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不良金融债权转让合同的效力

对州 　学 术 论 丛 　论不 良金融债权转让合 同的效力　姜再 学　黑 龙 江 启 凡律 师 事 务 所　摘要 ： 金 融不良债权转让纠纷 因为涉及 到保 护国有资产 ， 　 控 制金 融风 险 以及 平衡和保 障国有企业 职工债权 和金 融债　 权， 维护社会 和谐 稳定等 因素， 所 以备 受社会各 界的 关注 ， 是　 商事审判 中的热 点问题 ； 又因此 类案件成 因复 杂、 政策性 强 ， 　 相 关法律法规 尚不完善 ， 所 以又是商事审判 的难 点。 本文 旨在　 探讨 不 良金融债权转让合 同的效力问题 ，并提 出相 关分析 与　 建议 ， 力 争 对 实践 有 所裨 益 。 　 关键词 ： 不 良债权 债权转让 合 同效力　不良金融债权概述　 本 文所探讨 的不 良金融债权转让合 同 ，是指 四大资产 管　 理公司处置不 良金融资产时与受让人 签订 的债权转让合 同。 　 鉴于不 良金融债权转让 的标的是不 良金 融债 权 ，转让 对价一　 般为低 价打折 的方式转让 ， 受让人 主张债权时 ， 债 务人 往往以　 该债权 转让 导致 国有资产流失为 由抗辩 转让合同无效 。最高　 人 民法院 《 关 于审理涉及金融不 良债权转让案件工作座谈会　 纪要》 ｆ 以下简称纪要） 对于其适用范 围做 了如下规定 ： “ 国有银　 行包括 国有独资商业银行 、国有控股商业银行 以及国有政策　 性银行 ； 金融 资产 管理公司包括华融 、 长城 、 东方和信 达金融　 资产管理公司和资产 管理公 司通过组建或参股等方式成立 的　 资产处置联合体 。国有企业债务人包括 国有独资和 国有控股　 的企业法人 。受让人 是指非金融资产管理公司法人 、 自然人。 　 不 良债权转让包括金 融资产管理公 司政策性和商业性不 良债　 权 的转让 。政策性不 良债权是 指 １ ９ ９ ９年至 ２ ０ ０ ０年上述 四家　 金融资产管理公司在国家统一安排下通过再贷款或者财政担　 保 的商业票据形式支付收购成本从 中国银行 、 中国农业银行 、 　 中国建设银行 、中国工商银行 以及 国家开发银行 收购 的不 良　 债权 ；商业性不 良债权是指 ２ ０ ０ ４年至 ２ ０ ０ ５ 年上述 四家金融　 资产管理公 司在政府主管部门主导下从交通银行 、 中国银行 、 　 中国建设银行和 中国工商银行 收购 的不 良债权 。” ① 　 《 纪要》 的内容和精神仅适 用于在《 纪要》 发布之后 尚在 一　 审或者二审 阶段 的涉及最初转让方 为国有银行 、金融 资产管　 理公司通过债权转让方式处置不 良资产形成 的相关案件。鉴　 于实践中对于政策性不 良债权转让少有争议，本文 旨在研 究　 商业性 不 良债权转让合 同的效力问题。 　 我国的《 民法通则》 和《 合 同法》 对债权转让都作了相关规　 定。 与一般 的债权转让行为相比 ， 不 良金融债权转让存在一定　 的特殊性 ，即该债权转让行为发生 的原动力具有一定 的政策　 性因素 ， 对其操作程序也有一定 的政策性要求 ， 这就决定 了在　 转让不 良金融债权 时必须谨慎处置 。 　 