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有味忆儿时
前几日,几个儿时伙伴小聚,儿时玩耍场景成为席间主话题。众人几多感慨,几多怅惘,用陆游的 “白发无情侵老境,青灯有味似儿时”,挺契合当下的心境了。倒不是因为自己到了“白发无情”的地步,只剩空叹与回望往昔里,只是进入不惑之年,经历一些世事沧桑,总免不了想起过往的生活,尤其童年那无忧无虑的日子像刀刻般深深烙印在记忆之域。 春末夏初,在朗朗月色下,两支队伍在“战斗”。我腰间别着当木匠的父亲给做的木头枪,枪下面缀着几缕红布条,指挥自己部队与对方展开拉锯战,攻占阵地。每个人学着电影《渡江侦查记》中战士的样子,头上戴着用杨树枝编的帽子,我把两个手指放在嘴中不时打几声口哨,顿时引来犬吠声。伙伴们追逐嬉闹声和犬吠声在村子上空萦绕着。“战斗”一般要持续到家大人在门前大声呼唤回家为止。每个人大汗淋漓、意犹未尽,双方面红耳赤争论战斗胜负,相约明日再战。回家后便酣然入梦,整个村子亦一同进入幽绝岑寂的梦乡了。
等待瓜果成熟时节,是我们大展身手的时候了。那时生产队种植西瓜,每隔一段时间给社员们分领。西瓜地一般较大,五六亩一块地。地两头搭有瓜铺,昼夜有人看守。记得一次,几个小伙伴商议偷瓜。瓜地边就是河,河水清澈,。一天中午,一个小伙伴先到一头的瓜铺中,假装找水喝。我和另外的几个伙伴偷偷地爬进瓜地中,第一次偷瓜,兴奋又害怕,不知生熟,傻小子认大个,每个人摘了两个大瓜,眼神互相一对,撤。正要起身跑走大功告成之际,另一头瓜铺中的人发现了我们。“给我站住 ”,站住,是不可能了。我和伙伴抱着西瓜径直奔向河边。“扑通”,把西瓜使劲仍向河中,我们随即跳入河中。平日练就的游泳功夫此时派上了用场。看瓜人追至河边,只能“望河兴叹”了。西瓜在轻缓河水中诱人地漂浮着,一拳头下去,裂成两瓣,几个人在河中迫不急待地分享“胜利果实 ”。水性好的我,一边悠闲地飘在水面上(我们叫飘死人),一边吃着西瓜,炎炎夏日,好不惬意凉爽。当然了,回家后,等待我们的是父母的斥责甚至皮肉之苦。
记忆中儿时的冬天北风呼啸,天寒地冻,比现在冬天要冷得多,地上竟是可伸进手指的裂缝,家中水缸结满一层厚冰,吃水要现吃现砸。但严寒阻挡不了快乐。白天伙伴们在打谷场上弹球,每个人都穿着黑棉袄,大襟和袖子处往往磨得锃亮,小手冻得通红,一边流着鼻涕,一边瞄准,球从手中急速弹出,“啪”一声,快乐镶嵌在球之间清脆的撞击声中。一不小心,球就掉到地面上的大裂缝中了,此时,只能自认倒霉了。到了晚上,伙伴们各自在家里“自由活动”了。记忆中,村中经常停电,于是“嘠石灯”时常陪伴我左右。“嘎石”就是电石,遇水就生成乙炔气,嘎石灯就是用乙炔气作燃料的照明灯。我曾经自己做过一个嘠石灯。用一个墨水瓶中放入嘠石和水,瓶盖上装一个子弹壳,火柴一点,银白色的光便喷薄而出。 我躺在被窝里,常常看见灯悠悠地亮着。母亲常在灯下一边纳鞋底,一边给我讲故事,灯光映衬着母亲一字一句的话语,映衬着母亲有板有眼的故事,母亲那清晰的声音,让我侧着脸倾听着,让我眨着眼思索着。灯光照亮了母爱的轮廓,照亮了母爱的温馨。
手随心动,在记忆长河中撷取一两片浪花,聊且抚慰困乏的心灵。
正欲停笔,窗外传来几声孩童声:“下雪了”。推窗展望,琼花飞舞,空气清新,几个小孩在追逐着,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儿时玩雪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