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政党史笔记:美国政党的产生

第一章 美国政党的产生

第一节 联邦党与民主共和党的形成

一、制宪时期的政派斗争

制宪会议和批准宪法期间，出现了一次较大的政治派别斗争。在1787年费城制宪会议上，由于不同阶级、阶层、不同地区和大小州之间存在着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在讨论和拟订宪法条文之时，围绕国家体制问题，尤其是联邦权力和州权的划分问题，产生了深刻分歧和激烈争论。当宪法草案提交各州批准时，又引发了一场牵动整个美国社会的大辩论。在这场辩论中，形成了两大派别。拥护集权思想、主张建立强有力的中央政府、赞成宪法的人，自称联邦派。他们是资产阶级上层集团的代表。主要领导人是亚历山大·汉密尔顿、詹姆斯·麦迪逊、约翰·亚当斯、约翰·杰伊等。另一派是拥护州权思想、反对宪法的人，称为反联邦派。其代表人物有乔治·梅森、罗伯特·亨利·李、詹姆斯·威尔逊、帕特里克·亨利等。他们代表中下层资产阶级、农民、城市贫民、手工业者等下层劳动群众的经济利益，属于资产阶级进步派和民主派。他们从下层人民的利益出发，主张保留州权、发展地方自治、反对加强联邦权力，尤其因为宪法中没有保障民主和自由的条款而反对宪法。两派斗争的结果，宪法获得批准，以联邦派的胜利而告终。

制定和批准宪法期间的联邦派和反联邦派，主要是在联邦权和州

权划分问题上持不同看法和对批准宪法持有不同态度而形成的两股政治势力。两派都没有什么固定的组织，都没有以政党的形式出现，因此，这时期的联邦派和反联邦派，在性质上属于政派而不属于政党。

二、两大全国性政党的形成

美国学者指出：“美国政治发展中的一个自相矛盾现象是，各政党是在人们对它不信任的气氛中形成的。那时人们把政党和分裂、瓦解以及阴谋反对政府相等同”。美国的开国元勋们，几乎都对政党和党争持厌恶的态度。因此，在1787年宪法中，找不到任何有关政党的规定。宪法起草人詹姆斯·麦迪逊把政党看作是“危险的恶魔”。他在《联邦党人文集》第10号中，论证了党派产生的根源和危害，他认为，“消除党争的危害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消除其根源，另一种是控制其影响。”而“党争的原因不能排除，只有用控制其结果的方法才能求得解决。”托马斯·杰斐逊曾经发誓：“如果我非同一个政党一起就不能进入天堂，我宁愿永不进入天堂。”总统华盛顿对政党更是深恶痛绝。他在《告别词》中，以最严肃的态度向全国人民提出警告：“绝不要受到党派性的有害影响，”并列举了两党和两党轮流执政的极大危害。

（一）汉密尔顿与杰斐逊的政见分歧

美国最早的政党，是围绕汉米尔顿的财政方案的斗争而发展起来的。1789年3月1日，第一届联邦国会召开，4月30日，华盛顿宣

誓就任第一届总统。它任命杰斐逊为国务卿，汉密尔顿为财政部长。由于对联邦政府的内外政策产生深刻分析，尤其是围绕着汉密尔顿的经济政策而展开的原则性争论，导致了两个全国性政党的产生。

建国初期，华盛顿政府面临的经济形势十分严峻。邦联政府留下了一大堆债务。当时通货膨胀，纸币和债券贬值，国家没有正常的税收来源，致使政府财政极端困难，国家信用达到最低点。为了克服财政困难，汉密尔顿从1790年到1791年底，连续向国会提交了3个重要报告：

1790年1月，汉密尔顿向国会提交了第一个报告，即“持公共信用的报告”，主要内容有：以债券形式偿还1170万美元的外债；按票面价值偿还4241万美元的内债；由联邦政府承担各州在独立战争期间欠下的尚未付清的州债，共计2150万美元；为此，要建立偿债基金，其收入来自税收、出卖西部土地等。汉密尔顿认为，偿还国债问题，可以恢复国家公共信用，又有利于私人企业资金的积累、吸引外资，同时，通过承担州债还可以削弱州权，使国内投资者摆脱狭隘的地方观念，把自己的前途与美国政府的命运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当时，原来的公债债券大多数的已经易手。许多下层劳动群众由于经济困难，早已经被迫按照票面价值的10-15%的低价将债券出售，而大部分债券被投机商人和少数富人的购买。按照汉密尔顿的计划，投机商将大发横财。在这个问题上，麦迪逊与汉密尔顿第一次出现分歧。麦迪逊主张把公债原持有者与投机家区别对待，对前者按票面价

