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与传统的纠结--从沈浩波诗中所引古诗看其精神取向

第 ２ 卷 第 １期　 ７

长沙理工大学学报（ 会科学版 ） 社 　

Ｖｏ． ６ Ｎ ．　 １２　 ｏ Ｉ

２０ １２年 １月　 Ｊ 　　 　 ＯＵＲ ＮＡＬ ＯＦＣ 　 　 ＨＡＮＧ ＨＡ ＵＮＩ ＲＳＴ ＯＦＳ ＥＮ Ｅ ８　 ＣＨＮＯＬ Ｓ 　 ＶＥ Ｉ Ｙ　 　ＣＩ Ｃ 　ＬＴＥ ＯＧＹ（ ＯＣ ＡＬ Ｓ Ｉ Ｓ Ｉ 　 ＣＥＮＣ ） Ｊ ｎ ．２ ０ ｌ ２ Ｅ　 ａ 　　　 　

先 锋 与传 统 的 纠结　

从 沈 浩 波 诗 中 所 引 古 诗 看 其 精 神 取 向　

吴 投 文　 ，喻 良忠。 　

（． 南 民族 大 学 人 文 学 院 ， １云 云南 昆 明　 ６０ ３ ；２ 中 山 大 学 中 文 系 ， 东 广 州　 ５ ０ ７ ） ５０１ ． 广 １ ２ ５　

［ 要 ］ 世 纪 伊 始 ，Ｏ 诗 人 崭 露 头 角 。 沈 浩 波被 认 为是 ７ 诗 歌 最 具代 表 性 的诗 人 之 一 ， 文 集 中考 察 他 的诗 歌　 摘 新 ７后 Ｏ后 论

创作和诗 学主张 ， 以其 诗 中 所 引 用 的 中国 古 典诗 歌 为切 入 点 ， 诗 性 消解 、 独 感 和 生命 意 识 等 方 面 透 视 其 创 作 的基　 从 孤 本 精 神 取 向 ， 便 于我 们理 解 以 沈 浩 波 为代 表 的“ 这 下半 身” 歌 ， 至 新 世 纪 以 来 的 先锋 诗 歌 。 诗 乃 　 ［ 键 词 ］ 浩 渡 ；古 典诗 歌 ；精 神 取 向 关 沈 　

［ 图 分 类 号 ］２ ７ ２ 中 １ｏ ．　

［ 献标识码］ 　 文 Ａ

［ 文章 编 号］ ６ ２ ９４ ２ １ ）１ ０ ７ ７ １ ７ — ３ Ｘ（０ ２ ０ —０ ４ —０　

Ｅｎｔ ｎ ｌ ｍｅ 　 ｅ ｗｅ ｎ　 ｈ 　 ｏ ｅ ｉ 　 ｎ ｔ 　 ａ ｔ ｏ ａｌ ａ ｇ ｅ ｎｔ ｂ ｔ ｅ ｔ ｅ Ｐｉ ｎｅ ｒ ｎｇ ａ ｄ　 ｈｅ Ｔｒ ｄｉｉ ｎ 　

— —

０ｎ ｔ ｅ Ｓ ｉｉ ａ Ｔｅ ｄ ｎ ｙ ｏ 　 ｈ ｎ Ｈａ — ｏ ｆｏ Ｈｉ Ｃｉ ｔ ｎ 　 　 ｈ 　 ｐ ｒｔ １ ｎ ｅ ｃ 　 ｆＳ ｅ 　 ｏ ｂ 　 ｒ ｍ　 ｓ ｔ ｉ ｓ ｕ 　 　 ａｏ

１ 　Ｕ 　 ｕ— ｅ 　 ，ｙＵ　 ａｎｇ— ｈｏ Ｔｏ ｗ ｎ Ｌｉ ｚ ｎｇ。 　

（ ． ｃ ｏ ｌｏ 　 ｍａ ｉｉｓ ｕ ｎ ｎ Ｕｎ ｖ ｒｉｙｏ Ｎａ ｉｎ ｌｔｅ ，Ｋｕ ｍｉｇ ６ ０ ３ ，Ｃ ｉａ； １ Ｓ ｈ ｏ　ｆ Ｈｕ ｎ ｔｅ ，Ｙ ｎ ａ 　 ｉｅｓｔ　ｆ　 ｔｏ ａ ｉｉｓ ｎ ｎ 　５ ０ １ ｈｎ 　

２ Ｃｈ ｎ ｓ　 ｐ ｒ ｍ ｅ ｔ ｕ 　 ａ —ｅ 　 ｉ ｅ ｓ ｔ ． ｉ ｅ ｅＤｅ ａ ｔ ｎ ，Ｓ ｎ Ｙ ｔｓ ｎ Ｕｎ ｖ ｒ ｉ ｙ，Ｇｕ ｎ ｚ ｏ 　 １ ２ ５，Ｃ＾ ｎ ） ａ ｇ ｈ ｕ５０ ７ ｉ ａ　

Ａｂ ｔ ａ ｔ Ｓｉ ｃ 　 ｈ 　 ｅ ｃ ｎ ｕ ｙ ｂ ｇ ｎ，ｐ ｅ ｓ ｂ ｒ 　 ｎ ｔ ｅ １ ７ ｓ ｈ ｖ 　 ｕ 　 　ｉ ｕ ｅｗｉｈ Ｓ ｎ Ｈａ ｂ 　 ｓｏｎ 　 ｆｔ ｅ ｍ ｏ ｔｔ ｐ ｃ ｌｒ ｐ ｅ 　 ｓ ｒ ｃ

： ｎ ｅ ｔ ｅ ｎ ｗ　 ｅ ｔ ｒ 　 ｅ ａ ｏ ｔ　 ｏ ｎ ｉ　 ｈ 　 ９ ０ 　 ａ ｅ ｃ ｔ ａ ｆ ｒ 　 ｔ 　 ｈｅ 　 ｏ ｏ ａ 　 ｅｏ 　ｈ 　 ｓ　 ｙ ｉａ 　 ｅ ｒ — ｇ

ｓ ｎ ａｉｅ 　 ｆｔ ｅ ａ ｅ ｅ ｔｔｖ ｓｏ　ｈ 　 ｇ ．Ｔｈ ｓａ ｔ ｌ　ｆｅ ｓａｐｒ ｅｏ　 ｉ　ｏ ｔ 　ｒ ａｉｎ 　ｎ 　 ｉ　ｉｗｓｏ 　ｏｅｒ　 ｔ 　ｎａ ａｙ ｉ　ｆｈｓｓ ｉｉｕ ｌ ｅ ｄ ｎ　 ｉ　ｒｉ ｅｏ ｆｒ　　 ｏｂ　 ｆｈｓｐ ｅｉ ｃｅ ｔ ｓａ ｄ ｈｓｖｅ 　 ｎｐ ｔｙｗｉｈａ 　 ｎ ｌ ｓｓｏ　 ｉ　ｐｒｔ ａ　 ｎ ｅ — ｃ ｃ ｏ ｔ

ｃ 　ｎ ｔ ｅ ｐ ｒ ｐ ｃ ｉ ｅ 　 　 ｏ ｔｃ ｄ ｓ ｏ ｕ ｉ ｎ，ｓ ｎ ｅ ｏ 　ｏ ｅｉ ｅ ｓａ ｄ ｌ ｅ ｃ ｎ ｃ ｏ ｓ ｅ ｓ ｗｉｈ ｈ ｓ ｃｔ ｔ ｓ ｏ 　 ｉ ｓ 　 ｌ ｓ ｉａ 　 ｏ ｍｓ ａ 　 ｙ ｉ 　 ｈ 　 ｅ ｓ ｅ ｔｖ ｓｏｆｐ ｅ ｉ　 ｉｓ ｌ ｔｏ ｅ ｓ 　 ｆ ｌ ｎ ｌｎ ｓ 　 ｎ 　ｉ 　 ｏ ｓ ｉ ｕ ｎ ｓ 　 ｔ 　 ｉ　 ｉａ ｉ 　 ｆＣｈ ｎｅ ｅ ｃａ ｓｃ ｌｐ ｅ 　 ｓ ｆ ｏｎ ｔ ｅ ｓ ａ ｔｎ 　 ｏ ｎｔ ｔｉ ｈｏ ｅ 　ｈ ｔｉ ｗｉｌ ｈｅ 　ｉ ｔｉ ｔ 　 ｈ 　ｎ ｅ ｐ ｅ ａ ｉ 　 ｆｔ ｅ Ｆｌｓ ｙ ａ ｄ Ｓｅ ｓ ｏ ｓ ｐ ｔ ｙ ｗｉｈ Ｓｈ ｎ Ｈ ａ ｂ 　 ｓｔ 　 ｈ 　 ｔ ｒ ｉ ｇ ｐ ｉ ．Ｉ　ｓ ｐ ｄ ｔ ａ 　ｔ ｌ ｓ ｄ ｌ 　 　 　 ｇｈ 　ｎ ｏ ｔ ｅ ｉ ｔ ｒ ｒ ｔ ｔ ｏｎ ｏ 　 ｈ 　 ｅ ｈ 　 ｎ 　 ｎ ｕ ｕ 　 ｏｅ ｒ 　 ｔ 　 ｅ 　 ｏ ｏ ａ 　ｈｅ

