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斯[儿子与情人]中月亮的象征意义

劳伦斯《儿子与情人》中月亮的象征意义

杨先平

（扬州职业大学，江苏，扬州，225600）

摘要：劳伦斯用来展示角色的内心世界的真实性的重要方法之一是对象征主义的运用。在劳伦斯的小说《儿子与情人》中，他用月亮来象征母爱，女性魅力以及女性对男性的胜利和征服。为了更好地理解和领略象征艺术，分析和解读月亮的象征意义是必要和重要的。

关键词：劳伦斯 儿子与情人 月亮 母爱 胜利 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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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言

劳伦斯是英国现代主义的文学巨匠。在劳伦斯的小说中，他向我们展示人物内心世界的最重要的方法之一就是运用象征主义。在他的小说中，各种象征物得到运用来推动情节的发展。《儿子与情人》是劳伦斯他早期最主要的作品，并被认为是出色的作品之一。在这部小说中，他运用象征主义生动的描述了各种喻体，来帮助展示文章的主题。司图亚特在《D.H.劳伦斯至关重要的艺术：想象和表达》一书中指出：“这部小说是艺术的成功。小说中新兴的现代主义意识和多种不同的表现形式穿插在一起。劳伦斯的见解就建立在由印象主义、象征主义、和表现主义语言所补充的现实主义底图上。这些语言形式加深了“经验”这一意象，并加强了主题思想。”①(P50)可以说象征主义是使得这部小说获得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本文想要展示在《儿子与情人》中除了现代主义是其主要特色外，象征主义也是一大特点。

象征主义的主要创作手法是暗示多于解释，含蓄多于畅尽的发挥，它抒写的不是日常生活中表层的喜怒哀乐，而是不可捉摸的内心隐秘，或者说是隐藏在普通事物背后的惟一的真理。荣格曾说：“真正的象征……应该是表现一种目前既没有被充分认识，又不能用其它方式表达的直觉。”(P187)劳伦斯在《儿子与情人》②

中的象征主义主要表现在他在文中使用了大量的隐喻，来象征文中主要人物的性格。在作者所使用的众多的意象中，月亮是最具代表性之一。劳伦斯创造了一系*收稿日期：

作者简介：杨先平（1976- ），女，汉族，江苏高邮人，扬州职业大学，讲师。Tel：[1**********]。Email：

①Jack Stewart. The Vital Art of D.H. Lawrence: Vision and Expression. Illinois: Southern Illinois University Press, 2001, P.50.

②霍夫曼：《弗洛伊德主义与文学思想》，北京：三联书店，1987，p187

列强悍、自立、独立的女性形象，她们驾驭自己的命运，也力图控制男人，月亮女神总是陪伴她们，成为力量和胜利的象征。本文通过分析和解读月亮的象征意义来欣赏这篇小说象征艺术的作用。

二、《儿子与情人》中月亮的象征意义

（一）月亮象征伟大的母爱

“月亮”在传统文学中往往是“纯洁”和“爱情”的象征。在《儿子与情人》中，月亮是一个多次出现的具体意象，但其象征意义却与传统文学不同。格特鲁德是一个受过教育并对生活有着很高要求的女性，但是她的丈夫却是粗鲁而未受教育的矿工。他们在思想情感上不能交流彼此的观点，所以不可避免地在日常生活中总是发生冲突。小说第１章中格特鲁德与醉酒的丈夫发生争吵，被丈夫赶出家门，在月夜下的花园中徘徊。

八月的夜晚，皓月当空，光华照人。莫瑞尔太太气得直哆嗦，面容憔悴，发现自己置身于

白茫茫的一大片月色中，射在她身上的月华使她感到一阵寒意。冒着火的心灵也禁不住震惊一

下。她孤零零地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凝视着门边大黄树闪闪发亮的叶子。接着她深深地吸了口

