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花:大学给我的这些影响伴随我长达30年

近日，在清华大学经管学院。由华章书院主办的“大学的意义”主题讲座上，陈春花教授分享了她对大学、成长、人生的体悟。陈春花教授坦言，这段时光给她的训练和影响伴随了她长达30年。不管你是否已经大学毕业，相信都会对你的人生道路有所帮助。以下内容根据陈老师现场演讲整理。

（视频较长，建议在WIFI下观看）

只为遇见最好的自己

今天，我希望我们能够为这样一件事情讨论：在大学里面只为遇见最好的你，这就是我心中大学的意义。

我们看大学为什么这样特别？1530年开始，整个西方世界存活下来的机构一共是85个，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70个是大学。这就是大学最奇特的地方。为什么只有大学的生命力是最好的？我个人是研究组织管理的。那我们在组织管理中遇到了最大的挑战，其实就是这个组织的可持续性，能够活的时间最长的一共85个，其中70个是大学。这就意味着大学拥有它最独特的一些精神上的特质，这些特质是什么呢？我相信各位也是非常非常的清楚。

大学的三个特质

第一个特质，就是包容。大学的起源，根上来讲，就是在谈宇宙，整体社会，还有世界。这一定会讲到包容性，而且，我们自己身在大学里，看到的也是一个最有意思的现象，就是什么样子的思想，什么样子的观点，什么样子东西都可以在校园里听到看到，这是一个特点。

第二个特质，我们讲日日新的概念。我们在喊整个大学，之所以可以持续这么久的原因，其实是唯有长新，才有活力。

第三个特质，它可以真的去承担。真的跟这个时代的命运紧紧的组合在一起。比如说，创立北大的时间是1898年，那个时间是什么？是戊戌变法，必须有人真正地去担当和成就民族的命运，那么我们看一下清华创设的时间，1911年。又是一个什么时间，那是辛亥革命的开端，一个中华民族新民族主义革命的开始。所以，这些所有最重要的民族担当的时间里，你一定会看到一所大学的出现。而且，这所大学承担着这个民族的命运、责任跟使命。

大学是什么地方？其实是一个群英会聚的殿堂，这是非常好的定义。有人一直问我说，我要不要去读大学呢？你一定要去。因为一所大学就是一个群英会集的殿堂，天下各处各地的学子到这里来，以寻求天下各种各样的知识。

威廉·冯·洪堡认为：

现代大学有两个最重要的功能，一个叫做科学的探索，一个叫做个性与道德的修养

这是大学最重要的两个特点。我非常接受这个定义。我觉得在大学里，一方面是训练出求索的习惯，我们所有东西都需要不断去追求、追问，不断寻求自己的答案。另一方面，确实因为大学，我们可以让自己的个性、修养、人格完整性在大学里面获取。所以，我特别接受和喜欢这个定义。

大学对我来讲，是一种成长的可能。就是你读过大学以后，你是可以具有不受限制的成长性的。我因为大学的熏陶和训练，慢慢懂得一个道理，人生是没有目的、目标这个概念，人生应该是一个可能性，本身应该是创造性。所以，就不断地往前走就可以了。每一种的可能性，你也可以做到。每一个可能性都是可以去尝试的。最多尝试后说，这个我不擅长，你可以换一个。可是如果你试都不试，你并不知道你人生有多丰富。

你经过这四年，人生的可能性变得非常非常大。甚至我们不能预估你会成为什么样子。但是，我相信一定是可以遇到最好的自己。只要你经历过这一段，这就是我对于大学的理解。

在我眼里大学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力量。笛卡尔说：“人无异于一根芦草，只是这是一根会思想的芦草。”这是给我影响特别深的一句话。大学可以给我们真正的力量，我认为大学给大家的第二个帮助，就是他是一种力量的来源。

如果让我回顾大学，它还有3个非常重要的特点，它是一种知识存在，是一种力量的来源，是有内在精神的存在。把三样东西放一起的时候，大学就是你的灵魂归属。其实归宿就是在大学。

教育第一个功能是信仰

大学到底给了我什么东西。一个是信仰的培养，还有一个是习惯的培养。好教育就是给出这两点，一定给学生信仰的教育，同时给学生一个良好习惯的教育。如果我们完成这个教育，一定是这两点做到了。所以，在大学里我得到的第一个帮助，就是让我们有一种信仰的力量，很多人都会认为，讲到信仰就是讲到宗教，就是讲政治，讲到这一系列的东西。那我告诉大家，的确信仰有三个大类别。第一个类别就是人生的，第二类别政治，还有就是宗教。可是我现在不是在谈这个问题。我不是在谈他的分类，不是在谈这些东西，信仰的力量是指可以学会相信的力量，这个是信仰。