ｒ ｐｒ ｓ ｎ ａ ｉ ｅ ａ ｄ ｅ ｅ 　 ｈ 　 ｉ ｎ ｅ ｉ ｇ ｐ ｅ ｉ　 ｒ 　ｎ ｔ ｅ ｎ ｗ　 ｅ ｔ ｒ ． ｅ ｅ ｅ ｔ ｔｖ 　 ｎ 　 ｖ ｎ ｔ ｅ ｐ ｏ ｅ ｒｎ 　 ｏ ｔ ｃ ｗｏ ｋｓｉ 　 ｈ 　 ｅ ｃ ｎ ｕ ｙ 　

Ｋｅ 　 ｒ ｓ： ｈｅ 　 ａ ｂ ｙ ｗｏ ｄ Ｓ ｎ Ｈ ｏ ｏ；ｃａ ｓｃ ｌｐ ｅ ；ｓ ｒ ｔ ａ 　 ｅ ｄ ｎ ｙ ｌ ｓ ｉａ　 ｏ ｍ ｐｉ ｕ ｌｔ ｎ ｅ ｃ 　 ｉ

新 世 纪伊 始 ，０后 诗 人 崭露 头 角 ， 们 的创 作　 ７ 他 让人 耳 目一新 ， 给多 少 有 些 冷 清 的 中 国诗 坛 带来 一　

份热 闹 和生气 ， 时也 招 来 不 少 的 争论 。沈浩 波 被　 同 认为是 ７ Ｏ后 诗歌 最具 代 表性 的诗 人之一 ， 中考察　 集

发 １９ ９ ９年 中国先 锋诗 歌界 “ 民间立场 ” “ 和 知识分 子　

写作 ” 争的 重要 导火 索 。２ ０ 论 ０ ０年 ７月 沈 浩波 和 一　

些 朋 友发起 创 办《 半 身 》 下 同仁诗 刊 ， 写作《 并 下半 身　 写作 及反 对上 半 身》 在 中国文化 界引起 了 强烈 的反　 ， 响 ， 一定 程 度上 影响 了 中国先锋 诗歌 的走 向 。 在 　

在引 起广 泛争 议 的《 下半 身写 作及 反对上 半身 》 　

一

他 的诗歌 创作 和 诗 学 主 张 ， 以其 诗 中所 引 用 的 中 国　 古 典诗 歌 为切 入 点 ， 以从 一个 微 观 的角 度透 视 其　 可 创 作 的基本 精 神 取 向。 　 沈 浩 波 １９ ９ ８年 发 表 《 在 拿 ９ 谁 Ｏ年 代 开 涮 》 一　

文 中 ， 浩 波在谈 到 中 国古 典 诗歌 传 统 时 说 ： 我　 沈 “

们 尤其 厌 恶那个 叫做 唐 诗 宋 词 的传 统 ， 教 会 了 我　 它

文， 以引人 注 目的姿 态 进 入 诗 坛 。这 篇 文 章成 为 引　

们 什 么” “ 诗宋 词在 很 大 程 度 上使 我们 可笑 地 拥　 ，唐

收 稿 日期 ：０ １ ｌ 一Ｏ 　 ２１ 一 １ ５

作 者 简 介 ： 投 文 （９ ８ ） 男 ， 南 省 郴 州 人 ， 学博 士 ， 吴 １６～ ， 湖 文 云南 民族 大学 人 文 学 院 教 授 ， 士研 究 生 导 师 ， 要 从 事 中 国 现　 硕 主 当代 文 学 研究 ； ｆ， （９ ７ ）男 ， 南娄 底 人 ， 山大 学 中 文 系 中 国古 代 文 学 专 业 硕 士 研 究 生 ， 要 从 事 唐　 喻 ｌ ￣ １８～ ， 湖 ＝， 中 主

宋文学研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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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２ 卷　 ７

有 了一 种虚 妄 的美学 信仰 ， 这 ， 我们 每个 人面 目 而 使 　 模糊 ， 丧失 了对 真 实 的 信 赖 ” ①这 可 以说 是 沈 浩 波　 。 的宣 言 ， 中可 见其 某 种 文化 姿 态 。对 于 中 国古典　 从

诗 词 的背离 ， 可 视 为其 目标 。但 检视 沈 浩 波 的 创　 也 作 ， 可 以发 现 实 际 的情 形 非 常 复 杂 ， 他 的创 作　 又 在

中 ， 现 出一 种 先锋 与 传 统 相 互 纠 结 的矛 盾 形 态 。 呈 　

无存 了。套 用 诗 中 的一 句 话 来 讲 ， 是 “ 遇 到 空　 就 一 气， 马上 就变 ‘ ’ 。 到 了诗 歌 的 结 尾处 ， 人 索　 坏 了” 诗

性 将标题 也 来 了一次 戏说— — “ 清辉 猪蹄 寒” 。同时　

还 特别 地提 醒读 者 ， 这是 “ 朗诵 了一 句古 诗” 。显 然 ， 　

读者 已经可 以感 受到 某种诗 性 的消解 了 。 　

对 于诗 性 的消解 ， 沈 浩 波诗 歌 中常 用 的 方 法　 在 有两 种 ： 为反讽 ； 为审 丑 。 一 一 　

从 这种 矛盾 形态 中可 以发 现在 沈浩 波先 锋姿 态 的背　 后 隐藏 一种 复 杂 的文 化 情 怀 ， 这就 是 经 由 向古 典 诗　

理查 德 ・罗蒂认 为 ：反讽 的反 面是 常识 。对 于　 “

不 自觉地 以 自己及周 遭 的人 所 习用 的终极 语 汇来 描　

歌 传统 的致 敬抵 达一 种 充满创 作 活力 的先锋形 态 。 　

在沈浩 波 的创 作 中 ， 及 到 中 国古 典 诗 歌 的 篇　 涉 目大致 有 《 都 行 》 《 辉 玉 臂 寒 》 《 州 ， 州

》　 成 、清 、福 福 、

《 酒 诗 》《 饮 、 生死 与共 》《 、 我醉 欲眠 君且 去 》《 、 从此 君　 王不早 朝 》 《 子 》 、赤 和长 诗《 蝶 》 组诗 《 蝴 ， 福州 、 德 ， 宁 　

述 重要 事物 的人 而言 ， 识 就 是 他 们 的标 语 ” ③对　 常 。 被 杜诗 的意 境长 期熏 陶过 的读 者来 说 ， 浩 波在《 沈 清　 辉 玉臂寒 》 诗 中所 做 的就 是 一 种 对 于 “ 一 常识 ” 挑　 的

战 。反讽 在 沈诗 中有 广 泛 的使 用 ， 《 物 》 《 流　 如 静 、耍 氓 》 临终 遗 言 》 。《 流 氓 》 诗 中有 一 些 叙 述　 和《 等 耍 一

与 诗人 还非 在一 起 》 ； 外还 有散 见 于其他 篇 目中 等 另 　 的古典 意象 ， 秋 思 》 《 茔 记 》 《 热 》 等 。沈　 如《 、坟 和 凉 ， 浩 波 的创作 量很 大 ， 管 这 些 篇 目在 他 的诗 歌 中所　 尽 占 比重 不算 太高 ， 在 ７ 但 Ｏ后 的先锋 诗人 中却 是一 个　

