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张贤亮
2010年5月12日,由宁夏回族自治区民政厅主办、自治区慈善总会协办的宁夏慈善奖颁奖仪式在自治区人民会堂隆重举行。中国著名作家、镇北堡西部影城董事长张贤亮荣获宁夏慈善突出贡献人物奖。 多年来,张贤亮提出“中国人多而才荒”,为此,他连续十年每年向希望工程捐款10万元,专门用于资助家庭贫困的大学生,据统计累计投资已达400万元,不仅如此,张贤亮专门聘请各级教师为自己的员工授课培训,甚至专门出资供员工上大学,为社会培养出不少优秀人才。 张贤亮不仅仅只满足个人的成功,作为一名沐浴着新中国阳光而走向成功的人士,他也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回报社会、感恩社会,当看到哪里受灾或谁有困难他都会伸出援助之手。如2006年的印尼海啸、2008年的雪灾、2008年的5,12地震等,他不仅自己带头向受灾地区和受灾群众捐款,还倡导公司全体员工为社会献爱心,直到现在他都非常关注社会的公益事业。2010年3月张贤亮通过媒体,高调宣布推出慈善计划的“救生行动”。他个人每年将拿出150万元至180万元,专门用于救助家庭困难的大病患者。他表示:尽自己的能力表达对社会的关注和自己的一份爱心。 多年来,张贤亮已默默地多次救助贫困大学生、多次捐款给希望工程等慈善事业,为何此次推出“救生行动”却如此高调? 在重庆参加中国作协第七届主席团第九次会议的张贤亮就此接受了记者的电话采访。 “把真黄金白银掏出来就叫慈善” “救生行动”的缘起,是因为张贤亮前段时间常看到媒体报道,说贫困人群治病困难。 “有儿子捐肾给爸爸的,有妈妈捐肾给儿子的,还有女孩称谁能救父亲就嫁给谁的。现在无论是医保还是新型农村合作医疗,都只报销医药费的一部分。”张贤亮说。“我看了中央电视台的一个报道,一个姐姐愿意给弟弟捐肾做手术,手术费需要15万元,医保或者新农合只能报销50%,剩下的7.5万元,对这个家庭仍然是天文数字。在农村很多地方,几千元的花费都是很大的问题。这让他们对医保或新农合自费的那部分仍然望而生畏。再加上很多人没有保险,更需要社会关怀。” 这一系列故事触动了张贤亮,他说:“中国自古以来讲究‘救急不救穷’,解决贫困问题,由政府的政策来负责。作为个人,我只能救这个急。这是非常必要的。” 每年180万元,是张贤亮个人年收入的三分之二。“对我个人来说是大数目,对社会来说是芝麻大一点儿。但我是作家,还有点作家的影响力。高调说出来,是想让更多人一起做慈善。”张贤亮对记者说。 到底什么叫慈善?张贤亮说:“把真黄金白银掏出来就叫慈善。” “一步到位,别怕骗捐” “我做慈善的特别之处在于,一步到位。‘救生行动’把钱直接捐给医院,直接用到病人身上。”张贤亮说,“他还计划把每一笔支出都公布在网上。给红十字会和中华慈善总会我也捐过,但就给我一个收据。用在谁身上,买了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 “中国人行善,通常希望能知道谁得到好处,这样自己心里有数,能得到心里安慰,自己的精神就丰满起来。他说,富人们不是总说精神空虚吗,如果做了慈善,知道某某因为他而活了,某某因为他而家庭改善了,某某因为他而上学了,这样就充实了许多。”但是,无可否认,有些人做慈善,是为了给自己的形象加分。张贤亮认为。这样的慈善举动目的不纯。 “关键是尊重被救助者,不能把自己当作一个施舍者。”张贤亮说,“比如‘救生行动’的受益者如果不愿意留下自己的真实姓名,他在网上公布时也会尊重他们。”张贤亮还呼吁医院对申请救助的病人放宽审查。“不能看着他病得快不行了,你还在那儿审查。” 但这样难免就会有骗捐、冒领的。张贤亮说:“现在做慈善也是风险事业。但冒这个风险总比冒别的风险好啊。做买卖还有折本的时候,如果你怕冒领,你就别做。再说,总会逐步好起来嘛。” “富人时尚竞争缺乏慈善内容” “中国富人有的是。”张贤亮说,“中国还在发展中,不是富裕国家,居然成了世界奢侈品的消费大国。出现了两个极端,一方面有大量贫困人士需要救助,一方面富人大量消耗奢侈品。” 