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荣.龙梅:感动中国的草原英雄小姐妹

　　1960年代，有这样一句话：“我们的英雄数也数不清，英雄的事迹说也说不完。”的确，仅在1964年中国的日历上，就有三件大事载入史册，其中就有草原英雄小姐妹的事迹。那一年，《人民日报》以《最鲜艳的花朵》为题，报道了她们的感人事迹，“草原英雄小姐妹”的称号也从内蒙古草原传遍了祖国大江南北。 　　“天上闪烁的星星多呀星星多，不如我们草原的羊儿多。天边飘浮的云彩白呀云彩白，不如我们草原的羊绒白……亲爱的毛主席呀毛主席，草原在你的阳光下兴旺，敬爱的共产党呀共产党，小牧民在你的教导下成长……”生长在1960年代的人们应该都会唱这首《草原英雄小姐妹》，而歌里唱到的这对小姐妹正是他们童年心目中的偶像。 　　 　　45年前，她们的无私精神感动过每一个中国人。在随后的45年里，草原英雄小姐妹的故事不但被写进课本，而且被拍成电影、搬上舞台、谱成歌曲，激荡着一代又一代中国人的心灵。根据2004年内蒙古社科院的专题社情调查资料显示，社会各界对草原英雄小姐妹的事迹非常了解和比较了解的人，仍然高达80%。 　　可以说，草原英雄小姐妹的事迹不断哺育着我们每一个中国人的英雄情结。 　　 　　感动中国45年的姐妹俩 　　 　　时间回溯到1964年2月9日，大年腊月26，在塞北草原上，有一对蒙族小姐妹，11岁的龙梅与9岁的玉荣。 　　这一天，邻居到她们家中叫阿爸去粉刷房屋，姐妹俩便自告奋勇临时替阿爸为生产队放羊。阿爸临出门的时候还跟姐妹俩说：“阿爸去一会儿就回来，你们临时放一会儿。”姐妹俩说：“阿爸你就放心吧，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放羊。” 　　然后，姐妹俩匆匆忙忙地吃了早点，上午10点多便赶着羊群出发了。当时阿妈还叮嘱说：“孩子不要走远，一会你阿爸回来就接你们去。” 　　“我们家是1960年从老家辽宁抚顺迁过来的，那时候正值困难时期，自然灾害，过来以后第二年就分到牧区啦。因为是公社羊群，是集体财产，所以我们全家人都非常珍惜这群羊。”玉荣说。 　　姐妹俩顺风走了一二里路，因为原来下的雪也挺厚，雪把草埋住了，羊吃不上草，就往前跑。龙梅就与玉荣商量：“妹妹，咱们再往前走一走，让羊好好地吃点儿草。” 　　于是，姐妹俩就跟着羊群又往前走，当她们回头看时已经看不见家了。“如果当时我们顶风走的话，遇到暴风雪，顺风就回来了。”玉荣回忆，“中午12点，暴风雪就来了，很快雪就下起来了。看这天气，我姐说，‘咱们赶紧把羊群往回赶。’我们就往回走，那时离家也就是四五里路，顶着风往回赶。雪越下越大，白毛旋风，特别厉害。我姐说，‘这雪越来越大，你赶紧回家把阿爸叫来，把羊群赶回去。’” 　　可是，当玉荣走了二三百米时，回头一看，姐姐和羊群顺着风往回跑了。她心想，因为离家还很远，如果把阿爸找回来，姐姐和羊群就找不到了。她索性跑回去，把想法告诉姐姐，希望两个人一起往回赶。 　　其实，当时的情况下，姐妹俩完全有时间、有精力丢下羊群，自己跑回家。但是她们没有那样做。因为“阿爸阿妈从小就教育我们，羊群是集体的财产，是我们牧民的命根子”。 　　玉荣记得有一次放小羊羔的时候，回家后，母羊一个劲儿地叫，姐妹俩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只小羊没了。“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在哪儿丢的。”阿爸发现后严厉地批评了龙梅。后来，姐妹俩一起把小羊羔找了回来。“这件事给我们的印象特别深，以后我们放羊就特别认真。” 　　有了一次教训，所以那一天当遇到暴风雪时，姐妹俩坚持冒着刺骨的风雪，走了一天一夜，一路保护着受惊的羊群，没碰到人家，更没吃没喝。 　　“只要人在，羊群就在。”正是朴实而又坚定的信念支撑着姐妹俩度过了漫长的一天一夜。 　　 　　途中，龙梅为救一只埋进雪里的羊，和玉荣及羊群失散了。等她找到玉荣时，发现妹妹光着脚走路。