比较特 殊 的现象 。因其 角度较 小且 以集 束式 出现 的　 缘故 ， 对此 进行 一个 比较 系统 的考 察 ， 其 实际 的可　 有

性 的 因素 ， 中的叙 述 在“ ” “ 之 间 进 行 ： 她　 诗 我 和 她” “ 说 ：你抱 抱 我 吧 ／ 我 抱 着 她 ／ 她 说 ：你 抱 紧 点　 ／ ／ ／ ／

嘛 ／ 我抱 紧 她／ 她 说 ／ 抱 这 么 紧／ 流氓 ／ … …” ／ ／ 你 耍 ／ 　 初看 起来 ， 人在 这 里 以步 步为 营 的方 式 营 造 出 一　 诗 种 欲望 的氛 围。可是 ， 在诗 歌 的最后 一节 中 ， 诗人 向 　

操 作 性和有 效性 。这 些篇 目大 致 可 分 为 两类 ： 一是　 引用 古典诗 歌 ， 饮 酒 诗 》《 死 与 共 》 如《 、生 和长 诗 《 蝴　 蝶》 ； 等 二是 化用 古典 诗 歌 ， 清辉 玉臂 寒 》《 州 ， 如《 、福 　

福 州 》 我 醉欲 眠君 且 去》 等 。 和《 ， 　

一

读者 摊牌 了 ，她 是我 一位 ／ 房 舅 舅 的孙 女／ 方 ９ “ 远 年 　

岁” 。此 时此 刻 ， 读者 才恍 然 大 悟 ， 充 满 张 力 的 上　 在

下 文 中 自己被诗 人 愚 弄 了 。沈 浩 波 最初 是 以“ 半　 下 身” 写作 为 读 者 所 熟 悉 的 ， 这 里 他 却 反 其 道 而 行　 在

之 。他 自己走 的是“ 半身 ” 而 让 那 些 以“ 半 身 ” 上 ， 上 　 自诩 的读 者 在浑 然不 觉 中体 味 了一把 “ 半身 ” 下 。反　

、

从 沈 浩 波 诗 中 所 引 古 诗 看 其 创 作 中 的 诗 性　

消 解　

讽， 驱除 了崇 高 ， 放 逐 了诗 性 。“ 讽 可 以毫 不 动　 也 反 情地 拉开 距 离 ， 持一 种奥林 匹斯神祗 式 的平 静 ， 保 注　 视着 也许 还 同情 着人类 的弱 点 ； 它也 可能 是 凶残 的 、 　

毁灭 性 的 ， 至将 反 讽 作 者 也一 并 淹 没 在 它 的

余 波　 甚

之 中 。④可 以 说 ， 浩 波 比 较 成 功 地 做 到 了 这 一 点 。 ” 沈 　

“ 清辉 玉臂 寒 ” 一语 出 自杜甫 的《 夜 》 是 杜 甫　 月 ， 从 妻子 的角 度抒 写月 夜思 家 的感受 。《 杜诗详 注 》 有　

这 样 的鉴赏 ：鬟 湿臂 寒 ， “ 看月 之久 也 ， 愈好 而苦 愈　 月 增 ， 丽情 悲 。０（ ：鬟湿 ” 《 夜 》 诗 中 的“ 语 ” 按 “ 指 月 一 香　

雾 云鬟 湿” 从这 里我 们 可 以体 味 出“ 辉玉臂 寒” ） 清 的　

第二 种 消解 诗性 的方 式是 审丑 。在 中国的传 统　

文学 中 ， 审丑 一直 处 于边缘 地位 。随着 时代 的发展 ， 　

意 境 之美妙 。可 是在 沈 浩 波 的 笔 下 ， 清辉 玉 臂 寒 》 《 　

却 是 另一番 风 味 。诗 的开 端 是 “ 大 一 片 月 ” 这 里　 师 ，

作家 的创 作 视角 也有 了新 的变 化 ， 其是 ７ 尤 Ｏ后先 锋　 诗歌 给人 们 上 了一堂 审丑教 育课 。当我们 打 开沈 浩　 波 的诗集 时 ， 人 触 目惊 心 的 是 各 式 各 样 的 “ 半　 让 下

似 乎还 有某 种与 杜诗 意境相 吻合 的地 方 ， 但也 在“ 师　

大” 二字 上 有 了某 种 变异 的可 能 ， 因为这 是一个 极 有　

现代 感 的 专 有 名 词 。再 看 下 来 ， 处 处 亲 嘴 声 ” 在　 “ ， 此， 所有 的 美好 ， 者 阅读期 待 视野 中 的意境 就都 消　 读 失 了 ， 下 的就 只是 “ 剩 一地鸡 毛 ” 。的确 ， 诗人 就是 在　 这 样 的基调 下开 始 了 他 的揶 揄 和 讥 嘲 。综 观 《 清辉　

玉 臂寒 》 诗 ， 管 它所 写 的也 是 “ 一 尽 月夜 ” 诗 中也 有　 ， 男 女 主人公 ， 可是 古 典 诗 歌 中 的那 种 诗 意 确 实 荡然　

４　 ８

身” 事物 。身 体与 激 情 ， 望 与 荷 尔 蒙 ， 斥 在 他 的　 欲 充 创作 中。 以温柔 敦厚 的传 统 诗 教 视 之 ， 得 不 让 人　 不 将其 视为 丑 陋 。不 仅 如此 ， 于诗 人 对 诗 性 的 消 解　 由

有一 种似 乎 天然 的 自觉性 ， 原本 美 好 的事 物 在 沈 浩　

波 的笔下 也 开始 慢慢 销蚀 ， 得不 堪入 目。如《 情　 变 爱

生 活》 样写 道 ，所 谓爱情 生 活／ 这 “ 就像 刚刚从 洗衣 机　

２１ ０ ２年第 １ 期　

吴投文 ， ： 等 先锋与传统的纠结　

里 捞 出来 的裤衩 ／ 湿答 答 的／ 往下 滴水 ” 读 这样 的　 直 ， 诗 让人 如鲠 在 喉 。在 一个 物 欲 横 流 的时 代 ， 化 在　 异 人 的各个 层面 发 生 了 ， 爱情 就 是 其 中之 一 。爱 情 已　

经不 再 是花前 月下 的才 子佳人 ， 能 只是一 种 消遣 。 可 　

在显 得生 动 的同 时也有 某种感 叹 吧 。“ 人” 那 我们可　

以理 解为 与诗 人 对饮 的人 。在 中 国传 统文 化

中 ， 饮　

酒是 一种 人际 间消 除误 会 ， 近距 离 ， 拉 增进 感情 的方　

式 。在沈 浩波 笔下 ， 样 的 功 能 已经不 再 存 在 。诗　 这

人 写道 ：你 我 喝 酒／ 见 而 已／ “ 相 吃饭 而 已／ 点 花 生　 嚼 而 已／ 点 闲话 而 已” 相 见” “ 说 。“ 、 吃饭” “ 点花 生” 、嚼 　 和“ 说点 闲话 ” 等 的琐 屑 与 干 瘪 ， 是 一 种 内在 的　 何 这

从 已经成 为 了“ 水” 裤 衩 ” 来 看 “ 情生 活 ”　 滴 的“ 里 爱 ，

在很 大程 度上 可 以反 映 这个 时代 的某 种 变 化 ， 者　 或

说反 映 出这个 时代 精 神 生 活 的 下 滑 。“ 往往 比美　 丑 更 能揭示 内在 的真 实 ， 能 激 发 深 刻 的 美 感 ” ⑤诗　 更 ， 人 把这 条 爱 情 的 “ 衩 ” 生 活 中 提起 来 一 任 它 滴　 裤 从 水， 这是 需要 某种 勇 气 的 。可 以说 ， 里 面 也 “ 诗 闪烁　

冰冷与枯 寂 。 四个 “ 已” 这 种 冷 漠 以无 形 的 覆　 而 给 盖 ， 也暗 中助 长 了它们 的存在 。就这样 ， 酒 的积　 却 饮 极 的社 交功 能丧 失 了 ， 取代 的是 一 种更 加 尴 尬 的场　 面 。同时 ， 人 似乎也 在慢 慢地适 应这样 的场面 ， 诗 似　

