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是怎样产生的_从人类审美意识的生成看美的产生和发展

2001年10月第22卷第4期

广西师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JournalofGuangxiTeachersCollege(SocialScienceEdition)

Oct.2001Vol.22No.4

美是怎样产生的?

　　　　　———从人类审美意识的生成看美的产生和发展

　　[摘　要]　人的意识的生成和发展是人的脑髓发展的产物,当审美主体发育基本完成时,审美客体自然就进入审美主体的视野,于是美产生了。美因人的需要而产生,又因人的需要而发展,与人民大众的生活密切相关。21世纪美比任何时候更深刻、更全面地走进我们的日常生活。

[关键词]　意识的生成;审美意识的生成;需要与满足;美的解放

2001)04003006[中图分类号]　B83-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25227(

HowDoesBeautyComeintoBeing?

GUFeng_wei　WUYu_min

(DepartmentofChinese,GuangxiTeachersCollege,NanningGuangxi530001,China)　　Abstract:Thecreationanddevelopmentofpeople'sconsciousnessresultsfromthedevelopmentofthebrains.Whenthegrowthofthemainbodyoftasteisbasicallyful-filled,theobjectoftastewillnaturallyenterthevisionofthemainbodyoftaste,and

thenbeautycomesintobeing.Beautyiscreatedanddevelopedonthebasisofpeople'sneeds.Itiscloselyrelatedtothelifeofthemasses.Inthe21century,beautyismoreprofoundthananytime,anditwillapproachourdailylifeinamorefull_scalemanner.

Keywords:creationofconsciousness;creationoftasteconsciousness;satisfactionofneeds;emancipationofbeauty

当宇宙洪荒浑沌初开之时,日出日落,月升月降,苍茫的海洋,榛莽的丛林,巍峨的群山……自然界早已存在着。然而那时无所谓美丑、真假、善恶。因为这时没有鉴赏、认知和辨析它们的主体。即使在进化论铁律的作用下,人类诞生了,也还有一段十分漫长的历史之途要走。他们面对陌生的完全异己的自然界,只是凭着自己那动物的本能在维持着自身的生存,采摘食物,遮风避雨,抗拒和逃脱自然界其它凶猛动物的袭击,就在这种种艰难的处境中,维持着种的繁衍。尔后,最早的部族出现了,因为需要,最简单的语言也产生了。

据考古学家的考证,人类度过自己的襁褓期几乎用了几百万年!

所以,研究美的产生,必须从人的意识的生成又特别是人的审美意识的生成入

○○顾凤威　　　手。因为美学首先是感知和判断,没有与之相对应的主体,特别是没有能感觉和欣

巫育民　　　赏它的主体,美只能是一句空话。而人的能感知美丑的能力的形成和发展,只能是　　　　　　　　以往全部世界史的产物。就是说,它是后天生成的,不是与生俱来的。

收稿日期:2001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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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古代到19世纪中期的几千年,研究美和美学的专门家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然而很少有人从这个视角谈美的产生,这是非常遗憾的。

1847年,有两个天才的德国人,他们第一次从意识生成的角度间接地接触到这个问题。这两个天才的德国人就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就在那一年,他们第二次合著的标志着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成熟的巨著《德意志意识形态》完成。也是非常令人遗憾的,这部著作由于种种原因,竟以手稿的形式,沉睡了85年,直到1932年,才在苏联首次公开出版。

神”一开始就很倒霉,注定要受物质的“纠缠”,物质在这里表现为震动着的空气层、声音,简言之,即语言。语言和意识一样,只是由于需要,由于和他人交往的迫切需要才产生的。

[1](P24)

马克思、恩格斯认为,人类意识的生成是需要的结果,但在生成以后又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历史发展。他们把它的发展大体划分为:一、纯粹动物式的意识(自然宗教)阶段;二、绵羊的或部落的意识阶段;三、由于分工的出现,就有了人的意识。马克思和恩格斯写道:

从这时候起意识才能真实地这样想象:

它是同对现存实践的意识不同的某种东西。从这时候起,意识才能摆脱世界而去构造“纯粹的”理论、神学、哲学、道德等等。

[1](P25～26)

