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自由主义的自由到马克思主义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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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95:;1456;:;4;?

【政治理论】

从自由主义的自由到马克思主义的自由

姜志强%，尚丽琴!

（%)莱阳农学院人文社会科学系，山东青岛

摘

!**%"&；!)山东大学政治学与公共管理学院，山东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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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近代西方产生的自由主义极大推动了人类社会及生产力的发展，但同时也带来了严重的社会分化和不平

等。马克思主义基于这一事实，提出要实现“每个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传统社会主义者过于强调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斗争和无产阶级专政学说，而忽视了每个人自由发展这一核心内容。

关键词：自由主义；马克思主义；自由；市场经济【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

一

自由主义是西方国家的主流意识形态，是在近代资产阶级反对封建专制、争取经济竞争自由和民主政治权利的斗争中逐渐形成的，在巩固资产阶级政权、维护资产阶级利益的过程中又不断得到发展，逐渐奠定了它在资本主义世界的统治地位。一大批思想家，如霍布斯、洛克、卢梭、边沁等，对自由主义进行了不懈的探索和倡导，并使之形成完整的理论体系。自由主义的基本观点是：（%）提出“天赋人权”说，认为人的生命、自由、财产是与生俱来、不可剥夺的权利，反对国家和教会的奴役；认为公民享有政治自由、财产自由和思想自由，可以做法律允许的任何事情。（!）为了保护人的天赋权利和私有财产，人民通过订立社会契约的方式授权政府或国家管理公共事务；人民权力高于国家权力，国家权力必须受到限制。（.）为了更好地保护人民的权利，避免在社会契约基础上产生的政府倒向专制，在政治上推行代议制民主，国家实行法制和分权制衡。在自由主义的这些主张中，维护和发展私有财产是最核心的最根本的内容，其它内容都是为此而提出的保障。英国学者约翰・基恩曾说，“从%’世纪初期到法国革命这一段时期中，自由主义的个体主义就力图适当地从文字和隐喻的意义上来实现个人财产所有和私人企业的解

［%］（/!’’）放。”他的意思是，自由主义在现实生活中是

义意识形态本质。因此可以说，资产阶级最感兴趣的是自由对于资本主义经济的必要性，法国当代经济学教授米歇尔・博德曾说，对于资本家来说，“自由的问题首先是经济自由，贸易自由，生产自由，尽量以最低价格购买劳动力的自由，以及保护本阶

［!］（/,,）

级来对付工人结盟与造反的自由。”

从%’世纪起，新兴资产阶级就呼唤“自由放任”，%,世纪末%&世纪初，随着资本原始积累的完成，自由竞争的资本主义迅速发展起来，与此同时，自由放任的思潮逐步成为社会经济生活的主流思想，以%’’*年亚当・斯密的《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的出版为标志，作为一种理论体系的经济自由主义建立并逐步开始完善。作为古典经济自由主义的创立者和最著名的代表人物，斯密的经济自由主义思想中最核心的是关于自然均衡，即关于利己主义人性及“经济人”、“看不见的手”理论，根据自然均衡、“经济人”、“看不见的手”理论，斯密构建了“自然价格”理论，自由贸易理论，并对国家的作用进行了新的阐述。正是在自由竞争、自由投资、自由经营、自由贸易及各种生产要素的自由流动中，资本家完成着资本人格化职能。

%&世纪是自由放任的资本主义开疆拓土、大踏步迈进的年代，西方资本主义挟工业革命之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效率推动生产力的发展，“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

［.］（/!(*）还要大”，生产力的飞速发展极大提高了人类

资本主义财产关系的表达，这是自由主义的资本主

【收稿日期】!""#$"!$%&

【作者简介】姜志强（%&’%$），男，山东青岛人，莱阳农学院讲师。

尚丽琴（%&("$），女，河北赞皇人，山东大学政治学与公共管理学院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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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期姜志强，尚丽琴：从自由主义的自由到马克思主义的自由

