家的语言就是一种化难为易的方法，他让学生在语言实践中巧妙地把作家的语言变成了自己“有理有据”的说法。意思还是那个意思，但学生已经做到了口由心出。接着指导学生在说好说透的基础上动笔把它写下来。然后通过交流与评点让学生在开阔眼界中分享更多的言语智慧。这是一种把学习语言文字运用的成果固化的最好方法。从现场学生交流的练笔情况看，他们语言文字运用能力在“反写”中确实获得了极大的发展，赢得了听课教师的一片掌声。 　　窦桂梅老师倾力探索主题教学，上述教学片段二即是她主题教学的一种自觉追求。在教学中窦老师从信任出发，循循善诱，层层剥笋，引导学生在字里行间寻找、发现信任的点点滴滴表现，从而加深对小珍珠鸟“渐渐，胆子大了”的体会。她引导学生在品析作者语言表达中抓住句子中的关键词“不”和“不动声色”、“一会儿”和“神气十足”等，达到了对课文主题“信赖”的领悟。从表面上看，这是从内容出发来完成对主题的理解，但她更关注在理解内容的过程中带领学生学习语言文字运用。一是读的合理运用，在体会“我”是怎么赢得小珍珠鸟的信任时，教学要求明确，围绕“渐渐，胆子大了”来读课文，在读三个“一会儿”时，安排师生共读，读出“神气十足”。这样有层次地读课文，使学生以读促悟，从而进一步体会语言里的滋味。所谓“语言里的滋味”有时候就是那么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亦即想要用语言来解释就显得苍白无力，而用朗读来表达才是那么情真意切。窦老师从学生学习语言的实际水平出发，选用读这种适当的学习方式让学生充分感受作家在表情达意方面的语言内蕴。二是在说中提升。窦老师从人与鸟两个不同的角度安排学生说自己对信任的体会，要求结合具体文字说，避免了学生笼统地说或泛泛而谈。这样学生才会深入地说，越说越精彩。如学生先是在教师引导下说出关键词“不动声色”，后又主动说出“注意这句话中有一个成语‘神气十足’”，并随之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再到在句式训练“信赖，就给它_____”中说出了更多恰当又富含创造力的语句，足以显示学生学习语言文字运用的进步过程。还有让学生把课文开头“真好”和结束的句子连起来说又颠倒过来再说，看似不经意的链接，却说出了课文的关键意蕴，也在这种巧妙的说中关注了课文首尾衔接的艺术魅力。这是作者语言文字运用的更高境界，被窦老师轻轻一连就道破了其中的奥妙。 　　于永正和窦桂梅两位名师的教学风格与方法明显不同，于老师着力于表达形式的探究，窦老师致力于主题表达的研读，但在达成教学目标的时候，两位名师都选择了以“学习语言文字运用”的语言实践活动来落实。这种殊途同归的教学可以说明，语文教学或者说阅读教学，教学风格、教学方法可以不同，但出发点和归宿都要围绕 “学习语言文字运用”来开展，才是最有效的。 　　责任编辑 徐纯军 　　E-mail：[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