着 一种 尖锐 的讽 刺 精 神 ” “ 画 出人 对 于 现 实无 可　 ，勾

抗争 的处 境 ” ④ 。　

沈 浩波 的诗 歌反 映 出“ 地 鸡 毛 ” 一 的生 活 常态 ， 　 当这种 常态 在诗 歌 中这 样 直 接 呈 现 时 ， 欢 追 寻意　 喜

乎 还 自得 其乐 。其实 ， 诗 人 冰冷 的外 表 下 是 一 颗　 在

火热 的心 。诗 歌 的 最 后 透 露 了这 点 ： 谁 配 与 我 对　 “

饮 ／ 我烂 醉如 泥” 孤独感 油然 而生 。 使 ， 　

当我们 为《 酒 诗 》 找 古 典 根据 的时 候 ， 瑶　 饮 寻 王 先 生 的话 值 得我 们 注 意 。他 说 ： 以酒 大 量 人 诗 ， “ 确　

义 的人 们或许 有 诸 多失 望 和 困惑 。这 是 因为 “ 界　 世 进 入 了现代状 态 ” “ ，而所 谓 的现代 状 态 ， 一个 最重　 有 要 的特 征便 是 ： 去 神 圣 感 ” ⑦与神 圣 感 已经 失 落　 失 。

的诗性 消解 相对应 的是 崇 高 。当我们 追 问什 么是崇　 高 时 ， 案并 不确 定 。但 有 一 点 我 们 应该 注 意 ，崇　 答 “ 高 不一 定假 借貌 似崇 高 的言 辞 和 整 饰 完备 的文 体 ， 　 而是 一 种神 秘 内在 品质 ” ④这 对 于从 反 面 来 理解 诗　 。

以渊 明为第 一 人 ” ⑩翻检 陶 渊 明 文集 ， 酒 确 乎 是　 。 饮

一

个 醒 目的 主题 。他 在 《 酒 二 十 首 》 并 序 》 饮 的《 中　

说 ：余 闲居 寡 欢 ， 秋 夜 已长 。偶 有 名 酒 ， 夕 不　 “ 兼 无 饮 。顾 影独尽 ， 焉 复 醉 ” ＠又如 《 子 俨 等 疏

》 忽 。 与 一　 文 中有 “ 但恨 邻靡 二 仲 ， 无莱妇 ， 兹苦 心 ， 室 抱 良独 内 　 愧” 之语 。 孤 独无 依 的感 觉一 目了然 。 ＠ 　 那么 ， 浩波诗歌 中的孤独感又是怎样 的呢？ 沈 　 他在《 月 之 鸦 》 三 中写 道 ： 一 颗 酷 毙 了 的／ 独 之　 “ 孤 心” 在 《 ； 四重 奏 》 道 ： 它 将 独享 ／ 自己 赐予 自己　 写 “ 这

性 消解 是有 益 的。诗 性 不 等 同 于 古典 ， 不 是 一种　 更

道 貌岸 然 。对此 ， 我们 也认 为诗性 具 有它 的“ 神秘 内　

在 品质 ” 。而这种 “ 秘 内在 品质 ” 真 实 有 着 密切　 神 与 的联系 。毕竟 ，修 辞立 其诚 也” 因此 ， 诗 性消解　 “ 。 在 的同时 ， 一种 更真 实 的诗性 似乎也 已经诞 生 ， 管 它　 尽

可 能会让 人 触 目惊 心 。“ 现 代 主 义 所具 有 的怀 疑　 后

的／ 独与感 伤 ” 孤 。在 沈 浩 波 的创 作 中 ， 似 触 及 孤　 类 独 主题 的诗 歌并 不 少 见 。 总体 上 看 ， 浩 波诗 歌 中　 沈 的孤独 感 ， 不仅 是一 种 自觉 的追求 和享受 ， 时似乎　 同 也是 因周 围坏 境 所 迫 。如 在 《 自己 的 献 词 》 诗　 给 一 中 ， 人写道 ：他 们 都 在 骂 我／ 所 有／ 出没 的地　 诗 “ 在 我

方” 。人 作 为社会 中的一员 ， 总是期 待着周 围 的认 同　

精 神和 反文 化姿 态 ， 以及 对 传 统 的决 绝 态 度 和价 值　

消解 的策 略 ， 得 它 成 为一 种 ‘ 端　的 理 论 ” ⑦这　 使 极 。

样 的提 醒 ， 我们 面对 沈 浩 波 创 作 中的 诗 性 消解 这　 在

一

精 神 取 向时 ， 值得 注 意 。 　 二 、 沈 浩 波 诗 中 所 引古 诗 看 其 创 作 中 的 孤　 从

与肯定 的 。 在 诗 中 ， 处 是 谩 骂 的 主 体 范 围 之 宽　 一

广—— “ 他们 ” 都在 ” 一 处 是谩 骂 的边 界 范 围 之辽　 “ ；

独 感　

阔—— “ 所有 ” 出没 的地 方” “ 。当我们 联 系 自身 的现　 如 果说 《 清辉 玉 臂 寒 》 以一 种 揶 揄 的姿 态 消　 是 解 诗 意 ， 么 ， 浩 波 的《 酒 诗 》 是 用 调侃 的 方　 那 沈 饮 则 式 ， 过 古典诗 意 的转 化 来 印 证古 今 相通 的那 一 份　 通 生 活共 感 ， 又包含 着某 种世 俗性 的生命 哲 思 。 却 　 《 饮酒 诗 》 头这 样 写 道 ： 那 人 说 道 ／ 那 厮 沈　 开 “ 兀 浩 波／ 也是个 不 爽利 的汉 子 ” 诗人 在 看 似 平 静 的 叙　 ， 述中， 缓缓地 书 写着 别 人 对 自己 的评 价 。“ 那 厮 ” 兀 　 实处境来 看待 这 一 现象 时 ， 于诗 人 的 孤独 可 以有　 对 更 深入 的理解 。又如 在《 个 好 朋 友 》 诗 中 ， 六 一 张一　 张 二张 三张 四张 五张 六 ， 们 自诩 为“ 他 如果

说血 浓于　 水 的话 ／ 那我 们 的关 系． 是血 的关 系” 就 。他 们是 “ 只　 要 一有机 会 就呆 在 ・ ／ 　 说很 多话 ， 然后 大 笑 ／ 者　 或 不说 话 ， 只是 笑” 可 见 他 们 的关 系不 一 般 。正 是 这　 ，

样 的六个好 朋 友 ， 后 以他 们 的实 际 行 动 “ 践 ” 最 实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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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２ ７卷　

他们 的 自诩—— “ 的关 系” 只可 惜 此 时 “ 的关　 血 。 血 系” 过 是一种 讽 刺 而 已。一 场 真 正 的 流血 的悲 剧　 不 之后 ，他 们这 才想 起／ “ 原来 张二 和张 六／ 从来 就 不是　 好朋 友” 。而 导致悲 剧 的导火 索 ， 过 是“ 一次 ， 不 有 张　 六对 张二 说 ： 逼 ， 傻 还有香 烟 吗／ 张二 看着他 说 ： ， 操”　

“ 然后 拔 出刀 子 ， 人 张六 的大 腿 ／ 从 牛仔 裤 中喷　 捅 血

人 群最 初 的主题 密切 相关 的 ， 是一 个次要 的 主题 ， 即　

个 体在 人群 中的孤独 寂 寞 ” ０沈 浩波 诗 中 出现 的人　 。 物 往往 折射 出这 种处 身 现代 都市 的孤独 寂寞 感 。如　

《 阳光下 》 中的“ 新鲜 的妓 女 ”《 、冰雪 天 》 冬 天 咳嗽　 中“ 着 吐不 出痰 来 的糟 老头 ” 《 、 乞婆 》 中的“ 狗一 样 的” 这 　

