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欧的乱世与宗教的兴起(56)
引言：
罗马灭亡后，由于蛮族传统的影响，西欧建立的蛮族继承国不断分裂再分裂，整个西欧陷入如五胡乱华一般的黑暗乱世；
罗马教廷趁机坐大，并攫取俗世权力，成为深刻影响欧洲历史的政治力量正文：战争能力对于国家非常重要，但是总的来说，强大的战争能力对国家稳定的影响是负面的。 一方面，养着强大的战争能力非常费钱，若是不能不断地通过战争变现，就是国民经济的沉重负担，如果经济再出点啥问题，往往会支持不住。尤其是在帝国后期蛋糕越来越难分的情况下，税也加不上去，福利也砍不下来，还维持着极高的军费，简直就是要了亲命啊！比如说美国，养着十一支航母编队又不能打仗挣钱，国会每次批准海军预算的时候都艰难得很，都是成吨的美元往外扔啊，可是不往里砸钱又不行，航母要是停了，说不定美元分分钟跌给你看，国会议员但凡稍微爱国一点，估计心里都在流血。
军费
另一方面，军队简直就是政变的好基友，军队不稳政局更替在所难免。晚唐以及五代的更替，都是武将随意废立皇帝或者直接篡位，罗马帝国后期也是个典型的例子，蛮族将军们充分体现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精神，简直就是“皇帝人人坐，今年到我家”，公元235年至284年，罗马先后出现了41个皇帝。除此之外，人类历史上的其他各种政变，有几个是没有军队参与的？ 对于拥有强大武力的近现代国家，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各国也是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例如纳粹德国、大日本帝国，通过极端个人崇拜，解决下克上的问题；例如美国，进行各种各样的爱国主义建设，将军队派到国外执行各种任务，尽量少在国内呆着；安插特工监视关键人物，防止出现异常（听着是不是很像东厂西厂锦衣卫横行的明朝？）；例如中国，党支部建立在班上解决忠诚度的问题，并妥善处理好退伍军人安置。普通人大批失业社会不稳定的因素，退伍军人要是大批失业，那就要命了，大量熟练掌握杀人技能的人不能在社会上正常安身立命，鬼才知道会发生什么。据新闻报道，美国年轻退役军人的失业率高达30%，真替这些年轻人的未来担心。
美国情报机构
从中国的历史经验上看，强大的军事帝国失去外敌，失去扩张，就离死不远了。 汉帝国演示了完全荡除外患后，国家政治内斗，军队如何毁灭中央，群雄蜂起；唐帝国演示了停止扩张后，国内武装力量过强对国家稳定的负面影响；宋朝吸取了前人的教训，搞了个走钢丝平衡战略：一方面外患不可根除，让内斗保持一定范围，边疆上不太平可以没事练兵，以免武备过于松弛；另一方面国内武将不可太强，不让武将带兵，个别武将太强就搞掉他（岳飞就这么悲剧了）。没想到，练兵不要紧，间接培养出成吉思汗这个怪胎出来，不仅覆灭了宋朝，欧亚大陆上的国家被挨个虐了个遍。 最后，清朝总结了历朝历代的教训，消除外患，加强内部治理，除了禁武之外，还禁技术发展，因为清朝统治者也知道，技术进步总是优先运用于军事，万一这帮汉人私底下基于明朝神机营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研发个什么大杀器出来，搞反清复明可咋整，干脆进行技术封锁防患于未然（参见科幻小说《三体·黑暗森林》中的技术爆炸和技术封锁等概念）。后来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了。
明朝神机营的研发机构
