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义通达的三种理论模型及研究简介

第20卷　

总第73期心理学探新EXPLORA TION OF PSYCHOLO GY 　2000年　第1期

词义通达的三种理论模型及研究简介

陈宝国　　彭聃龄

(中央民族大学民族教育研究所, 北京100081　　北京师范大学心理系, 北京100875)

　　摘　要:本文介绍了视觉词汇识别领域中, 证据, 并提出今后研究中需要注意的一些问题。

　　关键词:词义通达; 理论模型

　　, , 并提取词义的过程。由, 如何进行有效的阅读教学等理论和实践问题, 因此。词具有形、音、义三种属性, 在书面词的识别过程中, , 特别是语音在词义通达中的作用问题一直是近年来研究的焦点问题。本文旨在介绍有关词义通达的三种理论模型及其近年来这些模型各自的实验证据, 并提出今后研究中应注意的一些问题。

1　词义通达的三种理论模型

1. 1　语音中介理论(Phonological mediation theory )

　　语音中介理论认为, 词汇识别过程中, 词形信息首先激活语音表征, 然后由此激活词义, 语音在词义通达中起着重要的、甚至中介的作用。

　　语音中介理论的论据主要来自以下几个方面:①婴儿出生后, 首先学会说话, 然后逐渐地学会书面阅读。②从种系发展的角度来看, 说话是比阅读活动更为古老的一种技巧。③在诸如英语这种形式的语言中, 语音已经被编码在正字法中, 换句话来说, 正字法已经包含了语音信息。④视觉和听觉共同使用一种通达编码(语音编码) 符合认知经济的原则。

　　语音中介理论有大量的实验证据, 这些证据来自许多不同的实验方法。例如, Ruben 2stein [1]等人采用词汇判断法发现, 被试拒绝同音假词(如leef ) 的时间比拒绝非同音假词(如neef ) 的时间要长。他们认为, 这种效应是由于视觉呈现的词语, 在词义通达之前要转换成语音, 然后由语音激活这一语音所代表的意义。由于存在这一转换, 这就使得同音假词(leef ) 激活了与其同音的真词(leaf ) 的词条, 结果导致同音假词拒绝时间的延长。但Rubenstein 的观点并未被所有人所接受。如G ough [2]认为, 被试对不熟悉的假词进行语音的转换, 并不一定意味着读者遇到熟悉的词也进行这种语音的转换。

　　Van Orden [3]等人采用语义分类任务研究语音在词义通达中作用。这种任务较词汇判断任务的优点是被试必须在通达词义的基础上作出判断。在这种任务中, 先呈现一个范畴的名称, 如flower , 然后呈现一个目标词, 如rows ,robs tulip , 这些目标词与范畴的某一成员具有同音、形似等关系。被试的任务是判断目标词是否属于范畴的成员。实验发现, 与范畴成员同音的词(rows ) 较与范畴成员形似的词(robs ) , 更容易错报为该范畴的成员, 即出现所谓的同音词干扰效应。Van Orden 认为, 这种干扰效应是由于在词汇识别的早期阶段, 语音表征激活了所

第1期陈宝国等　词义通达的三种理论模型及研究简介43有与这一语音表征相关各词的语义表征, 语义表征的相互干扰导致了这种同音词干扰效应的出现。显然,Van Orden 等人也认为, 在词汇识别的早期阶段, 语音对词义的通达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但是, 这种实验方式得出的语音中介的观点后来也受到了他人的批评。因为, 语义分类任务很难回答同音词干扰效应是出现在语义加工前还是出现在语义加工后。也就是说, 这种干扰效应也可能发生在词义通达之后。另外Jared 等人[4]认为, 语义分类任务中的这种同音词干扰效应可能是由于Van Orden 等人选用的概念范畴的外延太小造成的。Jared 的研究中使用外延较大的概念范畴, 结果高频同音词并没有出现更大的错报率。

　　近年来, 一些研究者采用语音中介启动范式研究语音在词义提取中的作用, 目标词不是被与其语义相关的词直接启动, 过语音来激活的, [5]发现, 在较短的SOA 件(如50ms 或100ms ) 下(如tode ) , 语义相关词的同音词(如towed ) , ) , 对目标词(如frog ) 的命名, , 语音中介启动效应近乎消失。这种语音中, 语音对词义的通达起着中介的作用。

