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尼文化区的特质哈尼梯田文化景观

第１５卷第１期云南地理环境研宄Ｖｏｌ・１５，Ｈｏ・１１１１１堡！旦型些！！！竺坠竺！！！兰！竺！堡竺竺坚：——丝垒当竖文章编号：１００１－－－７８５２（２００３｝叭一００５ｌ“

哈尼文化区的特质

——哈尼梯田文化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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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科学院寒区旱区环境与工程研究所璩土工程国家Ｉｔ点实验室．甘肃兰州７３００（３０；

２．云宙师范大学搬游与地理科举学院．云南昆明６５００９２）

摘薹：通过深入实地调查和访问，探讨了哈尼文化区及其代表——哈尼梯田文化景观的组成和功能。结果表明：共同的民旗语言、生活地域、经济生产方式和民族心理素质形成了具有哈尼族特色的哈尼文化区。哈尼梯田文化景观是哈尼文化区文化景观的代表。哈尼梯田文化景观由森林、村寨和梯田３个系统组成，在空间上形成林一寨一田沿等高线分布的格局，具有保持水土、获得清洁水源、提供农产品、维持系统稳定等功能，是人地和谐共处的持续景观和持续农业的活样板。

关键词：哈尼文化区；文化景观；哈尼梯田文化景观；组成与功能

中髓分类号：Ｃ０７文献标识码：Ａ

１前言

在拥有２６个民族的云南省，哈尼族人口居第四位，主要分布在红河和澜沧江之间的广大山区．其中以红河南岸地区最为集中。红河南岸的哈尼人民充分利用该区的自然条件．创造了人地和谐共处的哈尼梯田文化景观。

２哈尼文化区

文化区是具有某种共同文化属性的人群所占据的地区，是在政治、社会或经济方面具有独特的统一体功能的空间单位，是具有相似的文化特质的文化复合体ｔ“。民族是指人们在历史上经过长期发展而成的稳定的共同体。它一般具有以下４个基本特征：共同语言、共同地域、共同经济生活以及表现于共同文化上的共同心理素质。民族一经产生，便形成了具有该民族特色的民族文化，即形成了该民族独特的语言、经济生活、民族意识和共同生活空间。正是由于各民族在地域空间上形成了特定的分布区域，从而形成了各具特色的民族文化区。民族文化区是指历史上长期以来形成的，具有完整的社会体系和相对较强的政治、经济、文化的人们共同体的分布地域”Ｊ。

在云南南部红河和澜沧江的中问地带，主要是云南省玉溪地区、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ｆｆ、思茅地区、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相连的哀牢山和无量山的广阔山区，生活着１２５万多哈尼族。哈尼族由于其在历史上形成的共同的民族语言、生活地域、经济生产方式和民族心理

・啦藕日期：１９９９—０２一ＩＩ；修订日精：２００２—０６—２６

ｔ盒珥目：云南师范大学青年差垒（２０００）资助项目作奢俺舟：角曩棒（ｔＴｔ２－－）．女．云南马龙＾．讲拜．在谣博士，主要从事量理生态、文化生卷和民族生志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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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哈尼梯田文化景观墨塑些堡堡苎受塞！垡素质而形成了一个独立的民族，并由此而形成了具有哈尼族特色的哈尼文化区。

美国地理学家ｃ．ｏ．苏尔（ｓａ∞ｒ）在１９２７年提出：文化景观包括“因人类活动而附加在自然景观上的各种形式”。Ｈ．Ｊ．德伯里认为：“文化景观包括人类对自然景观的所有可辨认的改变，包括地球表面及生物圈的种种改变”【３】。而北京大学的王恩涌先生认为：“文化景观是说居住在其土地上的人的集团，为满足某种实际需要，利用自然界所提供的材料，有意识地在自然景观之上叠加了自己所创造的景观”【４】。哈尼文化区作为一个具有典型民族文化特征的民族文化区，其与周边其它民族文化区相区别的因素主要就是哈尼文化区内所特有的哈尼文化景观。在哈尼文化区内，最典型的文化景观是哈尼梯田文化景观。哈尼梯田文化景观是哈尼族为了满足自身对粮食等生产生活用品的需要，充分利用云南南部亚热带山地优越的自然条件，对具有一定坡度的山地的综合利用而形成的文化景观。它是哈尼文化区文化景观的代表。

