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园林的起源和最初形式

第一章 园林的起源和最初形式

（生成期）

一、历史史略

生成期即中国古典园林从萌芽、产生而逐渐成长的时期。这个时期的园林发展虽然处在比较幼稚的阶段，但却经历了奴隶社会末期和封建社会初期的一千二百多年的漫长岁月，也就是殷、周、秦、汉四个朝代。

黄河流域的中游地区，在氏族社会的晚期已经有了私有制萌芽并出现阶级分化，夏王朝的建立，标志着奴隶制社会的诞生。商（公元前17世纪—前11世纪）灭夏，进一步发展了奴隶制，在以河南中部和北部为中心，包括山东、湖北、河北、陕西的一部分地方建立了一个文化相当发达的的奴隶制国家。这时，人们已经使用青铜器，生产力较前大为提高。商朝的首都曾多次迁徙，最后建都于“殷”。因此，商王朝的后期又称为殷。

大约在公元前11世纪，生活在陕西、甘肃一带、农业生产水平较高的周族灭殷，建立中国历史上最大的奴隶制王朝，先后以丰、镐为首都。为了控制中原的商族，还另建东都洛邑（今河南洛阳）。周王朝的统治者根据宗法血缘政治的要求，分封王族和功臣到各地建立许多诸侯国，形成血缘宗法体制。运用宗法与政治相结合的方式来强化周王的最高统治，各受封诸侯国也相继营建各自的国都和采邑。周王、诸侯、卿士大夫依次为大小奴隶主，也就是贵族统治者和土地占有者。

周代经历了大约三百多年，由于国内的动乱和外族侵扰，被迫于公元前770年迁都到洛邑，是为东周。东周的前半期史称“春秋时代”，后半期称“战国

时代”。春秋、战国之际正当社会巨大变动的时期，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土地被卷入交换、买卖、奴隶制社会经济崩溃，封建制经济代之而兴。

春秋时代的一百四十多个诸侯国相互兼并的结果，到战国时代只剩下七个大国，这就是所谓的“战国七雄”，周天子的地位相对式微。这时候由于铁工具普遍应用、生产力提高和生产关系的改变，促进了农业和手工业的发展，扩大了社会分工，商业与城市经济也相应的繁荣起来。七国之间互相争霸、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需要延揽个方面的人才。“士”这个阶层的知识分子受到各国统治者的重用，他们所倡导的各种学说亦有了实践的机会，形成学术上百家争鸣、思想上空前活跃的局面。

公元前221年，秦灭六国，统一天下，建立了以咸阳为首都的中央集权的大帝国。为了巩固统治，秦始皇采取了一系列经济、政治、意识形态方面的措施：解除农民对采邑领主的人身依附，发展封建经济，确立封建的土地私有制；《秦律》正式肯定土地私有为合法，新兴地主阶级的力量迅速壮大，成为皇帝集权专政的支柱；皇帝君临天下，大权独揽，废除宗法分封制，改为郡县制，设官分职以健全国家机器，由中央政府任命各级官吏，全国政令出自中央；统一全国的文字、律令、度量衡和铜轨，遵从法家思想。

秦存在的时间很短，经过秦末的大动乱，西汉王朝统一全国，建都长安。汉初削平。诸王叛乱，改革税制，兴修水利，封建制的地主小农经济得以进一步巩固。工商业发展促进了城市的繁荣，开辟了西域的对外贸易和文化交流的通道。在政治上强化了官僚机构，严格选拔各级官员。经过汉初的休生养息，到汉武帝时的中央集权的国势强盛，疆域扩大，封建秩序进一步得到巩固。

经过王莽篡权建立短暂政权和农民起义之后，东汉又统一了全国。东汉建都洛阳继承西汉中央集权的局面，地主阶级中的特权地主逐渐转化为豪族，地方

豪族势力强大，兼并土地之后又成为豪族庄园主。他们之中，多数是拥有自己的“部曲” 而形成与中央抗衡、独霸一方的豪强。东汉末年，全国各地相继发生农民暴动，最后酿成声势浩大的黄巾起义。各地官员拥兵自重，成为大小军阀。朝廷的外戚与宦官之间的斗争导致军阀大混战。军阀、豪强武装镇压了农民起义的黄巾军，同时也冲垮了汉王朝的中央集权的政治结构。公元220年，东汉灭亡。