的文明程度和现代化水平。但是，另一方面，自由资本主义在推动生产力飞速发展的同时又带来了重大的消极后果，由于过分强调利己主义，自由主义导致了大量存在的阶级剥削和阶级压迫，一方面是无产阶级倍受折磨、煎熬和贫困的积累，另一方面则是财富愈来愈集中在少数资本家手中。马克思在《!"##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用大量篇幅分析了劳动在资本主义社会里全面异化，不仅资产阶级被异化为物的奴隶，而且无产阶级愈劳动愈贫困，人无疑问对后来的社会主义者产生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即使马克思逝世!%%多年后，当西方社会主义者对苏东剧变进行反思时，他们也认为，资本主义内在的不可克服的最大弊端在于它的不平等，它造成两极分化，使富者愈富，穷者愈穷，而社会主义在传统上代表着对资本主义条件下人类的相互依附、社会的不平等和经济上的剥削的批判，因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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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主义核心和最主要的价值是平等。

马克思正是在他平等理念的指导下来审视自由的自由本性完全丧失，他们除了锁链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资本家在国内制造严重的分化和不公的同时，为了攫取更多的利润和剩余价值，又跨过大洋和大洲，用先进的武器征服那些落后的国家和民族，把他们变为自己的殖民地和半殖民地，疯狂地掠夺金钱和财富，从而制造了更大范围的不平等，即民族间的压迫和剥削。

自由主义者在追求自由的时候，追求的是人人生而平等的天赋的自由，强调的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机会面前人人平等，他们高喊的口号也是“自由、平等、博爱”，然而自由的发展却最终导致了一个不平等的世界，这说明自由主义者追求的自由并不是真正的自由，在他们眼里自由永远高于平等，平等在他们那里只是实现其目的的一个手段，当他们需要平等的时候，他们能为平等而战，当他们不需要平等的时候，平等是被抛在一边的。这一点即使当代的新自由主义者也并不讳言，哈耶克在求平等的理由，他认为自由和平等之间是不相容的，自由的要求本身就内含着承认并维护不平等的存在，自由是不能去试图消除不平等的，否则，就等于消除了自由。

自由主义的理论与实践使人们产生了这样的疑问：导致了不平等的自由是不是真正的自由？自由主义及其结果到底是一种逻辑的自然展开，还是一种“二律背反”？

二

“马克思可以说是!$世纪欧洲的良心”，［#］

他是

站在广大人民群众的立场上的，工业无产阶级在资产阶级的剥削和压迫下所处的不平等不自由状态，吸引了他关注的目光。资本主义是马克思主义产生的现实基础，资本主义的自由所造成的事实上的不平等成为引发他对现实进行反思的逻辑起点，因而对平等的追求成为他根深蒂固的理念，这一理念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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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义的自由观的。在马克思看来，资产阶级宣扬的只是抽象的平等，他们宣扬平等是因为他们的目的是反对封建专制制度，从封建主手中夺取政权，建立自由竞争的资本王国，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们“不得不把自己的利益说成是社会全体成员的共同利益，抽象地讲，就是赋予自己的思想以普遍性的形式，把他们描绘成惟一合理的、有普遍意义的

思想”，［)］（’&)）

因而资产阶级把“自由”标榜为全社

会的普遍利益原则，强调自由主义权利理论的出发点是所有人的权利，每一个人和所有人都是平等自由的道德个体，所有人在法律面前有同等的权利，有权享受同等的公民自由。马克思恩格斯指出，自由确实是一个美好崇高的字眼，是人类进步的理想追求，但是，在资本主义私有制条件下，自由、平等、博爱这一切都属于资产阶级，都是保护资产阶级私有制的口号。这种自由是少数人的自由，它不以所有人的自由为目标，“在现今的资产阶级生产关系的范围内，所谓自由就是贸易自由、买卖自

由”。［)］（*++）“这种自由使每个人不是把别人看作自

己自由的实现，而是看作自己自由的限制”，所以，恩格斯说，“这种自由是假自由，是一种最坏的奴隶制，这种自由只是徒具虚名”，因此平等无非是上述自由的平等，当平等被资产阶级宣布为人权时，“平等地剥削劳动力，是资本的首要的人

