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坠入深深的无声呐喊
那坠入深渊的无声呐喊
――评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
电影是一种艺术的载体,是戏剧、音乐、美术等艺术形式的综合体现。电影之所以是电影,而不是单纯的戏剧、音乐或者美术,是因为作为载体,它具有无限的包容性。电影是“造梦的工厂”你想到的一切、梦到的一切都可以通过这个工厂制造出来。例如这部由著名导演张艺谋执导,根据著名作家苏童的小说《妻妾成群》改编的影片,具有很强的代表性和象征性,表现了整个中国封建社会的历史。
影片开头特写镜头的运用,还原故事的真实性,突出表现出主人公颂莲对这种包办婚姻的强烈不满,却又无法改变命运的现状,在特写镜头和近景镜头的运用真实性展现了出来。在艺术的表现手法下既保留了戏剧性又保持了原有的真实的东西丝毫没有留下人工雕琢的痕迹,这样的手法使观众更快的进入到了故事情节当中的同时,又使观众跟着故事情节的发展为其中所表现的情感而感动。影片中,颂莲与继母对话时淡漠的眼神,不仅表露出人物的内心活动,而揭示了当时的封建社会现象。而颂莲的本色演出使得故事真实感人,给观众感知演员的思维和内在情感,调动起观众的想象,使观众予以认同,似乎真的听到人物自己的心声,让观众看到画面中人物在思考,沉思时,那种内心的痛苦,通过镜头一一展现出来。
一部逼近中国封建现实生活的艺术作品,在生活与命运中像一首耐人寻味的诗。影片没有王家卫式的光怪陆离,却在生活与命运中让心灵得以撞击与净化。影片展示颂莲在陈府这个没有生气的大院,永远不变的每天的仪式的生活。旧宅院中那极度规矩的构图与故宫的建筑有完全相同的意味,都显现出一种异常稳定,简单延续秩序和这种秩序的强大力量。影片中采用俯拍角度的深纵构图,使院子狭长,横向高而窄,又增强了闭锁感,深宅大院是中国封建社会最传统的铁屋子的意象,是“宅院中国”模型,象征着森严、稳定、坚硬,表达了
对封建主义的诅咒、剖析和对传统生活氛围的恐惧与逃脱。另一方面,深宅大院也反映了人与人之间互相隔绝的透不过气来的憋闷。同时,影片中出现的高大庭院和特写镜头构成重复蒙太奇,使得影片意蕰悠长。在影片的构图中,人物常常处于幽暗城墙的一角,或者处于纵深的庭院之中,仿佛人物无处可走,跌入封建社会黑暗的无底洞。
色彩强烈是张艺谋导演的主要特点。张导对色彩的处理不满足于对客观世界的简单摹写与还原,还很强调色彩的象征意义和主观表现性。影片的整体色彩以深蓝、灰、白为主色调。夏天没有生机盎然的绿,秋天没有硕果累累的金,冬天没有漫天飞雪的纯白,都是渗透着蓝灰色,给观众一种透心底的凉。在这种冷调下,陈老爷这个以规矩为名,为府中的女人编织一张巨大的红灯笼网,将她们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掌之间。他的冷酷无情,成为中国封建社会的代名词。《大红灯笼高高挂》中那种铺天盖地的大红灯笼更是将红色运用得出神入化。《大红灯笼高高挂》中的红色与《红高梁》中的红色有着迥异的意象潜流。《红高梁》中的红色浸透着酒精神,生命、性、生殖器、种族都隐喻在茫茫一片如火的高梁地里。而《大红灯笼高高挂》中的红色则几乎全部散发着腐朽的美丽气息和血腥的灾难气息。影片中,燕儿被颂莲抓到偷点红灯笼后,燃烧红灯笼的火,正是院中姨太太们心中的权力之火,嫉妒之火和欲望之火,象征了整个中国封建社会的礼教,大红灯笼在喜庆、光明、祥和的虚伪假面下,成为一种文化,一个悲剧的象征。然而,人却如同玩偶被一种不可知的强大力量所操纵。影片中戏剧带给《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内涵是多层面的。梅珊唱的那些戏词和房间里摆设各种面具,以及悲怆的女声合唱的声音,透露出戏剧在影片中的含义。一是戏剧不是真实的,二是戏剧具有脚本,戏剧的一切剧情都是被人操控的。用戏来衬托陈府里女人们的一生是再恰当不过了。浮生若梦,亦幻亦真。仿佛人生就是一场早已被安排好的戏剧。而影片所展现的戏剧画面,都以红色的基调来反衬出姨太
太们心中的权力、欲望、嫉妒、躁动和得意的心理。色彩是伴随着故事情节,人物心理的变化而变化的。
画面拍的得再精致,再唯美,色彩运用得再柔情,再合拍,也都是为了影片服务的,它们之间相互影响,相互促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缺一不可,共同构成了一部完整、精良的影片。
这便是中国封建社会最真实的生活再现,也许深入其中而变得模糊,就像最后颂莲穿上学生时的着装,嘴里重复念唠着“人和鬼就差一口气,人就是鬼,鬼就是人”。在那座深宅大院像鬼一样行尸走肉,找不到出口时,仿佛我听得到从很久以前穿越时空刺耳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