二、园林出现的条件

（一）、原始社会：洞穴生活、生吃不可能开始造园

在人类的生产能力很低、改造自然、征服自然的能力很弱时，即只有依靠群体的力量才能获得生活资料的原始社会，是谈不到造园活动的。《礼记·札记》：“昔者先王未有宫室，冬则居营窟，夏则居槽巢。未有火化，食草木之实，鸟兽之肉，饮其血，茹其毛；未有麻丝，衣其羽皮”。

即便是到了旧、新石器时代的繁荣时期，有了典型的村落，如西安半坡村，锄耕农业和家畜饲养已出现，用手制的形态和花纹都很精致的彩陶，有些陶器上还刻有类似文字的符号。但该时期的劳动生产率还是十分低下，也只能提供极其微小的多余东西。

（二）、进展到游牧的部落时代：人们游移不定，逐水而居生活，也不能造园

（三）、随着生产的发展，社会分工→私有财产，从而开始了贫富分化，有了脱离劳动生产的特殊阶层。上层建筑的社会意识形式（文化艺术）开始发达的阶段才兴建园林——奴隶社会。（只有当社会从原始社会向奴隶社会转变后，由于生产的增长，交换的扩大，奴隶主的财富不断增加，从而他们的思想和趣味也随之起了变化。这时，既有奴隶经济基础的剩余生活资料可供奴隶主使用，又有可供他们驱使的劳动力，这就为满足他们要过奢侈享乐生活所需的园林的建造活动提供了条件。）

二、生成期的代表宫苑

由于在这1200年的历史当中，要详细说到的每一座宫苑有很大的难度，在此期间，我们列举几个相对具有特殊意义的园林：

（一）、中国园林之根——囿、台

商代已有立法，有相当的天文知识，雕刻艺术也很发达。从商朝的经济、技术、文化艺术的发展情况看，已具备了造园活动的基础。商朝的甲骨文是商代文化的巨大成就，文字构造以象形为主，现已认识的字约有两千个。囿，在甲骨文中写作 等，表明囿是人工隔离的自然环境，其中草木丰茂，成行的栽种树木果蔬的景象。

从各种史料记载中，《周礼》的：“园圃树果瓜，时敛而收之”；《说文》的：“囿，养禽兽也”中，可以看出商朝的囿，多是借助于天然景色，让自然环境中的草木鸟兽及猎取来的各种动物滋生繁育，加以人工挖池筑台，掘沼养鱼。范围宽广，工程浩大，一般都是方圆几十里，或上百里，供仅隶主在其中游憨、礼仪等活动，已成为奴隶主娱乐和欣赏的一种精神享受。在囿的娱乐活动中不只是供狩猎，同时也是欣赏自然界动物活动的一种审美场所。

在商朝末年和周朝初期，不但“帝王”有囿，等而下之的奴隶主也有囿，只不过在规模大小上有所区别。在商朝奴隶社会里，奴隶主盛行狩猎取乐，如殷朝的“帝王”为了游猎和牧畜，专门种植果菜和圈养动物，并有专人经营管理如：《周礼地官》的：“囿人，„„掌囿游之兽禁，牧百兽”。

囿中较早的建筑物或构筑物是“台”，中国古代园林的孕育完成于囿与台的结合。“台”即用土堆筑而成的高台，《吕氏春秋》高秀注：“积土四方而高曰台。”它的用处是登高以观天象、通神明。古代的人对山岳都有一种崇拜祭祀之情，在城市生活中，为了满足敬天通神的欲望，就模拟出山岳的样子，堆土叠石，这就产生了台。而登台即可敬天通神，又可极目四面八方，尤其是在观赏田猎的时候，可以全景式透视千军万马的奔腾，也可辨认禽兽遁逃的迹象，以便指