权”。

［+］（’)*#）与建立在以人性恶为依据、以社会契约论为理论基础上的抽象的自由相反，马克思着眼于现实社会关系中的人的自由，他认为人是现实社会中的人，人的本质在其现实性上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只有在集体中才可能有个人自由”，“在真实的条件下，各个个人在自己的联合中并通过这种联

合获得自由”。［)］（’"*）对人的本质认识基础上他总结

出人的三大发展形态：人的依赖关系（起初完全是自然发生的），是最初的社会形态，在这种形态下，人的生产能力只是在狭窄的范围内和孤立的地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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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宪章》一书中详尽分析了不能牺牲自由而追

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第&(卷

发展着。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是第二大形态，在这种形态下，才形成普遍的社会物质变换，全面的关系，多方面的需求以及全面的能力的体系。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生产能力成为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是第三个阶段。在《共产党宣言》中他与恩格斯直接指出，未来社会是一个自由人的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由于对自由的现实形态的这样一种理解，在自人们就根本不能获得解放。‘解放’是一种历史活动，而不是思想活动，‘解放’是由历史的关系，是由工业状况、商业状况、农业状况、交往关系的

［"］（#$%"）

状况促成的”。因而“自由是历史发展的产

物”。所以，他主张，无产阶级在夺取政权后，首要任务是发展经济，为实现真正的人的自由发展奠定物质基础。可见，马克思的个性自由观比无产阶级的阶级斗争学说和无产阶级专政学说具有更为根本的意义，后者只是为建立和巩固社会主义服务由实现的途径上马克思认为，只有在现实的世界中并使用现实的手段才能实现每个人的自由发展。这就是，首先必须进行无产阶级革命，夺取政权，实现社会占有生产资料，解放无产阶级，解放生产力，进而解放全人类，在人类历史上建立一种全新的社会形态，在这种社会形态中生产力高度发展，社会物质产品极其丰富，社会分工也不再是人的异化形式，每个人都能充分地、自由地发展自己的天性，这就是自由的最高形态。

马克思的自由观是平等的自由观，当每一个人都能自由的充分地发展自己的时候，不就真正实现平等了吗？

三

马克思的自由思想代表了人类的共同利益和终极价值，其政治纲领和政治使命就是创造一个对自由的尊重、对每个人的全面而自由发展的尊重的社会。以往曾经占主导地位的关于马克思主义的理解，突出和强调的是经典马克思主义中的阶级斗争学说和无产阶级专政学说，而对经典马克思主义中的共产主义学说的核心内容即人的自由个性的思想，没有给予应有的重视，没有充分给予个人在社会中应有的地位，更没有看到马克思的自由个性思想其实并非是对自由主义的个人主义的全盘否定，从来也不反对自由主义对人类自由本性的肯定”，

［!］

马克思的自由思想是对自由主义的扬弃，他反对的是资本家任意剥夺工人阶级剩余价值的自由，鄙视的是资产阶级只顾自己一阶级的自由而置广大劳动人民的利益和自由追求于不顾的自由，但对于自由需要以发达生产力为基础才能实现，对于经济发展需要自由这一点，他并不反对。他曾指出，“没有蒸汽机和珍妮走锭精纺机就不能消灭奴隶制；没有改良的农业就不能消灭农奴制；当人们还不能使自己的吃喝住穿在质和量方面得到充分供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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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解决的是一定历史条件下的无产阶级解放的方法和途径问题，而前者即马克思的个性自由观，解决的则是长远的共产主义运动的目标问题。

社会主义制度在中国的建立为人们消除了实现平等的障碍，也为马克思所期望的“每一个人的自由发展”提供了政治制度保障。但是，中国是一个还没有完成经济现代化的落后的国家，实现每个人自由而全面发展的物质基础尚不具备，人民群众的最大愿望首先是人的物质需要的充分满足，是经济现代化的实现，因此马克思主义者还不能把自己的长远目标作为今天就要付诸实现的任务。当然这并不等于人们现在不能去追求自由，今天的任务实际上是未来目标的起点，而在为实现满足人的需要而奋斗的时候，人们也同时需要自由的发展，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自由是发展的目标和归宿，但又是发展的前提和条件。

