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_进学解_看韩愈在对话式表达艺术上的贡献

2010年3月第42卷 第2期

内蒙古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JournalofInnerMongoliaUniversity(PhilosophyandSocialSciences)

Mar,2010Vol.42 No.2

从5进学解6看韩愈在对话式表达艺术上的贡献

徐 晖

(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陕西西安710062)

摘 要:中唐时,曾四任国子监学官的古文家韩愈,对对话式表达艺术有了新的体认。韩愈在对话式表达艺

术方面的贡献与其强烈的入世思想、儒者情结和革新、开拓精神是分不开的。他对对话式表达艺术的贡献大致有三:一是注意到对话式表达艺术中的文学与非文学之间的界限;二是发展了对话式表达艺术在论说文中的创作技巧与创作观念;三是在创作中的游戏态度的形成等。究其社会原因,我们不得不思考科举制度对唐代文人的巨大影响。

关键词:对话;5论语6;古文运动;5进学解6;贡献

分类号:I2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5218(2010)02-0071-05 中国最古老、最有权威的文本形式之一就是记录先生与弟子思想感情交流的对话。5论语6就是围绕孔子及其学生的言行记录,它是中国儒家思想的源头。5汉书#艺文志6说:/5论语6者,孔子应答弟子、时人及弟子相与言而接闻于夫子之语也。当时弟子各有所记,夫子既卒,门人相与辑而论纂,故谓之5论语6。0据赵纪彬著5论语新探#绪论6所作的统计,在5论语6中,记录孔子应答弟子及时人之

[1](369)语的篇章,占全书十分之九强。其所论即是儒

监学官的古文家韩愈,对这种对话式表达艺术作出了新的体认。

一

德宗贞元八年(792),韩愈/擢第于春官0(5与凤翔邢部尚书书6)考中了进士,且/所与及第者,

皆赫然有声0(5与祠部陆员外书6)。这一年,韩愈25岁。这之前,他/就食江南,零丁孤苦0(5祭郑夫人文6),/家本穷空,重遇攻劫,衣服无所得,养生之具无所有0(5与李翱书6),三次落第,寄食于人(5殿中少监马君墓志6),不可谓不苦。然而,及第之后其身心所受的煎熬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唐士之及第者,未能便释褐入官,尚有试吏部一关。韩文公三试于吏部无成,则十年犹布衣0。这期间,他曾三上宰相书问官,竟无答。终于,德宗贞元十八年春(802),他获得了第一个朝廷任命的官职)))国子监四门博士[4](559-561)。后历经连州阳山令,即/暂为御史,遂窜南夷0,又移官江陵,于宪宗元和元年(806)六月,充任国子博士,因避谤而求为分司东都,这一职一停就是三年,有/三年博士,冗不见治0为证。宪宗元和七年(812),韩愈第三次任国子监学官,之前,他还行尚书都官员外

家思想的/道0:仁、礼、学等,这主要体现在先生与弟子的对话中。后世多有仿5论语6者,如西汉时扬雄摹仿5论语6体裁写成5法言6,共13卷,以儒家思想为核心;隋儒王通之子王福畤,仿5论语6体裁,把王通的论述编辑成5文中子6,共10卷。一直以来,儒者都主张/学者须将5论语6中诸弟子问处便作自己问,圣人答处便作今日耳闻,自然有得。虽孔孟复生,不过以此教人。若能于5语65孟6中深求玩味,将求涵养成甚生气质!0/凡看5语65孟6,且须熟读玩味。须将圣人言语切己,不可只作一场话说0

[2](44)

,而要细细体味/孔子之道可以弘亮洪业、

赞扬迪哲0[3](6)。毋庸置疑,记录先生与弟子思想感情交流的对话早已成为儒家思想传播中最古老、最有权威的文本形式之一。时至中唐,曾四任国子

基金项目:陕西师范大学国家/2110工程三期重点学科建设项目(项目批准号:20081226)

收稿日期:2009-10-15

作者简介:徐 晖,女,内蒙古呼和浩特市人,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

内蒙古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0年第2期

郎,遭遇降职为河南令,又转尚书职方员外郎,/七年壬辰。二月六日,坐华阴悬令柳涧累,复为国子博士0([宋]樊汝霖5韩文公年谱6)[5](87)。这一年,韩愈45岁,已过/不惑0,起起伏伏,却只落得个/头童齿豁0。穆宗长庆元年春(812),韩愈行国子祭酒职事,这是他第四次任国子监学官。这一次非以往其学官之职可比,他官居从三品,掌邦国儒学训导之政令,统有六学:国子、太学、四门、律学、书学及算学等。综观韩愈一生,他有着强烈的儒者情结和入世思想。这是他自觉修身,以国计民生为己任,并且极积推进中唐古文革新运动的思想源头。