一、马克思、恩格斯论人的意识

的发生

在今天,人具有意识或自我意识,早已经是等而下之的常识。据瑞士发生认识论创始人让·皮亚杰对儿童心理研究结果表明:2岁以前的儿童确实没有任何物体意识,看到什么感到什么,物体消失,他(她)也就随之遗忘。经过前运动阶段(2～7岁),具体运动阶段(7～13岁),开始有了以自我为中心的意识、有了守恒的意识;尔后到了13、16～17岁,人才开始有了逻辑判断能力和形式思维的能力。如果作一个类比,在某种意义上,现在人类的幼年,也就恰如史前的远古人类。那时没有语言,没有人的自觉意识,一切都在浑沌之中。

马克思、恩格斯在考察人类历史时,首先指出了四个方面的前提条件,这就是:1、“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必须能够生活。但是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衣、食、住以及其他东西。”

[1](P21)

意识和思维的物质载体是人脑。马克思主义认为:劳动在从猿到人转变过程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正是人和自然的交往(通过劳动)人和人(最早的家庭,还有部落)的交往,使人具有了灵巧的四肢,用以交换信息的语言和愈来愈完善的大脑。恩格斯写道:

首先是劳动,然后是语言和劳动一起,

成了两个最主要的推动力,在它们的影响下,猿的脑髓就逐渐地变成了人的脑髓;后者和前者虽然十分相似,但是就大小和完善的程度来说,远远超过前者。在脑髓进一步发展的同时,它的最密切的工具,即感觉器官也进一步发展起来了。正如语言的逐步发展必然是和听觉器官的相应完善化同时进行的一样,脑髓的发展也完全是和所有感觉器官的完善化同时进行的。

脑髓和为它服务的器官,愈来愈清楚的意识以及抽象能力和推理能力的发展,又反过来对劳动和语言起作用,为二者的进一步发展提供愈来愈新的推动力。

[2](P512)

2、“已经得到满足的需要本身,满足

[1](P22)

需要的活动和已经获得的为满足需要用的又引起新的需要。”

3、“每日都在重新生产自己生

活的人们开始生产另外一些人,即增殖。这就是

夫妻之间的关系。父母之间的关系,也就是家庭。”

[1](P23～24)

4、“这样,生活生产———无论是自

人的意识的生成和发展,归根结底是人的脑髓的发展和活动的产物,人类迅速前进的文明,可以说首先应该归功于大脑。

己和子女生活的生产(通过劳动)或他人生活的生产(生育)———立即表现为双重关系:一方面是自然关系,另一方面是社会关系;……因而,始终必须把`人类的历史'同工业和交换的历史

[1](P24)

联系起来研究和探讨。”

之后,马克思、恩格斯写道:

人并非一开始就具有纯粹的意识。“精

二、人的审美意识的生成

从人脑的发展意识的生成到审美意识的发生,又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

两千多年来,人们探寻美的本质、美的产生,但却少有人去探讨人的审美意识的生成,这确是令人费解的。谁认为某物美?当然是人,是审美的主体。但人的或人类的意识都有一个从动物意识到人的实践意识的生成过程,难道人的审美意识能逃脱这个规律?离开人类的审美意识的生成去探寻美的发生,显然是舍本求末讲不清楚的。

怎样考察和认定审美意识的发生呢?或者说我们根据什么认为何时何地人类已有了美丑的观念呢?不是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吗?是不是据此就可以说人类的审美意识是先天的呢?

理论的推测是不行的或是远远不够的。要回答这个问题只能靠已发掘出来的文物(因为那时还没有文字,成文的史料更是连想也不可想)。文物是一个民族形象的直接的最可靠的历史。

约在8000年前,山顶洞人所使用的石器,已很匀称、规整,而且已出现了磨制光滑、钻孔、刻纹的骨器和许多所谓“装饰品”。据著名考古学家贾兰坡先生描述:“所有的装饰品相当精致,小砾石的装饰品是用微绿色的火成岩从两面对钻成的,选择的砾石很周正,颇像现代妇女胸前佩带的鸡心。小石珠是用白色的小石灰岩块磨成的。所有装饰品的穿孔,几乎都是红色,好像是它们的穿戴都用赤铁矿染过。”