值偿付，对后者则折价偿还。更大的争议是关于联邦承担州债问题，那些已经偿还了债务的州自然不愿意为其他州承担债务，而还没有偿还债务的州则愿意将债务转嫁给中央政府。麦迪逊等南方议员坚决反对承担州债。这个报告通过杰斐逊居中调停才得以通过，汉密尔顿等北方代表同意将永久性首都设在靠近弗吉尼亚州的波托马克河畔。

如果说汉密尔顿首先在偿债政策上与麦迪逊产生尖锐矛盾，那么，在建立国家银行和发展制造业问题上，则又与杰斐逊产生严重的矛盾。这样，麦迪逊和杰斐逊就结为同盟，在联邦政府中形成了一个反对派。

汉密尔顿在第二个报告，即建立国家银行的报告中建议，仿照英国银行成立一个国家银行，赋予它以垄断性地制造和发行统一货币和发放信贷的权力，该银行在全国各地设立分行，其股份由联邦政府拥有1/5，其余由私人认购，并允许外国人投资，其经营时间为20年。汉密尔顿认为，设立国家银行，将为国家提供急需的纸币和保存公款的安全场所，可以把社会上的呆滞资本变成活资本，促进商业贸易，增加私人企业资金。信用稳定的银行还可以起到吸引外资的作用，而且它能够充当政府的财务机关，经营发行公债等业务，对政府也有裨益。

杰斐逊和麦迪逊等人对汉密尔顿建立国家银行的计划进行了严厉批评和猛烈攻击。杰斐逊不懂财政学，因而他避开经济问题，着重揭露汉米尔顿建立国家银行的政治目的，指责这一举动违反了宪法。对于汉密尔顿的财政政策，杰斐逊用尽了除公开反对以外的一切手段

加以阻挠。麦迪逊则利用他在国会中的重要影响，采取合法手段公开与之对抗。然而，汉密尔顿凭借他在政府和国会中有一批强有力的支持力量，而且还有华盛顿的支持，经过激烈的争论，“银行报告”被国会通过。1791年该银行获得特许证开始运营，这就是美国第一合众国银行。

汉密尔顿在第三个报告即关于制造业的报告中，详尽地论证了发展制造业，把美国建成一个工业国家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并提出了发展制造业的11项具体措施。但是，由于当时商业资本占优势，还不能把制造业提上日程，因此，反对者很多，在国会中遭否决，因而未能成为国家法律加以实施。

（二）杰斐逊和麦迪逊建党的准备活动

杰斐逊和麦迪逊的建党活动包括两个步骤，第一就是以“考察植物的旅行”为名，寻求和联络政治同盟。第二就是创办报纸，大造舆论。

汉密尔顿无论在内政和外交上，不断取胜。而杰斐逊和麦迪逊在政府和国会进行的多次斗争，屡遭失败。这使他们感到势单力薄，因而急于寻求同盟者。1792年5月17日到6月19日，杰斐逊和麦迪逊沿哈得逊河北上，作“植物考察的旅行”。在这次旅行中，杰斐逊派的报纸大量刊登了杰斐逊关于树木、花草、湖泊、土壤等科学考察笔记，却只字未提政治方面的问题。然而，通过这次考察，杰斐逊领导的弗吉尼亚民主派与纽约州的州长乔治·克林顿、利文斯顿家族、

州检察长艾伦·伯尔领导的民主派达成一致，结成了共同反对汉密尔顿派的政治联盟。

在美国两大政党的形成过程中，报纸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合众国新闻》是一份由联邦政府资助的官方报纸，充当汉密尔顿派的喉舌。1791年10月，在杰斐逊的支持下，菲利普·弗雷诺创办和主编了一份共和派报纸《国民新闻》。该报纸站在杰斐逊派一边，对汉密尔顿进行猛烈的抨击。于是，这两份报纸各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展开了论战，它有利于双方各自争取支持者，对推动美国两党的形成起了重要作用。