挥捕猎。囿中有三台，各有其不同功能：“灵台”用以观天象；“时台”用以观四时；“囿台”用以观走兽鱼鳖。

（二）、中国最古之公园——文王之囿

西周以来，供人临眺的高台上逐渐构筑起木构建筑台榭，为后世园林提供了借鉴，台榭建筑的宗教意义被淡化。周文王的灵台成为他展示“仁义”，推行礼乐文化的载体。

据《孟子》记载：“文王之囿，方七十里”，其中养有兽、鱼、鸟等，不仅供狩猎，同时也是周文王欣赏自然之美，满足他的审美享受的场所。并允许老百姓在里面打柴和捕猎野鸡和野兔，所谓“与民同乐”。因此梁思成称其为“中国史传中最古老之公园。”

（三）、西周都城洛邑

姬旦是周文王十个儿子中的四子，他协助二哥姬发推翻了商王朝，武王去世，他成为13岁成王的摄政王，平定了自己兄弟管、蔡德国的叛乱，安置了殷商的遗民，建立了分封制的政治制度和以礼乐为中心的文化制度，为周王朝的封建统治奠定了基础，他最有才华的地方则是主持营造了洛邑，洛邑处于当时全国的中心地带，有利于中央集权的实施。

周公旦在策划洛邑时，还有一个大胆的构想：他把新的首都和殷商遗民的定居地共同规划，分别布置。这样的做法既便于对前朝遗民的统治管理，也方便文化交流。当然从政治风险来说，他用高大的城墙把新都包围起来，即可作防御，也可以提高都城的雄伟壮观。

鲁班是春秋时期人，是中国木匠的祖师，他发明了木工用的锯子、墨斗，还发明了纸伞。事实上，鲁班是中国民间“英雄崇拜”的一个对象，就像诸葛亮代表智慧，关羽代表义气，鲁班则代表了技艺。他的身上集中了我国民间工匠的全部智慧：规矩、墨斗、锯、钻、刨、凿子、铲子等木工工具都是他的发明，他的妻子和母亲也发明家，“弹墨线用的小勾叫做班母，，刨木料时顶住木头的卡口叫班妻，明朝人编制的木工手册也成为《鲁班经》。

凡是人们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不管什么朝代，鲁班爷准会出现。

河北赵州的安济桥是隋朝李春所建，但是在民间传说则是鲁班的作品，据说他在一夜之间造起了这座桥，惊动了八仙之一的张果老，于是张果老倒骑毛驴，褡裢里装着日月，与柴王爷推着满载五岳名山的独轮车一齐登上了桥。严重的超载使桥身摇摇欲坠，鲁班爷赶快跑到桥下，举臂托起了桥身。据说到现在桥上还有车道沟和柴王爷的膝盖印。

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营造紫禁城时，有一天晚上梦见现楼，有仙人告诉他“此楼乃九梁十八柱七十二脊”。次日即命工部在城角依样建造，难倒了建筑工匠。工匠们无法交差，决定集体自杀的时候，鲁班爷以卖蝈蝈老人的形象出现，手提一蝈蝈笼子，恰好是角楼的模型，工匠得以完成任务。

此外，在春秋、战国时期绘画的发展，有壁画、帛画、版画等，主要绘人物、鸟、兽、云、龙和神仙等等的影响下，在建筑上也有很大的进步，如宫室建筑下有台基、梁柱上面都有装饰，墙壁上也有了壁画，砖瓦的表面有精美的图案花纹和浮雕图画。如《诗经》中对当时宫殿形式的描述是“如翚斯飞”，这说明我国古典建筑屋顶造型上出檐伸张和屋角起翘，在春秋很流行“高台榭，美宫室”（台榭：在城内夯筑高数米至十几米的土台若干座，上面建造殿堂屋宇功能：观景、天文台、炼火台）在春秋战国，甚至是周朝已经有了。

据《述异记》上记载：“吴王夫差筑姑苏台，三年乃成，周旋诘屈、横豆五里，祟馆土木，弹耗人力，宫妓数千人，上别立春宵宫作长夜之饮”。“吴王于宫中作海灵馆、馆娃阁、铜构玉槛，宫楹槛，珠玉饰之”，可以看出当时的宫室不仅规模宏大，而且也非常华丽。

