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怎么学武大

应该怎么学武大

2013-07-08 15:21:46| 分类： |字号 订阅

随着期末考试陆续结束，人人网又被许多学校的暑假作业刷屏了。毫无意外，无论是东北还是西南，全国各地我所看到的暑假作业基本都有武大的因素。作为华语辩论第一名门，武大自然是全国辩手学习的榜样，武大的比赛也都是分析讨论的最佳素材。但从这些作业中，我隐隐感觉到许多队长其实并不真的理解武大的优势和缺陷，却盲目教育小孩照抄照搬。

在我大学的前几年，我其实也是照搬式训练的。我曾让小孩背诵武大的经典陈词（尤其袁丁的最适合背诵），甚至会要求用笔手抄武大的全场辩词来加深记忆，更会把武大偶尔露出来的战场设计当做瑰宝反复学习（后来发现他们输的比赛才会贴战场）。直到后来在比赛中反复遇挫，甚至有两个极有天赋的队员出现了严重问题后废掉，我才意识到原有的学习方法是错误的。或者这么说，武大的有些路子并不适合一般学校。

08年后我开始泡“辩论武大”论坛，并混到了金牌会员，期间认识了一大堆武大的好友，更与一些金秋强队保持了很好的交流，我才发现武大并不像视频所展现这么简单。09年时我加了一个QQ 群，群里有来自华师、华科、中南的一众武汉大佬，他们大多有至少五年的对抗武大的经验，并以武大为对手反复研究，和他们聊后才知道原来武大风格并非没有短板。在研究了武大很多年后，这两年我带南审校队与武大校队交手过两次，全部取胜，虽然因为是主场所以引来了很多非议，但我对武大应该怎么学有了自己的一套理解。

本文将分成三部分展开。先声明一下，文中所提到的武大风格具体是指“武大校队在近年正式比赛中所展现出来的主流风格”，而不可能涵盖武大金秋数十院系数百辩手的全部精华。

第一部分，要学精华，先看糟粕。与其他学校缺陷是因为能力不足不同，武大的风格缺陷其实是主动选择的结果。

首先，武大高屋建瓴或者说过于强势的立论风格常会导致亲和力与交锋感的缺失。这个发现源自于武大近年比赛后观众的分歧，一部分观众认为武大的立论很有深度让人受益匪浅，但一部分观众认为武大只停留在了问题表面而根本没有深入探讨，当这种分歧出现在同一场比赛时，就引起了我的思考。经过分析我觉得，武大的立论风格确实很有深度，但这种深度并不是一种“追求交锋用的深度”，而更像一种“追求压制用的深度”。武大的辩论理念更多是立一个有深度的立论然后通过推进自圆其说，期间辅助以反驳战场来进攻对方框架，对于双方分歧更多采取压制的态势，但却很少退让寻求交流。说简单点，武大的打法更像是“我

是对的，你是错的”，而很少在“就算你对又怎样”上开展交锋。在汪一峰看来，武大立论的问题在于把一切都做成事实判断（详见他的文章《为武大辩论号脉》http://www.bianlun.net/thread-17740-1-1.html）。

这种风格在大部分的情况下都是没问题的，而且依托武大的辩手素质，很容易证成。但在特殊对手和特殊情况下，这种风格就会给武大带来被动，并且即便武大校队有时候也会出现无法驾驭教练组立论的情况。比如去年的华语锦标赛武大与马来西亚国能大学一战，国能的立论浅显简单，但打法却非常骁勇灵活，全场贴身肉搏把武大在场面上打得相当难看。同样的情况发生在09年名辩盟，武大也被香港大学和博特拉大学交锋致死；还有首义赛与南大的比赛，武大就像是战车遇到了骑弓兵一般，被游击拖死。有时候，深度对于交锋是一种负担。