中国历朝历代演进的倾向是致力于内部稳定性、阉割武力，而匈奴则是另一个极端。对于匈奴来说，战争能力强归强，但其内部稳定性极差。阿提拉一死，强大的匈奴帝国立刻土崩瓦解，烟消云散。这有如下几点原因： 靠武力征服难以服人，也难以长久。被征服民族总要想办法反抗，而且古典时代，战争能力差距主要集中在与战争相关的知识产权上，这个很容易在实战中模仿得到提高，而且这事性命攸关，学起来倍儿快！阿提拉的儿子再发动战争时，匈奴的那几把刷子其他人都学会了，再想像他爹那样大杀四方就不可能了。不过随着工业时代的到来，战争能力主要差在技术和生产能力上，这就很难追赶了。比如，知道美国航母很强，但是能仿造出来吗？中国为了圆航母梦，从一个二手航母起家，也是费了老鼻子劲了。当今中国想追上世界先进水平，已经奋斗了一百多年，距离目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辽宁舰
内部治理结构极不稳定，很容易崩盘。匈奴内部完全是看部族的武力大小决定谁有领导权，最强的部族占据顶端，周围跟随几个次一级的部族，次级部族再领导一些实力更弱的。如果打一次败仗，部族实力大损或者部族首领死亡造成部族混乱，就会被其他部族取而代之。如果不能从外部获利或者遭受天灾，则很容易发生内讧而分裂，例如，前文提到影响整个欧亚大陆的南北匈奴的分裂，主要是因为天灾造成的。相对而言，农业文明国家内部就要稳定得多。比如坎尼之战后，罗马共和国遭受那么大的创伤也没有崩溃，反而更激发了同仇敌忾之心。
要不说游牧民族搞什么狼图腾呢，从社会结构上来说，游牧民族和狼群本质上就是一样一样的，简直就是物以类聚，当然在心理上有亲近感了，对狼产生崇拜甚至视狼为祖先都不足为奇。例如唐朝时北方兴起的突厥就直接称部落首领为“狼主”。
《狼图腾》这本书把狼的精神吹得神乎其神，但没有告诉你，狼群内讧起来也是一等一的
狼自相残杀
诸子均分制的传统。阿提拉一死，匈奴势力被几个儿子一分，不仅每一份都比原来整体小，而且各个儿子之间马上就陷入自相残杀，使得匈奴实力大损。八百年后席卷欧亚的蒙古人也出现了同样的问题。从这点上看，游牧民族内部的和谐程度还不如狼群，至少狼主要是在食物不足的时候才自相残杀，不会一分家就干仗。而华夏文明历史上这个问题只出过两次：第一次是西汉初年，为了解决秦帝国权力架构脆弱的问题分封同姓王，结果引发七王之乱；第二次西晋时期，为了遏制世家（对应于欧洲的贵族）势力过强，晋武帝司马炎也是大封同姓王，正好赶上白痴晋惠帝当政，被皇后贾南凤弄权搞出八王之乱（不是王八之乱）。
七王之乱
以上这三点原因在西欧那些蛮族部落中也同样存在，并对西欧的分裂局面造成了深远的影响。 西罗马帝国覆灭后，蛮族在帝国的尸体上建立起一个一个的继承国。这些蛮族原本处于原始社会末期，内部组织形式还是以氏族或部落为单位。类似于匈奴，一个继承国往往由一个优势部落的英雄作为领袖，在其周围聚集若干从属部落。在欧洲的土地上定居下来后，优势部落领袖就演变为国王，而从属部落的首领就成为贵族，国王和贵族各有其封地。西欧蛮族跳过奴隶社会，直接从原始社会进入封建时代。
罗马帝国尸体上的继承国
正如春秋战国时动荡的中原地区那样，西欧的国与国之间，国内的君主与贵族之间，贵族与贵族之间也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纷争，这种纷争往往伴随着人口与财产的大量损失。而且这些蛮族国王和贵族又不像春秋时的诸侯有文化，还有些别的爱好和追求，比如养养鹤啊，弹弹琴啊，下下棋啊什么的，他们的唯一爱好就是打仗。他们的精神娱乐就是吟诵源自北欧的那些充满雄性暴力荷尔蒙的英雄史诗，其中最有名的就是贝奥武甫（Beowulf，“像狼那样”的谐音（Be a wolf））。
贝奥武甫游戏海报
