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卜生玩偶之家
从“砰”的一声说开去 ——浅谈易卜生的《玩偶之家》 读易卜生的《玩偶之家》,感慨最深的就是娜拉摔门而出的结局,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我心中久久回响„„那“砰”的一声关门声,结束了全剧,也震慑了当时的欧洲舞台,震慑了无数个虚伪的“玩偶之家”,这场发生在玩偶之家的风波也引发了当时众多失去个性自由的女性毅然从家庭突围而出另找人生道路的大胆举动。
易卜生在作品中宣传‘反叛’时,自己却并不知道要反叛什么,因此他只能是为了‘反叛’而反叛,所以当‘反叛的精灵’娜拉摔上了傀儡家庭的大门,全世界都被这声音震惊而开始思考时,幕却落了下来。事实上,易卜生在他整个戏剧创作中旨在宣扬一种“人的精神的反叛”,并不在寻求解决的答案。作者易卜生自己就曾说过:“发问是我的事,然而答案我却没有。”如果作者指出了娜拉走后的情形,也即是说为娜拉指出了一条安身立命的社会出路,那么,这不仅使戏剧在艺术上显得平庸拙劣,而且易卜生和他的娜拉也不会产生如此强烈而深远的影响。妇女问题是一个深刻的社会问题,而不仅仅是家庭地位问题。易卜生伟大之处就在于将这一深刻复杂的社会问题作为一个巨大问号,让世人去思考,去探索妇女的社会出路。
《玩偶之家》写于1879 年, 它通过海尔茂与娜拉夫妻
之间的矛盾冲突, 描写了女主人公娜拉从信赖丈夫到与丈夫决裂, 最后终于脱离“玩偶”家庭的自我觉醒的过程, 深刻揭露了资本主义社会的丑恶, 热情歌颂了妇女的解放。从剧本反映的内容来看, 《玩偶之家》并没有什么新的东西, 只是表现了资本主义社会中女子绝对服从男子, 男子支配女子一切的客观事实。易卜生在1878 年的日记中写得就很明白: 在资本主义社会里, “有两种法律, 两种良心, 一种存在于男人身上, 而完全不同的另一种, 存在于女人身上, 男女互相不了解,但女人实际上是按照男人的法律受到制裁的。”这样一种不合理的现象, 不但被人视为“正常”,而且认为女人作为男人的“玩物”、“奴隶”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的小事。尽管资产阶级打着自由、平等、博爱的旗号来伪装自己, 但是广大的妇女仍然没有真正的独立、真正的人格, 她们仍然处于“男子的监护和压迫”º之下。所以, 娜拉的遭遇并不是什么咄咄怪事, 而是一个极平常、极普遍的社会现象。但易卜生在《玩偶之家》中正是从这一“正常”的现象中, 揭示出了一个极不寻常的问题, 即妇女解放的问题, 并且通过娜拉与海尔茂这对资产阶级夫妻间家庭关系的破裂, 彻底否定了男人制裁女人的精神法律, 深刻地指出了这种“正常”现象的反常和虚伪。娜拉是易卜生思想的体现者, 在她身上体现了剧作家对资产阶级世界的叛逆精神。娜拉原是一个中产阶级女性, 是一个合乎资本主义社
会理想的贤妻良母。对于丈夫, 她是温顺贤惠、体贴入微的妻子; 对于父亲, 她是极其孝顺的女儿; 对于孩子, 她又是心地慈爱的母亲。她为了丈夫、父亲和孩子而存在, 而生活, 就是唯独没有自己。起初, 娜拉对这种生活感到十分满足和得意。她对朋友林丹太太就说过: “想起来心里真痛快! ⋯⋯真自由⋯⋯! 活在世上过快活的日子多有意思”。 所以剧本开始时, 娜拉并没有认识到自己所处的“玩偶”地位, 也没有和资本主义社会的现实发生直接的矛盾, 她只是一位天真、幼稚、具有浪漫蒂克幻想和热情的女子。