在传统的社会经挤技术条件下，生产方式的地位和作用十分突出，通常可以视为文化的集中反映。梯田稻作是哈尼族在长期的实践中创造和发展起来的生产方式。由梯田稻作形成的哈尼梯田文化景观，也就是哈尼文化的集中反映，是哈尼文化的代表。中国有句俗语：“民以食为天”。这说明人的第一需要是对食物的需求。正是由于对食物的需求，人们才在特定的环境条件下，适应自身的发展阶段，采取一定的生产方式来获取食物，从而形成了其特有的文化【５】。如农业革命之前，原始村民通过采集渔猎获得食物，并创造了与之相应的采集渔猎文化；畜牧业发展之后，人们又通过驯养动物而获取食物，从而形成畜牧文化；作物种植技术被人们掌握之后，人们又通过驯化野生植物获取食物，从而形成特有的农耕文化；而工业革命之后。人们又通过大量的机械工具和先进技术来获取食物，形成现代化的新型农业文化。哈尼族的梯田稻作是哈尼族适应自身发展阶段和环境条件的结果，是哈尼族驯化水稻取食而形成的特殊的农耕文化。因此，由哈尼梯田稻作形成的梯田文化景观是哈尼文化景观的代表。

在哈尼文化区内，随处可见一座座田山。其规模之宏大，可以把四周的山都辟为层层梯田”’。梯田大者十几亩，小者仅一件蓑衣可以盖住，一座座的田山连接在一起，形成一道壮丽的农业景观。同时，哈尼梯田农业也是传统山地农耕生产方式的最高形式，代表着啥尼传统农业的最高水平。对于山地农业而言，只能选择山地旱作农业、刀耕火种农业、采集和狩猎农业以及山地梯田稻作农业４种生产方式，而前３种农业不仅耕作粗放，技术含量低。且其产出较少，只能养活少量的人口，适用于地广人稀的地方。梯田稻作农业是一种精耕细作农业，其产量是前３种农业的几倍，且可以吸收大量劳动力，是人口稠密的山区在传统条件下最富有成效的农业生产方式，可以养活大量的人口。此外，由于梯田沿等高线分布，能截留顺坡而来的水土等流失物，因而具有天然的环境保护功能，是生态效益、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结合得最好的传统山地农业，因此，哈尼梯田文化景观可以作为哈尼文化景观的代表。哈尼族解说天地自然属性和无人关系的认知思路．以及顺应自然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人生价值观念，都导源于千百年来梯田稻作耕耘的历程。从衣食住行、婚丧嫁娶、节日庆典、宗教祭仪等各类有形的民俗活动，直至思维方式、人生态度、处世原则、伦理道德、审美意向

———＿——＿＿－———＿－——●＿－———＿——＿＿——＿＿——●————＿—－●＿—————’－－＿——————＿＿＿—————＿●＿＿———————————一一１期角嫒梅：哈尼文化区的特质——哈尼梯田文化景观川等无形的意识形态，无一不是从梯田稻作中策衍派生而来的”１。

从哈尼族的饮食来看，其主食是大米，大米由于品种的不同，又分为糯米、红米、紫米以及普通稻米等种类。而玉米、养子、小麦、木薯只是哈尼人的辅助食物。就哈尼人的菜肴来看，哈尼族的许多菜肴来源于梯田。他们可以从梯Ｅｔｌ采集到鱼、螺蛳、黄鳝、泥鳅等野生鲜活动物为食，也可采集到生长于梯田内和田埂上的各种野生植物为食，如水芹菜、鱼腥草、车前草等等。除采集梯田中的野生动植物为食外，哈尼人民还喜欢到山林中采集和猎取各种野生动植物为食。