只要足够相信，你就一定可以取得属于你要的那种成就。可是我们没有培养大家这种确信的能力，或者在大学里没有得到这样确信的能力，你努力付出一定有回报。这个是非常重要的能力。这就是我们讲的确信的力量。这是大学给我的第一个帮助。而教育第一个功能就是信仰。

我们今天读书的同学，首先，希望你们培养相信的力量。这是第一个最重要的帮助。它使得在很多的事情上可以尝试，就是相信。有变化的时候，一定要相信一件事情，变总比不变好，结果是完全不一样的。但是如果没有相信的力量，变真的很可怕，那就是变化的机会不属于你了。变，总是有好处的。它是给我的第一个帮助。这个帮助就是相信，就是信仰的力量。我们内在的定力和内在的稳定性就是会被保护。这是大学的第一个好处。

大学教你如何培养心性

大学是非常好玩儿的地方。其实不教给你任何的职业。大学里面最害怕什么？有学生说，我比较喜欢你的专业，可不可以跨专业申请，最害怕这样的同学跟我商量。专业这个事情不决定未来的路。但是，决定在今天可不可以接受不同的挑战。如果这个专业不喜欢，还可以把它学的很好，其实你已经非常成功了。但是喜欢的专业才能学到，我认为你的能力已经打折扣了，市场上没有什么会按照你的愿望设定。最大可能是，所有的条件都是不符合你的愿望。在大学其他条件大多都符合你的期望，都是同一个老师，都是同一个学校，都是有同一个学校。都有广泛的听课的机会，都是一样的考试。其他的条件也是一样的，只有一个不一样，就是专业不喜欢。这个都应付不了，你怎么到社会上完成更多的挑战。

某种意义上说，大学第二个训练就是心性，就是大学里要学会怎样去训练自己。

我们所讲的心性的概念，就是要你开放，就是包容，这个时候你可以去尝试做每一件事情，学每一个知识，每一个专业对你都是最大的好处。我觉得大学期间，大家一定要训练这个部分。你不要在大学里局限的固化太多的东西，也不要太功利，学这个以后就是为了4年以后就业。

你训练好了以后，任何岗位都可以胜任。你走向社会就会发现，各种各样的岗位没有办法预设。

对每一个课的理解，对每一个知识的理解，对每一个事情的理解。可以很认真接纳他，不为一个单纯的目的。我相信心性可以被训练。你在学校里可以尝试更多的东西，因为大学里尝试这些东西都没有压力。并不用利益考量你，完全可以给你尝试的机会。

大学最重要的是思辨

我们的大学生，没有训练思辨的能力，很多同学在大学里训练出来的实际上不是思辨，是怨气，不是真正的质疑，是不满。所以，读完大学，大家的脸都很老，或者很陈，不是那种阳光，非常好的样子。有可能读完大学以后，还没有中学毕业以后长的好看，因为相由心生。不是用整容得到的，是用心灵的美好来得到的。读完以后，没有以前好看。以前有一点傻乎乎的样子，后来连傻都没了。基本上就是迷茫，愤恨。训练思辨不仅仅是发现问题，而是寻求我们问的过程。一定是问题发现以后寻求论证过程。也许大学期间没有办法得到结论。但是，我们必须训练出来，就是这种论证，寻求论证这个过程一定要训练。

为什么这个训练很重要，因为这个训练可以让你对很多问题有自己的理解，可以有一套自己的方法。就像我到企业去，不害怕企业有问题。有什么问题，我们就来找解决方法。这就是思辨能力，要寻求论证。我们共同寻找答案，这是大学中第三个很重要的帮助。这种帮助可以面对很多的问题。

大学给你最多的帮助是想象力

我们在大学里没有什么限制。所以，我一直在很多地方讲课时强调，你在大学当学生，一定要认真当一个职业化的学生，职业化学生是什么？就是认真的想象，好好的学习。最终获取知识，尊重老师，热爱学校。你会发现，我们很多的学生不是这样。没有认真当大学学生。他就是颠倒地做，读大学的时候不认真，努力为当经理人，为当职业人在努力。工作了又要回学校，回商学院学习。老是颠倒角色，这是很可惜的。今天就要当职业化学生，认真地当，职业的学生很重要的训练是不受限制地去想象去创造。就像现在来讲，遇到最大的挑战就是不确定性，所有东西都是不确定的。你要问我说，陈老师，你看一下我将来可以做什么，我一定给你一句正确的回答，一切都有可能。为什么回答这句话？因为你的未来属于你自己创造。