其次，由第一点引申，武大不会打劣势题。众所周知，劣势题的一方一般的处理方法是设置前提&定义，让掉纯劣势战场，然后在较为公平的战场交锋，并且必须做大量柔性处理。但武大一直以来对劣势题的处理依旧非常强硬，最有名的莫过于01国辩。而在近几年，武大在劣势题上的表现也总是让人“很吃惊”，最有名的莫过于08名校杯首轮，武大的立场是“拼车出行弊大于利”，一般的思路自然是拼车容易被诈骗等，但武大的立论居然是“使用汽车就会造成污染，拼车出行虽然造成的污染少了一些，但还是弊大于利的”，当时全国辩手都震惊了，武大也在场面优势下0:5输掉了比赛。

当然这么奇葩的立论并不常见，更多的时候，武大在打劣势题的立论还是不错的，问题在于缺乏包装。比如12年南审VS 武大一战，武大立场是“不应该自由参选人大代表”，他们的立论简单说是“自由参选会带来实质上的不公平，因为精英阶层可以通过种种手段影响选举结果，比如在美国女性议员和黑人议员比例都很低，草根比例更低，因为他们在自由的环境下反而没有竞争的资本... ”。应该说这个立论涉及了很多有深度的讨论，但这个立论被辩手们处理很生硬，没有说服黄执中等评委，武大0:3输掉了比赛。

但武大本身并非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比如10年国辩总决赛，武大又抽到了劣势立场，他们没有再犯01年的错误，而是主动承认不可能每个个例都成立。这种让步为他们赢得了国辩冠军，不过武大教练组曾和我聊过，这场比赛实际上武大是针对马大做了风格调整的，也就是用了一种不“武大”的方式打赢了比赛。

第三，武大的数据处理方式很不规范，太想当然。最早指出这一问题的似乎是重庆大学的刘超，他专门发了一篇长帖质疑武大05年以来的一半数据是存在问题的，可能涉及造假。而我刚贴出的汪一峰的帖子里面，也对武大的数据有一些非议，认为存在捏造。而在我这些年看来，武大的数据并不是捏造的，但对于数据的处理确实存在许多曲解。比如名辩盟中，武大把“半数以上人处于抑郁状态”解读为“半数以上人有忧郁症”，这在性质上就发生了很大变化；而在顺爽杯等比赛中，武大的许多数据结论确实让人非常难以接受，比如著名的“观众看

一部方言电视剧要100元”等。后来我曾向武大内部询问过这些数据的算法，得知他们的数据来源大多是有据可循的，但这些数据的结论则都是自己演算的，但站在统计学角度，武大的数据来源是无法得出那些骇人听闻的论点的，期间存在太多的跳跃。辩论赛的数据应该如何选用、如何筛选、如何下结论这是很复杂的系统工程，这里就不仔细展开了，这一点上大家可以多向上海队伍学习。

而从思维层面，我觉得之所以武大会出现很多一听就不合理的数据，源自于武大的准备方式中，更多是“先出论点再找证据”而不是“根据证据整理论点”，因此必然会存在“证据向论点靠”的情况，许多大陆队伍都存在这个问题。就像我在上文说的，在学理层面，最好先咨询专家或者有充足的论据再开展立论。

再次，老生常谈的，武大对于准备过于依赖。我在辩论武大玩的时候，经常看到武大的老辩手教育小辩手说“准备比临场重要，因为一星期组织的语言必然比几秒钟组织的语言更严谨”，这话本身一点都没错，如果准备的东西能够对应比赛的内容，精心设计的反驳必然能秒杀几秒钟蹦出来的话。而且由于武大训练强度很大，经常要打十几二十几场模拟赛，基本能准备到所有的情况，因此武大的队员在大型比赛现场感是非常足的，虽然那些都未必是真的临场。

但问题来了，如果对手的打法或者论点不在准备，这时候到底是丢弃准备呢还是紧抓现场？这其实是每个辩手都思索过的问题，但对于武大辩手来说估计更难抉择，因为他们的准备太好了，舍不得丢弃。以今年武大VS 南审的比赛“网络围观是否有利于社会热点问题的解决”为例，我知道和武大对攻绝无胜算，就采用了“半受身”打法，承认“网络围观有利于社会热点事件的解决”，但“事件和问题是两码事，事件解决了，问题依然在，比如食品安全事件一曝光就解决，但食品安全问题依旧根深蒂固”。实际上南审这个立论是很脆弱的，如果武大强烈质疑“事件解决难道不能带来问题解决吗？”或者“难道你们认为只有制度才能解决问题，民众的参与都是无法解决问题的吗？”南审都会相当被动。但可惜的是武大四名辩手中只有潘泽敢于放弃准备并且与南审交锋“事件到问题”这一核心分歧，其他辩手却依然强推南审完全承认的网络围观的好处。这种对准备过分的依赖，很容易在对方故意偏移的交锋点下暴露出来，从而引发评委反感。