[3](P3;P41)

的新石器时代的部落氏族,给后人留下了许许多

多各式各样的陶器,使我们得以窥见华夏部族审美意识的进一步发展。众多陶壶、陶盆的蛙纹、鱼纹、鸟纹由简化而演变成几何纹表明:一、这一时期的陶制业已经得到了高度的发展,这从发掘出来的众多的各种比例的圆、方、长、短、高、矮的钵、盆、盘、豆、鬲……等日用器物中即可看出。这时的人类对制陶技艺的熟练把握已到了的高度;二、更令我们注目的是陶器上所绘制的纹饰。这些精心绘制并通过烧烤而烙印在器物外层的纹饰,当然已和该器物的实用功利目的无关,更主要表现为一种审美,从再现到表现,从写实到象征,从形到线,人们已不自觉地创造和培育了比较纯粹美的形式和审美的形式感。宇宙中的节奏、韵律、对称、均衡、粗细、疏密、变化、统一等等形式规律,已表现和凝结其中。如果说蛙、鱼、鸟和人们生活在渔猎生活阶段有关,那么,从象形演变为线的形式依然充满了大量的社会历史的原始内容和丰富含义。随着线的逐渐简化而变成了纯形式的几何纹时,这种社会历史内容才被淡化乃至抽象化了。这个过程,美学家李泽厚曾在他的《美的历程》中作过生动的描述。他借鉴英国当代美学家克莱夫·贝尔的“有意味的形式”理论来说明积淀在这些线的形式中的丰富社会历史含义。李泽厚写道:正因为似乎是纯形式的几何线条,实际是从写实的形象演化而来,其内容(意义)已积淀(溶化)在其中,于是,才不同于一般的形式、线条、而成为“有意味的形式”。也正由于对它的感受有特定的“审美感情”。只是

随着岁月的流逝,时代的变迁,这种原来是“有意味的形式”却因其重复的仿制而日益沦为失去这种意味的形式,变成规范化的一般形式美。

[4](P27)

[4](P18～28)

据此,

美学家李泽厚认为,“当山顶洞人在尸体旁撒上

矿物质的红粉,当他们作出上述种种`装饰品',这种原始的物态化的活动,便正是人类社会意识形态和上层建筑的开始。”在这里,红色本身在想象中已被赋予人类社会所独有的符号象征的观念含义。“在对象一方,自然形式(红的色彩)里已经积淀了社会内容;在主体一方,官能感受(对红色的感觉愉快)中已经积淀了观念性的想象、理解。”正如同“欧洲洞穴壁画作为原始的审美———艺术,本只是巫术礼仪的表现形态而不可能单独存在一样,山顶洞人的所谓`装饰'和运用红色,也并非为审美而制作。审美或艺术这时并未独立或分化,它们只是潜藏在这种种原始巫术礼仪等图腾活动之中。”

[4](P4～5)

这就是李泽厚著名的“审美积淀说”提出的

由来。

这种简化过程和演变规律,同样在庙底沟、马家窑、半山、马厂、齐家、四坝挖掘出来的文物中得到了证实。

以上文物的出土表明:中国仰韶文化时期即距今6500年至8000年左右,人类的审美意识即已萌生并获得了较充分的发展。但是理论界也有学者推断“人类的第一次艺术大概被创造在欧洲

随着龙、凤的

进一步符号图象化的出现,华夏部族告别了旧石器时代而迈入了新石器时代,同时母权制亦为父权家长制所替代,审美意识和艺术创作开始萌芽。

6500年前的半坡遗址的发掘,使我们对仰韶文化有一个更深入的了解。这个位于西安郊区

和亚洲冰河期的晚期。”即距今3200年到12000年左右。这种观点参考了美国加利福尼亚学院1979年出版的美国学者亚历山大·马沙克《冰河时代的艺术》一书。引用者认为:

一种充分发展了的、复杂化的艺术不但在冰河期就存在着,而且一直延续到今天。这位引用者还根据亚历山大·马沙克的推断,继续写道:

从10000年前到今天,岩画艺术遍布于世界的各个角落,几乎只要那里有人生存,有利用价值的岩石表面就会被画,被刻被雕上许多形象。

这样,欧洲第一个史前洞穴阿尔塔米拉和拉科斯洞穴的壁画就被认为是这一时期的产物。艺术的产生是艺术发生学所要专门探讨的问题。19世纪以来西方已有许多学者在这方面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如格罗塞、普列汉诺夫等。但是有一点,即人类审美意识的生成必在艺术发生之前或至少与艺术发生同步,这是一个仅靠形式逻辑的简单推理就可不说自明的问题。

此外,人类某些审美意识即美感被认为是先天生成的,如著名的生物学家达尔文就曾在其所著《人类起源和雌雄淘汰》中引证了许多事实,证明美感(Senseofbeauty)在动物的生活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他举出某些鸟类———雄性鸟向雌性鸟炫耀自己美丽的羽毛是为了求偶;集合鸟则喜欢以色彩艳丽的东西装饰自己玩耍的地方;蜂鸟则以之装饰自己的窝巢;交尾期间雄鸟优美的歌声,则无疑是雌鸟所喜欢的;等等———为例,予以证明。并说:“可以有把握地说,我们和下等动物所喜欢的颜色和声音是同样的。”

[6](P10)

[5](P38～39)

他周围的条件决定着这个可能性怎样转变为现

实;这些条件说明了一定的社会的人(即一定的社会、一定的民族、一定阶级)正是有着这些而非其他的审美的趣味和概念。”

[6](P17～18)

由此可知,即使人类和其他一些动物一样具有先天的关于物体色彩和样式的美感,但对动物来说,那显然只是一种本能,而对于人类来说则已和一定的观念相联系。人的审美意识有待于发展,有待于随着社会生活的发展而发展。

三、美的产生及其历史的发展

人的审美意识的生成和发展,标志着审美主体发育的基本完成,作为审美客体自然也就进入了审美主体的视野,于是美就产生了,它是审美客体和审美主体在实践中相互作用的产物。

历史上关于美的起源的观点大致主要有以下几种:

第一种观点认为:日出云霞,月涌江流,林海松涛,奇山怪石,这些常见的美在人类社会以前就存在了,是大自然自身生生不息的运动创造了美。此即所谓美在客观一派。如刘勰曾在《文心雕龙》一书中说“云霞雕色,有逾画工之妙。草木贲华,无待锦匠之奇;夫岂外饰,盖自然耳。”(刘勰《文心雕龙·原道》)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也说:美的事物在于事物自身的体积与安排。

第二种观点认为美源于人的主观、理念。此即所谓美在主观一派。如我国的《礼记》云:“美恶皆在其心”。古希腊的柏拉图说:“一切美的事物都以它(理念)为泉源,有了它那一切美的事物才成其为美。”这一派学说最著名的代表是19世纪德国古典哲学家和美学家黑格尔,他把美的定义界定为“绝对理念的感性显现。”

第三种观点认为美产生于人的本能。美学之父鲍姆嘉通持此说。

第四种观点认为美起源于生活。车尔尼雪夫斯基持此说。

此外,还有美是人的过剩精力发泄说(席勒、斯宾塞);美是性欲升华说(弗洛依德);美是主客观统一说(高尔太)等等。

我们认为,第一种观点美在客观说,虽然承认美的客观性,但却把美归结为纯自然的东西,和审美主体无关,这显然说服力不强。事实上,

著名的俄国最早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

普列汉诺夫对此评判说,光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明美感的起源是远远不够的,它更多的应从社会学的角度入手,才能真正地把这个问题弄清楚。他写道:“我认为自己有权利断言:由物体的色彩的一定组合或物体样式所引起的感觉,甚至在原始氏族那里也是同十分复杂的观念联系在一起的;至少这些样式和组合有很多仅仅是由于这种联系才对于他们显得是美的。”为此,他认为:“显而易见,回答这些问题的不能是生物学家,而只能是社会学家。”

[6](P14)

[6](P14)

尽管达尔文认为:

