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呼啸山庄_中男女主人公悲剧的心理分析
青年文学家
《呼啸山庄》中男女主人公悲剧的心理分析
龙少华 湖南人文科技学院 湖南 娄底 417000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0)-18-0028-02
《呼啸山庄》这部小说主人公希斯克厉夫与凯瑟琳之间的强烈的爱是故事的主题。他们之间的爱远远超出任何一种世俗爱情。尽管他们之间的爱被视为浪漫爱情,但却是一种精神的而非普通的浪漫爱情。他们给予对方的爱不是一种快乐,而是一种极大的痛苦。他们谈论的不是生在一起而是死在一起。他们不是以吃来维持生命,而是不吃来维持生命。他们的生死恋,这样强烈,这样真挚,真是“和山峰一样不变,和闪电一般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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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同样,希斯克厉夫对凯瑟琳的爱,是自然之爱,原始之爱,精神之爱,灵魂之爱。然而,埃德加的出现改变了一切。当凯瑟琳背叛自己的本性而与埃德加. 林顿结婚时,希斯克厉夫对凯瑟琳的爱使他极端憎恨除凯瑟琳以外的任何人。这样,希斯克厉夫的世界一片黑暗,内心也因失去生命的精神支柱而充满痛苦和仇恨。然而,凯瑟琳在希斯克厉夫和埃德加之间的选择表明了人类的困惑。英国评论家阿诺•凯特尔(ArnoldKettle)②
在论及十九世纪的小说时说“《呼啸山庄》中的男男女女不是大自然的囚徒,他们生活在这个世界里,而且努力去改变它,有时顺利,却总是痛苦的,几乎不断遇到困难,不断犯错误。”
一些评论家认为,艾米莉. 勃朗特在创造呼啸山庄时, 就已在她的内心深处找寻到希斯克厉夫和凯瑟琳这样两个人物, 因为作者可能能够接受这样一种观点:一个人的灵魂深处是存在另一个人的。根据弗洛伊德的人格心理学来看, 人格由三部分组成:本我, 自我和超我。本我被看成是人性中最原始的无意识中的一部分, 它遵循快乐原则,自我展示个人观点和社会现实, 并遵循现实原则。因此, 它把理性选择置于快乐原则之上;而超我则是个体价值的储藏室, 它包括从社会获得的道德态度, 是应该与不应该的内在声音。因此, 超我与本我常常相矛盾. 从希斯克厉夫, 凯瑟琳和埃德加三者的关系来看, 我们能象征性地看出, 凯瑟琳是她最原始的本我, 希斯克厉夫是她外化的自我, 而埃德加. 林顿则是她那文化的超我。当她感觉到埃德加. 林顿的家庭生活的温馨,她找到了她人格的第三部分——超我,它包括了理想的自我和人极力要成为的那种与社会现实密切相关的人的观点。因此,凯瑟琳焦急地想要过这种体面的生活,以至于她背叛自己本性而与埃德加. 林顿结婚。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对她而言,埃德加. 林顿是什么。凯瑟琳选择林顿作为自己的丈夫不过是要满足自己人性上的超我部分,获得社会权利和经济地位。我们仍然记得凯瑟琳在从画眉山庄回到呼啸山庄时,她的改变有多么之大。
再从弗洛伊德的人格心理学来看,自我应该为冲动的本我和现实的超我服务。它虽不能彻底解决本我和超我之间的矛盾,但毫无疑问,本我的极端欲望可能有时不得不受到压抑,而压抑确是一种使人保持大致能受人喜欢的自我形象的技巧。因此,在与埃德加. 林顿结婚之后,她继续压抑自己原始的本我,隐藏自己对希斯克厉夫强烈的情感而使自己的行为遵循文化超我所规定的规则。19世纪的社会是一个人们更多地关注金钱,权利和地位的社会。社会地位和财富被看作是一切社会生活的衡量手段。为了和埃德加. 林顿平静地生活,更是为了满足自己那该死的文化超我,凯瑟琳不得不压抑自己原始的本我而放弃真爱并与埃德加. 林顿结婚。事实上我们可以把这种压抑看作凯瑟琳背叛自己本性的一种惩罚。事实上,凯瑟琳的婚后生活并不幸福。那个违背道德的与希斯克厉夫的约定引发埃德加.林顿对希斯克厉夫的嫉妒。所有这一切都让凯瑟琳不知所措,甚至疯狂。也许这就是人类情感的悲剧所在。