从哈尼族的居住来看，哈尼族喜欢选择半山的向阳坡建造房屋，也是为适应梯田农耕生产而形成的。居住中山，可以很方便地到村寨下面的梯田里管理水稻，也可把村寨的肥水顺沟送人梯田，随时修理和维护水沟；还可节约出可开垦为梯田的耕地，并使村寨不致被从山上下来的水流冲毁。居住中山是哈尼人适应梯田生产的写照。

另外，哈尼族一年中的节日都是围绕梯田稻作的，每～个节日代表稻作生产的一个阶段和该阶段人们对自然界的认识和祈求，因而每个节日哈尼人都举行各种宗教祭祀仪式来祈求自然界的恩赐。如，哈尼十月年，是哈尼历法的年末，是稻子刚刚收获完毕、庆贺丰收的节日。而在农历－－Ｙｌ，哈尼族过祭“寨神节”，则是祈求各位神灵的保护和稻谷的丰收，其间的各种祭祀仪式均与梯田稻作生产紧密相关。

由以上论述可见，哈尼梯田文化景观是哈尼文化景观的代表，是哈尼文化区的特质。当然，哈尼文化区还具有其它文化景观，如有民族特色的哈尼蘑菇房等。３哈尼梯田文化景观的组成

哈尼梯田文化景观是在人为调控下对自然生态系统有意识地干预、调节而形成的文化景观，它由森林生态子系统、村寨文化子系统和梯田生态子系统组成（图１）。由图ｌ可见，森林生态子系统是指森林生物群落及其所在生境两者相互作用而形成的一个相对稳定的系统，由森林生物群落（植物和动物）和生态环境（土壤环境和气候环境）所组成；哈尼村寨文化子系统是以哈尼族为核心的人文系统。它由哈尼族、哈尼族的梯田稻作技术以及哈尼族与梯田稻作相适应的物质文化（如居住、饮食、服饰）和精神文化（如宗教、节日、心理等）组成。它只有消费者——哈尼族和次级生产者——畜禽，没有初级生产者；梯田生态子系统是一个人为控制下的不完整的人工生态系统。它的生产者主要是农作物——水稻以及生长于梯田埂边的各种野生草本植物（有的地方还有人工种植的黄豆）；另外，还有处于次级生产者地位的鱼、螺蛳、黄鳝、泥鳅等水生动物；分解者是各种土壤微生物、细菌等。它缺乏最终的消费者。除此而外，梯田生态子系统还与梯田土壤、空气、梯田动物、微生物等自然环境组分密切相关，并与整个大环境中的气候因素有密切联系。

另外，从土地利用格局或者是从各子系统在空间上的分布来看，哈尼梯田文化景观的各子系统是沿等高线分布的。即：在垂直高度上，分布在最高处的是森林生态子系统，中间是村寨文化子系统，最下面是梯田生态子系统。这种林一寨一田在空间上的垂直分布模式，是红河南岸的哈尼族的最典型的土地利用格局。从位于啥尼文化核心区的红河县、元阳县，到位于过渡区内的绿春、金平、墨江、元江等县的哈尼山乡，基本上都是这样的农业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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ｒ气候因素；光、热、水．气、灾害等一一———』．童一

森林生态子系统｛生物因衰：植物、动物

Ｌ土地因素：地貌、地形、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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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消费者：哈尼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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梯田生态于系统１分解者：土壤微生物、细菌等．．１次级生产者：鱼、螺蛳、黄鳝、泥鳅等

‘自然环境组分：水稻土、气候等

图１哈尼梯田文化景观的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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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哈尼梯田文化景观的功能