（三）国会中两大政治派别的形成

汉密尔顿与杰斐逊和麦迪逊之间的斗争，不仅仅是个人之间的政见分歧，而且还各自聚集了一大批追随者和支持者，并逐渐在国会中形成了两个对立的政治派别。这两大政治派别的形成，是杰斐逊共和党和汉密尔顿联邦党产生的重要标志之一。

围绕着汉密尔顿的财政政策的原则分歧，导致了国会议员的政治分化。汉密尔顿要使自己的政策方案获得国会批准，麦迪逊要阻挠和挫败这些政策，不让它们成为国家法律，都必须求助于国会多数。双方都十分注意罗致政治骨干和支持者。汉密尔顿的偿债政策和银行政策之所以屡屡在国会获得通过，除了华盛顿的支持以外，在国会中占优势是一个关键。随着两派斗争的发展，到第二届国会时，支持杰斐逊和麦迪逊的共和派人数大大增加。在麦迪逊的周围形成了一个投票

集团，它反对支持汉密尔顿的另一个集团。此后，国会议员们通过投票表明自己的政党分野，这表明两个政党正在形成。

（四）1792年争夺副总统的竞选标志着两大政党的形成 华盛顿总统在第一任期届满前，曾经决定不再谋求连任，只是经过汉密尔顿和杰斐逊的苦心挽留，才决定再次参加竞选。由于它是无可争议的总统候选人，所以在第二次大选中，两党争夺的不是总统职位，而是副总统职位。这次大选，联邦党仍然推举约翰·亚当斯为副总统候选人。杰斐逊的共和党为了取代亚当斯，决定推举纽约州州长乔治·克林顿为本党的副总统的候选人。共和党人把选举人票一致投给乔治·克林顿。美国学者认为，这是“一个走向组成政党的重要步骤。”副总统虽然并没有实权，但争夺这个职位，既有角逐中央高级行政职务的政治意义，又是对两党实力的一次检验。虽然共和党没有能够击败对手，但这次大选表明，共和党已经是一个同联邦党势均力敌、分庭抗礼的反对党了。因此，1792年副总统竞选标志着共和党的形成。

以杰斐逊为领袖的共和党的名称几经变化。最初，他们自称共和利益派（Republican Interests），后来自称共和派（Republican）。从1792年起，称为民主共和党（Democratic Republican Party），1794年改称共和党（Republican Party）。在美国学者的著作中，一般称其为杰斐逊的共和党（Jeffersonian Republican Party）。为了同1854年成立的共和党进行区别。我们称之为民主共和党。汉密尔顿的党始终以联邦宪

法的维护者自居，他们沿用批准宪法时期的政派名称，把自己的党定名为联邦党（Federalist Party）。

联邦党在其形成时期和建党后的几年内，在政治上处于优势地位，不大重视组织建设。他们认为自己就是政府，而不是一个政党，只要联邦党人占据着白宫，控制着全国政府的各个机构，内阁中有若干联邦党人，国会中联邦党人占据多数，政府本身就是党的机构，没有必要再建立党的决策机构和组织系统。所以美国学者指出，从严格意义上说，“联邦党人从未充分发展为一个政党。”民主共和党在政治上处于劣势地位，出于竞选的政治需要，他们要比联邦党人更加注意在全国的范围内建立党的机构和组织。1792年以后，在各州乃至县、区一级，都逐步建立了共和党的组织机构——各级党的委员会。两个全国性政党对立局面的形成，标志着美国政治发展史进入了政党政治时期。