另据记栽，吴王夫差曾造梧桐园(今江苏吴县)，会景园(在嘉兴)。记载中说：“穿沿凿池，构亭营桥，所植花木，类多茶与海棠”，这说明当时造园活动用人工池沼，构置园林建筑和配置花木等手法已经有了相当高的水平。

（四）、秦之兰池宫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攻灭六国，结束了战国混乱局面——建立第一个专制主义的中央集权多民族统一的封建国家——秦灭六国后，为了防范旧贵族的反抗，迁徒六国贵族和豪富十二万户于咸阳及南阳、巴蜀等地，削弱他们的政治、经济势力。又集中全国人力，物力和六国建筑技术成就，在咸阳修筑都城，又建宫殿，秦在统一战争中，每破一国，“写放”(即照样画下)六国宫室，在咸阳北原上重新建造，号称“六国宫殿”，建筑各具特色、式样繁多，可说是集中国建筑之大成，使建筑技术和艺术有了进一步发展。

为了政治和军事的需要，在全国范围内修筑“驰道”(即皇帝行车的路)，以咸阳为中心，东至河北、山东，南至江苏、浙江等省。又修“直道”，自咸阳，经甘泉(今陕西淳化县境)上郡，直达九原(今内蒙古包头市西北)。驰道宽五十步(按秦制六尺为步，十尺为丈，每尺合今制27.65厘米)，路边高出地面，路中央宽三丈，是天子行车的道。每隔三丈种植青松，标明路线。修驰道能达全国各地，是秦代的功绩之一，也是我国城市街道绿化最早记载。据《汉书》记载：“秦为驰道于天下，东穷燕齐，南极吴楚，江湖之上，滨海之观毕至道广五十步，三丈而树，原筑其外，隐以金锥，树以青松”。在两千年以前，这样大规模地沾着道路种青松，在世界上也是仅有的。

秦始皇十分迷信神仙方术，曾多次派遣方士到东海三仙山求取长生不老之药，当然毫无结果。于是退而求其次，在园林里面挖池筑岛，摹拟海上仙山的形象以满足他接近神仙的愿望，这就是“兰池宫”，据《元和郡县图志》：“秦之兰池；在县东二十五里。初。始皇引渭水为池，东西二百丈，南北二十里，筑为蓬莱山，刻石为鲸鱼，长二百丈。”表达了很强烈的一个信息，那就是兰池宫利用挖池筑岛来模拟海上仙山的意图很明确。

兰池宫在生成期的园林发展史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一、引渭水为池，池中堆筑岛山，是首次见于史载的的园林筑山、理水并举；二、堆筑岛山名为蓬莱山以模拟神仙境界，比起战国时燕昭王筑台求仙的做法更赋予一层意象的联想，

开启了西汉宫苑中的求仙活动之先河。从此以后，皇家园林又多了一个求仙的功能。

（五）、西汉建章宫

在汉代也是我国建筑业发展较快的时期，如砖瓦在汉代已具有了一定的规格。除一般的筒板瓦、长砖、方砖外，从汉代的石阙、砖瓦、明器、画像等图案来看，说明框架结构在汉代已经达到完善的地步。

