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声喧哗中的余秀华与[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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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于凯迪数据研究中心 2015-01-28 17:34:43我要评论(0)
jsj王楠, 明年大牛等4人分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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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湖北脑瘫农妇余秀华与她的诗作《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声名鹊起,红遍大江南北。这位因身体残疾而多半时光“蜗居”在自己的马孔多(横店村)的诗人,如今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热闹:正如《新快报》所说,三十九年了,余秀华的家从没有这样喧嚣过,“电话来了,汽车来了,慰问金来了,照相机来了,摄像机也来了”。写了16年诗歌的余秀华与《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是如何走红的?背后的推动者又是谁?
走红:网络病毒式传播的功劳
毫无疑问,虽然沈睿、刘年等文学圈专业人士的大力推介“功不可没”,但余秀华与及其作品的爆红却更离不开网络与互动社区的“魔力”。早在去年11月,余秀华诗歌及随笔以《摇摇晃晃的人间——一位脑瘫患者的诗》为题,发布在诗刊社官方微信平台上,短短几天,阅读量飙升至5万。新华网坦言“余秀华在平台发布的原创诗歌中拔得头筹,这样的热度堪称前所未有”。
而真正的病毒式爆发集中在最近一周。余秀华这个名字突然在微信和微博上处于刷屏状态,尤以《余秀华: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和《什么是诗歌?余秀华—这个让我彻夜不眠的诗人》这两篇文章为最。
KCIS观察了百度和新浪微博两大平台,1月19日热度均达到了最高峰值:
图1:《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的微博热度
图2:《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的百度搜索热度
而根据百度搜索风云榜的实时数据,《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这一关键词高居“七日关注”榜单的第二位,搜索指数接近35万,仅次于“lpl2015春季赛”,比“王思聪出轨”、“姚贝娜去世”等热门话题的热度还要高:
图3:百度搜索风云榜“七日关注”榜单(统计截止:1月21日11:00)
什么样的网友在议论与传播余秀华和她的作品?KCIS对比和分析了新浪微博上的数据:
图4:新浪微博《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的地域热议度
从图4可以看出,在新浪微博上关注《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的用户大部分来自东部沿海省市。在榜单上的前十名中,仅有湖北、河南和湖南是位于内陆。而来自北京和广东的网友谈论热情最高,合共占比超过1/5。余秀华故乡湖北的微博用户则位列第六位。
而从人口属性上来看,关注这个话题的微博女用户比男用户多5%左右。而他们的年龄集中在19—24岁,超过总人数的一半。这些网友最多出自摩羯座,其次是天秤座和天蝎座:
图5:相关网友的性别比例
图6:相关网友的年龄分布
图7:网友的星座分布
此外,“旅游”、“美食”与“文艺”是他们微博上出现最多的标签:
图8:相关网友的标签比例
由此可见,正是这班来自东部沿海,爱旅游、爱美食和喜欢文艺的“文青”推动了余秀华及其作品在微博上的快速传播。
思考:大众的慈善式享乐集中爆发与被消费的替代品
余秀华在网络力量的推波助澜下爆红。这是否就意味着诗歌将再度迎来它的黄金时代?有不少媒体与文化圈人士进行了探索和分析。
评论员马小盐在凤凰网上一针见血地指出,这场狂欢只是“大众的慈善式享乐再度集中爆发而已”,既不是他们蓦然对诗歌产生了不可遏制的激情,更不是公众戏剧性的一夜之间提高了欣赏诗歌的水准。《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这样的激情诗句,由一位患了脑瘫的农妇狂呼而出,“性话语、疾患与低层的三重刺激”,引发出大众泉水般汩汩而出的善意与悲悯。
杨时旸则透过《中国新闻周刊》的微信公众平台指出,余秀华的红正是来源于“反差”:余秀华的诗写得不差,但也算不上惊为天人,“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特殊身份——脑瘫和底层——她不会得到现在的地位”。她虽然没有主动贩卖,“但人们强制性地将自己的同情浇灌到了她的身上”,她无从甩脱。
除了这难以挣脱的沉重枷锁,更有人痛心疾首地认为,余秀华已经被消费,而她的诗歌也已被公众误读。
张剑在中国文学网中承认,当更多的目光聚焦在余秀华身上时,他感受到的不是什么关注,“而是一种赤裸裸的消费”。首先,余秀华“特殊的个人经历”以及笔下的诗歌,恰好“迎合受众的畸形需求”,创造了特殊的卖点,使诗歌以及背后的人成为被消费的对象;其次,媒体一窝蜂地跟进报道,让余秀华一次又一次地述说自己的经历和创作历程,简直就是用“消费”的方式将她一丝不挂地曝露在公众的面前;然后,余秀华多次在采访中坦言,写诗就是因为“喜欢诗歌”,从不奢望诗歌能给自己带来什么,但媒体和公众的解读却不仅仅是如此。最后,他更言简意赅地总结:“消费缘于需求的刺激,而误读则缘于功利的索取。”并恳求公众还给余秀华一张“安静的书桌”,让她从容地利用诗歌表达真实的内心。
评论员魏英杰也在百度大家的专栏文章中呼吁公众切勿过度打扰余秀华:“诗歌是余秀华抵抗现实或者逃避现实的一件武器”,是她想象中的个人王国,否则很难将其诗作与个人生存状况关联在一起。因此,人们或许不该过多地去打扰她的这种美好想象。
诚然,余秀华的诗作清新易懂,偶尔有点夸张和大胆想象,这正迎合了当下大众的审美水平。但当她被打上“脑瘫诗人”、“残疾诗人”的标签,被某些媒体和公众视为娱乐消费的产品,就注定了她的人生和作品将被无限的延伸。在“美女作家”、“美女诗人”已经烂大街的今天,余秀华的出现,或许只是令“脑瘫诗人”成为某些媒体与出版商眼前一亮的又一个替代品而已。
未来:余秀华,继续写下去吧
面对众声喧哗的舆论场与接踵而至的出版商和媒体,纵使第一本诗集即将问世,但余秀华依然保持着冷静和理智。她和家人都清醒地认识到炒作与消费都不会长久。
余秀华丈夫面对媒体直言:“你们这样捧她都是一时的,过去就没了。能不能帮她在北京找份工作啊?一个月能挣一千多块钱就行。”
余秀华在接受采访时的回答更直接:“不用多久,我就会回归到以前的状态。之前我的博客只有200个粉丝,现在已经有2000多了。我会有越来越多的读者,但是真正理解我的人、懂我诗的人,全世界可能只有一、两个。”
正因为还有这“一、两个懂我诗”的人,《京华时报》就在社论中告诉余秀华“继续写下去吧”。“能抵御岁月、给自己安慰的”,只有文字和艺术。同样,能让余秀华在这个摇摇晃晃的人间中坚持走下去的,或许也只有诗歌这根无形的拐杖了。
附录:诗歌《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全文
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
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
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
大半个中国,什么都在发生:火山在喷,河流在枯
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
一路在枪口的麋鹿和丹顶鹤
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
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
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
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
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
把一个和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
而它们
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