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族历史故事烈士王鼎臣
我的家族历史故事
刘慧源
一个晴朗的下午,我独自来到了位于朱桥镇
河西村的太姥姥家。老人叫王福芝,是烈士王鼎臣的大女儿,今年已经88岁高龄了。见我来老人
很高兴,我说明来意后老人开始慢慢地讲起了家
族的往事。
故事发生在1937左右。我的太姥姥在家里排
行老大,下面有一个妹妹和两个弟弟,最小的三
弟在三岁就夭折了。那时我的太姥姥只有9岁,
在马家读小学一年级,我的玄外祖父在梁郭镇教学,那时他就已经是地下党员了。我的太姥姥到梁郭找我的玄外祖父,门卫把守很严,从不让她进去。后来我玄祖父的爹让他到即墨做生意,可他志不在此,便从那瞒着家里人当了兵,去了鲁南。那时村里有鬼子的据点,他和两个护兵晚上从不敢早回来,即使早回来了他也不敢进家门,都是在玉米地高粱地里藏着,等到十点多以后才回家,先到爹娘那里说一会话,再回到自己的家,清晨在别人都还没起床的时候就又走了。每次他打仗的时候要是来了鬼子,他便扔下行李铺盖转移阵地,等回家后再向家里要行李,几次这般,本不富裕的家就变得更困难了。那时日本鬼子经常来村里扫荡,每当这时一家人总是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我的曾外祖母带着一家人外逃,不敢呆在家里,晚上到沟里去睡觉,孩子们在沟里冻得鬼哭狼嚎。那时我玄外祖父长期离家,玄外祖母带着孩子们到别人家借宿,因为怕鬼子扫荡和共产党家属这一特殊身份,每年过年都不敢在家里过,吃完了饺子便匆匆到远亲家里住。我太姥姥清晰地记得当时是在她的四老姑的四儿媳妇的娘家过的年。
在我太姥姥14岁时我玄外祖父就牺牲了,但家里人都不知道,3年以后才知道,因为他逝世早,并且又都是半夜才回来,因此他的四个孩子中只有我的太姥姥记得父亲的面容,其他孩子甚至都没见过父亲的面。1942年12月21日夜,日军对丰、单两县进行拉网大“扫荡”,专署机关在转移中误入敌人合围圈,被敌人包围在单县东北的桥村,我的玄外祖父在突围时被日本工作打伤,他害怕连累两个护兵,便要求他们别管他赶紧走,两个护兵不愿意,他便要求他们给他一枪,了结了他的生命,省得落到鬼子手里受罪,也省的连累他俩。后来他究竟是怎么死的无从得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我的玄外祖父是为国家而死,为正义而死,他的灵魂永垂不朽。
我太姥姥的爷爷是个生意人,家境不错,算是上中农,娶了个比他小20多岁的女人,可非常封建,坚决反对我玄外祖父去当兵,总说好人哪有去当兵的,愣说是我玄外祖母咒他死,让他去当兵,再加上我我太姥姥的奶奶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所以四个孩子全由我玄外祖母拉扯。那时家里光景不好,穷得很,有件皮袄还没等穿就拿去换高粱面了,每天吃了上顿没下顿。一次来了位伤员,名叫李法为,在张村养伤,每当来鬼子时村民们都抬着伤员四处逃窜,向东最远逃到小郎家,太姥姥一家便跟着人群一起逃。
1945年,终于抗战胜利了,不用再饱受战乱之苦,可日子还是很艰难。后来我太姥姥嫁到了我太姥爷这边,她嫁过来时我太姥爷还在以回收垃圾为生,家还是一穷二白,一间房子都没有,连盛米盛面的缸都没有,也没有土地,他们一家便住老婆婆家里,从别人书中点来四亩地勉强维持家里生计。后来家里有两间半房子要卖,我的太姥姥和太姥爷商议了好久,决定买下这两间半房子,单独过日子。买这两间半房子需要五六百块钱,这在当时可不是个小数目,我太姥爷沉默不语,因为这年头到谁那儿去借这么多钱,再说就算借到了又得什么时候能还清?太姥姥见他这样便自己到处奔波着去借钱,
借东邻10块,借西邻20块,又跑回娘家接到了200元,东拼西凑地终于把钱凑齐了。后来经大跃进、人民公社化运动,家里实在是太困难了,就把东厢房拆了卖砖卖瓦。要拆房梁的时候,她的婆婆哭着闹着不让拆,说那是他的房梁,骑在房梁上不下来,没办法,只得答应她给她50块钱的房梁钱才罢休。十年文革时她的两个兄弟都挨了批斗,大的胆子小,整天提心吊胆,可二的胆子大,性子耿直,批斗是批斗,可他仍坚持他的原则: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那些人也拿他没办法,最后还是把他放了,还送他回来。不过还好,一家人在文革中也没出什么大事。
回忆着以前的那些峥嵘岁月,老人笑着说,日子苦是苦,可终究还不是过来了嘛,现在的新社会人民的日子都好过了,现在政府每个月还给她发钱呢。看着眼前这个饱经风霜但却满脸乐观的老人,我心中思绪万千。岁月不言,却一直默默地记载着那些感人至深的
历史故事,一如这头顶的天空,一直默默
注视着人间百态、世事变迁,可几千几百
年过去,这天空还是一样的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