韩愈在唐代古文理论与创作实践两方面都是代表性人物。在著名的中唐古文革新运动中,韩愈讲求道与艺兼及的理论结构。他认为道与文不可偏废,且要辞以载道,辞以明道。故韩愈在5答尉迟生书6(贞元十七年)中说:/所谓文者,必有诸其中,是故君子慎其实0,/体不备不可以成人,辞不足不可以成文0。5欧阳生哀辞6(贞元十七年冬以前,未任四门博士时作)又说:/学古道则欲兼通其辞,通其辞者本志乎古道者也。0在5答李秀才书6(贞元十八年,初为四门博士时作)中说:/愈之所志于古者,不惟其辞之好,好其道焉尔0,又写到:/愈之志在古道,又甚好其言辞0(5答陈生书6,贞元十八年为四门博士时作)。韩愈提倡的/古道0以儒家仁政为主,以除弊救时为宗旨,具有鲜明的现实针对性。他所追求的/言辞0即:/惟陈言之务去0、/词必己出0。据其文集系年来看,韩愈的道艺兼及的文艺理论初步形成于他第一次任国子监学官前后,且足以证明他辞道兼重,而越往后越趋向/好其言辞0。故大概可以推断,韩愈在长期文化熏陶中,这时已形成了对文体特征的明确的心理把握,形成了文体意识。

陈衍5石遗室论文6云:/盖昌黎虽倡言复古,起八代骈俪之衰;然实不欲空疏固陋,文以艰深,注意于相如子云,是其本旨。其云-识古书之正伪,,其皆醇也,然后肆焉.,又云:-气,水也;言,浮物也。,,气盛,则言之短长与声之高下者皆宜.,即5进学解6所谓-记事者必提其要,纂言者必钩其玄,张皇幽眇。寻坠绪之茫茫,独旁搜而远绍。障百川而东之,迴狂澜于既倒.0。的确,韩愈是在当时的六朝骈文传统与三代两汉古文传统这二者之中有所抉择的。前者是为艺术而艺术,后者是为人生而艺术。这样,/身处传统之中的文人与传统形成了既相依赖又相对立的张力状态:一方面,他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别人的声音;但另一方面,他只有摆脱别人的声音才能有自己的声音0[6](110)。钱钟书先生说:/名家名篇,往往破体,而文体亦因以恢弘焉。0体6)

[8](213)

[7](890)

周振甫先生认为/破

体就是破坏旧有文体,创立新的文体。0(5破

所谓/传统的主人0,不是说他可以不受

传统的影响,而是说在受影响的基础上可以对传统进行创造性的转化。卡冈说:/普希金的不朽-诗体小说.或果戈里的-散文体长诗.的产生便不是由于对体裁的某些规律的绝对否定,也并非产生于作家的一意孤行,而正产生于揭示一种体裁的对另一种体裁的影响中所蕴含的潜在力量的渴望0。

[9](174)

中国文学史证明,韩愈成功地创造性地

转化了两个传统,实践了他道艺兼及的文学理论,/务反近体,抒意立言,自成一家新语0(5韩愈传6)

[10](卷160)

,并领导了古文革新运动,终究是/匹。

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0(苏轼5潮州韩文公庙碑6)

[11](508)

韩愈在对话式表达艺术方面的贡献与其儒者情结和此种革新、开拓精神是分不开的。

二

韩愈性明锐,为人高直。他的一生,几乎可以概括为/少小尚奇伟,平生足悲吒0(韩愈5县斋有怀6)。早年他怀有远大的抱负,/事业窥皋稷,文章蔑曹谢0(同上),而这与其/岁时易迁次,身命多厄穷0(韩愈5赠族侄6)的遭遇之间有着天地之隔的反差,其内心的愤懑、苦闷是尖锐而深重的。雄奇怪伟的诗歌便是他这种苦痛的最直接最痛快的表达。而这样一种愤激之情,限于时代、教养和身份,在他的文集中少有痛快淋漓的表现,其文5进学解6却是一个例外。