《 纪要》 对于债权 转让生效条件 的法律适用和 自行约定 的　 效力等相 关问题针对《 合 同法》 第５ ２ 条 中规定 的损 害国家利　 益或者社会公共利益或者 违反法律 、行政法规强制性规定 的　 情形作 出了具体解释 ，即在审 理不 良债权转让合 同效力 的诉　 讼中， 人 民法 院应 当根据《 合 同法》 和《 金融 资产管理 公 司条　 例》 等法律 法规 ， 并 参照 国家相关政策 规定 ， 重 点审查不 良债　 权 的可转让性 、受让人的适格性以及转让程 序的公 正性 和合　 法性 。其一 ， 不 良债权 的可转让性 ， 即被转让 的债 权是否属于　 国家禁止或 限制转 让的债权 ； 其二 ， 受让人的适格性 ， 即受 让　一、人是否属于 国家政策规定 不准介入购买 的组织或个人 ； 其三 ， 　 转让程序 的公正性和合法性 ， 即转让过程 中评估 、 公告 、 批准 、 　 登记 、 备案 、 拍卖等环节是否符合公开 、 公平、 公正 、 竞争 、 择 优　 原则 。 　 《 纪要 》 具体 规定为 ： “ 金融资产 管理公 司转 让不 良债 权　 存在下列情形 的，人 民法院应当认定转让合 同损 害国家利益　 或者社会公共利益或者违反法律、行政法规 强制性规定而无　 效。 （ 一） 债务人或者担保人为国家机关 的； （ 二） 被有关 国家机关　 依法认定为涉及 国防、军工等国家安全和敏感信息的以及其　 他依法禁 止转让或限制转让 情形的 ； （ 三） 与受让人恶 意串通　 转让不 良债权 的 ； （ 四） 转让不 良债权公告 违反《 金 融资产管理　 公司 资产处 置公告管理办法（ 修订） 》 规定 ， 对依照公 开 、 公平 、 　 公正和竞争 、择优 原则处置不 良资产造成实质性影 响的 ； （ 五） 　 实 际转让 的资产包与转让前公告 的资产包 内容严 重不符 ， 且　不符 合《 金融 资产管理公司资产处 置公 告管理办法（ 修订） 》 规　定的； （ 六） 根据有关规定应经合法 、 独立的评估 机构评估 ， 但未　 经评估 的； 或者金融资产管理公司与评估 机构 、 评估机构 与债　 务人 、 金融 资产管理公司和债务人 、 以及 三方 之间恶意 串通 ， 　 低估 、 漏估不 良债权 的； 　 七） 根据有关规定应当采取公开招标 、 　 拍卖等方式处置 ， 但未公开招标 、 拍卖 的 ； 或者公 开招标 中的　 投标人少 于三家（ 不含三家） 的； 或者以拍卖方式转让不 良债权　 时， 未公 开选择有资质 的拍卖 中介机构 的； 或者未依 照《 中华　 人 民共和 国拍卖法 》 的规定进 行拍 卖的 ； （ 八） 根据有关规 定应　 当向行政 主管部 门办理相关报批 或者备 案 、登 记手续而未办　 理， 且 在一审法庭辩论终 结前 仍未能办理 的； （ 九） 受让人 为 国　 家公务员 、 金融监管机 构工作人员 、 政法干警 、 金融 资产 管理　 公司工作人员 、 国有企业债 务人管理人员 、 参与资产处置工作　 的律师 、 会计师 、 评估师等 中介机构等关联人或者上述关联人　 参与 的非金融机构法人 的； （ 十） 受让人与参与不 良债权转让 的　 金融资产管理公司工作人员 、国有企业债务人或者受托资产　 评估机构负责人员等有直系亲属关系的 ； （ 十一） 存在其他损害　 国家利益或社会公 共利益 的转让情形的。” 　 不 良债权转让行为的特殊性在于 ，该 民事行为除应遵照　 民法 通则 、 合 同法的相关规定外 ， 还不能违反 相关 行政法 规 、 　 国务 院授权 的部 门规章 以及 《 纪要 》 的规定 ， 这些条 款都是可　 能影 响债权转让效力的强制性规定 。 　 