乞 婆 、 棉 花厂 》 的 “ ７岁 ” 《 中 １ 的下 层 姑 娘 以及 《 家　 皇

马德里 昆 明初 夜 》 的“ 馆 的服 务 员” 中 宾 。他 们 的 地　

溢 出来 ” 。导 火索 是如 此的 细微 ！外 表 的坚 固 ， 内在　 的 空洞 ， 如此 触 目惊心 。在这 样 的人 际关 系 中 ， 一切　

位 无疑 是 低下 的 ， 活状 态 也是 令 人 同 情 的 。诗人　 生

都显 得脆 弱 。琐碎 的细 节 是表 面 的 ， 悲剧 的 内 因值　

得 我们思 考 。 　

似 乎特 别 愿 意 将 自己 的 笔 墨 投 注 在 这 样 的群 体 身　

上 。诗 人 用似 乎是 “ 年 时 的 眼神 ” 《 林 》 ， 量　 少 （森 ）打 着“ 们那 儿 的” 恨情 仇 ， 我 们那 儿是一 片很 大　 我 爱 而“

的农 村” 在 那 里 所 出现 的 是 “ ” “ 得合 不 拢　 。 我 那 笑

当我们 寻求 沈浩波 诗 中孤独 感这 一精 神取 向的　 内因时 ， 都市 因素 值 得 我们 重视 。英 国雷 蒙 德 ・ 威　 廉斯 指 出 ， 现在很 清楚 的是 ， ２ “ 在 Ｏ世 纪先 锋派 运动　 的实践 和观 念 ， ２ 与 Ｏ世 纪大 都市 特定 的条 件 和关 系　 之 间 ， 在 着 各种 决 定 性 的联 系” ＠这 对 于 我 们 考　 存 ， 察 沈浩 波 的诗歌依 然 有着重 要 的启发 意 义 。 由于 中　

国 当下 快 速推进 的城 镇 化 ， 国先 锋 诗 也 可 以放 到　 中

嘴” 八 十 岁 的奶 奶 ” 与 都

市 的 孤 独 寂 寞相 比， 的“ 。 　 “ 我们 那儿 ” 当是一 种 “ 意 的栖 居” 。 诗 了　 现在 ， 我们 面 临 一个 尴 尬 的 时代 ，终 极 价 值 及　 “

其相应 的伦理 体 系 开始 被 悄 悄 消 解 ， 意义 的缺 席 不　 时解 构 了对彼 岸 的 寻 找努 力 ， 的存 在 常 常 陷入 一　 人 种孤独 迷 惘甚 至是 宿命 绝 望 的 境遇 ” ０沈浩 波 诗 歌　 。

都 市性 的角 度来关 注 。在《 论 中 国先 锋 诗 歌 》 ， 六 中　

沈 浩波认 为“ 那些 所谓 的乡 土诗 人 ， 辈 子呆 在某 村　 一

中的孤独 感 实际上 不 难 理 解 ， 是 源 于对 这 个 时 代　 正

精神 生活 的敏锐 把 握 。同 时 ， 与其 诗 中 的诗 性 消　 这 解也 具有 因果 上 的 内在关 联 。 　

三 、 沈 浩 波 诗 中的 李 白 情 结 看 其 生 命 意 识　 从

某 屯 ， 颂农 民、 歌 庄稼 、 山村 、 流 ， 时 花溅一 下 泪 ， 河 感 　

恨 别鸟 惊 一下 心的 所谓 诗 人 ， 们 永 远 是 这 个 时代　 他

的保守 者 ， 不可 能与 这 个 时代 发生 真 正 的关 系 ” 同　 ， 时又说 ：这 个 时代 的 核心 在 城 市 ， 个 不 了解 城市　 “ 一

的诗人 ， 不 能 想象 他 会 是 先 锋 的 ” ＠在 论 及 自 己 我 。 　 的写作 倾 向时 ， 沈浩 波也认 为 自己“ 多 的转 向了去　 更

特别 值 得注 意 的 是沈 浩 波 诗 中的李 白情 结 ， 李　 白的诗句 在 沈波 波所 引用 的 古典诗 歌 中 占有相 当大　 的份额 。《 子 》 燕 山雪 花大 如 席 ” 自李 白《 赤 中“ 出 北　

风 行 》《 醉欲 眠君 且去 》 福州 ， ；我 和《 福州 》 中的“ 醉　 我 欲 眠君且 去 ” 与李 白《 山中与 幽人对 酌 》 我 醉欲 眠　 中“ 卿 且去 ” 相应 ； 至于 《 福州 ， 福州 》 的“ 过 万 山／ 中 绕 直　 济 沧海 ” 与李 白诗 《 路难 三首 》 其 一） 则 行 （ 相联 系 ； 而　 沈 浩波《 都行 》 是 与 李 白名 篇 《 道 难 》 将 进　 成 更 蜀 和《 酒》 有关 ； 上面 已经 讨 论过 的《 辉 玉臂 寒 》 的 “ 清 中 师　

写 作个 人 心灵在 现代 都市 中挣 扎和 碰撞 时所 爆 发 出 　 来 的大美 之 诗 ” ＠在 此基 础 之 上 ， 们 可 以 对 沈 浩　 。 我 波 诗歌 中的乡 土与 城 市进 行 分 析 ， 有 利 于 我 们 理　 这

解 其孤 独 感 。 　

在《 巢》 鸦 一诗 中 ， 浩 波 给予 北 京这 座 大 都 市　 沈 的修饰 语 是“ 嘴 假 牙 的” “ 肿 的 ” “ 行 的”　 满 、浮 和 爬 。 这 与我们 印象 中的北 京 完 全不 同 ， 见诗 人 的感 受　 足

之奇 特 。在这样 的都 市 中 ， 人们 是 以何 种 方 式 聚集　

大一 片月／ 处处 亲嘴 声 ” 可视 为对 李 白诗 歌《 夜 吴

　 子 歌 》 长 安一 片月 ， 中“ 万户 捣衣 声 ” 的化用 。沈浩 波 诗　 中涉及 李 白的还有 《 给于坚 》 中的“ 用李 白的体态 ／ 朗　 诵 诗 歌” 。此外 ， 等 他还 有 一首题 为《 白》 李 的诗 。沈　 浩波 还在 不 同的 时 间 和地 点 表 示 过 对李 白 的尊 崇 ， 　 如“ 们现 在 读李 白的诗歌 ， 能清 晰地感 知大 唐盛　 我 就 世 的呼 吸 。这样 的诗 人与 他 的时代 已经 浑然一 体”　 ， “ （ ： 他 按 指李 白） 这种 个人 的豪 放气 息跟 整个 时代是　 合 一 ， 融 的” ＠综上 所 述 ， 相 。 我们 可 以看 出李 白情 结　

的 呢？“ 群不 甘心 的人 聚集 在／ 檐 底下 他们 不甘　 一 屋

Ｃ／ 这 么 聚集 在屋 檐底 下就 聚集 在／ 么一个 屋檐　 ，就 这

底下 ” 。在一 种心 不 甘情 不 愿 而 又 无 可 奈何 力 不 从　

心 的矛盾 与 困扰 中间 ， 际 间 的空 间 距离 是如此 近 ， 人 　 可 是他们 的内心 却相 距甚 远 。同 时 ， 人 类 似悖 论　 诗

式 的 的书写 方式 ， 有 艺术性 ， 中包 含 着丰 富 的阐　 极 其 释 张力 。如 果说《 自己的献词 》 达 的是一 种面 对　 给 表

陌 生人 群 的感受 ， 么这里 所 写 的就是 “ 那 与这 种 陌生　

５　 Ｏ

２１ ０ ２年 第 １ 期　

吴 投 文 ， ： 锋 与 传 统 的 纠 结　 等 先

联 结着 沈 浩波诗 歌 创 作 的一 些 重 要 方 面 ， 讨 其 形　 探

深一层 看 ， 沈浩 波对 中 国的 中庸 文化 怀 着 一 种 决绝　

成 的原 因 ， 将有 利于 我 们 深 入地 理 解 沈 浩 波 诗 歌 的　 精 神取 向。 　

首先 ， 我们 的着 眼点 是语 言 。对 于 李 白的语 言 ， 　

的痛 恶 ， 传统 文化 中的腐 朽 性 因素弃 之如 敝屐 ， 对 这　 种 文化选 择在他 的创 作 中转化 为 一种 充满叛 逆 的先　 锋性 写作 姿态 ， 使他 习惯 于 在 现 代 性 的视 野 中放 大　 传统 文化 的弊 端 ， 而在 另 一 方 面 则 是 张扬 一 种 蓬 勃　