就像今天很多企业问我明年2017年会怎样？不去评论。为什么？因为好与坏，坦白讲，其实跟一个个体企业关系不大。对于个体企业来讲，你决定你自己。所以，你创造了未来，就是你的未来。创造未来就要拥有很好的想象力。这个想象力的训练在大学里是会给大家的。我一直希望大家可以把每一门课程，把它真正地知识变成你自己的想象，当你看一个符号的时候。当你看任何的事情的时候，你可以有一些美好的观点。

所有的东西有了想象力，你就很容易看到身边任何的美好，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想象力给我们美好的一切。如果在大学训练这样一些联想，每一门课程，每一个知识点，每一个老师，每一种对话和交流，每一本书，可以这样不断地去训练它。那一定是非常美好的。

大家记住性格最重要的一个培育，其实就是美，人格的完整是三个东西，就是真，善，美。如果你对美没有感受，你的人格不太可能完整。联想跟想象力培养恰恰就是美的来源。所以，想象力培养，在大学非常重要。

我们要学会怎么样爱

有能力接受爱，这个爱与付出，奉献与接受，其实都是本能的。我为什么说你们不要挑专业，就是有能力去爱所有的东西。那么，我希望你去接纳，比如说考试，比如说作业，比如说不同宿舍的同学，不同地方来的同学，不同人的生活习惯，不同学校对你的要求。这是要训练你真正懂得爱，真正可以接受所有的东西，爱的能力非常的强。一个人就是要很大的热情，同时有很大的智慧。同时有很大的勇气，又要相信人是非常非常的小。这样的人生就是有文化熏陶的中国人的一种人生境界。这种觉醒的人生就是有热情，有勇气，有智慧，有对自己描写的认知，对这个世界的自卑，就是由这个构成的。这样的人生就是一个很好的人生。

这个恰恰就是对爱的理解。泰戈尔对教育下一个定义，我非常喜欢。教育并不是教会你去阐述什么，而是打开一扇新的门，这一扇门称之为爱。

独处是一种异常重要的能力

我今天觉得我们大学同学太忙碌了，你们参加各种社团，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其实很难得有大学的时光，这个时间可以自己控制。我们走向社会的时候，很多事情不由你自己决定。但是，恰恰大学时期，都是由你定的。所以，特别希望，我们可以独处，这是整个大学中我认为最需要大家认真对待的一个训练。

大学独处没有太多的成本，工作以后需要独处代价非常大，这个成本代价非常的高。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去安排？就是因为只有在独处这个阶段，你才真正的可以让自己放松，倾听你的内心，才真的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独处最大好处就是你在人群当中不觉得孤独。那才是真的会独处。而且，你内心丰富度是足够的。在大学恰恰就是给你这个条件，没有利益的冲突，没有直接的压力，可以不妨碍别人。你学到东西不妨碍别人学到东西，这个时候恰恰可以给自己这个训练的机会。

在你足够安静的时候可以听到心跳，不安静就是听不到。动与静之间就是这样一个关系。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学会独处，独处可以让我们感应到这个时代的变化。可以真正理解这个变化给你带来的东西。

我这20多年来，30多年来，苦苦追求的问题其实就是两个，中国企业的成长问题是什么？如何获得可持续？这是我自己给我设定的问题。我用大学所学到所有的训练，20多年来苦苦追求对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我相信有一天中国理论界一定有人对世界理论作出贡献，我们努力朝着这些问题的方向去走。我们跟这个时代是同步的，我们很清楚知道中国企业怎么成长。

从教30年的时候，机械工业出版社做了一个让我非常感恩的动作，把我过去出版的大部分书重新再版。管理学上有16本。随笔有7本，书中会告诉你，中国企业成长的方式是什么。然后，我们如何能够可持续。这样的一种努力，其实就在于大学给我巨大的帮助，如果我不能真正地训练这种思辨的能力，如果我不真正懂得独处，如果不能真正地去理解想象力和观察。如果我不能真正地了解什么样子去付出，知识对于企业实践之间的爱与关联，如果不确信的说，跟着企业走中国的管理一定是有机会的。如果不是前面的训练，一个人坚持30年去写东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一直相信知识跟实践之间，知识可以指导实践。我不断去写作，不断研究和思考。这样一种能力，在大学里是可以训练出来的。所以，我才说大学不是教你去胜任什么专业，什么职业，其实是可以教你胜任任何的专业和职业。

读过大学以后，储存这么多知识，拥有了刚刚说的力量，思辨能力的时候，我相信你一定会拥有你可以想象的力量。我认为大学就是一颗种子，当这个种子种下去的时候，你一定可以看到，千百年后那个大树。这个就是大学给我们所有人的观点。无论任何一个大学，我们都是埋下了这个种子。

这就是大学的意义。一定有属于你自己的大学的意义。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