二、 现行法律不足之处　 对 于不 良金融债权转让合 同的效力 的案件，司法 实践中　 基本 上是按照《 纪要 》 的精神 ， 结合《 合 同法 》 和《 金融 资产管理　 公司条例》 等法律法规 ， 并参照 国家 相关 政策规定 ， 重点 审查　 不 良债权 的可转让性 、受让人的适格 性以及转让程序的公正　 性和合法性。 《 纪要》 规定 了不 良债权转让的十一种无效情形 ， 　 其 中（ 一） （ 二） 是对可转 让性的相关限制规定 ， 司法实 践中鲜见　 相关案 例 ，资产 公司对 于其 明确 的规定 能够准 确把握 ； （ 九） 　 （ 十） 是对受让人 的适格性的审查规定 ， 司法实 践中 ， 自《 纪要 》 　 实施后 ， 违反此类情形的亦不 多见 ， 除 了资产公司严格把控 的　 原 因，还有现实的因素 ，相关利害关系人刻意规避 了身份壁　 垒， 可变相通过其他方式实现受让 目的 ， 而实践 中对 于此类情　 形 的界 定也存在相 当大的困难 ； （ 三） （ 四） （ 五） （ 六） （ 七） （ 八） （ 十一） 　学术论 丛　是对转让程序 的公正性 和合法性进行 审查 。 　 但鉴 于《 纪要》 以原则精神为 主 旨， 必然导致法 律适用 的 　 明确性有 所欠缺 ， 因此在 司法实践 中对 于《 纪要》 的理解 存在　 定分歧 ， 有必要 通过制定更为细化的司法解 释进一步明确 。 　 不 良债权 的政策性与商业性剥离 以及相关 的转让行为是　一对州 　式转让不 良金融债权 ， 但未明确排除协议转让的方式。 笔者认　 为协议转让容易发生道德风险 ，随着金 融法 规和交易市场 的　 逐步完善 ，应 出台规定禁止协议转让 的方式 处置不 良金融债　 权， 以防范暗箱操 作致使国有资产流失的情形出现。 　（ 四） 其 他　 我 国不 良金 融 资 产 处 置 立 法 的法 律 原 则 ，从 最 初 的 “ 公　 开、 竞争 、 择优” 三原则 ， 再到补充“ 公平 、 公正 ” 原则 ， 最 后 是 增　在特定时期 、 特定 背景 下 出 现 的 特殊 金融 债 权 处 置 行 为 ， 不 良　 金 融 债 权 转 让 及 相 关 纠 纷 案 件 的 审 理 ，事 关 金 融 不 良资 产 处　 置工作的顺利进行 ， 事关职工利益保 障和社会 稳定 ， 事关 国有　 资产保护和社会公共利益。 此 类 案 件 的审 理 ， 并 非 是 一 个 单 纯　 的法律问题 ， 而是一个 以政策性为主 、 法律性为辅 的社会 经济　问题。 ② 基 于此 ， 《 纪要 》 未涉及而审判实践 中遇到 的问题 ， 尚需　 依 据 国家 的相 关政策和 《 纪要 》 的精神原则 ， 进一 步研 究和完　 各 级政府 、法院和金融监 管机 构及 资产公 司之 间亦缺 少沟通　 善解决 的方式 。 　 渠 道。鉴于金融不 良资产 转让 纠纷 在以后 的一段 时期 内仍会　 三、 立法建议及对策　 继续存在 ，资产公 司在转 让金 融不 良债权过程 中应尽量减 少　 （ 一） 、 关 于 优 先 购 买 权 问题　 国有 资产 的流失 ， 尽量完善转让过程 中的评估 、 拍卖等重要 程　 １ 、 相关地方人 民政 府 、 或者代表本 级人 民政府履 行 出资　 序 。 　 