西欧诸国之间的关系像春秋战国，国家内部治理结构又像匈奴。如果国王或贵族在争斗中战败，或者他的封地被外敌夺走，内部立刻陷入权利纷争与分裂。当国王具有雄才大略时，他率领军队四处征伐，不断兼并其他国家，版图日益扩大，国家日益强盛。在他们的观念中，国家并不是一个整体的主权，而只是一份财产，因此当国王老去，他的国家就会平分给他的几个儿子，这些儿子之间或者像匈奴那样陷入争权夺利的纷争中，或者各自满足自己那份遗产，然后到下一代进一步分裂。国家常常由于混乱与分裂而衰落，国家衰落又会引起外敌的觊觎，每一个儿子继承的国家都有覆灭的危险。 西欧就这样陷入了严重的怪圈：父亲国王好不容易通过武力兼并把国家弄大了，传到下一辈又被分成一堆小国，再开启新一轮武力兼并，并如此循环。这是何苦来的呢？早知如此还不如计划生育一下，只生一个就是了，其它的就射到墙上呗！怎么也比生了一堆然后自相残杀到只剩一个强吧！如果内战内耗过大，国力大损，再引发外敌入侵，说不定就一个不剩了。 每个王国内部还有大大小小的贵族，每次打仗，都需要对立功的贵族进行股权激励，也就是分封土地，长此下去，国王自己的领地就所剩无几了，恐怕还不如比较强势的贵族。君弱而臣强，像春秋战国“田氏代齐”的下克上也时有发生。
田氏代齐，齐国的国君由姓姜的变为姓田的
在中国的“春秋战国”，虽然礼崩乐坏，好歹有个周天子，再有一些大国领头“尊王攘夷”，大家表面上也得做做样子，稍微克制一下；日本的战国时代，好歹也有个天皇名义上是“天下共主”，表面上也得尊重一下。西欧中世纪早期的乱世，人类的理性随着罗马的废墟都已作古，就留下一群装作文明人的野蛮人如野兽般相互厮杀。 到了公元6世纪时，西欧出现了二百多个小王国，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中，彻底进入小国寡民的时代，但是并没有出现“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田园牧歌生活，而是鸡犬之声不闻（人都快死光了，何况鸡犬乎？），没事就刀兵相见。 这种周而复始的折腾，连年不绝的战乱，使得底层民众十分困苦，农田大量荒芜，人口急剧减少。罗马人的农田规划是方形或三角形的，非常整齐，而呈现在航空照片中的法国南部农村的典型的中世纪农田布局，则是以村庄为中心发散状的。这说明这些农田曾经荒废过很久，后来慢慢才又有人居住。考古研究也发现，在公元7世纪，很多罗马的城市慢慢崩溃，甚至有些城市消失了（人都死光了）。 西罗马灭亡前后的乱世，相对于五胡乱华时中国北方的混乱局面，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完备的罗马法已被完全废弃，社会完全是无法无天。法兰克第一个国王克洛维一世（ 法语：Clovis I，公元466年——511年）基本统一高卢地区后，在他统治的晚期主持编纂了《撒利克法典》算是立下了基本的法规，恢复了一点社会秩序。在这本法典中规定，杀死一个自由的法兰克人，赔偿200个金币；杀死一个替国王服务的自由人，要赔偿600个金币；杀死与国王同桌的罗马人，要赔300个金币；杀死一个罗马的农夫，赔100个金币；杀死负有纳税责任的罗马人，赔65个金币。换句话说，在当时的法律下，杀个人都不需要喊“我爸是李刚”，受害者家属要是不服去打官司，最多也就是能获得点赔偿，除非被杀之人的家族更有权势。国王颁布的法律尚且如此，实际社会情况可想而知了。
克洛维一世
法兰克王国唯一的历史学家兼图尔城的主教格里高利(Gregory of Tours，538～594年)写的这一时期唯一的历史书《法兰克人史》中记载了大量极端血腥的故事，让人读起来不寒而栗。《法兰克人史》写作的目的主要还是宣扬基督教义。他在序言中用不太正规的拉丁文写道（那个时期，主教的教育水平也就这样了）：'近来文章之道日衰，找不到博学宏才的学者用华美的散文或诗篇来描述当前所发生的史事。然而当前所发生的史事又非常纷纭复杂，其中有许多是善举，有许多是恶行，……我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得内心感动。尽管自己文笔粗陋，我也要把这些史事记载下来、以垂后世'。他所说的'善举'和'恶行'的判别标准是基督教精神，在他看来，'善举'之所以获得成功而'恶行'之所以遭到报应，都是上帝对人类的赏罚。