最后，即便是技术处理，作为技术流宗师的武大的许多比赛也是不到位的。比如每年都会被无数辩手分析的05顺爽半决赛，武大自由辩论采用的“一打一结”的技术还有质询的时候的质询法，其实都是错误的选择。但许多大陆的学校都会跟风盲目学习，最后变成了为评委所厌恶的自说自话的队伍。实际上，武大技术流的摸索也有一个很长的过程，早期的许多技术理念都是不成熟的，却因为辩手素质高所以被其他学校辩手广泛学习，这让人相当遗憾。即便是近年的比赛，也因为辩手素质层次不齐，个别环节存在一些明显的失误，因此必须辩证来看。

第二部分，要学精华，得先明白武大的强大是怎么来的。

首先，武大辩手训练之刻苦全国第一。历史上打过国辩的队伍，后来大多经历了相当长时间的衰落。这其中的原因是很多的，比如许多国辩队伍比如西交、中山都经历了长达一年的脱产集训，即便一般人经历这种强度训练也会变得很厉害，何况是精挑细选的辩手；但这些年来，随着各校对辩论支持的降低，官方组织的这种程度的集训已经再也不可能出现，所以队伍实力更多依靠的只能是平时自发的训练和比赛。但在武大，即便是一个普通辩手一年四季也会经历数不清的严酷训练，许多大一的武大辩手一年的训练赛数量有50-100余场，远超其他学校大四辩手的数倍，这种高强度的训练下武大的辩手素质自然能够得到保证。于兮学长的“段位法”中，一个省一届都未必有一个7段辩手，但在武大经常可以组出一套八九段辩手组成的阵容，这在全国其他地区是不可想象的。我08年刚混华语的时候，有人说武大16强的院队比许多省的冠军校队都要厉害，我觉得05-06年这个结论是绝对正确的，现在的金秋虽然不如以往，但武大8强院队还是比大陆大部分的校队要厉害得多。

一个著名的史实，就是武大前队长肖涵陈词是要背200遍的，200遍啊，所以她每场比赛都能压秒坐下，这对对手和评委都是一种非常大的冲击，这并不是什么技术，纯粹是苦工而已。

其次，武大准备之认真让一般人难以想象。熟读贺捷回忆录的辩手应该知道，武大打大型比赛一天会打三场陪练赛，而在大陆许多地区一场比赛也未必打满3场陪练，因此武大许多电视辩论经常是打了25-40场陪练赛才上场的。当然陪练赛打多了会有一些副作用，比如武大最常见的“不证自明”我觉得就是因为陪练赛打多了于是觉得许多论点天然成立，而忘记了评委和观众刚来，还是希望听到武大论证一下他们的论点的。但更多的时候，这种可怕的准备所带来的，是对场上每一句话、每一个攻防都能做到准备充足和及时应对。通过这些年的实践，武大已经形成了一套非常有效率的准备方法，一般别的学校还在纠结定义的时候，武大已经在分析第十场模拟赛的得失了。

再次，武大氛围全国第一，老辩手数量也是全国第一。许多外校辩手都会觉得武大校队辩手比赛机会一定很多，但其实恰恰相反，大部分武大校队辩手的比赛机会是很少的，甚至有的校队手整整四年都没打过一场正式比赛。原因很简单，因为老辩手太多、竞争太激烈。以这两年华语辩论锦标赛为例，武大所来的基本都是研究生和大四，彭弼君、李珍妮这样不到大四就能出场的天才相当之少。老辩手经验足、实力强，因此为武大带来了辉煌的战绩。而在普通学校，大二退役的比比皆是，大三辩手就很罕见了，更别说大四和研究生辩手了。可以想象，当一只大二大三的队伍，年级加起来也就10，对抗一只大四和研究生的队伍，年级加起来可能有20时，这种心理压力会有多大。