　　后来[6]采用语义区分任务,Rayner [7]等人采用眼动技术也都发现了语音对词义通达的重要作用。

　　Frost [8]认为, 在拼音文字中, 词形传递的是语音信息而非语义信息。另外, 在人类言语获得过程中, 口语最先与语义形成联系, 后来正字法系统得到发展, 因此这导致阅读过程中形音义形成了一个线性联系, 即词形-语音-语义。

1. 2　直通理论(Direct access theory )

　　直通理论认为, 在词汇识别过程中, 视觉输入的刺激被映射到词形表征上, 词形表征的激活直接导致存贮的词义的激活, 语音在词义通达中作用不大, 或者说, 语音的获得是词义通达以后的一个附加过程。直通理论认为, 尽管在言语获得的初期, 语义的获得首先要与语音信息相联系, 但是随着阅读水平的提高, 成人阅读者可以直接由词的形态特征直接提取词义。　　Tatf [9]的语义分类实验中, 控制了范畴样例读音的规则性和不规则性。实验的逻辑是, 如果词义的通达必须经过语音的中介, 那么语义分类任务中就应出现如命名任务中一样的词的读音规则性效应, 但实验表明, 语义分类任务中不存在词读音的规则性效应。Taft 认为, 在阅读过程中, 通达词义的唯一途径是词形或正字法通路。

　　近年来, 一些以汉语为材料的实验证明, 汉语词义的通达更符合直通理论。如Leck [10]等

) 。人的语义分类实验中,

要求被试判断呈现的目标字是否属于一个规定的语义范畴(如“动物”

) 与类属字(即) 字形相似时, 无论它们是否同音都难以结果发现, 当目标字(如“弧”或“呱”“狐”

) 作拒绝的判断时间与控制条件没有差作出拒绝判断, 而对同音但字形不同的目标字(如“湖”

异。这种实验结果不同于拼音文字的实验结果。这说明, 字形信息在汉字字义通达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周晓林[11]的语音中介启动实验表明, 汉语中不存在如英语一样的语音中介启动效应(如

) 。他认为, 汉语字词识别过程中语音的作用是有限的, 字义主要是通“捷径”不能启动“卫生”

过字形通路来通达的。

　　张武田[12]研究了常用汉字形、音、义匹配过程中大脑半球的协同加工情况。根据以往的

44心理学探新2000年研究结果, 大脑半球在加工较复杂的材料时, 两半球间会出现一种协同加工的优势, 而加工较简单的材料时, 半球内的加工优于半球间的加工。他发现, 在形似匹配任务中, 半球内与半球间的加工不存在成绩上的差异, 而在音同、义近的匹配中半球间的加工优于半球内的加工。这说明汉字音、义的加工比字形的加工经历了更多的加工阶段。但音同、义近匹配条件下半球间的加工结果之间并无差别。这说明常用汉字, 字音与字义的加工可能不存在加工阶段的差别, 因此字音不一定中介着字义的通达。林仲贤、韩布新[13]采用形、音、义特征匹配任务, 探讨了影响汉字词形、音、义编码与提取的有关因素。实验发现, 义码的加工时间显著短于音码的加工时间, 而且义码再认的正确率高于音码再认的正确率。他们认为, 对词音信息的提取更容易。

1. 3　双通道理论(Dual 2route theory )

　　双通道理论认为, 在词义提取过程中, , 每条通道都有机会决定词义的激活, :(1) 词频, 高频词倾向, 。(2) 读者的水平, 熟练的读者倾向于通。(3) 任务要求, 当要求对识别的词进行记忆的时候, 。

　　。如Seidenberg [14]实验发现, 规则字(词) 的命名快于不规则字(词) 的命名, 但是这种规则性效应只出现在低频词中。他认为高频词, 可直接由词形信息获得语义, 语音的提取慢于语义的获得。因此高频词中没有读音的规则性效应。但低频词, 由于语义的获得较慢, 允许有时间积累语音的信息

, 因此低频词语音的激活发生在语义通达前, 并因此产生读音的规则性效应。

　　Jared 等人的语义分类实验发现, 只有当目标词为低频词时, 才会出现如Van Orden 等人发现的同音词干扰现象。他们认为, 高频词可直接由形达义, 低频词时, 语音对词义的通达起促进作用。