虽说用现代人的观点看克洛维一世颁布的法令十分混账，但是在当时一片重口味的蛮族国王中，克洛维已经算是小清新了。而且他颇有政治头脑，通过与罗马教廷联合，获得了“以上帝的名义”讨伐其他蛮王的授权，这在当时基督教得到广泛传播的情况下，基本相当于“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效果，而基督教也借着克洛维的军队进一步传播，互惠双赢，珠联璧合，因此克洛维领导的法兰克王国渐渐成为西欧最大的势力。但是克洛维仍然没有解决继承权的问题，在他死后，他的王国同样被他的几个儿子瓜分而陷入分裂中。
克洛维是第一个被教会加冕的蛮族国王，从图中可以看出，克洛维和他的手下都是野蛮气息未脱
正如五胡乱华时期佛教在中国大肆传播一样，在这样恐怖的战乱中，无穷无尽的苦难使得西欧底层民众对现世完全绝望，纷纷皈依宣扬修来世的基督教，将人生希望寄托到来世。罗马教廷在这一时期趁机大肆传教，罗马公教（即天主教）迅速传播，成为全体西欧人共同的信仰。
大量王国忙着互相攻伐，社会秩序一片混沌，教会的力量凸显出来，成为普通人心灵宁静和人身安全的唯一寄托。在罗马城，教廷的势力可以组织起有效的社会治安管理，而各个人烟尚存城市里，实际上也是由教堂的神父承担社会管理工作；在乡村中，也广泛活跃着传播福音的布道者。罗马教廷也就在这一时代开始攫取俗世的权力。在贵族和国王的鼓励和默许下，各地纷纷建设教会组织，兴建教堂和修道院，而教会组织逐渐拥有自己的土地和佃农，成为和领主一样的分裂势力。但是与各自为政的领主不同的是，教会组织统一归罗马教廷指挥，各个地方教会相互呼应，相互支持，势力越来越大。
11世纪左右，教会管理城市的情形
这个操蛋的年代，罗马教廷成为了最大的赢家。还记得上一次是什么时候罗马教廷成为赢家的吗？就是阿提拉率领匈奴骑兵在欧洲肆虐的时候。宗教昌于乱世，是古今中外不变的法则。在中国，正是在?五胡乱华的时代，佛教大肆传播获得了相当大的俗世力量，逐渐引起统治者的警觉，掀起一波又一波的灭佛运动，其中以三武一宗最为有名；而在日本则是应仁之乱（公元1467年——1477年）开启的乱世成为佛教传播的黄金期，其中的净土真宗的分支一向宗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在公元16世纪中后期的日本战国时代引发滔天巨祸。
经过总结历史经验教训，西欧的君主们逐渐意识到诸子均分制看似公平，实际不利于国家和家族的延续。正如日本战国时代中国地区（指的是日本本州岛关西一带）的大名毛利元就在公元1557年对其三个儿子的著名教导“三矢之训”，号召儿子们要团结一致保卫国家，西欧的君主们也在苦苦思索如何让儿子们团结一致。
三矢之训，从图上目测毛利的三个儿子臂力不行啊，要是有一个臂力强的一下子掰断了，不就尴尬了么
最终，他们在公元11世纪至12世纪逐渐确立了长子继承制，以保证国家完整继承。也就是说：他们花了几百年，死了不知道多少人，终于学会了立长不立幼！而实际上，被他们的灭掉的罗马文明早就形成了成熟的继承制度。 真是智商捉鸡！要知道，那时候人类的平均寿命才20岁出头，这都好几十代人过去了，这么简单的事情才想明白？早点想明白欧洲得少死多少人！有这么多人口打底，泛日耳曼民族这么能打，早就冲出欧洲，走向非洲亚洲了，结果能量都消耗在内战之中。等想明白的时候为时已晚，穆斯林趁着泛日耳曼民族自相残杀的时候，已在中东北非坐大，在西边甚至已经攻入伊比利亚半岛（即西班牙的所在），要不是在东边有个坚挺的拜占庭帝国挡着，西欧可能还要更加悲剧。由于没早点学会“立长不立幼”，泛日耳曼民族要被穆斯林骑在头上一千年，真是杯具！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文明的连续继承与发展是多么的重要，一旦中断可能就会倒退很多年。 