根据马斯洛的需要层次原理,在人类的健康发展过程中,有几种基本的需要层次。最基本的需要就是饥饿和口渴等生理需要和安全需要。当最基本的需要得到满足时,人类便受到其他附属需要的刺激——与人结盟的需要,爱与被爱等非常重要的需要。人类会把这些附属需要看成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并会尽力来达成目的。马斯洛认为,这个层次需要原理的每一个层次都是天生的。当任何层次的需要受到挫折时,病态心理就会产生。例如,受挫的爱会导致敌意。希斯克厉夫曾经是一个心理很正常的人,他有正常人的普通心理需要。希斯克厉夫,一个孤儿,被带到恩萧家里,并成为他家的一员,这样,他至少有地方住,有东西吃,基本的生理需要和安全需要得到满足。自然,他也开始寻求爱和被爱的附属需要。自从被收养到恩萧家后,他和凯瑟琳便成为了亲密的朋友。在童年时代里,他们像兄妹一样一起在旷野里玩耍。然而,在这种关系里,他们之间的情感远比兄妹之情要复杂。正如凯瑟琳所表述的:“我的最大的痛苦就是希斯克厉夫的痛苦。”③他们是如此地爱恋对方以至于辛德雷. 恩萧非常地憎恨希斯克厉夫,于是恩萧把他们分开作为惩罚。这对于凯瑟琳和希斯克厉夫来说是莫大的痛苦。作为一个孤儿,希斯克厉夫是孤独的,凯瑟琳对他的爱是他生存的希望,生命的支柱。然而,残酷的现实粉碎了他的希望。当他们长大后,他们的个性扭曲了,他把恩萧作为复仇的对象之一。希斯克厉夫难以忍受画眉山庄的一切,尤其是权利和财富对凯瑟琳的不可抵挡的诱惑。这样,他们的爱被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所毁坏。在这种情况下,凯瑟琳放弃了她与希斯克厉夫有情感基础的婚姻。当希斯克厉夫听凯瑟琳说与他结婚是降低她的身份时,他痛苦地离开了凯瑟琳,离开了呼啸山庄。事实上,凯瑟琳对他的背叛以及恩萧的虐待扭曲了他正常的心理。尽管人性具有较大的稳定性,然而,行为却是遗传因素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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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环境因素综合作用的产品。希斯克厉夫原来生活在一个不好的环境中,后来在呼啸山庄的经历,尤其是失去了凯瑟琳之后,他更狂野,更冲动,更富有报仇心。他是一个绝望的爱人。在小说中,作者曾描述过,他痛苦地呻吟着,呼唤着凯瑟琳,这种令人惊讶的爱是一个经过极度痛苦的灵魂的斗争。作者描述希斯克厉夫知道凯瑟琳的灵魂回来时,他也是压抑不住地哭泣着,“进来吧!进来吧!”“凯蒂,来吧!啊,来呀——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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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啊!我的心爱的!这回听我的话吧,凯蒂,最后一次!”从这些话语中,任何读者都能感受到希斯克厉夫的爱情之路是多么疯狂,多么悲惨。作者对希斯克厉夫挖掘凯瑟琳坟墓时的疯狂行动的描写恰如其分地反映出他那无以言表的爱。他灵魂深处潜在的痛苦只能归咎于他对凯瑟琳强烈的爱被剥夺。从他的生活经历中我们感受到,爱是一个人的基本权利,也是人的本能需要,在人类社会的集体生活中,爱人与被人爱是人生的幸福,谁都不能任意把它剥夺,如果这些一旦发生,人的心灵就会坠入无望痛苦之中。因此,希斯克厉夫极度痛苦的来源就在于他被剥夺了爱的权利。
根据Dollard 的挫折攻击假说,攻击性是对受挫的一种习得而非本能行为的反应。当一种行为朝好的方向发展受挫时,攻击是自然而然的。受的挫折越大,攻击反应就越强烈。因为他的悲惨生活经历,希斯克厉夫就以复仇来弥补因被剥夺爱所承受的痛苦。当他回忆起对凯瑟琳的爱时,他不是同情,而是折磨她,不让她的内心有丝毫的安宁。作者在描述希斯克厉夫的复仇行为时,她描述了他心底对凯瑟琳的痛苦的爱恋:有时爱折磨着他,有时恨又充满他的内心。为表现希斯克厉夫那被扭曲了的人性,作者让希斯克厉夫在读者面前既以绝望的失恋者出现,又以无情的复仇者形象出现,这就更让读者感觉到他那无止境的恨就是来自那无希望的爱。表面上看,希斯克厉夫在经过痛苦的精神历程之后,个性变得野蛮而又残忍,但事实上,
从他的残忍行为来看,其背后的个性就是人类的欲望和希望。
