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葫芦的命运比较计划经济社会和市场经济社会
小时候的家务活主要就是每天从池塘里捞取水浮莲(就是水葫芦)给猪吃,那时,只觉得它的紫色花很漂亮.还有鼓鼓的葫芦型茎,也很有趣,从来没有把它往什么丑恶的地方想,虽然童年捞取时的让手麻的感觉还在,所以当我听说现在很多地方水葫芦泛滥成灾很吃惊——这么可爱又有用的草怎么就成了人们恨不得灭绝的恶魔了?
对水葫芦口诛笔伐的一大理由是——它生长速度太快,产量太高,南方亩产5万公斤,在受到工业污染的河流达到7万公斤,阻碍了其他生物生长。真是搞笑,水葫芦的高产量是工业污染导致的,难道在工业污染严重的河流里没有水葫芦就有别的生物吗?能见到鱼虾吗?产量高也不是什么缺点,即使水葫芦作为饲料营养价值不高,很可能将被饲料菜等高营养作物代替,但是水葫芦的高产量却使得它有可能成为最优秀的能源作物。一公斤水葫芦发酵可以产生0.374立方米沼气,而一立方米沼气可以发电7度,那么,一亩水葫芦亩产7万公斤意味着可以发电18.2万度电,从蕴藏能量来说,比现在人们热衷的甜高粱、石油草什么的要超过很多倍。现在淮河污染极其严重,据说洪泽湖鱼虾绝迹,以洪泽湖的面积(1800平方公里)来种植水葫芦,一年发电将达到5千亿度,相当于装机1亿千瓦,比现在长三角的电力总需求还大。至于清洁河流和调节径流的作用还不提。
水葫芦的疯狂生长是工业污染的产物,它的作用是清洁河流。但是,在市场经济社会里,大家都只顾往河流里排放污染,至于会不会导致鱼虾绝迹那是不顾的,重要的是,人们需要为鱼虾绝迹找到替罪羊,于是,生长迅速、吸收污染的水葫芦成了人们公认最好的罪魁祸首。
虽然水葫芦利用起来其作用十分巨大,中国也许根本不用担心什么能源短缺,但是在市场经济社会却很难有效利用。因为市场经济是讲究个体利益的,你要到别人地段的河流里捞取水葫芦来发电是要被收费的,就象旧中国处处有地头蛇,而没有一定的规模,靠几口污染严重的池塘来养殖水葫芦发电是不划算的,因此,至今中国没有大规模沼气发电站。更加重要的,市场经济的特点是只找眼前最廉价的方式利用,于是,尽管煤炭、石油造成巨大的污染,但是由于煤老板、油老板力量雄厚,社会不能对一次性能源征收损耗税和惩罚性污染费用,加上个体利益使得生物质能很难推广。
作为对比,设想一下假如在计划经济社会里,水葫芦会是怎样的命运?例如改革以来,胡耀邦等人对改革前小水利口诛笔伐,说什么不讲究科学,可是至今中国农业依靠当年修的水库维持,让人庆幸的是,要不是改革前刮风式的大修水利,今天小农耕作的中国农业什么面貌难以想象,现在再谈修水利,成本已经远不是以前可以想象的了——大家都把公共事业当作唐僧肉想吃一口。不错,计划经济有刮风的毛病,但是不是所有的刮风都是不好的。假如在计划经济社会里,随着工业发展,工业污染物也是增长的,也有可能遇到水葫芦生长过快,而又听说水葫芦的发电性能非常好,那么,一股建设以水葫芦为原料的沼气电站的风就会大刮,尽管效率不高,很多地方有不科学的瞎建设,但是,不会出什么大岔子。会象小水利一样,中国今天将布满沼气发电站,每个县市区、大企业可能都有上规模的沼气发电站,而烧煤炭、石油电站将少得多,北煤南运不会成为铁路头疼的问题,污染将比现在小得多,北京晚上不见星星是不可能的,电力短缺是不可想象的,由于使用广泛,成本降低,电价也比现在低得多(本来天然气发电站成本就比燃煤、油的电站成本低,不过中国天然气短缺)。而在各自为垒的市场经济社会,光靠个体决策要让中国改变以一次性能源为主是个漫长的过程。
计划经济社会和市场经济社会的区别在于,计划经济社会的任务是改造好旧时代,因此喜欢刮风来动员社会思想力量来集中打击历史上的特权势力,例如伤痕文学整天说五类分子怎么苦难,其实历次所谓“浩劫”也就是整这些历史上的地头蛇势力,整来整去也就是这些人,整的方式也是总体越来越轻,这从解决历史势力的角度看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并没有不断扩大范围,别的人群他们的待遇从来没有下降过。而市场经济则是不断制造一些新的打击对象,从开始的整三种人,到后来整国有企业工人,到后来通货紧缩整农民,到后来整事业单位的人,到现在学生和最支持改革的教师也开始大量自杀,从开始的奖金为主,到砸工人铁饭碗,到取消补贴,到各种福利服务都收费,就象从开始埋怨改革前的水利不讲究科学,到捏造说中国环境是改革前破坏的,到指责改革以来老天不长眼降雨减少,到现在连治污能手水葫芦也成了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