一切动物都有美感,但普列汉诺夫从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主义中却获得了正确的方法论。他写道:“人的本性使他能够有审美的趣味和概念,

真善美总是对人而言的。离开了人和人类社会生活,就很难说清楚对象是美还是不美的问题。第二、三种观点,则完全不承认美的客观性,不承认现实生活的美,也显然是错误的、唯心主义的。第四种观点,把美纳入人的生活实践中,确带有积极的乃至革命的意义。但惜在车尔尼雪夫斯基对生活的理解没有贯彻具体的历史主义和辩证法。主客观统一说,不是统一于实践,最后不是陷入二元论就是唯心论。至于发泄说和性欲升华说的片面性就更明显了。

我们知道,在人类产生以前,宇宙早已存在了几十亿年,日月星辰以至地球上的山川湖海只是自在地存着,由于还没有产生具有审美能力的人,所以它们无所谓美不美,而只是自在的真。当人类在地球诞生以后,为了生存,劳动逐渐使他们有了灵巧的双手和日趋复杂的大脑。因为交流的需要,也就产生了语言,有意识有目的的自觉活动开始与动物的本能活动有了区别。在漫长的劳动实践过程中,人的审美意识在动物美感的基础上发展了,进一步生成了,这就为美的产生准备了必要的条件。自然界的雄奇壮丽以及人类自身的一些活动,如宗教、祭祀等等,才开始成为人的审美对象,人在与自然的完全对立中逐渐适应并以自己的本质力量开始改造自然,这就是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或自然的人化。没有了审美的客体,审美主体的美感只能是无本之木和无源之水。

正是年青的马克思在19世纪中期所写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为我们指出了寻求美的根源途径———实践。正是在实践中人的本质力量在客体中打下了人的烙印。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提出了劳动创造了美的伟大命题。艺术美如此,社会美如此,自然美中也已积淀着属于人的想象、联想和创造。总之,离开了主体和客体在其中建立和形成的物质和精神的肯定性联系,就无所谓美。由此可见,美是人类追求生命成长过程中,通过实践,其生存的根本需要满足与否的一种集体感受,是代复一代的审美经验的积淀与发展。它的特征是普遍性、承继性、感性的和谐统一。马克思主义并不否认美感的初始是人类的一种自然属性,是由DNA和RNA组成生命与生俱来的属性,但它更是发展了的“类”在代复一代中的发展和完善。

总之,我们认为美起源于生活,起源于实践。我们坚持这种美的起源论的唯物论;同时我们也坚持审美客体和审美主体在实践基础上的统

一论,这是美的起源论的辩证法。

正如世界上任何事物都必然在运动中发展和变化一样,美的客体和审美的主体,也随着社会生活的发展而发展、变化而变化。其总的趋势是:由无序走向有序,由粗糙而趋于精致,由简单发展为复杂,由低级步入高级,由单一而演化为多样。这一变化规律在艺术美中表现犹为突出。

以中国艺术为例:

在艺术发展的原始阶段,歌、乐、舞三位一体,同时原始的绘画在器物上也已出现;随着文字的发明,抒情的诗歌产生了,同时书法的雏形,即在青铜器上的文字镌刻和绘画中的浮雕也浮出了水面;公元初,文学的自觉时代到来,由文字作载体,文学的各种体裁如雨后春笋般地涌现,诗由四言而五言、七言,由乐府古体而近体而律绝而可以入乐的词;以写人的命运和际遇为中心的小说应运而生,先有短制,尔后有了史诗的长篇;叙事文学的另一文体戏剧在经过漫长的孕育后,也终于迎来了自己的黄金期。在文学长足发展的同时,艺术中的绘画、雕塑、音乐、舞蹈建筑等等也就获得了长足的发展。就是唐代的服饰和美容、敦煌飞天、尔后的工笔、写意、大同云岗和洛阳龙门的石刻、昭陵六骏、以霓裳羽衣曲舞为代表的唐舞唐乐、阿房宫、古长安宏伟的宫殿建筑、恒山悬空寺的古庙构建、乃至曲径通幽小巧灵秀的苏州园林,都堪称世界上的绝品。20世纪初,相对于西方而姗姗来迟的电影还有此后电视文学和其他艺术的新品种,也终于植根于古老的神州大地。

艺术美如此,社会美又何独不然?