的充满创 造力 的生命 意识 ， 因此 ， 沈浩 波 的诗 歌在 粗　 粝 中也 凸显 出基 于 自我 生命 意 识 的某 种 文 化 省察 ， 　

林 庚先 生 说 ：李 白的 诗 最通 俗 易 晓 ， 也 是 唐 诗 深　 “ 这 入 浅 出 的典型 ， 静 夜 思》 么浅 近 的诗 ， 那 么深　 像《 那 却

深 的打动 了 人 心 ， 是 诗 歌 可 贵 的 品 质 。 ＠这 样 的 正 ” 　

判 断 是可 信 的 。在 “ 口语 写 作 ’ ‘ 变成 了诗 歌 创 作 的　

主题” 的时代 中， 们对 此一 现象溯 源 的 时候 也 找到　 人

这使 他 的诗歌 在先 锋与传 统 的 纠结所 形成 的 内在 压　 力 下似乎 也并 不缺 少诗性 的质感 和思 想 的张力 。 　 第三 ， 写作

姿 态相 关 的 ， 诗歌 的 当下 性 和时　 与 是 代 感 。李 泽 厚 先 生 特 别 欣 赏 李 白所 代 表 的 盛 唐 精　 神， 他说 ， 白“ 副 强横 乱 闯甚 至带 点无 赖 气 的豪　 李 一 迈 风度 ， 仍跃 然纸 上 ， 这决 不 是宋 代 以后那种 文 弱书　

生 或谦谦 君 子 ”　 ‘ 唐 之 音 在 诗 歌 上 的 顶 峰 当然　 ， 盛

了李 白。有研 究者 认 为 ：不 可 否 认 ， 口语 ’ 作 从　 “ ‘ 写 屈原 、 白 的诗 歌 ， 当 下 ， 李 到 出现 了许 多 精 品 ” ＠在　 。 沈浩 波心 中 ，真正 伟 大 的 、 “ 自由 的” “ 是 口语 语 言系　

统 ” 对 他 来说 ，粗砺 而 有 质感 的语 言 是重 要 的” ０ ， “ 。　 如《 醉 欲眠 君且 去 》 我 中的 “ 醉 欲 眠／ 醉 欲 眠／ 我 我 君　

且 去／ 去你 妈 的去” 这 里当然 无所 谓诗 意 ， ， 只是 一种　

快 感 的激 荡 ，只有 找不 着 快感 的人 才 去 找思 想 ” ０ “ 。　

一

应 推李 白 ， 论从 内容或 形 式 ， 如此 。因为这 里不　 无 都 只是一般 的青 春 、 边塞 、 山 ， 是笑 傲王侯 ， 视世　 江 而 蔑

俗， 不满 现实 ， 指斥 人 生 ， 酒 赋 诗 ， 情 欢乐 。。沈　 饮 纵 ’ ’ 浩 波在谈 到李 白时 ， 也特 别 提 到 其 诗 歌 与 时代 相 融　 合 的特 点 。反 观 沈 浩 波 的 诗 歌 ， 当下 性 不 言 而 喻 。 　 其 时代 性 又 可 分 为两 个 层 面 。其 一 ， 层 时 代 性 。 表 　

如论 者 所说 ：他 们 走 自觉 的 口语 化 道 路 ， 又不　 “ 但

仅 仅停 留在 口语写 作 状 态 ， 是 让 口语 接 近说 话 的　 而 状 态 ， 留诗 人 个 体 天 然 语 言 和感 觉 的 原 生 态 ” ０ 保 。　

正是 这样 的追 求让 沈浩 波 的诗与李 白的诗 在语 言 的　 通 俗层 面 有某 种关 联 。如果 再联 系我 们 已经分 析过　 的诗性 的消解 ， 应该 别 有一 番洞天 。“ 口语 的 品质在　

本 质上 的确是 反诗 性 的 。 口语 芜 杂 的形态后 面 实 际　

所 谓表层 时代 性 主要 体 现 在 时 间 概 念上 ， 当前 发　 写 生的事物 。这 可 以直 接 地 辨 认 出来 ， 定程 度上 也　 一

可 以类 比于新 闻 的及 时性 。如 ２ ０ ０ ３年“ 典” 间 ， 非 期 　 沈 浩波创 作有 《 向谁 下 跪 》 《 上 星 辰 》 《 死 与　 、天 和 生 共》 等诗 歌 ； 大 灾 之 中 ， 友 诞 生 一 子 ， 之悲 欣　 而《 朋 闻

上 包含 着 一种 世俗 的 精 神 ， 诗 形 精 神 向上 的 指 向 与 　

相 比， 它是 堕 落 的、 庸俗 的” ＠因此 ， 。 面对 这 种 “ 质感　 的　‘ 生 态” 口语 ， 具有 了天然 与 真实 的特 质之　 原 的 在

交 加 》 《 的 儿 子 ， 我 想 起 我 自己 》 《 国 的 伤　

、你 让 、祖

口》 《 、 怎么可 能不 悲 伤 》 《 、 国有 殇 ， 你知 否 》 川 北　 和《

后 ，粗 砺 ” “ 俗 ” 与 之 共 生 ， 泥 沙 俱 下 之 憾 。 “ 、庸 也 有 　 对 于包 括 沈浩 波在 内的 “ 半 身 ” 作 的 口语 诗 ， 下 写 个　 中的缺 点 也是很 明显 的 。 　 第二 ， 写作 姿 态 。李 白人格 最 突 出 的特 点 是 独　 立 不羁 ， 求精 神 的 自 由， 总是 以仙 人 般 的姿 态 ， 追 他 　 冲击着 他所 处 的 时代 和他 所 面对 的传 统 。“ 天 大　 仰 笑 出门去 ， 辈 岂是 蓬 蒿 人 ” 这 正是 李 白精 神 气 质　 我 ， 最 传神 的 写照 。这 种 对传 统 的背 离 姿 态 ， 沈 浩 波　 在 身上 也 有体 现 。沈 浩波说 ：知 识 、 “ 文化 、 传统 ……这　

些 属于 上半 身 的词 汇 与艺 术 无 关 ， 些 文 人 词 典 里　 这

残 篇 》 都创 作 于汶 川 大 地震 期 间 。它们 都 与这 个　 则 时代紧密 相 连 。与 表层 时代 性 相关 的是 内蕴 的时代　

性 。内蕴 的时代性 ， 以理 解 为 诗 人 深 入 地 把握 时　 可 代 生活 的 内在 脉动 。随着市 场化 的不 断推 进 和全球　

化 的蔓延 ， 以此 为 基 石 的 消 费 主义 也 在 抬 头 。“ Ｏ ２　 世 纪下半 叶 ， 的解 放确 乎 进入 到 肉体大解 放程 度 ， 人 　 其 重心—— 性解 放 历史 地 为 当下 部分 青年 所认 同”　 ， 并且 “ 为新新 族 类 的一 种 写 作 动 机 ” 也 就是 在　 成 。０

这样 的情 形下 ，商 品化 、 费 主义 的潮 流不 断 向文　 “ 消

化、 文学领 域深 入 ， 文学 中部 分 写作经 历着从 形 而上　 走 向形而 下 、 上半 身滑 向下半身 的运 动 ， 从 身体 的欲　

的东 西 与具 备 当下性 的先 锋诗 歌无 关 ” 并 且 认 为 ， ， 　 “ 于我 们来 说 ， 对 我们 年轻 得还 没有来 得 及去 受更 多　

的压 迫 ， 我们 就 已经 觉醒 了 ， 我们 已经 与 知识 和 文化　

划 清 了界 限” ０ 种写 作 姿态 落 实 在 沈浩 波 的 诗 歌　 。这

创作中 ， 我们 的确 可 以感 到 某种 上 扬 的 张力 。往更　

望与快 感 需 求 不 断 升 温 ” ＠以沈 浩 波 为代 表 的 ７　 。 Ｏ 后诗人 们 选 择 了身 体 作 为 书 写 这 个 时 代 内 蕴 的 砝　

码 。诗 歌选 择 了身体 ， 有其 当下 性 的一面 ， 这 但这 仅　

５】 　

长沙理工 大学学报 （ 会科学 版） 社 　

第 ２ ７卷　

仅 是 问题 的一个 方面 。另一方 面是 ， 人们 需要 身体 ， 　 也 需要灵 魂 。应 该说 ， 经历最 初充 满争 议 的“ 半　 在 下 身” 写作 后 ， 沈浩 波 的创 作 呈现 出 回转 的趋 势 ， 的　 他 创 作在 一定 程度 上返 回到清 洁的精 神上 来