而不止上场辩手，武大的教练团和顾问团也是相当豪华，圈内能与之媲美的唯有马大。也因此，一方面小辩手可以迅速被感染：“那么多老家伙还在活跃呢，

我怎么好意思不努力呢”，另一方面，相关的技战术理念可以迅速得到传承。虽然教练组过于庞大也造成了一些实际问题，但更多的时候这带来了极大的裨益。

最后，武大的技术理念会在实战中不断演进。以顺爽为例，06年的武大和05年的武大比起来，在技战术理念上进步极大；而陈铭、郭彪、彭飞宇的阵容，在10年国辩上的表现也和世博、天伦的表现不可同日而语，这得益于武大辩手和教练组比较强大的自我纠正机制。周帅的辩论选修课更是会把最近的武大内外比赛作为案例，在几百名学生面前作出分析、指出缺点，这都非常有利于武大辩手的提高和进步。也正因此，在武大实际上不怎么和外部交流技战术的情况下，武大本身的技战术还是会不断地进步。反过来说，武大每一个成熟的新理念背后都有着血与泪的教训和反思。而对于外校辩手来说，要仔细甄别武大不同年代技战术的特点和发展，而不要不加筛选照搬照学。

第三部分，到底应该如何学武大。

首先，心态上，要把武大当榜样，但不能把武大当神。现在许多辩手之所以看了很多录像进步还不大，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心态不对，这些我在《辩手应该怎么看录像以及应该看什么录像》一文中都具体解释过了。而对于武大来说，由于他们辩词优美、技术娴熟，很多辩手很容易不加分析、不加筛选对他们照搬照抄，把一些他们的缺点也抄袭了去，优点却没学会，最后变得不伦不类。刚我也提到了，武大辩论从99年凌云杯到13年华语锦标，这14年的数百场比赛中，有一些辩手水平很高但是理念存在问题（比如01国辩），有一些理念很对但是场上辩手技术不到位（不列举了），有一些比赛立论很好但是操作不好（当队员没吃透周帅立论时），有一些操作很好但是立论不好（不列举了），还有一些在许多方面是反面教材。对这些比赛，首先是要分类筛选，不要一次性全部塞给小孩看；其次，不能让小孩自己瞎看，一定要和小孩多分析、多探讨其中的利弊，让他们明白该学什么、不该学什么，而不要迷信权威。

其次，想练高深武功，先得扎好马步。武大的核心优势是他们的勤奋、刻苦以及自我分析，但大陆许多辩手却只看到了武大的技术流，这属于舍本逐末。实际上战场强推对于辩手素质的要求是非常高的，尤其在反驳战场的穿插应用还有追击时机的把握上，这没有捷径可以走，也不是学一下战场就会打自由辩的，只有基本功扎实的队伍才会打好战场。我们都知道战场包括“起承合转”等要素，而一般的队伍只学了怎么“起”，对怎么“承”、怎么“合”与怎么“转”压根学不到位。打个比方，许多队伍看了武大的战场设计后，也会照模照样写一篇战场，然后让辩手原封不动一字不差地打出来，这就造成了机械地自说自话。武大的强大并不只是因为技术流，但许多辩手却把技术流视作迅速进步的法宝，甚至好的不学，去学不回答问题和强推，最后只会把队伍带坏。在学武大的技术前，

先要想办法把自己的语言组织、仪表仪态都训练好，然后通过不断的训练提升自己的大局观、追击能力和意识，不然一切技术都是虚的。

而要学就得扎扎实实地学一些干货，比如01国辩，袁丁陈词的感染力无出其右，他的稿子结构也很不错。苏大曾有一个辩手每天洗澡的时候背诵袁丁辩词，最后从院队替补成长为校队主力。比如周玄毅周帅，许多辩手会去无脑抄袭他的歇后语和辩词，对此我深恶痛绝，但周帅的结辩结构其实是非常好的，仔细研究的话会很有裨益。而黄金03一代，他们的技术理念其实还在发展中，但他们的素质则都是极其高超的，看他们的金秋有时候比顺爽更能学到东西。而10年的比赛，大家可以多分析一下彭飞宇陈词的门道，还有郭彪的驳论和质询的技法，陈铭很难学。11以后的辩手，个人首推彭弼君。