第二节 美国政党产生的社会原因

美国政党的产生，是有深刻的经济、政治和思想根源的。

一、政党产生的经济和阶级根源

早在殖民地时期，来自英国和欧洲其它国家的移民，就已经把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转移到了北美洲，因此，美国一开始就是一个建筑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基础上的新兴国家，就具备了产生近代政党的经济条件。从美国的经济地理结构看，殖民地时期就形成了东北部工商业区、中部的农业区和南部的奴隶制种植园区三个不同的经济区域。建国以后，这种传统的三区结构依然存在，形成了各种经济形态和经济成分同时并存、竞相发展的多元经济格局。经济结构和经济利益的多样性，又使美国具有社会结构多元化和社会矛盾错综复杂的特征。这些矛盾包括地区矛盾、州际矛盾、阶级矛盾，以及一个阶级内部不同阶层之间的矛盾等等。这些交织在一起，使得社会上形成了不同的利益集团。新国家的建立，意味着必然要进行一次财产和权力的再分配。各个利益集团为了使国家政权更多地体现、维护和扩大自身利益，必然通过某种政治组织形式，争夺政治权力，影响和控制其决策过程。这样，便自然而然形成了政党和争夺国家控制权的党争。

二、政党产生的政治条件

资本主义国家的政党制度，是与资产阶级国家制度和民主制度相辅相成地建立起来的。资产阶级政党的产生，是以近代资产阶级民族国家的建立和民主制度的确立为政治前提的。

政党制度产生的第一个条件是统一的资产阶级国家的建立。1787年宪法在全国范围内获得批准，宪政制度的实施、联邦政府的成立、一套完整的资产阶级民主制度的确立，为合法地进行政治竞争提供了一个全国性的场所，使美国政党的产生具备了必要的政治条件。

殖民地时期，各个殖民地不是一个独立的国家，根本并不具备这个前提。独立战争期间的大陆会议制定了《邦联条例》。《邦联条例》还称不上是一部宪法，因为它带有两个突出的特点：一是州权至上，二是中央权力太小。按照《邦联条例》建立起来的政治实体，只是为了防御目的，而结成的一个友好同盟，而不是一个联邦国家。邦联制时期的主权在州，邦联政府不是由选民选出的代表组成的，而是由各州立法机构任命的代表组成的，各州只有一票表决权，邦联政府权力微乎其微，本质上是一个既无权又无钱的咨询机构。在中央政府，无权可争，无利可夺。因此，那个时期各种政治势力的眼光，主要集中在各州，政治斗争也主要在各州内进行。因此，没有建立全国性政党的必要性。但是，邦联制度在试验中暴露出了许多弊端，造成了严重的不良后果，因而促进了1787年制宪会议的召开。宪法的制定、国会的召开和联邦政府的成立，使美国完成了建国任务，按照宪法建立了资产阶级国家制度和民主制度。按照联邦制度的分权原则，联邦政

府掌握了主要权力，各州保留了次要的权力。联邦政府在立法、行政和司法等方面拥有巨大的权力。这些权利，集中掌握在联邦行政机构和立法机构手里，以总统为首的联邦政府和两院制国会，是国家的决策中心。政府的政策和国会的立法活动，都会直接和间接地影响到各个阶级和集团的政治经济利益。这样，持有相同和相近政见的利益集团，就会联合起来，组成政党，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夺取联邦行政权和立法权方面，通过影响政府决策和立法，来为自己的阶级谋取利益。所以说，统一的资产阶级国家的成立，是美国政党制度产生的第一个先决条件。

政党制度产生的第二个先决条件，就是资产阶级民主制度的确立。资产阶级政党制度的一个重要特点，是在资产阶级民主制度之下，各个政党之间通过竞选和平地移交权力。政党的产生、存在和发展，都需要有一个民主的环境。主权在民，共和政体，是美国宪法中所贯穿的两大基本原则。这些原则的主要体现，就是通过民主选举产生政府，即由人民，也就是被统治者，定期选举国家各级官吏进行治理的共和制度。宪法的实施和制宪政府的建立，为各种政治势力和利益集团，提供了按照民主程序竞选国家官吏、制定国家政策的合法途径。只有在这种民主制度之下，才能够产生资产阶级政党制度。

三、政党产生的思想根源

美国社会中久已存在的民主与保守两种不同的政治思想体系，以及它们之间的矛盾斗争，是美国的政党产生的思想根源。

建国前，美国的政治思想发展史，大体可以划分为殖民地时期（1763年以前）和革命时期（1763-1783年间）两个阶段。

殖民地时期，还没有出现系统的政治学说。那时的政治思想，还隐含在新教徒的宗教信条之中。新教徒的政治观念就存在着两种倾向，既包含了大量的民主因素，比如契约理论、平等思想、精神自由、廉洁教会、地方自治、政教分离等。也还包含不少保守成分，比如，宣传由少数贵族和上帝的选民主宰世界、实行政教合一、统治教派的宗教专制等贵族政治理论和神权寡头思想。前者在广大劳动人民中广为传播，奠定了殖民地政治思想中民主传统的基础；后者则反映了社会上层集团的利益和要求，是未来保守派政治思想的渊源。