。他 的认　

识 也是 比较 清 晰的 ， 如人 们所 注意 到的 ，灵 魂” 词　 “ 一 也 开始 常 常 出现在他 的诗学 文论 中 。从 沈浩 波对 时　 代 性 、 下 性 的 反 思 ， 们 可 以 看 到 他 的 变 化 和　 当 我 成长。 　 最后 ， 诗人 对 生命 和 生 活 的重 视 。沈 浩 波 特　 是 别重 视唐 诗“ ｌ 生命力 的蓬 勃浩 荡” 后 世创 作 的　 Ｅ常 对 影 响 。对 于沈 浩波 诗 中的 生命 意识 ， 这里 不 妨 选 择　

典 ” 一特定 时期 生命 意识 体 现得 格外强 烈 之外 ， 这 汶　

川 大 地震 时 期 也 一 样 ， 且 程 度 更 深 。 如 《 灾 之　 而 大 中 ， 友诞 生一 子 ， 朋 闻之 悲欣交 加 》 一诗 ， 视为 这方　 可

面的代 表作 。沈浩波 在命 名“ ＡＲ Ｓ Ｓ之 后写 作 ” 时特　

别 强 调诗 歌“ 张开 眼 睛” 。诗 歌 “ 开 眼 睛” 后 ， 张 之 它　 的 目光聚 焦在 生命上 。这表 明沈 浩波 的诗 学 主张经　

历 了一个 跨越 。 　

总体 上说 ， 沈浩 波 创 作 中 的生命 意识 是 弥散 性　 的， 也是一 以贯之 的 ， 以说 是 一 种 整 体性 的存 在 ， 可 　 这 与其创 作 中的李 白情 结具 有 内在 的精神 关联 。在　

他 的创作 中 ， 不论是 口语 形 式 的写作 、 与传 统 背离 的　

几 首被 沈 浩波 自己命 名 为“ ＡＲＳ之 后 写作 ” Ｓ 的诗 歌　 进 行 探讨 。２ ０ ０ ３年伊 拉克 战 争 和“ 典 ” 踵 而 至 ， 非 接 　

一

姿态 、 时代 当下性 的凸显 ， 对 还是 对生 命 和生 活 的重　

视， 都最 终指 向—— 人 。可 以 说 ， 人 的重 视 ， 自 对 对 　

向 以坚 强 自视 的人 类 突然 变 得脆 弱起 来 。“ 这　 在

我 的珍惜 ， 沈浩 波 诗 歌 一 贯 的 精 神取 向 。不 论 其　 是

口吻如何 ， 戏或 庄 重 ； 写 作 倾 向如何 ， 而 下 或　 游 其 形 形 而上 ， 生命 意识 一直 闪耀 在其 诗篇 中。 　

四、 语　 结

场 Ｓ Ｓ危机 中 ， 体 的 问题 充 分 地 暴 露 出 来 ， ＡＲ 身 它　

成为 整个 危急 中无 可争 议 的 中心 ” ０对 于 身 体 和生　 。 命 的担忧 ， 得一 种 原来 可 能处 于 遮 蔽 状 态 的 生命　 使 意识 苏 醒 ， 渐 明朗化 。与这种 苏醒 相伴 的是 爱 ， 渐 生　

命 因为 爱而有 活力 。在 这 样 的背 景下 ， 出于对 生命　

的珍 视 和对 爱 的倚 重 ， 浩 波 写 于 “ 典 ” 间 的一　 沈 非 期 系列 诗 歌表 现 出强烈 的悲 悯意识 和诗 人 的担 当 。他　

在 《 死 与 共 》 写 道 ： 执 子 之 手 ／ 生 契 阔 … … 我　 生 中 “ 死 马 上 就 回沦 陷 区 （ ： “ 典 ” 行 地 区 ） 你 生 死　 按 指 非 流 和

沈浩波 的创 作一 直 伴 随着 巨大 的 争 议

， 者 往　 读 往 习惯 性地 把他 与“ 半 身” 作 捆 绑 在 一 起 ， 际　 下 写 实

的情形 却要 复杂 得多 。他 的创 作在 脱离 “ 半身 ” 下 写　 作 的 轨道后 有非 常开 阔 的拓展 。即使就 “ 半身 ” 下 写　 作 本 身而 言 ， 能 因为“ 半身 ” 作一 直 以边缘 性 、 可 下 写 　 先 锋 性 自处 ， 人们 对 于这 一诗 歌现 象不太 能 理解 ， 一　 直 有 诸多 的误解 。当 然 ， 些 误 解 也有 诗 人 们 自身　 这

与共 ” 在这 里 ， ， 哪怕是 引用 古典 诗词 ， 也不 再 是我 们　

前 面谈 论过 的对 诗 性 的 消解 ， 而是 充 满 真 诚 与 责 任　 意识 。写 于同一 时期 的《 向谁下 跪 》 是让 人 为之 心　 更 动 。 当诗 中 的 “ ” 渐 出 现 了 “ 典 ” 你 逐 非 的疑 似 症 状　

时 ， 始“ ” 以一 种轻 松 的心情来 对待 的 ， 断给　 开 我 是 不 “ ” 油 打 气 ， ： 低 烧／ 是 打 １ ０ 都 懒 得 收　 你 加 说 “ 就 ２／

的原 因 。沈浩 波 曾以“ 藏大 恶” 命 名他 的一 本诗　 心 来

集 ， 无疑 是一 种决 绝 的不妥 协姿 态 ， 这 似乎 又在 一定　 程度 上加 深 了这种误 解 。他 面对 传统 的态 度是 复 杂　 的 ， 方 面忠实 于先 锋性 的写 作姿 态 ， 一 对传 统 采取抵　

你 ” 又说这 “ 尚的病” 你 ” 是 没有缘 分 ” ， 时 与“ “ 的。表　

面 的轻 松 透露 出 内 心 的 紧张 不 安 。诗 人 接 着 写 道 ： 　 “ 睡 着 了／ 去 上 网／ 找 所 有 关 于 Ｓ 你 我 寻 ＡＲＳ的 资　 料 ／ 到最 后／ 鼠标 的手 在发抖 ” 当恐 惧 成 为现实　 找 握 ，

抗 的态度 ， 一方 面 又对唐 诗 的伟大 传统 心 怀敬 意 ， 他　

诗歌 中挥 之不 去 的李 白情结 正是 来 之于唐 诗 伟大传　

统根 深 叶茂 的辐射 性 影 响 ， 又使 他 返 回到 传 统 的　 这

源 头活水 中去吸取 写 作 资 源 ， 使 他 无 法 彻 底 摆脱　 也 “ 响 的焦虑 ” 影 。面对 不 同 的审 美 取 向和 创 作 追 求 ， 　

之 际 ， 于生命 的珍 惜 ， 得 “ 个从 来 不 敬 鬼 神 的　 对 使 一 人 ／ 个 自诩 为乐 天知命 的人 ／ 然想 找一 尊泥 塑 的　 一 突

我们 的态度应 该 是 理性 的 。“ 考 察 想 象 性 的文 学　 在 （ ｇｎ ｔ ｅｌ ｅａｕｅ 的发展 历 史 时 ， 果 只 限于　 ｉ ｉａｉ 　 ｔｒｔｒ） ｍａ ｖ ｉ 如 阅读名 著 ， 仅要 失去 对社 会 的 、 言 的和意 识形 态　 不 语 的背景 以及 其他 左 右 文学 的环 境 因素 的 清 晰 认 识 ， 　 而 且 也 无 法 了 解 文 学 传 统 的 连 续 性 、 学 类 型　 文

