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谷的传说
在《睡谷的传说》中,欧文通过环境描写和气氛烘托,成功地展现了一个偏僻山村幽静的生活情景,在这里发生了一个名叫伊卡包德·克莱恩的美国穷教师和庄稼汉的爱情冲突故事,具有独特哥特色彩。作者通过以第三者的口吻讲故事,伊卡包德·克莱恩是小说讽刺的对象,他小心眼、迷信、缺乏创造力,给睡谷这个自给自足的小天地里带来不和谐的声音。他到这里是来教书的,对于小点儿的和大点儿的学生区别对待,体现了严厉的教学管理方式。声称是代替家长教育他们。到每个学生家里吃饭是当时的习惯,是因为他的收入很少,想从学生家占点便宜。他还是该地区的歌咏教师。年轻的农妇很看好他,觉得他比他们的丈夫有修养,举止文明,每每受到她们的热情款待,因此受到村里的男人的嫉妒,到学生家里吃饭时,常为村民们帮忙打杂,为了讨得一些漂亮母亲的欢心,尽量讨好学生的家长,特别是年轻的母亲,这个长得像鹤一样的家伙,他特别贪财,爱占小便宜,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才能赚更多的钱,聚敛更多的物质财富。他还很迷信、尤其相信鬼神之类的故事,他恐惧的原因是常常去听老夫人的古怪的故事特别是无头骑士的传说,他想听可还害怕,当夜晚来临时,他的恐惧达到了高潮。 教音乐时,伊卡包德·克莱恩爱上德高望重的荷兰农夫的女儿卡特琳娜。与其说伊卡包德爱上卡特琳娜,不如说是他看上了卡特琳娜将继承的财富。当他到卡特琳娜家做客时,吸引他目光的不是女主人的美貌,而是宽敞的屋子,漂亮的壁炉,墙上挂着的羊毛、玉米、干果以及桌子上热腾腾的美食。每当他想起卡特琳娜,引发的联想都和卡特琳娜的父亲所拥有的田产有关。“他的一对大绿眼珠,溜溜地望着凡·塔塞尔这座温暖住宅周围的那些肥沃的草原、丰饶的小麦田、裸麦田、荞麦田和玉米田,以及果实累累的果园,心里不由思慕着将要继承这一切财产的姑娘。”
当伊卡包德遭到情人卡特琳娜拒绝,借酒消愁,喝得醉醺醺地骑马回家时,在途中遇到了无名骑士而传说丧生。有的传说是离开了睡谷的伊卡包德·克莱恩却找到了施展才华的天地:他在纽约“得了律师执照,变成了政客,奔走竞选,给报纸写文章,最后终于当上了十镑法庭的法官。”像伊卡包德·克莱恩这样的角色都能发达,我们不难看到作者欧文对变动中的急功近利的美国社会的微妙讽刺。伊卡包德·克莱恩是外部世界的代表,他被驱逐后,睡谷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从这个层面上看,在抵抗外部渗透的斗争中,睡谷中的荷兰人赢得了胜利。对于这种胜利,许多批评家都从意识形态的角度给予了肯定的解读。然而,荷兰人的胜利是否带有明显的积极含义,这一点颇值得商榷。
荷兰农夫的女儿卡特琳娜是睡谷中的女性代表,她的形象也不具有积极含义。她爱卖弄风情表面上和伊卡包德·克莱恩谈恋爱,却将伊卡包德·克莱恩玩弄于股掌间,只是为了把他的情敌降伏得牢牢的,正如叙述者所言,“这是一种诡计”。她并不是不解世事的单纯少女,而是在爱情上精于算计的女人。
故事中另一个人物是伊卡包德·克莱恩的情敌布鲁姆,他是个村野之夫,粗鲁、精力充沛、叱责随从,却是心地善良,自食其力的人。然而,布鲁姆果真如批评家所言,是“边地拓荒者的先驱”吗? 我们发现他的身上有一种“混合气质,寻欢作乐并且傲慢。”他“身材魁梧,喜欢大叫大闹,是性情暴躁傲慢的纨绔子弟„„是本乡一带的英雄,素以臂力过人,以好勇斗狠闻名。”他从不下田务农,也没有任何精神追求,倒是天天领着一伙人,招摇过市:“他有三四个跟他一样脾气的好朋友,他们都把他当作榜样,他总是带头领着他们在乡里乱闯„„一到冬天,他总是戴着一顶皮帽子,顶上有一根挺神气的狐狸尾巴,人们一看就认得是他,每逢乡下人在村里集会的时候,远远看到这根熟悉的狐狸尾巴,在一群勇
猛的骑手之间飞奔而来,他们就得站在一旁,等他们像一阵风暴似的过去。”他用计谋将情敌吓跑逃到纽约,布鲁姆的胜利宣布了伊卡包德所象征的物质主义美国梦的失败,但他的胜利不应被看作西部精神的胜利。他与伊卡包德·克莱恩之争的实质是男性力量之争。他赢得了胜利,但是很快就会被卡特琳娜所束缚,捆住手脚,成为像卡特琳娜父亲一样。
在故事的结尾,叙述者只好杜撰出了类似“绅士莫骑马”等不伦不类的寓意,既而又莞尔一笑:“对这个故事,我自己连一半也不相信,”而《睡谷的传说》也随着叙述者这句虚无的喟叹戛然而止。作者把无意识的动机和被禁止的欲望,通过想像外化成哥特式的恐惧、神秘和迷惑。而欧文却回避探究这种灵魂的黑暗。尽管他被想像力的无限魅力所吸引,却下意识地想要利用现实主义的平和理性来将它们掩盖,将对神秘的恐惧解释为一种“迷信”。
欧文巧妙运用哥特风格表现了小说中现实与梦想冲突这一主题,深刻地揭示了美国社会变革发展中的社会矛盾。不仅北美发生了巨大变化,欧洲其他地区也发生了巨大变革。酷爱自由、平等、民主的美国人民只有逃避现实。我们细读《睡谷的传说》时,会发现欧文对小说的桃花源的主题,哥特式风格以及叙述的真实性,造成了文本意义的非确定性,向我们呈现了一个“亦此亦彼,非此非彼”的文本世界。或许这也是《睡谷的传说》为什么会成为欧文小说中引起最多评论关注的原因之一。欧文似乎在文本中为我们勾画出了一个桃花源,但走到近处细细审视,却让人不禁怀疑其真实。小说英文原名是“The Legend of Sleepy Hollow”,而“HOUow ”本身就有“空洞”的意思,在消解了中心之后,不见桃源,只见隐含着后现代式的意义缺失以及无中心性的“空洞”。欧文讽刺了伊卡包德·克莱恩,但没有完全放弃对睡谷所代表的旧传统的审视和批判。在《睡谷的传说》中,存在一个明显的二项对立:伊卡包德·克莱恩代表的是变化中的美国社会,布鲁姆代表的是旧传统。美国文学批评大家Danjel Holow认为“伊卡包德·克莱恩与布鲁姆之间的冲突象征着有着地域特性的扬基佬和边地人之间的冲突——这其后很快成为我们的文学„„以及我们的国家历史的一个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