然而, 债主柯洛克斯泰的出场, 则给她明亮、快活的生活和愉悦、宁静的心灵投下了一道阴影, 揭开了她与海尔茂的矛盾的序幕。娜拉一贯地把海尔茂视为自己理想的丈夫, 一切都顺从他的意愿。在她看来, 家庭就是世界, 丈夫就是一切。她将自己的命运和家庭、丈夫紧紧联系在一起。所以面对柯洛克斯泰的要挟, 娜拉起先只是感到苦恼和不安, 但并没有感到惧怕, 因为她把信任和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海尔茂的身上。她认为丈夫是自己安全的港湾, 丈夫会替她排除烦恼, 解决好问题。然而,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海尔茂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海尔茂并不是娜拉想象中的“堂堂的男子汉”,而是一个极端自私、虚伪的“正人君子”,他的灵魂深处充满着丑恶的利己主义, 追求金钱和地位是他唯一的生活目的。他说: “一个人有了稳固的地位和丰富的收入真快活! ”不仅如此,
海尔茂还是一个男权中心思想的拥护者。他认为, 妻子对丈夫只有责任而没有任何权利。因此, 他从不把娜拉放在与自己平等的地位上, 而是视娜拉为家庭中的“玩偶”,把娜拉看成是自己与资产阶级上层人物交际的工具, 看成是自己活的财产。在家里, 他处于绝对支配的地位, 控制着一切, 连信箱的钥匙也“老是在他手里”。他只考虑着自己, 而不尊重别人; 他把娜拉看作自己的“小宝贝”、“好宝贝”、“我一个人的亲宝贝”,而不容许她在家庭生活中有任何的发言权; 娜拉只能做个“会唱歌的小鸟儿”,而不容许她具有独立的思想和独立的人格。
从海尔茂短时间的自我暴露中, 从资本主义社会现实的教育里, 娜拉第一次认识了人生, 认识到了自己在家庭中所处的仅是“玩偶”的地位。于是, 她由悲观、绝望转向了积极的反抗, 她在无限地愤懑之中发出了“首先我是一个人”这一掷地有声、令人惊愕的呐喊, 这一呐喊,是娜拉性格发展的必然结果; 这一呐喊, 深刻表现出剧作家易卜生过人的胆略、非凡的智慧和洞察社会的能力。它喊出了妇女要求人格独立的时代最强音, 它唤起了千百万妇女的强烈共鸣。在此基础上, 易卜生又通过娜拉的行动, 有力地维护了妇女独立的人格和尊严, 将戏剧的矛盾冲突推向了高潮。觉醒后的娜拉, 在与海尔茂一番争论之后, 终于奋然而起,“砰”然关门, 毅然决然地离开丈夫, 走出了“玩偶之家”。
娜拉“砰”的一声, 关上了以男权为中心的资产阶级家庭的大门。这“砰”的一声, 是对资本主义社会的强烈的控诉和抗议, 是对大大小小的海尔茂式的人物的有力谴责和惩罚。
读罢全文,《玩偶之家》的典型意义,于我看来不仅仅在于妇女解放,从一方面上来看,是妇女解放的倡导者和实验者;但从更长远的意义上来看,这部话剧,可以说是是展示了弱者被强者凌辱,愤而走向反抗,被压迫、被凌辱的奴隶最终会挣脱枷锁束缚的历史画卷。而“娜拉们”敢于把束缚在她们身上的枷锁砸碎,只有冲出去,冲出牢笼,才可能拥有未来,才拥有谈论未来的资格。尽管前路迷茫,无望,甚至是绝望恐惧,但这种做法是值得肯定的,她们毕竟选择了一种正确的人生方向,有了自我的选择,也正因为如此,她们脚下的路才可能是光明的,娜拉们才可以活得像一个真正人的人那样,拥有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