接着，武大的比赛是非常好的分析教案，多看多想会有很大的提高，但由于每个人思维都具有局限性，因此武大的争议比赛不宜让小孩一个人想，而更应该大家一起讨论分析。比如01决赛，我当时看了来自一百多个人、数百万字的分析材料，包括一条吵了五个月的长帖子，在各种观念（认为武大应该5:0和认为武大应该0:5等声音都有）的冲击下，逐渐形成了我对比赛的分析能力。当然在此之前，那场比赛我看了50遍以上。实际上武大的比赛光看一遍很难看出门道，要多看几遍才会发现其中的一些安排和技术。在这里列举一个清单作为推荐，括号里面为至少要看的遍数，标注“*”号表示我觉得武大存在一些问题：

01国辩半决赛VS 新国大（2*），01国辩决赛决赛VS 马来亚（5*） 04顺爽决赛（2）

05顺爽半决赛（4*）、05顺爽决赛（其实没武大，2）

05金秋决赛（2）

06金秋决赛（2）

06顺爽半决赛（3，这场比赛武大很教科书），决赛（1*）

07湖北版权辩论赛初赛VS 中南财经（3，对推战场教科书，我是指双方） 08湖北首义初赛（2）

08金秋半决赛（2）、决赛（貌似网上没流出，虽然我有哈哈）

08名校杯（1**）

09名辩盟（1**）

10天伦（貌似网上没视频啊）

10世博湖北赛区（2*）

10全辩初赛（1）、复赛（2*）、半决赛（1），决赛（2*）

10国辩初赛（3*）、半决赛（1）、决赛（4，教科书）

11国辩（随便看看就好*）

11、12金秋（如果你们能看到的话）

13华语锦标赛，VS 复旦（2*）、VS 矿大（1*）、VS 南审（3*）

以上的比赛我打了*的，表示武大不管输赢都出现了一些问题，可以参考我第一部分写的，然后把那些问题撇除，学习剩余的精华部分，相信会有很大帮助。然后，大家看东西要看全，比如不要只看到战场推进，也要看到战场追击和战场切换，不要只看到打论，也要看到武大会有反驳战场。而比反驳战场理念更高级的是交锋战场设置，通过节奏控制来主导比赛，当然这个比较复杂，我就不展开了，大家可以自己通过看资环的比赛来摸索。至于其他环节，陈词和小结希望大家多看框架而不是看段子，质询多看后续处理而不是只学第一轮问题，结辩更多看结构。总而言之，要吸收核心的，而不是全抄。

最后，要想根本上加强队伍的实力，光学技术是根本没用的（近期会撰文写具体的），得从战略高度向武大学习，建立良好的辩论训练、比赛体系。武大的强大依赖于良好的氛围、足够多的老人、高强度的训练和认真扎实的准备。因此对于队伍来说，如何改进讨论的效率，如何增强平时的训练和队伍凝聚力，如何尽可能打更多的比赛来争取实战经验（网辩），这才能从根本上提升队伍的实力。

武大即便输了一百场依然是强大的武大，而那些队伍即便赢了武大也不会被认为比武大强。在武大职业化的训练体系支撑下，武大的辩手无论天赋高低，实力始终能维持在国内一流；而在武大浓烈氛围的支持下，武大几乎每两年都会有一个明星级辩手出世。而相比一般的学校，由于没有完善的体系，更多依赖天才，偶尔崛起之后就会迅速消弭，一个好的体系和氛围，永远比一两场胜利或者一两个冠军要更加重要。

（文毕）

最最后先说点闲话，主要针对今年和武大的争议。

刚才提到，由于武大辩手素质非常高，因此不管什么立论都能执行很漂亮，因此武大的比赛很少出现场面被压制的情况。也因此，01年至今武大输的每一场比赛，都有很多武大的支持者伸冤叫屈，甚至觉得武大全场压制怎么还输了一定是黑幕。而武大夏正也在今年华语锦标赛后的“炸弹日志”中说，武大一直以来遭遇了评委的不公平对待，比如过高期待和双重标准等，如果武大不打到73开就无法获胜。