（ ｅ ｒｓ 的演化 和 文学 创 作过 程 的本 质 ” ０我们 在　 ｇ ｎ ｅ） 。 关 注 文学 中心

地 带 的同 时 ， 要忘 记 ， 的边 缘上也　 不 它

菩 萨／ 跪一 跪” 。读 到这 里 ， 者 的 内心 是 不 会 平 静　 读 的 。当所 有 的爱都 还 不 能 挽 留生命 的 时候 ， 一种 虚　

空 的信仰 给人 以一 份 寄托 ， 一种努 力 ， 至少 也 是努力　

的方 向 。而这 些 是不惜 以颠覆 自己的诸 多 自诩为前　

提 的 。诗 中有一种 内在 的 紧张 感 ， 人 对 生命 的思　 诗

考显 得 深 沉 和 敏 锐 。 当 然 ， 浩 波 的 创 作 除 了 “ 沈 非　

５２ 　

２１ 年第 １ ０２ 期　

吴 投 文 ， ： 锋 与传 统 的 纠 结　 等 先

２００６．１ ９３． 　

有 风景 。我们如 果 因为 沈浩 波诗 中有过 多的 身体抒　 情 、 事化 描写 ， 对 其 可 贵 之处 视 而 不见 ， 或是　 性 而 抑

一

⑩ 沈 浩 波 ． 藏 大 恶 Ｅ ． 连 ： 连 出版 社 ，０ ４ ３ ４ ３ ５ ３ ０ ３８ 心 Ｍ３ 大 大 ２ ０ ：４ ，４ ，２ ， １　

—

３ ４． １ 　

刀切 般 的 否定 ， 是有 失 偏 颇 的 ； 反 ， 这 相 如果 一味　

⑩ 沈 浩 波 ． 国 诗歌 的 残 忍 与 光 荣 — — 目睹 近 几 年 来 的 中 国 涛歌 现 　 中 状 ［ ］ 杨 克 主 编 ．０ ８中 国新 诗 年 鉴 ， 州 ： 城 出版 社 ，０ ９ ２ ２ ｃ． ２０ 广 花 ２ ０ ：７ ． 　 ⑥周 宪 ． 化 现 代 性 精 粹 读 本 ［ ］ 北 京 ： 国 人 民 大 学 出 版 社 ， 文 ｃ． 中 　

２ ０ １ ６． ０ ６． ９ 　

地 拔高 ， 过度 的 阐释 ， 又有 矫枉 过正 之嫌 。二者　 作 则 均 不可 取 。我们 的态 度 应该 是 实 事 求 是 地 、 证 地　 辩

分 析 和研究 。 　

⑩ 庞 守英 ． 时 期 文 学 的 精 神 走 向 ［ ］ 济 南 ： 东 大 学 出 版 社 ， 新 Ｍ ． 山 　

［ 释］ 注 　

① 沈 浩 波 ． 藏 大 恶 ［ ． 连 ： 连 出版 社 ，０４： １ ． 心 Ｍ］ 大 大 ２０ ３９ 　

② （ ） 甫 ，清 ） 兆鳌 ． 诗 详 注 Ｅ ． 京 ： 华 书 局 ，９ ９３ ９ 唐 杜 （ 仇 杜 Ｍ］ 北 中 ｌ ７ ，０ ． 　

２ ６ ３ ６． ００ ， ９ 　

⑩ 林庚 ． 国 文学 简 史 ［ ． 京 ： 京 大 学 出 版 社 ，９ ５２ ６　 中 Ｍ］ 北 北 １ ９ ：２． ⑩ 董迎 春 ． 归诗 性 ， 构 经 典 — — 论 当 代诗 歌 书写 的精 神 向度 Ｅ ］ 回 建 Ｊ． 　

南 方 文 坛 ，０ ９ ｌ ６ ． ２ ０ ， ：２ 　

③ ［ 罗 蒂． 然 、 讽 与 团 结 ［ ］徐 文 瑞 译 ． 京 ： 务 印 书 馆 ， 美］ 偶 反 Ｍ 北 商 　

２ ０ １ ６． ０ ３， ０ 　

⑩ 沈 浩 波 ． 把 好乳 ［ ．自印诗 集 ： —１ ． 一 Ｍ］ ８ ０ 　

④ ［ 马 丁． 美］ 当代 叙 事 学 （ 晓 明 译 ） Ｍ］． 京 ： 京 大 学 出 版 社 ， 伍 Ｅ 北 北 　

２ ０ １ ３． ０ ５． ８ 　

④ 罗 振 亚 ． 胧诗 后 先 锋 诗 歌 研 究 Ｅ ． 京 ： 国 社会 科 学 出 版 社 ， 朦 Ｍ］ 北 中 　

２ ０ ２ ２ ２ ３　 ０ ５： １ — １ ．

⑤ 童庆 炳 ． 学 审 美 特征 论 ［ ． 汉 ： 中 师 范 大 学 出版 社 ，０ ０　 文 Ｍ］ 武 华 ２０ ：

２ ． ８７　

⑨王晓明 ， ． 声的黄昏： 等 无 当前 的 文 学 与 时 代 精 神 ［ ］ 北 京 ： 民　 Ｍ ． 人

文 学 出 版 社 ，９ ６７ ． １ ９ ，７ 　

⑥ 陈思 和 ． 国 当 代 文学 史 教程 （ 二 版 ） Ｍ］ 上 海 ： 旦 大 学 出 版　 中 第 ［ ． 复

社 ，０ ５ ３ ６ ３ ７ ２ ０ ：１ — １ ． 　

④李泽厚． 学三书Ｅ ． 美 Ｍ］ 合肥 ： 徽 文 艺 出版 社 ，９ ９ １ ７ 安 １ ９ ：２ ． 　 ０陈仲义． 肉身 化 诗 写 刍议 ［］南 方 文坛 ，０ ２ ２ ３ ． Ｊ． ２ ０ ， ：８ 　 ＠ “ 体 写 作 与 消 费 时代 的 文 化 症 状 学 术 讨 论 会 ” 述 ［ ］ 文 学 评　 身 综 Ｊ．

论 ，０ ４ ４ １ ９ ２ ０ ， ：８ ． 　

⑦ 曹 文轩 ．Ｏ世 纪 末 中 国 文 学 现 象 研 究 ［ ． 京 ： 京 大 学 出 版　 ２ Ｍ］ 北 北

社 ， ０ ２， ７　 ２０ ８．

⑧饶 艽子 ， 等．中 西 比 较 文 艺 学 ［ ］ 北 京 ： 国 社 会 科 学 出 版 社 ， Ｍ ． 中 　

ｌ ９ ３１ ． ９ ９。 ３ 　

＠ 汪 民 安 ． 体 的 文 化 政 治 学 ［ ． 封 ： 南 大 学 出 版 社 ， ０ ４　 身 ｃ］ 开 河 ２０ ：

２ ５　 ５ ．

⑨朱立元 ． 当代西方 文艺理论 第 ２版 （ 补版） Ｍ］ 上海 ： 增 ［ ． 华东师范　

大 学 出版 社 ， ０ ５ ３ ０ ２ ０ ，６ ． 　

④ ［ ］ 勒 克 ， 伦 ． 学 理 论 （ 象 愚 等 ， ） Ｍ］ 南 京 ： 苏 教 育　 美 韦 沃 文 刘 译 ［ ． 江

出 版 社 ，０ ９ １ ． ２ ０ ，１ 　

⑩王瑶． 中古 文 学 史 论 ［ ． 京 ： 京 大 学 出版 社 ，９ ８ ３５ Ｍ］北 北 １ ９ ，７ ． 　

⑩袁行霈． 陶渊 明集 笺 注 ［ ． 京 ： Ｍ］ 北 中华 书 局 ，０ ３ ２ ５ ５９　 ２０ ：３ ，２ ．

⑩周宪． 化 现代 性 精 粹 读 本 ［ ． 京 ： 国人 民 大学 出版 社 ， 文 ｃ］ 北 中 　

［ 任 编辑 责

谢明子］ 　

我刊 ２１ ０ １年第 ５ 所 刊《 期 噪音 诗学 的追 求 ： 从胡 适 到 夏宇 》 一文 ， 末应 加 上“ 张斌 、 密合 译 ” 文 李 奚 字样 ， 　

特 此声 明。 　 长沙 理工 大学学 报社 科版 编辑 部　

５　 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