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麻糍的那些事
说说麻糍的那些事
百里而异习,千里而殊俗。舂麻糍是紫东村孙桥头自古以来的习俗。旧时的清明节家家都要舂麻糍。舂麻糍是一个需要多人配合的工作,一般都是几家人凑在一起舂。老老少少,笑语喧哗,更加衬托出节日的气氛,小孩们有吃有玩,好不快活。
准备舂麻糍首先将糯米洗净浸泡两天,然后把大米、黄豆、花生仁炒熟磨成粉,为了使芝麻更大程度地散发香味,把芝麻炒熟舂成粉片状拌入白糖或准备制作豆沙作为馅料,烧一缸开水冷却待用。把浸泡过的糯米滤干后装入饭甑内。饭甑是用木板箍成上宽下窄的桶具,底部置一个由篾片变成尖顶斗笠形的隔板,既可以使米沾不上锅里的水,又方便蒸汽进入。用旺火蒸熟,起锅倒入石捣舂里用木杵进行舂打。石捣舂是的古时候由石匠把一件巨大的特种石头缓缓精工凿刻而成用来舂米的工具,大小不定,样子有点像洗脚桶。木杵通常用长140余厘米,直径10度厘米的硬质木材制成的舂米的木棒。舂麻糍是一项劳动强度很大的体力活,看起来容易,舂起来还真不简单。舂打过程要讲究“快、准稳、狠”四个字,舂打时木杵下去要快,收起也要快因为要趁热舂打,越快越好,为了能舂得住,还得有一人拔臼。所谓拔臼就是用手蘸上事先准备好的冷开水将粘在木杵上和石臼里的糯米拨入石臼中心便于舂打,不至于使木杵打在石臼上而使虎口及手臂镇痛,也不至于木杵被砸烂。两人配合要十分默契。舂打时用力要均匀,不能前面赛疾风骤雨,后面力气用尽了,软绵绵的赶不上趟。“狠”是说手腕子和臂膀的力度要足。经过一阵激烈的“澎咚,澎咚”的舂打后,糯米饭变成了一个黏糊糊有韧性的大粉团。这时,将准备好的团簸撒上炒米粉,把大粉团从石捣臼里抠出来,放在团簸里,又在旁边的晒箕里筛上炒米粉,女人们围着团箕揪上一块粉团开始捏团,捏团也得讲技术,熟练的只见两手蘸上冷开水双手巧妙配合,包上馅料,几捏几捏,在虎口处挤出一个又圆又白冒着热气的“圆团”,如果捏团不熟练,不但捏不圆,半天捏不成一个,而且还会露馅,影响质量。刚做好的麻糍是一个软软的圆团,整齐地摆放在晒箕中。炒米粉使麻糍不粘晒箕,而且是熟食便于食用,再说炒米粉更能增添美味。摊上两小时左右,定型成饼状的麻糍了。做好的麻糍要先拿来敬奉灶司普萨和老祖宗,大人们把这份拿起,便让孩子们津津有味地吃个欢。
清明节,众多的地方人们都会用上艾叶草,艾叶草虽有一股香味,但吃起来总有一点苦涩。在我们紫东村孙桥头的人们习惯用一种叫苎麻头的叶子来制作青麻糍或青点心。用事先预备的苎麻头叶剁成碎末参进糯米中舂打而成的青麻糍,搭配比例得当,那色泽鲜绿,香气扑鼻的青麻糍令人垂涎欲滴。一季苎麻头叶需在端午节前采摘,二季苎麻头叶需在七月十五前采摘,三季苎麻头叶需在九月初九重阳节前采摘。把采来的苎麻头叶脉清理干净,然后烧水,把苎麻头叶倒入翻滚的沸水中炝成绿色捞起锅用冷水激冷,绞掉太多的水分,再次把苎麻头叶摊平整理,最后用风化石灰拌入揿结实于陶罐之中,以待取用。
在过去,我们紫东村孙桥头人清明节上坟祭祀必须带上麻糍,等祭祀完毕在坟坛前大家分食麻糍。“古墓花影白杨树,尽是生死离别处。”冬后生命的蓬勃生长,使人想起逝去祖宗亲人。长辈会向小辈说上几句如“清清白白做人”,“芝麻开花节节高”的期许之语。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生者不断地成为逝者,下一代不断地成长,人类社会就这样不断地一代一代地延续。在这里我们尽情道出对亲人缱绻的思念。回归不再是生活的负担,长辈的谆谆教诲犹言在耳,在这里我们再次体会人世间的爱心与温暖,微微扬起生活的风帆。
我们过去还有一种送麻糍的风俗礼仪,就是两家联姻。男方要挑给女方99块或108块麻糍,寓意是“情欢久”,“一同发”的意思,另外必须再加4个特大的“爹娘麻糍”。女儿出嫁的第一个清明节,女方父母挑着麻糍去探望女儿,祝小两口生活过得糯滋滋甜丝丝的。喜事礼仪或过节麻糍都得点上洋红,以表喜庆。点洋红的形状多样化,有喜字,福字,寿字,还有5瓣梅花形的,代表五谷丰登,五代同堂。
舂打麻糍虽然费时费力,在西式糕点日益繁衍的今天,我们依然传承着清明节舂麻糍的风俗。在孙桥头孙加华家中保留着整套舂打麻糍的工具,每年的清明节邻里乡亲都要凑在一起进行舂打麻糍的盛会。然而,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事的变迁,一些传统的工艺已走捷径。比如说由于用糯米蒸熟舂打麻糍比较费劲,因为舂得更久才有韧性,为了降低劳动强度现代人已改用糯米洗净不待浸泡去加工场磨成粉蒸熟即便舂打。如今也不再追求点洋红的形状,只要用一支筷子蘸上洋红轻轻一点就大功告成。清明节在坟坛前很难找到分食麻糍的画面,联姻送麻糍礼仪已改为送点心,父母挑麻糍探女儿也已用粽子替代。为此,我深感疑惑:以上状况是属于创新还是传统工艺悄然流失?独特的人文风俗能否持续传承?我殷切地希望镇领导和有关专家予以重视与支持,给后人保留一份灿烂的人文风俗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