人职责 的机构 、部 门或者持有 国有企业 债务人 国有资本 的集　 笔者认 为 ， 应该借鉴境外成功经验 ， 积极建立统一规范 的　 团公 司的优先购 买权　 不 良金 融资产交 易市场 ， 创建一个金融不 良资产交易公开 、 公　 有法律界人 士认 为这些 主体是 国有 资产的所有人或者管　 正 的平 台。有学 者认 为 “ 我国有必 要尽快建立 国家债权交 易　 理人 ， 以 同等价格获得不 良债权后 ， 即便 高额受偿也能产生挽　 所 ， 这对打破金融债权转让 的地方割据和行业垄 断 、 扩 大市 场　 回国有 资产 的良好结局 ， 不会让人产生一夜暴 富的质 疑 ， 有利　 投资 主体 队伍 、 完善我 国的金融市场体系具有重要意义 。⑤ 由　 于维持社会秩序稳定 。 更重要的是 ， 这些主体在获得不 良债权　 于第三方交易平 台的介入 ，也一定程度 上防范 了资产公 司和　 后， 能够从保护地方经济 ， 扶持 国有企业 的角度与债务人企业　 受让人联合 串通不规 范转让 的情形发 生。但鉴于建立 国家债　 进行协调和沟通 ， 给予债务人企业重生的机会和希望 ， 有 利 于 　 权交易所 的复杂性和长期性 ，当前 可以考虑处置 国有资产 的　 地方经济发展 ， 作 为国有资产管理公 司 ， 将不 良资产打包处置　 产权交易 中　 ｔ ￣ ， Ｈ Ｏ 是很好 的参照模式 ，或可直接借助于其操作　 给政府这类 主体 ，很 多处置过程 中常遇 到的麻烦和障碍都会　 平 台， 此即需要有相关立法或政策作为指引。 同时 ， 各级政府 、 　 迎 刃 而 解 。＠ 　 法 院和金融监管 机构及资产 公司通过交 易平 台加 强 了沟通 ， 　 另应 明确 的是 ，为避免实践 中理解 出现 分歧 ，应明确规　 方便操作 ， 利于监督 ， 及 时掌握不 良金融 资产处置及诉讼 的相　 定， 相关 地方人 民政府 、 或者代表本级人 民政府履 行出资人职　 关信息 ，能够更加有效 的防止 国有 资产 的流失 ，增强社会稳　 责 的机构 、部 门或者持有 国有企业债务人 国有 资本的集 团公　 定 ， 减 少相关争议与诉讼 。 　 司任一主体主张优先购买 ，视为 国有资产 的所有 者或者管理　 注释 ： 　 者 已行使优先购买权 ， 其它主体不得 再重复行使 ， 以防范优先　 ① 最高人民法院 印发 《 关于审理涉及金 融不 良债 权转让　 购买权人利用程序实施滥诉 的法律行为 。这 与《 纪要》 对于实　 案件工作座 谈会纪要》 的通 知（ 法发［ ２ ０ ０ ９ １ １ ９ ） 第十二条 ： 关于　 践 中优先购买权人提起确认债权转让无效 的诉讼 ，而又不主　 纪 要 的 适 用 范 围 ． 　 张优先购买权 ， 实为程序之诉 ， 不予 以支持 的法律精神是相符　 （ 　高 民 尚．关 于 审理 涉及 金 融 不 良债 权 转 让 案 件 工作 座　 合 的。 　 谈 会 纪 要 的理 解 与 适 用 『 Ｊ １ ． 人 民 司法 ・ 应用． ２ ０ ０ ９ ， （ ９ ） ． ２ ９ 　 ２ 、 国有企业债务人 的优先购买权　 ③ 晏景、 任容庆． 不 良债权转让案件 的司法应对［ Ｊ ］ ． 人民司 　 《 纪要》 赋予 了国企债务人 的优先购买权 ， 但 要求 国企债　 法 ・ 应用． ２ ０ ０ ９ ， （ ５ ） ． ４ １ ． 　 务人需提供相应担保 。笔者认为赋予 国有企业 债务人优先购　 ④ 李 良雄． 