框架结构的形成，对建筑形式的变化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屋顶形式如悬山、硬山、歇山、四角攒尖、卷棚等，在汉代已经出现。屋顶上的直搏脊、正脊，正脊上有各种装饰，用斗拱组成的构架也出现，而且斗拱本身不但有普通简便的式样，还有曲拱柱头等。已经有柱形、柱础、门窗、拱卷、栏杆、台基等多变的形式。在汉代，建筑艺术的形成、发展、变化，为我国木结构建筑打下了深厚的基础，形成我中华民族自己独特的建筑风格。而这丰富多彩的建筑形式，也直接为园林建筑形式的多样化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汉武帝刘彻在国力强盛之时，政治、经济、军事都很强大，并且在此时大造宫苑。把秦的旧苑上林苑，加以扩建形成为苑中有苑，苑中有宫，苑中有观。其规模之大，可以从《汉旧仪》所载看出：“上林苑方三百里，苑中养百兽，天子秋冬射猎取之。其中离宫七十所，皆容千乘万骑”。另《关中记》载：“上林苑门十二，中有苑三十六，宫十二，观三十五”。从以上记载中可以看出，我国古典园林汉代的皇家禁苑上林苑，正证明“古谓之囿，汉谓之苑”的历史发展事实。一方面苑中养百兽供帝王狩猎，这完全继承了古代囿的传统，而汉代的苑中又有宫与观(供登高远望的建筑)等园林建筑，并作为苑的主题，在自然条件的基础上，人工内容逐渐成了很重要的组成部分。

建章宫是上林苑内的主要的十二宫之一，它的外围宫墙周长三十里，南墙设正门“阊阖”，也称“壁门”，屋顶安置铜铸凤凰，可以随风向转动。建章

宫的西北部开凿大池，名为太液池，仿效秦始皇的做法，在太液池中堆筑三个岛屿，象征东海的瀛洲、蓬莱、方丈三山。

建章宫的总体布局，北部以园林为主，南部以宫殿为主，成为后世“大内御苑”规划的泛滥，它的园林一区是历史上第一座具有完整的三仙山的仙苑式皇家园林。从此以后，“一池三山”成为历来皇家园林的主要模式，一直沿袭到清代。

（六）汉代的私家园林

西汉商业发达，富商大贾的奢侈生活不下王侯。地主、大商为此也经营园囿，来满足他们寻欢作乐的需要。据《西京杂记》记载：“茂陵富民袁广汉，藏镪巨万，家童八九百人。于北氓山下筑园，东西四里，南北五里，激流水注其中。构石为山，高十余丈，连延数里。养白鹦鹉、紫鸳鸯、牦牛、等奇兽珍禽，委积其间。积沙为洲屿，激水为波涛，致江鸥海鹤孕雏产彀，延馒林池；奇树异草，靡不培植。屋皆徘徊连属，重阁移扉，行之移晷不能偏也。

袁广汉的私家园今天虽已不复存在，因此也无从考证，但从记载的情况来看，早在汉朝，我国不仅已有相当规模的帝王宫苑，而且有了私人园林建筑。其造园的规模与皇家禁苑有大小的差别，但造园的手法以及园的形式、内容等，都极其相似。

东汉时，大将军梁冀在河南洛阳建立园圃和菟园，园圃是在园林中构筑假山，是中国古典园林中最早冀鲁豫文献中的例子。

菟园筑在自然山水很美的地方，园中“奇景异树，珍禽怪兽”。虽未见园内筑山理水的记载，却着重提到“善修楼观，数年乃成”。足见建筑物不少，尤以高楼居多，营造规模十分可观。东汉私家园林内建置高楼的情况比较普遍，当时的画像石、画像砖都有具体的形象表现。

四、影响园林向风景式方向发展的意识形态

1、“天人合一”思想

此命题由西周宋儒提出，但作为哲学思想的主旨，早在西周时便已出现了它原本是古代人的政治伦理主张的表述，即《易传 乾卦》所谓“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儒家的孟子再加以发展，将天道与人性合而为一，寓天德于人心，把封建社会制度的纲常伦纪外化为天的法则。秦汉时，以《易经》为标志的早期阴阳理论与当时的五行学派相结合，天人合一又衍生为“天人感应”说。认为天象和自然界的变异能够预示社会人事的变异，反之，社会人事的变异也可以影响天象和自然界的变异，两者之间存在着互相感应的关系。

天人合一的思想导源于上古的原始农业经济，因而必然会深刻地影响人们的自然观，即人应该如何对待大自然这个重要问题的思考。中国古代的封建社会始终以农业为立国之本，这个思想也就成为中国古代哲学体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和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之一。它包含两层意思：第一层是，人是天地生成的，人的生活服从自然界的普遍规律；第二层是，自然界的普遍规律和人类道德的最高原则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因此，人生的理想和社会的运作应该做到人与大自然的协调，保持两者间的亲和关系，天人合一的思想便又衍生出“天人谐和”的思想。这就是说，既要利用大自然的各种资源使其造福人类，又要尊重大自然、保护大自然及其生态。

