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屹立不倒的树
寒冬,北风呼叫着狂扫着大地,它不停地叫嚣,告诉人们它来了。它用自己的迅猛、严寒、极强的杀伤力提醒人们不可小觑它,谁忽略了它的存在,就得付出血的代价。确实,北风呼拉拉地扯着电线,不断向人类示威。这个冬天注定要白雪霭霭了,不远处的山峰结了一层白白的冰,为山峰增色了不少。山的色调分明,山尖是白色的,如同一位圣诞老人带着的小白帽,稍带着几分可爱。再往下些,一片葱绿,仿佛是树枝刚吐了新芽,与这严寒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到了山底,黄色则是主色调,有些树已经凋零了,毅然立在风中,纹丝不动,他们是真的勇士,敢于直视肆虐的北风。为证明自己不怕严寒,他们早早地脱掉了保暖的外衣,到了来年春天,为了证明自己抗得住严寒,又早早地吐出新绿,在向人们召示:“大家看,再冷的冬天也冻不死我。”还有许多怕冷的树,只好裹着厚厚的外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例如松树。记得小时候,人们常说松树是最不怕冷的树,因为即使在冰冻三尺的冬天,他们仍然风华绝代,打扮得绿油油的。但我不这么认为,他们是最怕冷的树,只好借助厚实的外套来取暖。有本事,他们也学学那梧桐,不到秋末,就脱掉了所有外衣,早早与冬天较起了劲。 我还记得一个安徽的好友,我们一起在安徽某一大学读书。安徽的冬天是特别冷的,寒风打在脸上,叫人刺骨的疼。但他坚持洗冷人澡,一桶冰冷的水从头顶淋下时,他就变成了一个蒸气机,全身散发出浓浓的热气。也可以说是,他扔了一个烟幕弹,一下子让烟雾笼罩着自己。冬天洗冷水澡能够提高一个人的抵抗力,记忆中我好像从来没看到他生过病。不过,冬天洗澡也有一个不好的方面,那就是他的皮肤被冻得开裂了,手臂上出现道道裂纹,按他的话说,压根不疼。不过,我们都很心疼他的,主要还是佩服他的勇气,一个真正敢于正视严寒的人。
那时我们还有一个怪人。同样是同窗好友,他的举止行为容易超出常规。他是北方人,喜欢吃大蒜,又不爱刷牙,从早到晚都从他那两层有点发黄的牙齿里散发出浓浓的一股蒜味。他的牙齿之所以发黄,是因为除了爱吃大蒜外,还喜欢抽烟,真正做到了蒜不离口,烟不离手,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也被熏得亮黄,实在是别有一翻风味。我们都不明白吃大蒜到底有什么好处,还是只是北方某些人的一个独特的爱好。据他说,吃馍如果没有菜,只要剥几棵大蒜,就能吃得津津有味,一棵大蒜胜过一道好菜。他怪的另一方面是太随性。他的随性并不体现在张扬上,相反他是一个不爱张扬的人。天热时,我们都睡在床上,他则一个人光着膀子躺在地上,原本有点发胖的身躯真像一头待宰的肥猪倒在了案板上。当时我们一个寝室睡了八个人,房子小导致了过道很小,他躺在地上,半夜有人起来解手就很不方便了,生怕会踩到他,只好小心翼翼地从他旁边经过。到了冬天,我们都盖上厚厚的被子,唯独他一人卷缩在床上,只盖一件单薄的大衣,面对质疑,他用了两个字:“省事”。到底省了什么事,省了早起不要叠被子的事,不过,我们倒也很欣赏他的,毕竟外面冰冻三尺,房子里没有暖气也没有空调,室温也达到了零下,他还能酣然入睡。多高的境界啊,如果站在武侠的角度,他自己所在的领域至少练到了八九层,够得上宗师级别了。
话题扯得有点远了,还是回到我们那个小村落里来吧。山底下有一条一年四季都不断流的小河,尽管她的水流量很小,但从不见她断过流,有人把她比作孕育新生儿的母亲的乳房,能挤出涌涌不断的浮汁。之所以如此比喻,一方面是为了说明她的表象,她真正不曾断过流,另一方面还是为了说明她的重要性。浮汁是婴儿的营养、生命来源,而这条小河用她的涓涓细流灌溉了数百亩农田,为百姓的丰收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黄河是母亲河,我们的这条小河定不敢与黄河相提并论,就委屈一点称为奶妈河吧。她是这个稍显封闭、落后的小山村的一个名副其实的奶妈,她无声无息、无怨无悔滋养了这里的万物生灵,也培育出村民们的憨厚勤劳的品性。
到了冬天,小河就会结冰,厚厚的冰层,把小河装饰成一条银蛇,蜿蜒曲折的身段有如白蛇在世,好像在经受严寒的洗礼,默默地等待自己的许仙。不论大人还是小孩,都会兴高采烈地在河上滑冰,爽朗的笑声一浪高过一浪地响彻了整个小山村,传递着幸福和喜悦。没
有人知道这条河的源头,因为村子里的人很少离开这儿,也没有人知道她最终会流向何方,他们只知道有这么一条小河静静地在小山村里流淌,从村庄的一端,又在村庄的另一端消失了。很早以前,我们的先辈们为她谱写了一个美丽动听的神话。听说是七仙女看上了这块欢乐的净土。因为这是人类最纯净的地方,没有污染、没有杀戮,也没有尔虞我诈,人与人之间坦诚相待,这里的人们生活得很和谐,男欢女爱、尊老爱幼,其乐融融,七仙女看到了这块稍显贫瘠却洁白无暇的风水宝地。她们化做七个村姑,就在山头建了个小亭子住了下来,她们经常烧制一些凉茶,为干完农活路过的村民递上一杯爽口的凉茶,这一小小的举动为小村庄又增添许多爱意温馨。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王母娘娘把她们召了回去,为了能记住这个小村庄,有一位仙女扔下一条彩带留做记号,彩带掉落在地上随即变成一条小河,河水哗哗,清澈见底,有如七仙女酿制的凉茶。七仙女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那个小亭子被取名为茶亭。七仙女走后,一位小寡妇住在了里面,延续了为人们酿茶的传统。后来,小寡妇也死了,不过这一传统没有改变。尽管没有专门的人来酿茶了,但村民们很自觉地每天去劳作时带来一壶茶,干完农活后就坐下来细细喝上几口,顿觉神清气爽,顷刻之间恢复了体力。 我印象中王母娘娘尽干坏事,棒打鸳鸯,小时候常听到的就是董永与仙女七妹的故事。他们如此地相爱,却被王母娘娘活活的拆散。当初觉得很不可理解,后来生活中许多的事似乎又让我明白了一丁点道理,尽管这个道理缺少人情味,却很真实。如今仍有许多父母干涉子女的婚姻,一心想着为自己的女儿找户好人家,也不管他们相不相爱,只要房子、车子、票子“三子”占用,哪怕对方还有一个孩子也不在乎了。如此看来,当年王母娘娘拆散了董永与七妹也实属常情了。不过,我骨子里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非常反感,痛恨父母干涉子女对爱情的追求。