哈尼梯田文化景观的空间结构，形成了系统内独特的能量和物质流动（见图２）。由图２可见，哈尼梯田文化景观内的物质流动，是以水、土、肥和微生物的流动为主，从系统的顶部——森林生态子系统开始，经过村寨文化子系统，被加强后，流人梯田生态子系统，并在梯田子系统中被层层重复利用后，流出系统，随河流走。系统最基本的能量来源于太阳能，通过森林生态子系统和梯田生态子系统内的绿色植物转化，形成可供人及家畜和野生动物利用的有机物质和能量，输入村寨文化子系统。如，森林生态子系统为其提供燃料、建材、野菜、肉类、花果和生活用水；梯田生态子系统提供稻米、鱼虾、水芹菜、饲料或建材（稻草）等。而村寨文化子系统又通过其特有的调节来控制整个系统的功能，不断地把植物固定的太阳能和有机物质变为自身的输人能量．以维持村寨文化子系统的发展；同时，它通过输出人力、畜力等辅助能和各种技术，使梯田生态子系统和森林生态子系统保持稳定，持续地提供其所需的物质和能量。

４．Ｉ保持水土。使系统稳定

天然降水落到地面．形成地表径流（部分下渗），地表径流沿坡面流经森林、村寨和梯田。由于森林的截留，加之梯田修成水平面，并有一高出水平面的田埂，从而使地表径流及其携带的泥沙在梯田中逐级沉淀，因而具有保持水土的功能。

４．２形成自净系统

林一寨一田在不同海拔高度上的错落分布，一方面方便了哈尼人的生活（上可人山打猎、采集、砍柴等，下可方便她旅肥人田和管理梯田）。另一方面，又可把哈尼人生产生活所产生的生活污水、垃圾粪便截留在梯田之中，不仅使梯田肥力增加，提高地力，还减少了人对环境所造成的污染，形成一个自净系统”ｊ。村寨是人类恬动对自然环境改变和影响最为强烈的地方，加上牛、马、猪、鸡等畜禽的践踏和破坏，使村寨文化子系统对自然环境的影响加剧。而梯田位于村寨下方，可自然地截留和保持水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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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２哈尼梯田文化景观的空间结构与物质能量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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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３获得清洁的水源，保障村寨安全

天然降水经森林截留和储存后，以溪流或山泉的形式流人村寨，成为村寨清洁的生活用水。村寨在梯田之上．还有利于村寨的安全。红河南岸地区降水丰富，河谷地带流水速度极快，泥沙含量大，居住沟谷，易受山洪暴发影响，尤其是当梯田田埂经受不住山洪的压力时，会出现大量倒塌的危险．极易毁坏村庄，从而造成更大的水土流失和经济损失。

４．４输出农产品

水稻及其它绿色植物将太阳辐射总能量的１％一２％固定为化学能，然后被各种动物吸收利用，能量沿着食物链一级一级地转化为肉、毛、皮、蛋等，最后以农产品的形式提供给哈尼人消费［…。

传统的山地农业主要是山地刀耕火种农业，山地旱作农业和山地梯田稻作农业。一般情况下，山地刀耕火种农业的产量第一年可达６００斤左右，第二年仅４００斤左右，越往后，则产量愈低，且其耗工量极大，一般每亩要２１４个劳动日；而一亩水田产量为６００斤，仅需４０个劳动日；旱作一亩地产量为２５０斤，但需３８个劳动日Ｅｌｏ］。由此可见，梯田稻作农业是山地农业中产出最高的农业。但由于山地本身的封闭性，便梯田稻作所生产的粮食主要用来维持哈尼人本身的生活，而用于交换的产品基本上没有。即，哈尼梯田文化生态系统的高产出与系统本身的高消耗相抵消。从其功能上来讲，是系统具有自我维持的功能。

总之．哈尼梯田文化景观是哈尼文化区内的典型景观，是哈尼文化的代表，也是人地和谐共处的具有持续发展特性的文化景观，对降雨条件较好的亚热带山地的农业开发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也可为山地地区的环境保护和资源利用提供指导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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