中国人难道没有善心吗?“不是的。中国有善心。”张贤亮认为, “比尔盖茨等西方富人热心慈善是一种文化。这与西方人自小接受宗教教育中的行善文化有关。而中国人的善心体现在敬佛上,敬佛是一种祈福文化,也可以说是一种‘行贿’文化。中国人的善心表现出来就是做好事、施舍,以求得因果报应的好报。” “现在,我们再讲宗教教育或其他教育就说远了,所以我说,现在要把慈善当成文化来做,必须要养成社会上一种文化生态。”张贤亮说,“和富人们打交道多了。你开宝马、我开奔驰、你开法拉利、我开玛莎拉蒂。富人们的时尚竞争,内容都是物质的,恰恰缺乏慈善内容。如果自己能带头做文化心理上的时尚引导,这样也迎合了富人的需求。因势利导,让大家不要比奢侈品,去比大富行大善,小富行小善,把行善变成时尚,风气就大开了。毕竟,在慈善上‘炫富’的社会意义更大。” 在中国比张贤亮的钱不知多多少倍的人大有人在,可为什么一部分人就没有这个理念?不能说所有有钱的人不做善事,总有一部分人,挥金如土、买情。买权、挥霍无度、花天酒地。 于是,我又想起了张贤亮的《绿化树》,我印象深刻,到现在有的内容记忆犹新,我曾对不少人说过。我喜欢张贤亮老师的小说,尤其上个世纪80年代的几部作品。我最喜欢的就是《绿化树》:晚上,我万分小心地钻进棉花网套里,就像把一件珍贵器皿放进衬着缎垫的锦匣中一样。因为我既要当心脚趾头伸进破洞里去,或是勾断了线,把破洞越撕越大,又不能把被筒敞得太开,不然脊背就直接贴在稻草上挨扎了。随后,从盖在网套上的棉衣里掏出早上得到的两个稗子面馍馍,在被简里嗅一嗅,玩味玩味,用冼脸的毛巾包好,埋在墙根下的稻草里面。夜,寂静得使人以为世界已经离开了自己。而在劳改农场里,半夜都有值班人员的脚步声。 于是,我的另一面开始活动了。那被痛苦的、我不理解的现实所粉碎了的精神碎片,这时都聚集拢来,用如碎玻璃似的锋利的碴子碾磨着我。深夜,是我最清醒的时刻。 白天,我被求生的本能所驱使,我谄媚,我讨好,我妒忌,我耍各式各样的小聪明-…但在黑夜,白天的种种卑贱和邪恶念头却使自己吃惊,就像朵连格莱看到被灵猫施了魔法的画像,看到了我灵魂被蒙上的灰尘;回忆在我的眼前默默地展开它的画卷,我审视这一天的生活,带着对自己深深的厌恶。我颤栗;我诅咒自己。 可怕的不是堕落,而是堕落的时候非常清醒。 我不认为人的堕落全在于客观环境,如果是那样的话,精神力量就完全无能为力了;这个世界就纯粹是物质与力的世界,人也就降低到了禽兽的水平。宗教史上的圣徒可以为了神而献身,唯物主义的诗人把崇高的理想当作自己的神。我没有死,那就说明我还活着。而活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活?如果没有比活更高的东西,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现在我是一切为了活,为了活着而活着。 我想起了普希金的诗句: 当阿波罗还没有向诗人要求庄严的牺牲的时候, 诗人尽在琐事上盘算, 想着世俗的无谓的烦忧; 他的神圣的竖琴喑哑了, 他的灵魂浸沉于寒冷的梦; 在游戏世界的顽童中间, 也许他比谁过得都空洞。 我何止于“空洞”,简直是腐烂!但怎么办?“牺牲”,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的目的。过去朦胧的理想,在它还没有成形时就被批判得破灭了。尽管我也怀疑为什么把能促使人精神高尚起来的东西、把不平凡的抒情力量都否定掉,但我也不得不承认,现实的否定比一切批判都有力!那么,新的理想、新的生活目的究竟应该是什么呢? 据说,我这种家庭出身的人,一生的目的都在于改造自己,但是说“牺牲就是为了改造自己”,显然是不合理的。因为那等于说我不死便不能改造好,改造自己也就失去了意义。今天。我已成了自由人,如果说接受惩罚是为了赎罪,那么,惩罚结束了就可说是赎清了“右派”的罪行;如果说释放标志着改造告一段落,那么。对我的改造也就进行得差不多了吧。今后怎么样生活呢?这是不能不考虑的。但是,这个农场并不能使我感到乐观,并不能把我的文化知识发挥出来,以检验我改造的程度。