“靴子什么时候跑丢的也不知道，光着脚，感觉是一只靴子丢了，实际上两只靴子都丢了，也不知道丢了多长时间。”玉荣回忆说。 　　龙梅急忙脱下自己的靴子给妹妹穿，可是靴子已冻在了脚上，脱不下来。无奈之下，她只好撕下了自己袍子的一角，包住妹妹已经冻僵的脚，背着她艰难地走。玉荣见状说：“姐姐，你哪能背动我，我坐在这，你去把羊拢回来。”龙梅把妹妹安顿好，把自己的大衣也脱下来给了妹妹，就走了。 　　“那个羊群要过铁路，就是白云鄂博的铁路，过铁道的时候，从远处走来两个人，也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哈斯朝禄大爷，领着他的儿子，与我同岁。”玉荣说。 　　姐妹俩和羊群终于脱险了。384只羊中只冻死三只，这是个奇迹。但是在风雪中搏斗了一天一夜的姐妹俩却都受了严重冻伤。龙梅失去了左脚拇指，玉荣右腿膝关节以下和左腿踝关节以下做了截肢手术，造成终身残疾。 　　为不惜一切保护集体财产的龙梅和玉荣，受到了共青团中央的表扬。1969年国庆节时，应周恩来总理的邀请，她们还到北京参加国庆20周年庆祝活动。 　　“我们只做了我们该做的事” 　　多年后，有一次，玉荣在家里和女儿一起看《草原英雄小姐妹》的动画片。女儿看完问妈妈：“当时为什么非要跟着羊群走呢？不能第二天再去找吗？是生命重要，还是几只羊重要呢？”玉荣对此并不吃惊：“时代在发展，社会在变化，年轻人的观念自然也会随之变化。” 　　事实上，女儿的房间里也贴着众多明星的海报，玉荣并不反对，她只是注意观察女儿的想法，并加以引导。“那些明星也是靠自己的艰苦奋斗一步一步闯出来的，不要只关注他们在舞台上光鲜的一面，更要关注他们奋斗的过程。” 　　 　　时光荏苒，当初的英雄小姐妹而今都过了知天命的岁数。但是，从她们身上所体现出来的精神不会因岁月的冲刷而退色。 　　龙梅说：“我们姐妹俩的事迹其实很普通、很平凡。” 　　玉荣也说：“其实，在草原上，每年因遭遇暴风雪丢失羊群的事不多，但是有。我家附近的一个大队就有一户人家，也是在那个年代，放羊时遇到了暴风雪，也是一天一夜才被救。最后那个牧民的10个手指都没有了，两条腿被截肢。他们也是为了保护集体的羊群，他们也是英雄，但没有宣传，没人知道。” 　　姐妹俩都称自己当时的行为只是出于一种朴素的意识：应该保护好集体的财产。“在那个年代，羊群是十分宝贵的集体财产，是大家共同的财富。45年前，我们只做了我们该做的事。”她们质朴的话语或许正是所有楷模共同的心声。 　　没有英雄的时代是平庸的时代。人类需要英雄，社会需要一种精神。如今，时代发展了，然而时时刻刻爱护集体利益的集体主义精神永远不会过时。 　　现任内蒙古包头市东河区政协主席的龙梅说：“45年前的那场暴风雪改变了我们的命运。我们为集体做了一点事，但是党和国家一直没有忘记我们，送我们当兵、读大学，我们心怀感恩。我想退休后做点公益事业，社会对我们抱有很大期望，我不能辜负这些期望。” 　　已是内蒙古自治区政协副秘书长的玉荣说：“现在和那个时代相比，我们的经济条件、物质条件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我们的道德观和荣誉感不能发生改变！过去我们保护集体的羊群是一种敬业精神，现在做好一个公众人物也是一种敬业精神。我们现在就是想尽力为家乡人民、为后代做些有意义的事。希望我们能够继续影响新一代，让爱国、爱集体的精神得以传承下去。” 　　的确，时代在变迁，社会在进步，但每个时代都需要偶像的力量，正是这些偶像成为时代青年学习和追求的方向，引领广大青年活跃在时代的潮头。 　　见过玉荣的人都说：“假肢伴她将近半个世纪。尽管行走不便，但她在接人待物上，从不以‘小英雄’自居，她身上那种牧民质朴、厚道的本色没有变。”草原英雄小姐妹不仅是牧民的后代、草原的女儿，更是一种英雄精神活的象征和符号。45年来，姐妹俩一直是各媒体关注的焦点，她们热情地接待每一位来访者，尽显普通蒙古族妇女的赤诚和宽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