正由于天人谐和的哲理的主导和环境意识的影响，园林作为人所创造的“第二自然”，里面的山水树石、禽鸟鱼虫当然是要保持顺乎自然的“纯自然”状态，不可能向欧洲规整式园林那样出于理性主义哲学的主导而表现的“理性的自然”和“有秩序的自然”，从而明确了园林的风景式的发展方向。

2、君子比德思想

导源于先秦儒家，从功利的论理的角度来认识大自然。在儒家看来，大自然的山林川泽之所以会引起人们的美感，在于它们的形象能够表现出与人的高尚品德相类似的特征，从而将大自然的某些外在形态、属性与人的内在品德联系起来。孔子云：“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智者何以乐水，

仁者何以乐山？因为水的清澈象征人的明智，水的流动象征智者的探索，而山的稳重与仁者的敦厚相似，山中蕴藏万物可以施惠于人，恰恰就体现了仁者的品质。

把君子的品德赋予大自然而形成山水的风格，这种“人化自然”的哲理必然导致人们对山水的尊重。中国自古以来就把“高山流水”作为品德高洁的象征，“山水”成了自然风景的代称。

《诗径》比兴、《楚辞》香草喻人→“人化”自然的过程，从精神方面体现自然

3、神仙思想

产生于周末，盛行秦汉，早在战国时，燕、齐一带就出现了方士鼓吹的神仙方术。方士们把神仙宣扬为一种不受现实约束的“超人”，飘忽于太空，栖息在高山，而且还能虚构出种种神仙境界。

产生原因：1）由于时代苦闷，战国正处在奴隶社会转化为封建社会的大变动时期，人们对现实不满，于是企求成为超人而得到解脱

2）由于思想解放，旧制度、旧信仰解体，形成百家争鸣的局面，也最能激发人们幻想的能力，人们借助于神仙这种浪漫主义的幻想方式来表达破旧立新的愿望。

神仙思想是原始神灵，山岳崇拜与道家的老，庄学说的产物。到秦汉时期，民间已广为流传许多有关神仙和神仙境界的传说，同时居住在沿海水滨的先民，对烟波浩渺的海洋有着崇拜敬畏的心理，何况大气中由于光的折射，能把远处的景物显示到空中或地面上，形成海市蜃楼的奇异景幻，有宫室、台观、城堡、人物、车马等景物。这些奇异的环境，使古人创造出了大海中有三座仙山，蓬莱、方丈、瀛洲，山上建造有精美辉煌的宫阙、苑囿。

体现于园林：一池三山

五、小结

殷周是园林生成期的初始阶段，天子、诸侯、卿大夫等大小贵族奴隶主所

拥有的“贵族园林”相当于皇家园林发展的前身，但尚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皇家园林。

秦、西汉为生成期园林发展的重要阶段，相应于中央集权的政治体制的确立，出现了皇家园林这个园林类型。它的“宫”“苑”两个类别，对后世的宫廷造园影响极为深远。

东汉则是园林由生成期发展到魏晋南北朝时期的过渡阶段。

总的说来，生成期的持续时间长，但园林的演变进化极其缓慢，始终处在发展的初级阶段。

一、尚不具备中国古典园林的全部类型，造园活动的主流是皇家园林。私家园林虽已见诸文献记载，但为数甚少。

二、园林的功能由早先的狩猎、通神、求仙、生产为主，逐渐转化为后期的游憩、观赏为主。但无论天然山水园或人工山水园，建筑物只是简单的散布、铺陈、罗列在自然环境中。园林的总体规划比较粗放。

三、由于原始的山川崇拜、帝王的封禅活动，在加上神仙思想的影响，大自然在人们的心中保持一种神秘性，在园林里面所进行的审美的经营毕竟尚处于低级的水平上，造园活动并未完全达到艺术创作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