古代中国由于实行一夫多妻，除了长幼问题，还有嫡庶的问题，按理来说继承的问题要更加棘手。不过华夏文明在商末就已出现嫡长子继承制，并在周朝通过周礼规范了下来。在中国的嫡长子继承制中，嫡长子继承王位、爵位、官位以及财产中的绝大部分，各位庶子也不是一无所获，大部分还能得到使自己衣食无忧的财富。当然，时间长了也会有很多分支败落下去，比如织鞋贩履的刘备不就号称中山靖王之后么。而欧洲的长子继承制中，只有长子才能继承所有的封地、王权或者贵族头衔，其他从子除了一个空头的骑士封号之外，什么也没有。主要原因还是西欧确实很穷，除了土地之外也没有太多的东西可分，很多骑士也就能勉强凑齐一身盔甲武器马匹。而骑士又觉得农业劳动和手工业劳动太过低贱，这些精力过剩的空头骑士们和现代的失业青年一样，成天无所事事，四处惹是生非，打架泡妞，越来越成为社会的不稳定因素。欧洲发动十字军东征，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将这些不稳定因素“变废为宝”。
把家当都穿在身上的空头骑士
中世纪的欧洲骑士还有个很不好的传统，为了一点小事就决斗，你说要是有了矛盾飙飙广场舞多好，多和谐，穿一身盔甲跳机械舞一定很酷。决斗这事多伤感情啊，动不动就出人命，常常引发家族间连绵的家族仇恨。例如莎士比亚的不朽名作《罗密欧与朱丽叶》就讲述了两个世仇家族年轻人的爱情悲剧。
罗密欧与朱丽叶
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弊端，但不管怎么说，在长子继承制确立后，西欧的极端混乱状况总算是过去，社会趋于安定，人口和经济生产得到恢复。这个时候的罗马教廷已经不知不觉间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宗教势力早已介入俗世，成为无处不在的政治力量。各位国王猛然发现，最初是为了借助教会的力量攻伐敌人，现在国王的力量没有太大增长，而教会势力已经遍布各地，国王手中的君权受到教权的极大制约。每个王国境内大部分领土都是大大小小的领主的封地，国王直接领地很小，因此力量也很小，根本无法反抗宗教势力的摆布。教会不仅直接拥有土地，还可以在国王和领主的土地上收税（什一税），教会何止是富可敌国，简直是富可敌联合国（指的是这些王国的总和）。教会不仅可以征税、还拥有行政权（教区管理）、立法权（宗教法律）、司法权（宗教裁判所），甚至拥有军队（骑士团）。
这时候，国王们才明白当年借助宗教势力进行征伐是多么错误，简直就是引狼入室。一些具有雄才大略的君主不甘心当一个有名无实的国王，为了收回权力，代表统一力量的国王与代表分裂势力的教会与贵族之间又将开启新一轮血雨腥风。在英格兰，国王、教会和贵族的势力经过博弈妥协形成“三权分立”；在法兰西地区国王的势力占据上风，逐渐形成了统一的王国；而在德意志和意大利，教会势力占据上风，就长期处于分裂局面。意大利还好，可以跟穆斯林做生意赚钱，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而德意志地区就悲剧了，长期的混战局面要一直持续到十九世纪。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蹂躏，也就造就了德意志民族钢铁一般的神经（神经不够坚强的早就在乱世中被淘汰了）。
欧洲历史与中国历史最大的不同在于宗教。我们知道，在中世纪的欧洲，宗教的势力非常强大，宗教影响到欧洲政治、经济、文化、日常生活的各个方面。对于不太熟悉宗教力量的中国人来说，必须对宗教进行较为全面的认识，才能理解欧洲的历史。在未来若干章中，将对中世纪之前的欧洲宗教的发展脉络进行一番梳理，敬请期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