唐宪宗元和八年春(813)¹,时任国子博士的古文家韩愈,饶有兴味地作了一篇散体文,即以先生与弟子对话为表达方式的解体文5进学解6[12](1911)。/解0是古代论说文体中的一种,由注疏发展而来,起源于5礼记#经解6,主要用于析文解义,正名辨理º。5进学解6,其文说理精辟、透彻,语言简练、明畅,是唐代古文革新运动中的杰作。

徐 晖 从5进学解6看韩愈在对话式表达艺术上的贡献

宋樊汝霖云:/5进学解6出于东方朔5客难6、扬雄5解嘲6,而公过之。0东方朔的5答客难6在5文心雕龙6中被列为/杂文0,刘勰说:/自5对问6以后,东方朔效而广之,名为5客难6,托古慰志,疏而有辨。0/慰志0一语,也甚是符合5进学解6的抒情性。而5答客难6实是最早的抒情性散文之一,5进学解6步其后尘而/过之0。从对话式表达艺术的角度看,此文以汉代散体大赋惯用的主客问答体的方式展开,准确地说是以传统的先生与弟子的对话展开。先由弟子对国子先生提出责难,大意是说:国子先生非常好学乐道,但身份、地位却不高,/不知虑此,而反教人为0?这样的嘲笑,显然是为了作文的需要而进行的虚构。然后由这位国子先生对此加以回答。值得注意的是,正文中,作者为了使先生与弟子的对话顺利展开,设置了特定的情景,交待了时间、地点、人物及事件的起因,已在一定程度上具备了小说的某种雏形状态。宋代欧阳修的5秋声赋6与苏轼的5前赤壁赋6有可能受此影响。与东方朔的5答客难6、扬雄的5解嘲6相较,5进学解6更注重追求艺术表达效果的完整性,而不仅以功利性来组织文章;与5论语6中只记录先生与弟子谈话纲要式的篇章相较,与5孟子6中一场场辩论的纪实相较,5进学解6中对话的虚构性、艺术性与抒情性表露无疑。至此我们就可看出韩愈对对话式表达艺术的贡献之一,即注意到了对话式表达艺术中的文学与非文学之间的界限,在提倡儒学复古的同时努力引导文学健康发展的方向。

韩愈对对话式表达艺术的贡献之二,是他发展了对话式表达艺术在论说文中的创作技巧与创作观念。与辩论纪实中对话双方的多回合交锋不同,5进学解6中只有先生与弟子的一个回合的交锋。纪实的语录体散文中/史0的意识成分占很大比重,所以对话场面的描述更符合现实生活。5进学解6中的对话式表达,是经过作者深思熟虑的艺术创

[13](419-427)

作。它的体裁属于论说。通篇用韵。/句

合。至其文体,实为/浓淡疏密相间,错而成文,骨力仍是散文0(林纾5韩柳文研究法6)。它又

有骈散结合的特点,/凝重多出于偶,流美多出于奇。体虽骈必有奇以振其气,势虽散必有偶以植其骨0

[15]

[14](6445)

(5艺舟双楫#论文6卷一)。文中的铺陈叙

述、连贯表达又体现了赋体的文体特征,/辩丽可喜。辟如女工有绮縠0,/虞说(娱悦)耳目0[16](卷64下)(5王褒传6),如:/上规姚姒,浑浑无涯;5周诰65殷盘6,佶屈聱牙;5春秋6谨严,5左氏6浮夸;5易6奇而法,5诗6正而葩;下逮5庄65骚6,太史所录,子云相如,同工异曲。先生之于文,可谓闳其中而肆其外矣。0另外,值得关注的是韩愈对传统创作观念的革新。5进学解6中的/主0与/客0,在文中已分不出孰主孰次,已然都是主角了。这不仅表现在二者文字数量的均衡上,更表现在论辩双方在作者的行文意图中已无是非曲直的区别了。弟子与先生不是黑白相分而是一事的两个方面。弟子即是作者不得其道的苦闷心思的表述者,先生却也是作者/慰志0的疗伤者。此时,论说的目的不再是分辨孰对孰错,对话式的表达方式只是韩愈长久以来矛盾心理的外在艺术表现形式而已。这在语录体散文时代和实用性论说文时代都是不可想象的。这也是所谓/事势之流,相激使然0的结果,因为自建安时期开始,文学才逐渐脱离了经、子、史而独立,进入所谓的/自觉的时代0,文学观念发展至唐代已渐趋成熟了。以5进学解6为例,论说文中的抒情性大大加强了,以至于冲淡了其论说文的文体特征。