马克思指出自由的发展需要以现实的生产力为基础，在如何发展生产力的问题上，他曾经有过一些设想，其中最根本的一点发展公有制基础上的计划经济，就是说要以计划经济作为资源配置方式，以公有制为经济运行的唯一主体，&’世纪的社会主义实践者们把马克思的这一思想奉为圭臬。我国在建国后也按照马克思当初的设想改造并运行国民经济。实践证明，这种做法并不能有效利用资源，它除了使体制僵化并给人们带来贫穷外，是不会实现马克思主义的自由这一目标的。在总结建国后三十多年经验教训和国际共运中苏东国家建设的经验教训的基础上，邓小平同志找到了一条发展经济的道路。他将经济发展作为国家建设的重中之重，并引导人们解放思想，消除姓“资”姓“社”的顾虑，大胆使用市场经济这一被人类经验所证明的追求财富最大化的有效的经济形式。经过十几年以市场为取向的改革成功实践，中国最终走上了邓小平同志所倡导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轨道，这一重大转折为中国的经济发展和国民财富增长奠定了

“马克思主义是伸张人类自由本性的思想体系，它

第#期姜志强，尚丽琴：从自由主义的自由到马克思主义的自由

体制基础。

在一个市场经济体制的社会中，人们对自由的渴望更为迫切，因为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的奴隶和农民虽然也需要自由，也都有自由主义的意识形态要求，但他们的要求缺乏现实性，因为只有残酷的革命手段才能实现之，而革命不是随时随地都能爆发的，市场经济则不同，它不是用革命的手段去实现人们的自由，而是用一种体制去和平地实现之，在这种体制中，原材料、劳动力、资金、技术、商品等都自由流动，而原材料、劳动力、资金、技术、商品等要素的所有者都能获得自己所需要的东西，由此人们也可以理解，争取自由的思想为什么到资本主义时期才形成自由主义这样一种体系。在市场经济中，个体的自由最为关键，因为个人的能动性是其它一切要素有效运转的主导力量，抑制了个人能动性的自由发挥，经济发展的就失去了动力，就没有效率的提高，所以说市场经济与自由之间有一种天生的契合关系。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自由成为社会主义发展的必要条件和实现目参考文献：

［(］约翰・基恩)公共生活与晚期资本主义［*］)北京：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米歇尔・博德)资本主义史［*］)北京：东方出版社，

(!’,)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

社，(!%+)

［#］朱高正)自由主义与社会主义的对立与互动［-］)中

国社会科学，(!!!，（,）)

［.］俞可平)全球化时代的社会主义［*］)北京：中央编

标，这第一次将社会主义与自由真正结合起来。李大钊对此早有预见，他说：“个人主义与社会主义决非矛盾……真正合理的个人主义，没有不顾社会秩序的；真正合理的社会主义，没有不顾个人自由

［!］（"#$%&#$’）

的”。社会主义提倡自由，但不是自由至

上主义者，马克思主义的自由与自由主义的自由是有根本区别的，在中国发展什么样的自由，这不仅仅涉及到经济体制的完善问题，还是与之相适应的政治体制改革的走向和文化价值思想建设问题。所以我们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的自由，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中国发展的社会主义方向，同时我们还要着眼于中国发展的实际需要，充分吸收已经成为人类文明成果的自由主义的思想，与时俱进，发展有利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思想，并做出相应的制度安排。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不断发展自由的基础上促进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不断完善和经济的不断发展，从而向着马克思指出的实现每个人的自由发展的伟大目标前进。

译出版社，(!!’)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三卷［*］)北京：人民出

版社，(!%+)

［%］黄力之)也谈中国的自由主义与中国的马克思主义之

关系［-］（,）)哲学研究，+///，)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四十二卷［*］)北京：人民出

版社，(!%+)

［!］李大钊文集（下）［*］)北京：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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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江云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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