气，沿着花径走去，全身都在发抖，腹中的胎儿在蠕动……

她急急忙忙地从屋旁花园走到前院，那里，月光高高地洒落在她面前，她仿佛站在广漠无

际的白色光芒中。月亮从前面的山上照下来，闪烁耀目的光辉，把蹲伏在山谷里的矿工住宅区

博顿姆斯照得通明……

……月光下，它们似乎在伸懒腰。她把手指伸进一叶花瓣里，在月光下，她手指上的金黄

色花粉似乎难以辨认。她弯下腰细看那花蕊上的花粉，但它们像灰尘似的。她深深地吸了一口

花香，那气味使她几乎晕眩……她本人就像花香一样化成了气体。过了一会儿，腹中的胎儿也

在月光下和她一起与月色融为一体。她和群山、百合、房屋一起安息了，眼前这一切似乎在一

片迷蒙中漂浮。③(P30)

这几段生动感人的文字，通过神奇的描摹和气氛的渲染，揭示了莫瑞尔太太内心的精神活动。作者将大自然中月色朦胧的景色与人的意识、神秘模糊的感受交织在一起。莫瑞尔夫妇之间已无爱情可言，这里的月亮不是传统文学中的象征意义。莫瑞尔太太早已对丈夫失去了信心，也不想再生孩子了。然而，在光华似水的月光下，她面对百合花的神态和举动，是对青春之美和生命力的响应。在这段文字中，更为重要的是腹中的保尔已经在分享母亲的情感“……腹中的胎儿也在月光下与她一起与月色融为一体。”劳伦斯小说中的月亮已与格特鲁德及其腹中的胎儿融为一体。在这里，月亮象征着伟大宽广的母爱，圣洁高雅而又感人。

（二）月亮象征着女性的胜利、孤傲，另人生畏。 ③方华文译：D.H. Lawrence 《儿子与情人》，南京：译林出版社，2003，p30

在这篇小说中，月亮多次出现，象征着在自然状态和人类潜意识下的女性形象，而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女人。在小说的第七章中，劳伦斯对于保罗和米丽安之间的“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给予了详尽的描述。在保罗心目中，任何女性都是母亲式，对她们只能有“灵”的要求，而不能有“欲”的奢求，如果超出了这个限度，那就是对她们的极大冒犯。因此，与米丽安真正恋爱的只是他理性化的“男性”意识。在他和米丽安一起散步时，他显得严肃而正经。当“米丽安小心翼翼地挽他的手臂时”，他感到厌烦和不安，他“总是对此感到气愤”（笔者译）。然而，作为一个风华正茂、精力旺盛的年轻男人，他身上那自然状态的男性本能总时不时的借机外现。一天晚上，他们一起出去散步，保罗看着米丽安，激情高涨。突然，保罗看到“一轮巨大的橙黄色的月亮正从沙滩上探出头来望着他们”。顿时，“他体内的血液似乎要吐出火焰，呼吸也感到困难了”，“他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红色的大球，它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唯一的物体，他的心在猛烈地跳动着，他手上的肌肉在热血沸腾，全身紧张得只抽搐”。④(P228)这里保罗之所以会全身紧张，并且在猛烈地向外奔突，唤醒他的这种潜意识不是当时在身边站着的美丽姑娘米丽安，而恰恰就是月亮。所以，是月亮的突然出现———其实月亮的出现并不是突然的，只不过是因为保罗潜意识能量突然间外泄时，其神智的顿悟所造成的主观感受———这才真正沟通了保罗身上自然状态的“男性”与作为自然物像之一的“女性”——米丽安之间的交流。当然，所有这一切都是在看不见的潜意识中进行的。在这部分，月亮的象征意义与传统文学中的象征有很大的不同。

（三）月亮象征着女性对男性的征服

在第11章，保罗因为无法爱上米丽安，决定与她分手，转而追求克拉拉，他准备把这个决定告诉他的母亲。劳伦斯又一次写到月亮，“一轮惨淡的黄色半月正从花园尽头那颗黑黑的无花果树后面落下去，它在天空中撒出一片昏暗的紫辉。”与前两次出现的月亮不同，这是一轮惨淡的、把天空染成了昏暗的紫辉色的黄色残月，给人一种晦暗、沉郁、凄凉的感觉，它象征着笼罩在保罗爱情生活中的阴影。在与米丽安的精神搏斗中，保罗的生命力即将耗尽，预示着他与米丽安爱情的最终破裂。“月亮已经融入山脊，消失了，四周漆黑一片。”⑤(P375)在传④方华文译：D.H. Lawrence 《儿子与情人》，南京：译林出版社，2003，p228