夏正的日志，有的有道理，有的太自以为是了。比如“武大不打到73开就难以获胜”这就是一个明显错误的结论。事实上，武大赢的很多比赛都是很惊险的，场面也就比55好一些，比如10年3:2险胜华东师大，10决赛险胜马来亚，比如去年2:1险胜马国能，这些比赛都是可以判对方赢的，但评委还是投了武大。这说明评委并不会因为武大没有绝对优势而判武大输，而更看重武大的优势与自己的判准是否匹配。另一方面，武大许多输掉的比赛也未必就真的打到了64开或者55开，比如06-10年名辩盟，还有近几年的汉锦赛，武大不少比赛场面是被压制的，而有的比赛虽然场面武大占优，但内容上武大反而是劣势的，比如

08年名校杯，比如10年天伦半决赛，论点裁判武大输很正常。我觉得应该这么说：武大这些年输掉的比赛，大多判武大赢也可以，但判武大输也绝对是正常的。

但另一方面，就我的观感，夏正提到的“评委对武大过于苛刻，甚至有双重标准，比如从不要求对手拆掉武大的立论，却要求武大拆掉对手的立论”，在部分比赛确实如此。我接触下来的感受是，一些评委很容易把武大辩手个人素质上的优势视作理所应当，然后只看内容层面武大的攻防，对手只要表现出一个方面优于武大，就可能获得胜利。而另一方面，由于武大的一些风格缺陷广为人知（比如自说自话），因此评委会对这方面有一些额外的关注；这也容易造成对武大的不利。但我说句实话，由于武大太被大家所熟悉，所以评委这种潜移默化的心理期待是很难去除的，这是一种客观存在。但这个影响的方向又并不是必然的，在武汉就有一个说法认为“打武大除非73开，否则很难赢武大，因为评委们天生就会对武汉大学带有好感”，我也接触到许多辩手评委在评比赛时会带着“对手这么弱，武大这场赢定了”的心态来评判，这也是一种不公。因此事物总是有两面的，偶像级的队伍本身就会有天然的烦恼，但也会有天然的优势。

今年华语锦标赛引起轩然大波后，矛头指得更多不是我们，而是所谓的“南审女婿”罗宏琨学长。一些外校辩手和我私聊说，觉得罗学长关于武大风度礼仪的职责太过了，导致南审为他的言论背书；在他们看来，这场比赛武大确实可以判负，但他们无法接受武大是因为“人身攻击”而判负。这其实就是对罗学长的误解了，实际上如果你们仔细看他的点评，他的重点并不在“偷看洗澡是不是人身攻击”而在“南审的定义切割”上，评委也并不是因为洗澡的例子判负的。但由于他的语气比较随意，他把这个点评看成了和两拨熟人的讨论而不是一个正式的赛事分析，因此在被攻击时他背负了极大的委屈。实际上罗学长虽然是“南审女婿”，但他的女朋友并不是辩论人，而且他也丝毫没有给南审留过情面：在小组赛中，南审的三场比赛倒有两场他没投南审赢，还和其他评委说不需要给东道主有什么照顾。总的来说，罗宏琨学长是一个热情而且正义的人，但他说话有时候太随性了所以造成了这次被当成靶子攻击。赛后，包括周帅在内武大教练组有许多人打电话给王磊与我，对网上武大个别辩手的言论表示歉意，并相信比赛结果的公正。但从交谈中可以感受到，他们许多人对罗学长还是有很大的误会。对罗学长这次躺枪被围攻，以及他和武大许多原本关系不错的辩手关系破裂，我一直很内疚。

而我们当时在被冤枉的时候的一些反应，也确实冲动过激了，反而不利于问题的解决。换评委等很多问题都是误会，如果当时好好说的话会好一些吧。其实今年最大的不愉快根本不是比赛，而是在经费沟通方面出现了信息传达不对称的问题，比赛的争议更多只是一个出气筒。但好在现在一切沟通都恢复正常了，不管怎么样，比赛还要办，明年会做到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