韩愈对对话式表达艺术的贡献之三,是他在创作中的游戏态度的形成。5进学解6以抒发自己的感情为主,作者用了较多的时间与精力在对话式表达艺术创作上,它与以取悦别人为目的之作品最大的不同就是,前者可从容推敲,不用太注意读者的口味,后者一般缺乏自由的创作意志。5进学解6是韩愈/以文为戏0的一篇力作,师生答问,形象鲜明。先生的形象是:/晨入太学,招诸生立馆下,诲之曰0,忠于职守;/焚膏油以继晷,恒兀兀以穷年0,勤于儒学;/上规姚姒,浑浑无涯,,子云相如,同工异曲0,精于文学;/少始知学,勇于敢为,长通于方,左右具宜0,成于为人;然而/命与仇谋,取败几时0,一事无成,穷困落魄。此篇中入木三分之处在于先生答弟子问的/自我解嘲0,滑稽可怜的先生形象兀然现于眼前。弟子的形象是无礼的、尖刻的却又实事求是。韩愈借这样一个弟

句欲活0,有一些骈偶的文字,如开篇先生/诲之曰:,,0即是。有时,篇中文字外形给人以骈文对句

的感觉,而实际上几乎没有一联为对偶句,如/沈浸醲郁,含英咀华;作为文章,其书满家0,/跋前踬后,动辄得咎。暂为御史,遂窜南夷。三年博士,冗不见治。命与仇谋,取败几时0,散文与骈文的界限,至此似乎已经不存在,而实现了两者间的某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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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形象以自嘲,更可见其内心承受的抑郁、苦痛、困惑与无奈。这份溢满内心的苦楚在其诗歌的理想天地中表现为阴狞险怪、酷烈异常的世界,刚大奇崛、乖张冲荡的力量,超乎寻常、荒诞无稽的想像;而在他的这篇论说文中却是以/游戏0的态度在对话式的表达艺术中倾泻而出。也许,人在大悲大苦时思想意识就容易走向极端)))也可能是南辕北辙的两个极端。

韩愈那种强烈的仕进思想与不得其道的苦闷,/把不平之鸣、把强烈的喜怒哀乐的感情发抒,和重功利的文学观统一起来了0[17](158)。所以,韩愈关注有儒家特色的师生对话式的表达艺术;当他有意识地发挥想象力、创造力作文之时便意识到了文学与非文学的界限;当他的敏锐丰富的情感亟待发抒之时,即使是论说文亦便是其抒情的天地;当他不甘放弃而不愿退隐出世之时,自嘲的心态与自由的创作空间,便塑造了一对空前绝后的儒家的师生形象。

[18](248)

在这种情况下,古文运动应运而生。故

李汉云:/文者贯道之器也。不深于斯道,有至焉者否也0(5韩昌黎文集序6)。韩愈说:/愈之所志于古者,不惟其辞之好,好其道焉尔0(5与李秀才书6)、/学古道则欲兼通其辞,通其辞者本志乎古道者也0(5题欧阳生哀辞后6)。李翱也说:/言语不能根教化,是人文之纰缪也0(5杂说上6)。可实质上,作为古文运动的领导者,韩愈虽有5论语注6和5论语笔解6行于当世,但他并不是出色的儒学家,他/自身既不长于理论建构,亦不精于经籍之考训0[19](17),他/虽倡言道统观0,/但对先秦的儒学只有泛泛的了解0

[20](663)

。既然如此,他又如何

能使文学与儒之道相合,使文学有正确的教化功能呢?这似乎不是以/不忘于仕进0为/行乎其志0(韩愈5与卫中行书6)[21](卷553)的韩愈所关心的。韩愈并非特例,/这时的古文家在经学、史学上都没有什么突出成就,却留下了许多优秀的杂文和抒情文0[22](255)。这里,我们不得不思考科举制度对唐代文人的巨大影响。

三

5论语6以儒家思想为基点,/子0直接出场对人物或事件作道德评价。这时,儒/道0不亚于帝王/势0,坚守仁、义、礼、智、信就是道德的。5进学解6的创作是以/禄仕0思想为基点,先生直接出场为弟子们的言行指明时尚潮流的方向。韩愈时代的文人必须坚信/无患有司之不明0,/无患有司之不公0。这时,帝王/势0强于儒/道0。然而,中唐文人是不满于当时的世风与文风的,他们都向往文学与道相合、文学能有教化功能的古圣贤之文。例如:

/若圣与贤,则其书文皆教化之至言也。徒见其纤靡而无根者多绐曰:文与艺。殆乎!0(5全唐文6卷六八三5独孤郁#辩文6)

/汝勿信人号文章为一艺,夫所谓一艺者,乃时所好之文,或有盛名而近代者是也。其到古人者,则仁义之辞也,恶得以一艺而名之哉?0(李翱5李文公文集6卷八5寄从弟正辞书6)

/国家化天下以文明,奖多士以文学,二百余载,文章焕焉。然则述作之间,久而生弊。,,古之为文者,以上纽王教、系国风,下以存炯戒、通讽谕。故惩劝善恶之柄,执于文士褒贬之际焉。0(白居易5长庆集6卷四八5策林六八议文章6)

中国古代文化是古代文人的信念内容,它是

规范他们的信念与行为的模式和范型。最明显的莫过于关于/举业0的文化,/-举业.二字,是从古及今人人必要做的。就如孔子生在春秋,那时用-言扬行举.做官,故孔子只讲得个-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这便是孔子的举业。讲到战国时,以游说做官,所以孟子历说齐梁,这便是孟子的举业。到汉朝用-贤良方正.开科,所以公孙弘、董仲舒举贤良方正,这便是汉人的举业。到了唐朝诗赋取士,他们若讲孔孟的话,就没有官做了,所以唐人都会做几句诗,这便是唐人的举业,,0

[23]

。

科举制度在理论上使唐代庶族文人进入官僚体系,成为统治阶级。他们之间有一种特殊的同侪意识,座主门生及同年同文的联结。师生之间关系的建立不是传道、授业、解惑的传统程式,而只在于一纸考卷。新型师生关系的渐成,也使得国子监学官与其学生的关系显得/不合时宜0。所以,国子监学官的社会地位、政治地位大不尽如人意!无怪乎身为国子监学官的韩愈要借5进学解6而/慰志0了。5论语6中先生与弟子的对话是儒家意识形态的一种表达方式,授业,解惑,意在传道;5进学解6中先生与弟子的对话是新时期儒家意识形态的一种表达方式,授业,解惑,意不在传道而在/禄仕0(5祭郑夫人文6),这确是韩愈对现实思

徐 晖 从5进学解6看韩愈在对话式表达艺术上的贡献

考后得出的结论。注释:

¹5韩昌黎集6卷一二5进学解6旧注:/元和八年三月二十三日也。0

º[宋]樊汝霖5韩文公年谱6云:/5进学解6出于东方朔5客难6、扬雄5解嘲6,而公过之。0用假设主客问答的方式来陈述作者所要说的内容,这是汉代散体大赋惯用的形式,5昭明文选6是把扬雄的5解嘲6归在/设论0一类。所以,后世学者有说5进学解6是赋的,有将它看作另类/解0的,有归在讽喻文的。本文以其先生与弟子的对话型文体为特征,为论述的便宜,从文体角度将5进学解6归在/解0体一类,且认为它有/论辩0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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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HANYucsContributiontotheArtoft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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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Hui

(CollegeofLanguageandLiterature,ShaanxiNormalUniversity,Xi.an710062,China)

-TangDynasty,HANYuwasoneoftheofficialsinGuoZiJianfourtimes.Hehadthenewexper-iAbstract:Inthemid

enceaboutthisconversationalmode.HANYucscontributiontotheartoftheConversationalexpressionwasdirectlyboundup

withhismindonthepoliticalandtheideological,hisstatusofConfucianscholarandthepioneeringspiritofinnovation.Hiscon-tributionismainlyinthreeaspects.Firstofall,hetooknoteofthelinebetweenliteraryandnon-literary.Secondly,hedevelopedcreativeskillsandcreativeideasoftheartoftheConversationalexpressionintheessay.Finally,heformedtheattitudeofenter-tainmentintheworks.Bytheway,whenwestudyitssocialreasonthoroughly,wehavetopondertheprofoundinfluencefromtheimperialexaminationsystemtotheliteraryintellectualsinTangDynasty.

Keywords:conversationalmode;conversations;ClassicalChineseliteraturemovement;JinXueJie;contribu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