　　宋华、张厚粲等[15]用接近正常阅读的校对任务探讨字形和字音在阅读文章中的作用。结果发现, 低年级的学生阅读时主要依赖语音的作用, 而成人阅读时主要依靠字形的作用。　　双通道理论最强有力的证据来自于神经心理学的研究。这些研究表明, 词汇识别中, 既存在形音义的通路, 也存在从形直接达义的通路。Kay 和Ellis [16]描述了一位因肿瘤切除而损伤额叶的病人的表现。当要求病人朗读单词“Steak ”时, 病人说出“:I am going to eat something …it ’s beef …you can have a …”。这说明, 他找到了文字的词义但没有提取其名称。还有一些病人, 能听读一定的文字, 但不知其义。在汉语被试的研究中, 尹文刚[17]发现, 一些病人不能读出汉字, 但能准确地进行字-图匹配和字的分类, 这说明没有语音也能通达词义。另一些病人不能完成字-图匹配, 但能读音, 这说明通达语音不一定能通达词义。这些神经心理学的证据强烈支持了双通道的理论观点。

2　词义通达理论研究的思考

　　通过上文介绍, 我们看到, 三种理论争论的焦点是语音在词义通达中的作用问题。实际上, 这三种理论处于同一连续体的不同端面, 直通理论和语音中介理论各占据连续体的两端, 这两者或者强调词形的作用, 或者强调语音的作用, 而双通道理论则处于连续体的中间阶段, 它认为语音是否对词义通达起作用依赖于一系列的条件。目前这三种理论各有实验证据, 很难绝对的说谁对谁错。我们认为, 在今后的研究中应注意以下两个方面的问题。

第1期陈宝国等　词义通达的三种理论模型及研究简介45　　首先, 提出针对不同文字类型的词义通达理论更具有现实意义。从文字类型这一角度来讲, 世界上至少存在着三种类型的文字, 即拼音文字、音节文字和表意文字。这三种文字既具有共性, 又具有特性。如三种文字都是记录语言的工具, 都能积极影响人类语言和思维的发展, 这是其共性的一面。但不同文字系统又有其特殊性, 这种特殊性有可能使得词义通达的方式受文字类型的影响。例如从词形、语音对应的明确程度来讲, 拼音文字中的塞尔维亚-克罗地亚语其形素和音素存在着明确的对应关系(GPC 规则) , 这种规则性的存在, 使得读者容易利用这种规则来获得前词汇的语音, 并由语音激活相关的词义。因此对于这种类型的文字(浅层正字法) 其词义可能更侧重经过语音中介来提取。对于汉字而言, 。因为汉字属于典型的表意文字, 用形旁表意这是汉字的显著特征[18], 形旁的总体表义度为43. 79%。92%意义有一定的联系。而且近来一些研究表明, 。就字形与字音的对应程度而言, 。, 但与, 。基于汉字用形表义, , 而且不存在前词汇语音加工的特点, 汉语字(词) 义的。对于英文而言, 其正字法的深度介于深层和浅层正字法之间, , 即高频词可能直接由词形通达词义, 而低频词可能经过语音的中介。基于这种分析, 我们认为今后的研究中, 应针对不同文字类型提出相应的词义通达理论, 这样既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争论, 又可以探讨出不同文字类型间认知加工的特殊性。

　　其次采用多种实验方法研究语音在词义通达中的作用问题。语音在词义通道中的作用之所以争论不休, 部分原因在于研究方法的窘境。如许多研究者采用的词汇判断法、命名法研究语音在词义通道中的作用, 但是这两种方法并不能保证被试是在通达词义的基础上作出的反应, 因此得出的结果不一定能忠实的揭示词义通达的过程。语义分类法虽能保证被试通达词义, 但如Van Orden 等人语义分类实验的结果也可以用其他方法来解释。基于方法上的争论, 今后的研究中应注意采用多种实验方法研究语音在词义通达中的作用这一问题。例如可采用启动的实验方式, 在不同的SOA 的条件下, 直接比较形、音、义启动的时间进程, 如果启动实验中, 语义的启动效应早于语音的启动效应, 那么我们至少可以认为, 语义的通达不一定要经过语音的中介。另外, 近些年来发展起来的ERP (事件相关电位) 技术,FMRI (功能性脑成像) 技术也为这一领域的研究提供了新的研究手段。因此未来的研究应是多方法的。

参　考　文　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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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Brief Introduction about Three Models of Word Meaning Access

Chen Baoguo 　　Peng Dangling

(Institute of National Educational Research , The Central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y ,Beijing 100081

Department of psychology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5)

Abstract :In this article ,we had an introduction about three models of word meanin g access. These were phonological mediation model , direct access model ,and dual 2route model. We also showed some recent evidence that su pported each model. Finally we indicated some questions that need pay attention to in the future study.

K ey w ords :word meaning access ;theory model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