论我 国不 良金 融资产处 置 的法律原则［ Ｊ ］ ． 福 建　 买权 ，对 国有企业债务人较为公平 ，有利 于稳定 企业职工情　 江夏学院学报． ２ ０ １ ２ ， ｆ ３ ） ． ７ ６ ． 　 绪， 保 障社会稳定 。对 于要求 国企债 务人 提供担保 ， 主要为 了　 ⑤ 游冰峰． 警惕 不 良金 融债 权打包 转让 的黑洞［ Ｊ ］ ． 人 民司 　 防范 国企债务人利用程序诉讼提 出不 良金融债权 转让无效之　 法． ・ 应用． ２ ０ ０ ９ ， （ １ ） ． １ ２ ． 　 诉， 但又不 主张优先购 买 ， 导致 出现受让人 诉讼成本 增加 ， 债　 参考文献 ： 　 权清收延迟 的情形 。因此要求 国企债务人在 主张不 良金融债　 ［ １ 】 高 民 尚． 关于 审理 涉及金 融不 良债 权 转让 案件 的若 干　 权转让无效时需提供相应担保有其现实 的意义 。 　 政策和 法律 问题—— 解读 最高法院 《 关于审理涉及金 融不 良 　 【 二） 关 于转 让 程 序 的 完善 　 债权 转让案件工作座谈会 纪要》 『 Ｊ ］ ． 民商事审判指导 ， ２ ０ ０ ９ ， （ １ ） ． 　 ［ ２ ］ 晏景 、 任容庆． 不 良债权转让案件 的司法应对［ Ｊ 】 ． 人民司 　 １ 、 明确资产公 司转 让不 良债权 时 ， 对优先 购买权 人应履　 应用 ， ２ ０ ０ ９ （ ５ ） ． 　 行实质告知义务 ，即优先购买权人对于 不 良债权转让必须是　 法 ・ 知道 的状态 ， 而不能仅为应 当知道的状态。 笔者建议应 出台相　 ［ ３ ］ 李 良雄． 论 我国不 良金 融资产处 置 的法律原则［ Ｊ ］ ． 福建 　 关 的司法解释对此予 以明确 。 　 江夏学院学报， ２ ０ １ ２ ， （ ３ ） ． 　 ２ 、 规范《 招投标法》 、 《 拍卖法》 等法规规定 的强制性规定 ， 　 ［ ４ ］ 游冰 峰． 警 惕不 良金 融债 权打包 转让 的黑洞［ Ｊ ］ ． 人 民司 　 并制定 有关细化 的司法解释 ， 明确 归于《 纪要》 界定 的无 效情　 法・ 应用 ， ２ ０ ０ ９ ， （ １ ） ． 　 形。 只有 这样 才能规范资产公 司严格 按照程序操作 转让 行为 ， 　 ［ ５ 】 高 民 尚． 关于 审理 涉及金 融不 良债 权 转让 案件 工作座　 防止暗箱操作 ，也有利于资产公司债权转让行 为的稳定及受　 谈会纪 要的理解 与适 用［ Ｊ ］ ． 人 民司法 ・ 应用 ， ２ ０ ０ ９ ， （ ９ ） ． 　 让人利益 的保障 。 　 作者简 介 ： 姜再学 （ １ ９ ７ ５年 １ ０月 ２ ５日出生 ） ， 男。 汉族 ， 　 （ 三） 禁止协议转让　 籍贯 黑龙江省双城 市 。 法律硕士 。 三级律师 。 黑龙 江启凡律 师　 现行规定要求资产公 司主要采用招标 、拍卖 等市场化方　 事务所副主任 。 研究民商法方向。 　加“ 效率优先 ” 原则和“ 严控风 险” 原则 ， 并将 “ 竞争 、 择优 ” 两 原　 则合并为一个原则。 这种不 断增补 、 修正源于不 良金融资产处　 置实践的需求和人们对不 良金融资产处置法律原则认 识的深　 化。 ④ 但现行政策指引仍存在过于宽泛 ， 立法层 面也 尚需完善 ， 　４ 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