希斯克厉夫独特的生活环境让他充满强烈的个人主义。那不可理喻的受人歧视的社会地位让他的个性变得忧郁,野蛮和残忍。他等待着一切机会采取一切可能的手段来复仇。他以赌博的方式获得辛德雷. 恩萧的财产。他因为要夺得埃德加. 林顿的财产而和伊莎贝拉. 林顿结婚。在他的复仇过程中,他失去了理智,。他以极端残忍的方式毁坏他周围的一切。他与伊莎贝拉.林顿结婚来惹恼林顿,毁坏画眉山庄的一切,包括它的财产和主人。俗话说,“虎毒不食子。”然而,希斯克厉夫却比老虎还凶残,为了执行他的复仇计划,他不顾儿子的身体健康,让儿子与小凯蒂结婚,以便把画眉山庄的财产转给他。希斯克厉夫可怕的复仇特性和凶残的行为以及他那鄙视一切的凶残性情让那些曾经虐待过他的人以及他们的后代踩在他的脚下,并让呼啸山庄和画眉山庄总处在不安和骚乱中。然而,作者对主人公的描述却仍让读者能感受到希斯克厉夫的一切不合情理的行为都出于失恋的痛苦。
《呼啸山庄》中希刺克厉夫与凯瑟琳这两个主要人物在世界文学上给广大读者留下了难忘的印象,通过对他们痛苦不安的灵魂的分析,所谓的资本主义社会的理性限制了人们内心的动力,泯灭了熊熊燃烧的人性。这就是他们内心不安的根源所在。参考文献:
【1】董俊峰:人的困惑——《呼啸山庄》新探[J],贵州大学学报,1994(4):79
【2】袁翠珍:一个扭曲的灵魂——简评《呼啸山庄》的主人公希斯克厉夫[J],淮阴师专学报,1992(4):54
【3】 (奥〕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引论》,北京:商务印书馆,1988.
【4】 L.杜布、N.米勒、O.H.莫勒、R.西尔斯合著:《挫折和攻击》,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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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依托,到头来却发现不过找到了一根朽木。
2)爱略特本人在现实生活中蔑视世俗,言行惊人。她讥讽简爱重名薄情,指责简爱过于看重罗切斯特之妻的名份,宁肯为了一个徒有虚名的称谓,放弃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和真挚的爱情。乔治•爱略特说:“自我牺牲固然好,但总得有点价值,不该是为了尊重那种把男人灵与肉拴在一具腐烂僵尸上的法条” 。爱略特行如其言,重情薄名,对世俗偏见不屑一顾,在乔治•路易斯无法同与他人私通的妻子离婚之时,毅然同他结合,终其一生,相伴左右,甘心作伴侣而非妻室。
现实生活中,爱略特的勇气有一个源头——基督信仰。尽管她断绝了同教会的关系,却没有放弃自己的信仰,它的基督信仰是唯信的,即注重与上帝合而为一的心灵体验,轻视教会的教条和缛节。因此从早年起爱略特甚至不再陪同父亲做礼拜。神性的维度给早年的爱略特以勇气,打破了社会习俗,反抗在救恩、价值、命名等诸方面的不平等现象。然而,爱略特本人的反抗也是不彻底的,现实生活迫使她首先向父亲妥协,尽管已不信教会的教条,却仍需陪父亲去教堂,后来又向男性价值标准妥协,成为他人之“妻”,在思维上依附于男性标准。因此其作品中的女主人公同作家一样是矛盾体。
女主人公具有同样的基督信仰及由此引发的鲜明的反抗意识,高尚的理想信念。《米德尔马契》中多萝茜娅在田庄里开办幼儿园,拟建村舍为农民造福,还在罗马、在洛伊克家中,
就遗产、遗嘱问题违背丈夫意志,这在当时是难以想象的大胆、叛逆。也充分地表现了她坚持自己的独立性和叛逆性,如青莲出淤泥而不染。可以看出,她的经历及由此而形成的叛逆性格,深刻地影响了她的作品,换言之,《米德尔马契》中多萝茜娅就是现实中爱略特本人的艺术再现。
四、结语
总而言之,尽管爱略特的女性主义观具有矛盾性,并带有早期女性主义和她那个时代的局限性。但在《米德尔马契》中爱略特刻画了多萝茜娅等追求自我释放和自我完善的抗争,认可了女性自我的神圣,赞同她们对自我释放的追求,并指出她们的行为所产生的长远影响,在这个意义上,爱略特超越了她的时代。参考文献:
[1] 弗吉尼亚•伍尔夫:《自己的一间屋子》,卫还译,北京三联书店,1992年版
[2] 金琼:《维多利亚时代女性文学与中国现代女性文学》,《外国文学研究》,1999年第2期,第105—106页
[3] 乔治•爱略特:《米德尔马契》(上、下),朱虹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87年版
[4] 西蒙•德•波娃:《第二性》,桑竹影等译,湖南文艺出版社,1986年版
[5]张岩冰:《女权主义文论》,山东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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