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小小说)
接到一个匿名电话，说今天下午五点三十分有人在江边码头交易毒品。看一下时间，离交易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单位里只有我和小华抽得出身，其他都在外执勤。来不及商量，我和小华换上便衣就直奔江边码头。 一条公路沿着江边而筑，贯穿本市南北，南来北往的车辆如成群结队的鲫鱼在穿梭。本市的繁华从这也可见一斑。码头不宽，有五六米的平台，分南北上下，人们上上下下，络绎不绝。我们扮作恋人在闲逛，依着栏杆背向江面在巡视可疑人物。 隔着一条公路，我看到对面建筑群的中间，有一座七八层高的大楼，其中第三层装的全是落地玻璃，透过落地玻璃，看见里面有个一岁左右的小孩蹒跚着向厨房那边跑着，一位年轻的女人怕他摔倒，急忙起身追去。早听人说，那是邵珏的新住处，那年轻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吗？一丝哀怨掠过心头。 在建筑群的下面，有一座不高的花坛，花坛上种着些花草，坛基上镶着白色的磁片。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站在坛基上，注意到他特意向我们这边瞥了一眼。不一会儿，一个穿黑风衣的青年也站了上去，替给了他一支烟，过了一会儿，只见他从胸前掏出一个黑食品袋包着的一包东西给了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接过来把它从胸前往里塞。不过一分钟，黑青年穿过公路向我们走来，正准备从我面前走下台阶，我把手在他面前一横：“站住。” 他用特有的敏感瞪了我一眼，断定我是便衣警察后，把我一推，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小华用腿一个横扫，黑青年倒下地。中年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断正在抽水的水喉，巨大的水柱射向还没站稳的我。黑青年趁机从另一边的台阶向下跑，小华鸣枪并追上去，可黑青年不顾一切地跳上汽艇，开足马力向前冲，可谁知，他的汽艇被一条铁链牵着，由于冲力大，反弹也大，他被弹下了水。小华急忙向他游去，此时，公路边的栏杆上围了不少群众，其中有三两个不顾一切地从栏杆上向下跳，奋勇地向黑青年游去。中年男子从我这边的阶梯向下逃，我捡起地上一把特长的铁钳去追。在浅水的地方追上他，并用铁钳戳他。中年男子立在水中，向我微微一笑，这笑似曾相识。只见他慢慢掀下脸上的假发，露出泛着青光的胡须根，这不是邵珏吗？一时恍惚，发愣，他肯定我认出他后转身向岸上走，当我清醒过来急忙追去。在一座高楼的墙角下发现他，他在低着头看一张纸，看到我走近他，把纸向我伸来：“给你看。” 只见上面大大小小地写着沙发、床，床、沙发，还有一些很小的字，看不清。 “我看不懂。” 我的心异常沉重，说出来的话也苍白无力。难道多年不见，就为了“等我为你赚够买高档沙发、床的钱”？这是他曾经有过的许诺。 “他身上有枪。”他说。 刚才斩断水喉，让水射我，就因为歹徒有枪？为了我避免枪伤？匿名电话是他打的？铁链也是他拴的？必须跟我回局里交代清楚。突然想起他屁股被我戳成的伤，心有点隐隐作痛。去局里作交待，也得向他近在咫尺的家人说一声。 “你的妻子是干什么的？” “他的妻子。” “那个女人和小孩？” “那是我三姨。” 他也看到了落地玻璃里的女人和小孩。 扶着受伤的邵珏走上台阶，我隐隐作痛的心开始幸福起来，并向全身迅速传开。此时我才明白，自己一直在等的其实就是他。 责任编辑蒋建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