⑤方华文译：D.H. Lawrence 《儿子与情人》，南京：译林出版社，2003，p375

统文学中，月亮象征着爱情但这里月亮已去，意味着保罗和米丽安之间的爱情已逝。并且在保罗的心目中，月亮是晦暗凄凉的，是笼罩在他的爱情上的阴影。这个象征意义是传统象征难以表达的，只有在当时联系保罗和米丽安恋爱的经历和保罗当时的潜意识心理状态，才能给予准确地理解。

月亮的这种象征意义在劳伦斯的小说《白孔雀》中非常明显。第一部第五章中，作者这样描写月亮：“在朦胧月亮的海洋之中”，“莱蒂很高兴”，相对于她的“神采奕奕”，莱斯利却“皱眉蹙额”，而陷入沉思中的乔治却用月光“编织了他的感情”。月亮促使莱蒂“要干一些随心所欲的事”，⑥(P101)于是就有了与乔治狂舞的的场面，暗示她女性的魅力唤醒了乔治的生命力以及她对两个男人的征服。

月亮象征着女性的胜利和对男性的征服，并且月亮女神从来不垂青于男性。因此男人在月亮面前总是被击败。在劳伦斯看来，那种浸润着现代文明意识的女

⑦(P233)性占有欲极强。这种占有欲抹去了人的“差异性”，破坏了自然的两性关系。

三、结论

仅仅列举小说中各种各样的象征的运用是没有必要并且是单调乏闷的。也许值得提出的是劳伦斯并没有一层不变的使用象征物，所以解读象征意义是必须的。小说《儿子与情人》中月亮不是劳伦斯运用的唯一的象征也不是最重要的，但是却给读者深刻的印象。在小说中，月亮象征着母爱——伟大而纯洁，女性的胜利——孤傲而令人畏惧，和女性对男性的征服，在月亮面前，男人总是被击败。劳伦斯的象征不同于传统文学中的象征，只有理解了小说中月亮的象征意义，才能真正理解劳伦斯在文中所要表达的思想情感和道德取向，才能领略这部作品的象征主义色彩。⑥D.H Lawrence. The White Peacock. London: the Penguin Group, 1911, p.101

⑦罗婷：《劳伦斯研究.》 湖南：湖南大学出版社，1996，p233

参考文献：

[1] Stewart, Jack. The Vital Art of D.H.Lawrence: Vision and Expression. Illinois: Southern Illinois University Press, 2001.

[2]Salgado, Gamini. A Preface to D.H.Lawrence. Beijing: Peking University Press, 2005.

[3] Lawrence, D.H. Sons and Lovers.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1994.

[4] Lawrence, D.H. The White Peacock. London: the Penguin Group, 1911.

[5]Lawrence, D.H.儿子与情人.方华文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3.

[6]霍夫曼：《弗洛伊德主义与文学思想》，北京：三联书店，1987.

[7]蒋家国.重建人类的伊甸园.湖南:湖南大学出版社,2003.

[8]罗婷.劳伦斯研究.湖南:湖南大学出版社,1996.

The Symbolic Meaning of the Moon in D. H. Lawrence’s novel, Sons and Lovers

Yang Xianping

(Yangzhou Polytechnic College, Yangzhou, China. 225600)

Abstract: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ways in which Lawrence convinces us of the reality of the inner non-social world to which his characters have access is by his use of symbolism. In D. H. Lawrence’s novel, Sons and Lovers, Lawrence uses the moon to symbolize mother love, feminine charm, victory and conquer. To understand the essence of this novel and appreciate its symbolic characteristics, it is important and necessary to analyze and interpreter the symbolic meanings of the moon.

Keywords: D. H. Lawrence Sons and Lovers the moon mother love victory conqu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