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今世的证据
今生今世的证据
我走的时候,我还不懂得怜惜曾经拥有的事物,只是背好行囊,轻轻地拉上了门,擦一擦手上的灰尘,可怜得连一眼回眸都自私的不肯给予。老屋,孤独的伫立在一群群高大的山中,静默,沧桑,寂寞。我曾不作声,随着风,胆怯的拉开了那扇破旧的窗,在窗前我仰望到了蒙蒙的长天,模模糊糊的群山。我怕那无尽的山脉会让我成为一个牺牲品,从此被它窒息在这片原始的土地上。于是我扣上了沙沙作响的老窗户,透过窗,朦胧地遥望远方,我的心已踏上了一条注定艰难的征途。
我走的时候还不知道用力的拥抱老屋,亲吻那些旧时光。那斑驳的老木桩上我的壁画去哪了,堂前黄泥地上玩游戏时画的圈去哪了,桌角上那爷爷曾爱不释手的烟斗又去哪了。风雨飘摇的几十载中,门前那块尖锐的砖石也变得圆润了,变得没有锋利的棱角,只是曾总爱坐在门前玩耍,唠家常的人也变得没有了。伴有芳香的黄土地,锈迹斑斑的门栓,破碎的砖瓦,这些都是我今生今世的证据啊。
我走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曾经的生活,有一天会需要证明。
有一天,流动的风声犹如当年岁月洗礼过的一般,我开始怀疑自己曾经的生活,我忘记了自己出发的地方。记忆如同薄纱,让我感到了前面的朦胧,薄纱虽轻,但压在那皮开肉绽的心上,显得万分的痛苦,可同时这种痛又让我更清醒的看待过去,随着岁月流离我那荒唐的梦,我终于明白我的内心的生存需要老屋的证明。老屋,陪伴我度过了斑斓的童年,见证了我懵懂青涩的少年。斑驳的木门上无力地悬挂着的铁索,红锈染遍了全身,不言不语。屋檐瓦上鸽子的叫声笼罩,门前鸡鸣犬吠,牧牛晚归,屋后流水潺潺,青石台阶高低错落,还有村子里,屋前屋后的老人们,宁静而又平和,淳朴憨厚。破败的天井,残缺的窗棂,吱嘎吱嘎响的摇床,还有那大山深处一场场猛烈的雨,一阵阵刺骨的风,他们都证实了我的生活,都是我今生今世的证据。
悲哀的是那个老屋,那个村庄,我再也回不去了,即便回去,我知道那一切可能早已变了,在岁月的车轮的碾压下,老屋离得越来越远,只有钢筋水泥构造出冷漠麻木的空间。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老屋是心灵的彼岸,是我灵魂的家园,而今家园废失,我只能如同大雪中独行的拾荒者,梦醒了,天暗了,我撷着一抹月色,在霓虹灯之中寻找回家的路,心灵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