在革命时期，革命阵营内部也存在着民主派与保守派。革命民主派和广大人民把欧洲启蒙思想家洛克、卢梭等人的进步思想与北美的实际情况相结合，逐步形成了一套比较完整的政治学说，其中包括天赋人权说、社会契约论、人民主权说和革命权力说等等。他们以此为理论武器，来论证推翻英国殖民统治、争取民族独立的正义性和合理性。民主派的政治思想集中体现在托马斯·潘恩的《常识》、《独立宣言》和各州先后制定的州宪法中。保守派主要是殖民地的上层分子。他们反对英国殖民统治，但常常持妥协立场，他们崇尚英国的君主立宪政体，政治上信仰霍布斯的君主专制理论。

独立战争的胜利，解决了民族独立的问题，建国问题又提上日程。邦联政府的软弱无力，使美国面临着严重的内忧外患，尤其是谢斯起义的剧烈震动，首先使统治阶级深深感到制定宪法的迫切性和必要

性。在国内矛盾激化的形势下，围绕着建立一个什么样的国家，统治阶级内部又产生了重大意见分歧。于是，又形成了新的民主派与保守派，两派理论斗争的焦点，集中表现在政治哲学和与此相联系的国家学说两个方面。

汉密尔顿信奉霍布斯的“性恶论”，认为大多数人生而自私，为私利所驱使而富有野心。他认为“人与野兽没有什么不同，如果不受限制，他们就会把所有的花园变成猪圈。”他从来不相信人类社会有什么平等可言，“整个社会都分成了少数派和多数派。少数派是富人和出身名门之士，多数人是人民大众。„„人民总是狂暴的和反复无常的，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和决定，应该使少数阶级在政府中享有特殊的和永久的地位。”他认为，“人民！——人民是一大群野兽，”是愚蠢的，不可信人的；少数富人和出身名门之士则富有足够的理性的教养，因而，顺理成章的是，“社会的经济主人必然成为社会的政治主人。”从这种蔑视人民，崇拜富人豪门的政治哲学出发，汉密尔顿在国家学说方面，极力倡导贵族政治论。他赞美君主制和贵族世袭制，向往英国的君主立宪制，只是由于这种君主主义在美国没有市场，他才在制宪时期不情愿地改变初衷，转而拥护共和制度。但他一贯反对民主，认为民主的结局只会造成无政府状态导致骚乱。主张政府和财富结合成有效的同盟，建立强有力的中央政府，以此来抑制人民的民主精神。

民主派领袖杰斐逊的政治哲学和国家学说与汉密尔顿针锋相对。在政治哲学方面，它继承和发展了洛克、卢梭等欧洲思想家的“天赋

人权”等进步思想，并结合美国人民争取民主权利的斗争，提出了自己的民主政治理论。他厌恶贵族政治，反对汉密尔顿和亚当斯宣传的“人为贵族”的治国论，提出了“天然贵族”治国论。他认为，以财产和门第为标准的“人为贵族”是有害的，让少数“人为贵族”统治国家是危险的；而“天然贵族”不是根据财产和门第，而是根据品德和才能由人民选举出来的。由“天然贵族”执掌政权才是最好的政体。他反对建立强大的中央政府，因为这样的政府有可能自我膨胀，成为侵犯人民的民主自由权利，并进而实行暴政的工具。对于政府权力，他的政治箴言是：管得最少的政府是最好的政府。由于他们的政治哲学存在根本分歧，使汉密尔顿和亚当斯成为贵族主义者，杰斐逊成为民主主义者。

这两种政治哲学和治国理论在新国家建立后，必然在国家的立法活动和政府政策上反映出来，必然由过去的理论之争转化为国家决策之争。具有共同政治主张的社会集团在政治上，分别团结在汉密尔顿和杰斐逊这两位精神领袖的旗帜下，逐步形成了两个全国性政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