“克己复礼”、“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忠、孝、节、义”等等,在孔子及整个封建时代被视为美的典范,而在今天看来不过是对人性的束缚乃至摧残。在“贞节牌坊”下有多少古代中国妇女的冤魂在控诉、在哭泣?三寸金莲,自明清以后,被多少文人骚客所啧啧称许,视为女性美的重要标准。而在今天看来,它却是对中国妇女的人格和尊严的极大污辱和严重的身心伤害。诸葛亮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文天祥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等等,作为美和伦理道德的崇高境界,尽管我们今天依然在继承,但它们的封建性的观念和内

涵,难道不要剔除和扬弃吗?每个时代、每个民族、每个阶级都会有自己的英雄观和美人观。荆轲、项羽、关云长、岳飞、文天祥等悲剧英雄性格,尽管都有其凛然不可侵犯的大无畏精神或气壮山河的崇高气节而鼓舞着一代又一代的炎黄子孙,但其时代和阶级的局限性,也已为一代又一代特别是现代人所克服。即以社会美中的人体美的观念的变异来说,“燕瘦环肥”证之于魏晋和唐代的龙门石窟的石刻,就可知此言不虚。“楚王好细腰,宫人多饿死。”的故事是自魏晋上迄先秦五六百年来在人体美上均崇尚瘦削苗条的又一佐证。

自然美的发展变化,其表现主要不在于审美客体自身的改变。“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人和自然的关系改变得实在太大。由初始的人为自然的奴隶到适应自然,天人合一,再到改造自然以致成为自然的主人,予取予夺,自然的对象化即人化的程度,简直可说是到了可怕的程度。自然对人报复也愈来愈频繁和残酷。在今天的高科技条件下,即使太空也已成为人的各种飞行器和卫星的垃圾场。由于人的本质力量几乎无所不在,群山的苍茫高耸早已为现代缆车征服。那星罗棋布的楼台亭阁,更透出几分人间烟火;原始洞穴的幽深神秘也已为现代的声、光、色、电所照沏;人们并以自己的想象、幻想、创造,去任意评说它们,而它们也就象一个个裸露的少女,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助地面对着千万双色眼的侵犯。已兴起有半个世纪的旅游热,更使几千亿万年来或雄奇或静穆或婀娜或秀美的自然母亲频频地打下人的文化的烙印。幸好人类终从近百年来对于自然的疯狂掠夺而受到的自然的报复中进行了反思。“亡羊补牢,

犹未为晚。”但愿我们的子孙们能看到:

依然高洁明亮的天空!

依然蔚蓝清澈的江河和大海!

依然郁郁葱葱的群山!

依然“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宽广无边的草原!

那时的自然美,又将回归其本色了。当然,这否定之否定中不可能再回归到源头的混沌。自然母亲的身上在那时打上的将是更有人性的文化烙印。

总之,美在产生后,就蓬蓬勃勃地发展着变化着。其魅力更可人,更迷人;其风姿更婀娜多姿,更能颠倒众生。

总之,在21世纪的今天,美比历史上的任何时期更深刻、更全面地走进了我们的生活。真是“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让我们热烈欢呼美学又一次真正的解放,拥抱美的归来!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M].北

京:人民出版社,1961.

[2]恩格斯.自然辩证法[A].马克思恩格斯选集

·第三卷[C].北京:人民出版社,1961.[3]贾兰坡.“北京人”的故居[A].李泽厚.美

的历程[C].北京:文物出版社,1981.[4]李泽厚.美的历程[M].北京:文物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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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朱　狄.艺术的起源[M].北京:中国社会科

学出版社,1982.

[6]普列汉诺夫.没有地址的信·艺术与社会生活

[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2.

[作者简介]顾凤威(1955-),女,满族,黑龙江省桦南县人,广西师范学院中文系副教授;巫育民(1934-),男,广西贺州人,广西师范学院中文系教授。广西南宁530001。

[责任编辑:劳玉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