我虽然自由了,但我觉得我并没有落在某一处实地上,相反,更像是悬浮在四边没有着落的空中…… 我脸朝着墙壁。墙角散发着潮湿的霉味和老鼠洞的气味,还有一股谈淡的、温暖的干草味。旁边,老会计在坚韧不拔地磨牙,那不把牙齿咬碎不罢休的格格声,仿佛象征着我们艰辛的未来。棉絮冷似铁,我浑身没有一点热气。“我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的感叹又油然而生。我经常发这样的感叹。这成了揣摩不透的谜。有时,我觉得劳改之前不过是场大梦,有时,我又觉得现在是场噩梦,第二天醒来我照旧会到课堂上去给学员们讲唐诗宋词。或是在我的书桌前读心爱的莎士比亚。但是肚皮给了我最难物主义的教育。你不正视现实吗?那就让你挨挨饿吧?我目前的境遇是铁的现实! 那么,这是宿命吗?但普遍性的饥饿正使千千万万人共享着同样的命运。我耳边又响起了哲学讲师的声音:“个人的命运和国家的命运是联在一起的。” 我悄悄摸了摸枕在我头底下的《资本论》。“也许你还能从那里知道,我们今天怎么会成了这种样子。”现在,只有这本书作为我和理念世界的联系了,只有这本书能使我重新进入我原来很熟悉的精神生活中去,使我从馍馍渣、黄萝卜、咸菜汤和稀饭中升华出来,使我和饥饿的野兽区别开…… 棉花网套被我微弱的体温慢慢焐暧了。我感到暖烘烘的、软绵绵的,感到了我的存在。存在是什么?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活着多么好,能够思想多么好!好得我都不想睡觉……但我还是睡着了。 他的经历确实非同小可,生活的感受就会真实地流露在他的作品当中。张贤亮的小说一直影响着我,我的经历也很非凡:父亲右派,母亲遭难,我还在幼小的摇篮里他们就无奈地离婚,妈妈当时顶不住天塌地悬的压力,重病缠身。差点死去,我从小奶娘喂养,因多种原故,又半路缀学、鸳鸯被拆、感情受挫、强迫逼嫁、逃婚求学、家庭破败、孝母育儿、事业不顺等等,都能叫我凄苍颓废。 那个时候,我就地拼命读书,拼命地看《啄木鸟》、《作家》、《人民文学》等刊物。开始什么书都看,到后来,只看刊登有张贤亮老师小说的刊物,我不管是什么刊物只要有他的作品。我就统统买回家,成夜成夜地读,很多的时候是连夜读完,在返回头细细品味,直到看得很熟为止。最爱读的就是他的《灵与肉》,感觉里面有自己的影子。 当时,我常常怀抱着张贤亮老师的小说,品味琢磨着他当时的生活和感受,常常想着想着就睡去。真想给他打个电话安慰一下他,可当时通信没现在那么方便,再说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能不能和张老师联系?怎么联系?心里只是默默地为他难过;时常由他的处境来安慰自己。每到晚上,我习惯睡觉前看书,以累即睡。所以张老师的作品就是在那个时候通读的。读着看着我就会静静地出神,想着张老师被那女人裹在怀里,为他取暖的情景,夜里他在吊死女人的小房子里的行空联想,一段一段地文字好像飘舞跳跃在我的眼前,常常在梦里似乎看到他的快乐情形,时常把我从梦中惊醒,那个时候,我也经常失眠,摸着他的书感受他的心灵,和无助和寂寞。 也许当时我是张贤亮老师的崇拜读者,慢慢地我也开始发表东西东,写生活中经历的人和事,门前的小河,遛早儿,都是大报发的。不久,我也写出了我自己满意的作品,当时真想要张老师为我批改一下,可那是奢侈的妄想,不可思议地大海捞针,天方夜谭,到哪里去找他。 在后来,我上了中国作协鲁迅文学院作家研修班,真想能赶上张贤亮老师为我们授课指导,可没那个福分,始终没有能见到张贤亮老师的影子。但心里的安慰也是有的,读他的书,学习他的才华,敬仰他的豁达和胸怀,心里一直向张老师学习,学习他在艰难中挣扎无奈中快乐,学习他的幽默和自得其乐。他说得好:“活着就好,对爱情要学会放弃,感受过程就是快乐,拥有过就会幸福。”我也试着这样生活、这样快乐、这样去释放,可心里的那份凄楚也会情不自禁地跃然纸上,凄委是常有流露,悲苦的情绪并不能淹没和消失…… 我真想到张贤亮老师的电影城去看看,很想见见仰慕一生的张贤亮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